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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豆成兵?”皇甫嵩纵然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此等异事。
左慈施展完毕法术,便站在那里捋了捋胡须,环视一圈惊讶无比的眼神,自己的心里则是满意的不得了。他从地上捡起拂尘,继续拿在手中,向着皇甫嵩道:“侯爷见多识广,又曾经和黄巾贼交战过,必然见过张角所用之术,两者相较,不知道何者为妖术,何者为仙术?”
皇甫嵩想了片刻,唤来了身后的一个人,在那个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那个人便火速离开了此地。他则对左慈道:“是妖术还是仙术,一会儿便知,请道长耐心等待。”
不多时,那个人便回来了,手中提着一桶血红的液体,二话不说,朝着那些活灵活现的豆兵便泼了过去。
豆兵们被鲜血一泼,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但是其形不变,仍然是那么的活灵活现,与真人无甚差别。
皇甫嵩见后,眉头一皱,感到惊讶无比。他立刻翻身下马,毕恭毕敬的对着左慈抱拳道:“左仙长,我无意冒犯,还请仙长见谅,请受我一拜。”
众人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皇甫嵩向着左慈拜了一拜。淳于琼策马走到了皇甫嵩的身后,问道:“侯爷,你身份尊贵,怎么可以拜这个妖道?”
皇甫嵩怒斥道:“闭嘴!什么妖道?此乃仙长。”
“仙长?”淳于琼狐疑的打量了下左慈,绝对不愿意相信左慈就是仙长。而且他还是固执的认为,左慈就是黄巾贼的余孽。
“道长所施展之术,乃是上等仙术。刚才我让人用狗血泼之,若为妖术,遇到污秽之物,则法术则立刻失灵。可是道长所施展的法术却遇狗血不破,可见并非妖术。我曾经听人说过,只有集道术于大成者的仙长,才可以使用出此等高深莫测的仙术。由此可知,左道长是一位道术高深的仙长。”皇甫嵩解释道。
淳于琼十分不情愿的看着左慈,突然见王匡等人都向着左慈毕恭毕敬的拜了一拜,他无奈之下,也只得去拜。
古代是一个比较迷信的时代,古人相信天上有神明,而若想成为神仙,修道是一个很好的门路。所以古人对道士一般也很尊敬。更别说是左慈这接近半仙一级的道士了,则更加值得他们的尊敬。
皇甫嵩身为侯爵,感叹于左慈的道术之精深,有感所发,从而拜谒,是对他的一种尊敬,同时也突出了这个时代神明的重要性。
“侯爷不必如此,我不过是个云游四方的方外之人,不值得侯爷如此大礼。”左慈立刻将皇甫嵩给扶了起来。作为道士,他也不愿意得罪于权贵,何况他们还需要权贵去帮助他们进行传播自己的美名。在阶级社会相对森严的汉朝,权贵的话,一般比平头老百姓的话更可靠。
“嵩,有生之年,第一次遇到仙长这样的人,实在是激动万分。我听说凡是仙长都具有洞悉人生命运的能力,能够预言未来,看破天机,不知道仙长可否为我指点迷津,不知道今后我的命运将会如何?”皇甫嵩十分诚恳的道。
左慈听后,先是注视着皇甫嵩的面容,看了许久之后,便道:“侯爷大富大贵,不久后将会位极人臣,位列三公,权倾朝野。”
皇甫嵩听后,开心不已,当即拜谢道:“承蒙仙长吉言,若嵩以后果真如同仙长所说,必然会重谢仙长。”
“我乃方外之人,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侯爷日后位极人臣之时,希望能够造福百姓,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对我的最大谢礼了。”左慈道。
“仙长之言,嵩谨记心中。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还有些疑问要询问仙长,不知道仙长可否光临寒舍,为我指点迷津?”皇甫嵩恳诚的道。
左慈道:“侯爷,《老子》云‘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侯爷是博学多才之人,必然知道此话中的意思,还希望侯爷能够思量之。”
皇甫嵩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知足者常乐。他也通过这话了解了左慈心中的所想,此等高人,百年难得一遇,既然偶遇了,也求得了箴言,就应该感到感到知足。同时,左慈也通过这句话透露出来他不想继续留下来的意思。
于是,皇甫嵩便道:“仙长教训的是,嵩不该如此贪心。既然仙长是黄巾余孽之嫌疑已经解除,相信某些人也该知道收敛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皇甫嵩斜视了一眼淳于琼。淳于琼感到面上无光,低头退后,不再直视皇甫嵩。
萧风洞察秋毫,看的十分明白,他见此事一了,便对皇甫嵩道:“侯爷,我们在此耽搁了许久,已经耽误了归期,武威不可一日无太守,我想尽快赶回武威,不知道侯爷意下如何?”
皇甫嵩道:“嗯,萧太守所言甚是,耽误了你们太多时间,是我的不是。反正时间已经耽搁了,眼看已近午时,不如就暂且留下,用过午饭之后,再走不迟。届时,我必然会亲自送你们出城,如何?”
萧风道:“既然如此,那萧风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左慈先解除了他的法术,那些豆兵立刻变成了黄豆,洒落一地。之后,则跟着萧风一同进了州刺史府,接受皇甫嵩的宴请。
酒足饭饱之后,皇甫嵩亲自送萧风、左慈、鞠义、杨速等人出城,而傅燮、盖勋、淳于琼、王匡等城内官员也都尽皆随同皇甫嵩一起欢送萧风。场面之宏大,显得很是有气派。而左慈的名声,也在此城逐渐被传开。
萧风、左慈、鞠义、杨速一行人离开冀城后,快马加鞭,一溜烟便奔出了十几里。
稍歇之时,萧风便对左慈说道:“左仙长,今日你为皇甫将军策命,可准确吗?”
左慈道:“我卜术一流,自然不会有错。不过,皇甫嵩吉中带凶,大富大贵之后,会有一场大劫,只怕以后会不得善终。”
萧风怔了一下,奸笑道:“仙长真的好狡猾,只说了好的一面,却没有说出不好的一面。仙长这等高人,必然有方法可以让皇甫嵩避过一劫,为何不……”
“此劫乃命中注定,即便是我能帮他渡过此劫,以后则会有更大的一劫,到时候可能会比这一劫更加凶猛。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既然已经洞悉了天机,就不能任意篡改,否则的话,逆天改命,只怕我无法遁入仙门。”左慈道。
萧风听完之后,不再说话了,在他看来,人人都是自私的,在一些利益上面,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就算是接近半仙的左慈,也不例外。
“仙长卜术一流,不知道可否为我策命?”萧风好奇的问道。
左慈转脸凝视着萧风,眉头紧皱,看了许久,却未能看透萧风。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卜术生涯当中。
“怎么了仙长?”萧风见左慈一言不发,面色凝重,便首先问道。
“真奇怪,你的命,我居然看不透!”左慈无奈的说道。
“呵呵,既然仙长不愿意透露天机,那我就不强求了。”萧风以为左慈是不愿意说出天机,这才说道。
左慈听后,没有回答,但是内心里却在暗想道:“此人命犯天煞,是大凶之命,按理说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可是为什么,他却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而且在他的命理之中却闪耀着紫薇星曜?此人之命我却无法看透,实在是太奇怪了。天变有异象,人变有有异象,看来我必须要多花些时间在这个人的身上,直到我看透他为止。”
一行人一路上日夜兼程,经过几天的行走,终于回到了武威,进入到了武威的地界,抵达了徐荣所驻守的鹯阴城。
徐荣得知萧风等人归来,便率众前来迎接,当即在鹯阴城外列好队列,自己则带着城中文武出迎。
☆、不让进城
萧风在徐荣的热烈欢迎下进入了鹯阴城,抵达县衙时,一路上所见到的将士每个人的精神都很饱满,这让萧风给予徐荣了一个极大的肯定。
县衙中,酒过三巡,徐荣便抱拳道:“主公长途跋涉,本已劳累不堪,正是休息的时候,属下本不应该打扰主公。奈何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让主公知晓,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主公能够见谅。”
萧风道:“徐长史不必如此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便是。”
“主公出去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武威郡内一切政务全部由军师主持,主公既然将这么重的担子交给军师,必然是对军师信任有加。可是军师这大半个月来的做法却实在令人无法苟同……”徐荣说话时小心翼翼的,点到即止,眼睛时不时注意到萧风脸上的变化。
萧风听后,觉得有些疑惑,便询问道:“徐长史,能否把事情说的明白些?”
徐荣道:“启禀主公,其实事情也没有多大,只是军师这样一手遮天,胡作非为,弄得武威郡内人人自危,我徐荣实在不敢苟同,只不过是乱发一些牢骚罢了。”
“徐长史,有事说事,我走了这些天里面,武威郡里到底出了些什么事情?”萧风问道。
“主公,徐荣不愿意背后插人刀子,今日所言,权当是酒后戏言,当不得真。徐荣口误,自罚三杯。”徐荣说完,便连连喝了三杯酒。
萧风知道徐荣的脾气,既然徐荣不愿意说,他也不再询问,端起的酒,自顾自的喝了两杯酒,脑海中却在想着徐荣所说的话。
当晚,萧风怀揣着心事,没有喝太多酒,反而徐荣坐在那里喝着闷酒,最后喝的酩酊大醉。鞠义、杨速、左慈都有些微醉,到了夜深人静时,酒宴便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早,萧风刚刚睡醒,推开房门时,便迎面撞上了正准备敲门的徐荣。当房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徐荣整个人略显得有些惊讶。片刻之后,徐荣便立刻抱拳道:“属下参见主公。”
“徐长史不必多礼,昨夜酒宴上徐长史喝了不少酒,没想到今天早上还能起那么早?”
“些许酒水,尚不能令我失去意识。昨夜不过是假意装醉,以免尴尬而已。主公,属下是来道歉的,昨夜酒宴上,徐荣一时脑热,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请主公不要放在心上。”徐荣诚恳的道。
萧风笑道:“昨夜发生的事情我早已经忘了,徐长史也不必放在心上。徐长史有大将之风,更是我武威的一员得力干将,负责驻守媪围、鹯阴两县,可谓是劳苦功高。然而,媪围、鹯阴经过上一次的羌胡叛乱,人口锐减,两县的田地更是荒芜不堪,让徐长史留守此地,实在是为难徐长史了。不过,从我进入鹯阴城一直到现在,徐长史从未抱怨过一句话,就连手下的士兵也都心甘情愿的驻守如此荒凉之地,而且精气神都很充足,可见徐长史御兵有方,我能有徐长史这样的得力助手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实在是一种福分。徐长史,不知道驻守此地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尽量想办法去解决。”
徐荣道:“经过上次一役,这两县之地依然成为了一片荒凉之地,但这两县靠近黄河,土地肥沃,若能得到开垦,必然能够成为一片产粮的大县。如今天下到处饥荒,武威郡的产粮量本就不足,每年的粮食产粮尚不足维持军粮开支,而如今,我武威郡内有士兵接近万人,这一万多张嘴都要吃饭,虽然之前缴获了不少叛军的粮草,但是那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我军的粮草问题。属下以为,当此百废待兴之时,主公可让军队在媪围、鹯阴两地进行耕种,虽然不能为武威贡献太多粮食,但至少可以保证驻守在媪围、鹯阴两县的士兵的温饱问题。如今刚入春,若能补种粮食,兴许还能来得及。另外一方面,便是士兵的兵器和战甲的问题,自从平定叛乱之后,我军兵器、战甲大多都已经残破,没有锋利的兵器和精良的战甲,士兵的伤亡就会增加,可惜徐荣不会锻造兵器和战甲,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有央求主公来替我解决了……”
“嗯,粮食和兵甲的问题,不光是你的问题,还是我们整个武威郡的问题,经过上次的叛乱后,武威郡内的户口减少了十之二三,所剩下的百姓也大都集中在姑臧城一带,其余各县基本上都是一片荒芜的状态,武威郡内并不产铁,所以无法锻造兵器,只能依赖于购买,而府库中所能用的金银又少之又少,为了建设武威,修缮各县城池,所花费的钱财实在是多不胜数,如今的武威,已经到了府库空虚的时候……”
徐荣突然插话道:“这点属下知之甚详,不过在主公走了的这月余时间里,军师已经想法设法将府库重新充实了起来,虽然军师的做法属下不太赞同,但毕竟军师也是为了武威着想,只要能令武威兴盛,属下也无话可说。”
萧风再一次听到徐荣说起贾诩的做法,便问道:“军师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
“这个……这个属下不便说明,主公回到姑臧之后,自然会知。”
萧风不再追问,忽然想起了皇甫嵩送给他的五百斤黄金和三千副精良的兵器和战甲来,便对徐荣说道:“我回来时,路过冀城,左车骑将军赠送给我五百斤黄金和三千副精良的兵器和战甲,媪围、鹯阴是武威的战略要地,这两地必须要有重兵把守,所以,我决定将这三千副精良的兵器和战甲全部留下来给你,让你装备全军,另外再给你二百斤黄金,以供两县屯积粮草、训练士兵、修缮城墙之用。”
徐荣听后,狐疑的问道:“主公从冀城回来,只有鞠义、杨速和左道长相随,并未曾见到什么兵器、战甲和黄金啊……”
“呵呵,这个是秘密,总之我既然能够说出来,就一定拿得出来。徐长史,你独自一人率兵驻守此地,必然会有所劳累,我想委派一个人来协助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徐荣听后,脸上一喜,当即说道:“属下求之不得,鹯阴、媪围两地虽然相距不远,但是属下只有一个人,可是需要驻守的城池却有两个,每隔三五天都要在两地之间来回奔波一次,实在是太过辛苦,更何况两地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相辅相成,互为犄角,若能得到一个人前来相助,那么鹯阴、媪围两地必然会固若金汤,牢不可破。只是,不知道主公将派何人前来助我?”
萧风想了想,对徐荣说道:“我想派鞠义来襄助你,正好他人现在正在城中,即刻便可以用上派场,不知道徐长史意下如何?”
徐荣道:“鞠义是主公心腹,武艺不错,弓马娴熟,有他在此襄助,属下必然会事半功倍,属下对主公所提出的意见没有任何异议。”
萧风点了点头,呵呵笑了笑,但旋即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问道:“徐长史,你这大半个月来,可曾注意到鹯阴以南的祖厉城的动向?”
“祖厉是我武威郡中一个县,但是由于实在太过偏远,加上属下手中兵力有限,无法覆盖到那里,所以只能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消息。据说,前段时间,董卓帐下的牛辅、张绣二人来到了祖厉,在那里招兵买马,已经将祖厉城的青壮年尽皆招募走了。属下今天来找主公,也正是为了此事,那董卓身为陇西太守,与主公平起平坐,却纵容手下人到我们的管辖之内来招募兵马,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主公,我已经得到消息,董卓率领大军奉命前去吴岳山征讨山贼王国,而陇西境内所留的兵力稀少,那董卓先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们不义在后,不如属下就用主公给的那两百斤黄金去陇西境内招兵买马,也来个以依葫芦画瓢,气一气那董卓,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徐荣道。
萧风听后,笑道:“徐长史的提议固然不错,却不太可行。你想想,董卓招兵买马都到外郡来了,那么他本郡之内的青壮应该早就被征募一空了,就算你去了陇西,只怕也是白跑一趟。”
“那怎么办?这口恶气,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被董卓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吧?”徐荣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萧风道:“徐长史,别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忍耐一段时间,先行巩固一下武威的建设,等到恢复了生产,再想办法不迟。”
“也只有如此了。”
随后,萧风去找了左慈,让左慈用聚宝盆将两百斤黄金和三千副兵器、战甲全部释放出来,让徐荣带着士兵来取。同时,他让鞠义留了下来,以便襄助徐荣,让徐荣为正,鞠义为副,带一半兵马去驻守媪围城。
鞠义没有反驳,答应了下来,当天就离开了鹯阴城,直奔媪围城。
而萧风则带着杨速、左慈在徐荣的欢送之下离开了鹯阴城,朝着武威的姑臧城而去。
两天后,萧风终于抵达了姑臧城,但是他回来的消息并没有通知贾诩。抵达姑臧城外时,萧风老远便看见了姑臧城,指着那一条像是盘旋着的龙形的城池对左慈、杨速说道:“前面便是武威的郡城姑臧了,也是我们这次行程的目的地,今晚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了。”
左慈的炯炯有神的双眼打量着姑臧城,淡淡的道:“城似龙形,盘旋而栖,卧龙城果然名不虚传。”
“仙长也知道此城?”萧风听后,问道。
左慈道:“自然知道,本城最初是匈奴人所建,后来被我大汉所夺,武帝在此建立郡县,后逐渐成为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必经之地,卧龙城也因此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