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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婳走至前院,院子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林宛柔的兄长和嫂子正在送客。
祁禹在大堂等她,出众的面容,远远望去极为显眼,祁叹和安瑶竟也未走,站在祁禹的身侧。
安瑶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只是祁叹不走,她不放心先离开。
她看到安婳走来,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幽声讽道:“长姐,你这么久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想住在林府了。”
安婳不理她,抬眸对祁禹道:“回去吧。”
祁禹颔首。
安瑶嗤了一声,又翻了一个白眼。
四人一齐走出林尚书府,车夫等在门前,眼看着就要分开,安瑶忽然似笑非笑的看了安婳一眼,扬着声音道:“长姐,你打孙尤莲的那一巴掌可真是狠,妹妹都吓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出事了,轻安侯府的人会不会怨到你身上啊?”
孙尤莲刚才的模样,一看就是装的,安婳才不担心,她神情不变,淡淡看了安瑶一眼。
安瑶被她看得呼吸一窒,转头对祁禹道:“禹王爷,我姐姐性子生猛,您日后可要多担待。”
祁叹也不阻止,由着安瑶明目张胆的挑拨。
祁禹抬眸,看向安瑶的眼神十分冰冷,嘴角却带笑,“王妃温柔多情,我很喜欢,不劳弟妹操心。”
祁叹眸色一深,抿了抿唇。
安瑶顿觉失望,面色暗了下去,脸上的笑垮了下去,轻哼了一声:“禹王爷别等着后院着了火,才知道后悔。”
祁禹摩擦了下下巴,神情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等着看好戏的期待。
安瑶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由扭过头,一言不发的闭紧了嘴巴。
祁叹终于出声斥了一句,“皇兄与皇嫂的家事由不得你说三道四。”
然后朝祁禹和安婳拱了拱手,“我与王妃先走一步,皇兄、皇嫂慢走。”
他抬头时极为快速的扫了安婳一眼,然后垂眸转身上了马车,安瑶连忙跟了上去。
安婳想起刚才打在孙尤莲脸上的一巴掌,并不觉得后悔,只觉得痛快。
她整个人还沉浸在思绪中,就听到祁禹一声轻笑,那笑声慵懒而低沉。
安婳不由轻挑秀眉,笑道:“王爷娶了一位这么彪悍的娘子,莫不是害怕了?”
祁禹摇了摇头,慢悠悠的道:“我只是觉得你当初没有一巴掌打在恣柔的脸上,实在是宽容。”
他的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也满是愉悦,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替恣柔担心,反而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安婳不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第36章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 安婳总觉得祁禹心情有几分愉悦, 不似之前的冰冷。
她莫名的看了他两眼, 随手掀开轿子的珠帘, 只见路边有卖红彤彤的糖葫芦的, 也有卖热乎乎的烤地瓜的,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马车继续往前走,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在角落里, 有几个小孩头上插着草标, 一看就是用来贩卖的童女,安婳皱了皱眉,一个、两个家里穷卖孩子为奴的不足为奇,可是那里放眼望去, 至少有十几个女子,这就有些可疑了,安婳皱眉,叫停了马车。
祁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明白过来,和她一起下了马车。
两人走近,发现这群人都是女人, 就连被卖的孩子也都是女孩, 小女孩们身前放着一张纸, 用碎石压在地上, 上面写着, 只卖为奴婢,不卖青楼和杂耍。
可见写这些字的人还是心疼孩子的。
安婳抬头看了看这些女人,个个穿的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都是灰尘,瘦的快成皮包骨了,有几个女子抱着孩子在呜呜哭泣。
“你们要卖孩子?”
那些女人们抬头,见安婳和祁禹衣着华贵,长相俊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虽然祁禹面容冰冷,拒人千里,但安婳看起来却慈眉善目得像个仙女,不像会苛责下人,于是都眼睛一亮,连忙道:“对,夫人可是要买婢女?我们女儿个个吃苦耐劳,只要能给口饱饭吃就行。”
安婳低头看了看,大的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四、五岁的模样,脸色青白瘦弱,和女人们依偎在一起,黑漆漆的眼睛怯怯的看着安婳,像是怕安婳会把她们带离母亲身边,女人们也紧紧的抱着孩子,不像舍得分离的模样。
她不由问:“你们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时一位女人搂着女儿没忍住哭了起来,安婳这才注意她怀里的孩子尚未满月的模样,女人似乎没有奶水了,孩子饿的就连哭声都弱弱小小,似是没有力气。
一位大娘叹着气走了出来,衣着比其他人要干净许多,发丝未乱,头上戴着木钗,气质大方,长相温和。
她行了一礼道:“贵人好,民妇陈氏,大家都唤我一声陈娘,这些妇人们来自青县,青县今年受了灾,粮食损失惨重,家家吃不饱饭,眼瞅着就要断粮了,她们村里的老少爷们一合计,竟决定把家里的女眷们都赶出来,就连未满一月的女儿也舍弃了,就为了省口粮食。”
安婳听得顿觉心里一凉,祁禹也皱起了眉头。
这些男人不想办法养家糊口,竟选择舍弃娘子和女儿,实在是残忍又无能。
这群女人没人保护,能走到京城简直是万幸,她们的男人分明是一点也没顾忌她们的死活。
这个世道,家世显耀的女子还好一些,穷人家的女子没有娘家做主,夫家若不怜惜,日子往往难过。
安婳掩下心头的不忿,柔声问:“陈娘,你和她们不是一起的?”
陈娘的衣着、举止看起来和青县的女子们明显不同。
陈娘回道:“民妇是在路上偶遇的她们,听了她们的遭遇后,觉得实在是可怜,便与她们同行,民妇身上银钱有限,用尽了盘缠也只够支撑着大家来京城,本想在京城谋个生路。”
陈娘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可是女人家,做不了重活,还带着孩子,根本没有人愿意雇佣,孩子们饿的急了,一直哭,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想着把孩子卖了做奴婢,至少孩子能有口饭吃,活下去,可是孩子们一路上累的又瘦又黑,我们在这儿站了一天了,也没有人愿意买,不是怀疑孩子有病,就是觉得孩子太瘦,做不了累活。”
陈娘停了一下,接着道:“我们想着不要银钱,总有人愿意买吧?只要能给孩子们口饭吃就行,可是买家一听,更不买了,说一定是因为孩子有病才如此,他们怕传染,好不容易有几个想买的却是青楼的人,哎,我们实在不忍心让孩子进那种地方。”
妇人们都忍不住哭了起来,一个女人搂着孩子大哭出声,泪流满面的哭道:“实在不行只能卖给青楼了,至少能活下去,可孩子进了那种地方,长大后会不会恨我啊?不行……我就只能抱着孩子投湖了,反正孩子的爹也不管我们死活了。”
年纪小的孩子听不懂,脏兮兮的小脸上眨着的眼睛黝黑且亮,懵懂又弱小。
一名脸颊黝黑的女子爬到安婳面前,泪流满面地求她,“贵人,您行行好,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安婳心生不忍,想把她们带回府,可是毕竟是将近二十个人,不是随便就能带回去的,衣食住行都要解决才行,最重要的是王府不是普通平民能进的,所有奴婢、小厮都是经过严格挑选训练的。
她不由有些犹豫,看着一张张无助又满怀期盼的眼睛,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其他女人也都跪了下来了,连连哭求,就像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
安婳不忍再看,转头看向祁禹,眼神里是明晃晃的纠结。
祁禹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你想带回府就带回去,你是女主人,你说了算。”
安婳眨了眨眼,倒是没想到祁禹知她心中所想,还帮她做了决定。
她心头一松,不再犹豫,转头看向妇人们,弯唇道:“那好吧。”
“谢谢贵人大恩大德!民妇们一定当牛做马报答贵人。”民妇们一听女儿们有了生路,全都喜极而泣,跪下感恩戴德的连连磕头。
“都起来吧,大家先跟我们回去,剩下的日后再说。”安婳笑道。
……大家?
民妇们一愣,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犹豫问道:“贵人是要将我们全都带回去?”
安婳点点头,然后伸出手,“先起来说话。”
她们不用和女儿分开?
大家反应过来,全都抱着女儿大哭出声,声音哀恸。
只有孙娘冷静的上前道谢,民妇们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女儿给安婳和祁禹磕头,不住的叫安婳‘活菩萨’,有几个额头都磕破出血了。
安婳劝了半天才终于将她们扶起来,低头见她们脚上的草鞋全都破了,脚趾已经磨得流血结痂,她默叹一声,吩咐侍卫给她们买了新鞋,然后再带回府中。
安婳和祁禹回到马车上,马车再次悠悠朝前行驶,祁禹仍是一脸淡容,看不出情绪。
安婳看着他的侧脸,眸色微动,忽然开口,“我知道你也心有不忍。”
安婳的母亲和祁禹的母亲是好姐妹,安婳和祁禹小时候自然熟识,曾是形影不离的玩伴,所以,安婳一直知道,祁禹从来不是世人所想的那般冰冷无情。
祁禹的脸飞快的略过了一抹红,他不自然的把头转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抿了抿唇,出声道:“……我只是不忍她们母女分离。”
安婳不由想起祁禹的母亲,那是一位温婉贤淑的女人,她经常把安婳抱在怀里,一边亲手给安婳梳好看的发髻,一边含笑问祁禹,“我们婳婳漂不漂亮啊?”
她的声音和祁禹很像,冷冷清清,像潺潺的流水,清冷明亮,语气却柔软清和,如微风拂面。
那个时候的祁禹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么冰冷,那时的他有父皇疼爱,有阮皇后庇护,是宫里最无忧无虑的大皇子,他总是嬉皮笑脸的喊:“漂亮!”
然后阮皇后就会满意的笑着亲亲安婳光洁的额头,柔声道:“婳儿这么漂亮,长大给我做儿媳妇好不好?”
和卫贵妃不同,她的眼里是真正的温柔与疼爱,笑容也是真心实意的爱护。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给安婳和祁禹定下娃娃亲,卫贵妃就抢先请皇上给祁叹和安婳赐了婚,卫卿凝和安将军可怜卫贵妃在宫中无依无靠,便没有反对。
一时之间许多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安婳的眸色暗了暗,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回府后,安婳吩咐冬梨,“让青县的女人们先住在后院好好休息,记得派几名护卫看着,然后让人到青县去一趟,查清楚她们的身世背景。”
她不能因为一时心软给祁禹惹麻烦,必须要调查清楚,没有隐患才能留在王府。
此举动虽然冷漠,却不得不做。
冬梨立刻下去吩咐,几日后派出去的人来报,那群民妇身份没有问题,确实是青县的人,都是普通农妇。
安婳这才放心,让管家给她们安排差事。
可管家却犯了愁,这些民妇和小孩太瘦了,苦活累活他不忍心让她们做,可是做丫鬟,她们又不懂规矩。
安婳沉吟片刻,让冬桃去把那群妇人们唤来。
不一会儿,妇人们就到了,全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因为这几日吃得饱穿的暖,不似之前那么消瘦了,露出了干净的面容。
她们一见到安婳,便感恩戴德的想要跪下。
安婳将她们扶了起来,关切的问:“这段时间在府中还适应吗?”
“适应适应……”大家笑容满面的连声道。
“府里的人待我们极好,民妇没有奶了,管家大人还帮民妇找了羊奶来喂孩子,实在是大恩大德。”
怀里抱着婴儿的妇人红着眼眶说道,她怀里的婴儿脸颊不似前几日苍白,变得粉嘟嘟的,十分可爱,小拳头也变得更有力,攥的紧紧的,不时挥舞两下。
安婳摸了摸婴儿柔嫩的脸颊,不由笑了。
第37章
那妇人对上安婳温柔和善的目光, 眼睛一酸, 泪落了下来, 看着怀里的婴儿哽咽道:“王妃您救了我孩子的命啊!比她那个狠心的爹好太多了。”
又一妇人道:“那日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竟不知道贵人是王爷和王妃, 请王妃恕罪。”
说着大家又跪了下来,安婳无奈,忙让大家起来说话。
“王妃,求您快给我们点活干, 每日这么待着身上都要长虱子了。”
安婳被她朴实的话逗笑了, 温声道:“别急,今日叫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都会做些什么?”
一名妇人立刻答道:“俺们会做农活。”
孙娘笑了, “王妃这里哪里会用你们做农活?”
那妇人挠了挠头,再想不出其他的。
另一名妇人想了想,道:“会做饭,不过只会做农家饭, 王妃恐怕不喜欢吃。”
“会打扫卫生。”
“会做针线。”
……
民妇们你一言我一语,可是管家说过,这些事丫鬟都能做, 用不到她们, 一时之间大家都发了愁, 在这富丽堂皇的王府中, 竟没有她们能做的事。
一人道:“俺们做力气活也行, 俺们不怕吃苦。”
这一群女人已经够苦的了,身子又瘦弱,安婳哪里忍心,再说府里也不缺小厮和护院。
这时一名长相清秀的姑娘,怯怯的出声道:“小的们还会刺绣和织布,青县以刺绣出名,女人们平日都会刺绣来贴补家用。”
其他人立刻眼睛一亮,连声道:“对对对,我们会刺绣,只是青县穷,愿意买刺绣的人少,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绣的究竟好不好。”
安婳想了想,这个可行,于是道:“我让管家给你们一些布料和针线,你们随便绣些花样,明日拿给我看看。”
大家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卯足了劲绣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便拿着各自绣好的绣品来给安婳看。
安婳看后不由笑了,图案布局合理,针法精细漂亮,花样栩栩余生,鸟像活的,花像真的,最厉害的是她们竟连双面绣也会,同一块布料上,同时绣出正反两面的图样,同样的精巧。
妇人们小心翼翼的问:“王妃,您看还行么?”
“很好。”安婳放下绣品,含笑道:“你们这段时间静心练习绣工,我过段时间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
妇人们松了一口气,立刻开心起来。
安婳看向陈娘,问道:“陈娘,上次听你所说你并非青县的人,你来京城可有去处,愿意留下么?”
孙娘规矩回道:“回王妃,民妇来京中是有一事想要完成,但如今也没有头绪,若王妃愿意收留,民妇自是愿意,只是民妇刺绣一般,不知王妃可有用得到民妇的地方?”
安婳想了想,问:“之前遇到你们的时候,我看到地上写着字,那些字可是你写的?”
孙娘点头,“是民妇所写,大家不识字,民妇只好代笔。”
“好,你写了一手好字,这段时间你就教大家认一些简单的字如何?”
既能发挥自己所长,又能帮助这些女人们识字,陈娘自是愿意,忙答应了下来。
妇人们本就感念陈娘恩德,一听她肯留下来,更喜悦了。
安婳又从她们之中选出了几位模样长得端正又较为年轻的姑娘和妇人,派人教她们识礼仪,还派了人专门教她们如何梳妆打扮。
待众人走后,冬桃给安婳端了杯温茶,想了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小姐,难道……你想开青楼?”
安婳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冬梨轻轻捶了冬桃一下,斥道:“说什么呢?小姐怎么会推那些姑娘入火坑。”
冬桃柳眉纠结的皱着,“可我实在想不出小姐挑出漂亮姑娘,教她们梳妆打扮是做要什么。”
安婳无奈的笑了下,“我只是想给她们寻条生路,不再依靠男人为生,否则男人一松开手,她们便跌落悬崖。”
冬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祁禹伤好了之后,安止立刻就去找他比试武功,结果毫无悬念的落败了。
安止的师傅是安将军的师兄,安止可以说是尽得他的真传,武功并不差,只可惜实战经验太少,祁禹上过战场,在刀剑和生死间练就的反应极为敏锐,这是安止比不上的。
祁禹指出了安止几处错误,处处戳中安止的短处,安止听得眼睛都亮了,他忍不住又追问了祁禹许多战场上的事情,祁禹知无不言。
安止最大的愿望就是如安将军一样做一位保家卫国的英雄,所以越听越佩服,一改之前的态度,每日讨好的围着祁禹转,让他给自己指导武功、讲战略。
祁禹虽然面冷,但只要有时间就会指导安止,教的很细致,偶尔会给安止几本兵书看,本本都是精华典籍,外面失传已久的,安止比得了金元宝还开心,安止有不懂得地方去问他,他也细心解答。
安止获益极多,对祁禹越来越佩服,后来看祁禹的眼神就像看庙里的神像差不多,如果不是还记得祁禹是负心汉,估计早就变成祁禹的跟班了。
安止忍不住的跟安婳抱怨,“其实有这样的姐夫真挺好的,比二殿下文绉绉的强,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