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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独步-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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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袅袅一惊之下,狠狠地一抖,忙乱地抬起了头。
  他将嵌入伤口的刀拔出,扔在地上,转过了身,拉下斗篷风帽的那一瞬,苍白清俊的脸滴着雨水,她惶然错愕地望着眼前本该死了的人。
  他不是……死了么?
  顾老夫人早押着他的棺椁灵柩回了秀宛!
  袅袅震惊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问不出来。
  形势紧迫,来不及解释,顾翊均握住了她冰冷颤抖的素手,温声道:“袅袅,跟我走。”


第86章 晴天
  袅袅浑浑噩噩地被他携着手拉走了; 滴水如瀑的宫墙,蜿蜒了满巷血水。
  袅袅惊慌失措,“你受伤了!”
  “无碍。”顾翊均沉着地拉着袅袅闪身越过了花苑; 依照言诤所说; 这御花园深处,有一间地窖; 因先帝好酒,地窖里头曾凿出一条密道直抵披香宫。
  一队人马跟着言诤断后; 袅袅回头看了眼; 霍蘩祁他们已经远得没了影儿。
  顾翊均知道她的担忧; “他们会追上来的。”
  他弯下腰,徒手将一块活的地砖掀了开,花丛深处; 一股淡淡的清甜的酒香飘了出来。
  但动作幅度太大了,牵扯住了顾翊均的伤口,他闷痛地哼了一声,将袅袅抱了下来。
  袅袅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水熨到了胸口; 她知道那是血。
  慌乱之下,她拿手紧紧护住了他的后腰。
  那伤口处汩汩地淌血,袅袅真怕他再有不测; 声音也哽咽了,慌了,“你……你没事么?”
  顾翊均费力将地板虚掩上了,幽暗之中; 他的呼吸显得十分急促,也许是因为受伤,也许大动之后精疲力竭,但袅袅知道,顾氏的公子自幼是不得习武的,顾翊均不过是走南闯北,见识广博,习过一些花招而已。
  她骇然得白了脸,顾翊均转过身,喘着粗气,握住了袅袅的手,声音时断时续的,“沿着这条密道,可以直抵陛下寝殿,我留下接应言诤,你先沿着这条密道出去。”
  袅袅捂住他的伤口,摇头,“不行啊,你受伤了,不能再久留了,要赶紧出去。我留下就行。”
  “这里也不安全。”顾翊均沉声道,“听话。”
  袅袅咬一下唇,忽问:“你不是……回秀宛去了么,跟着老夫人她们一起……”
  她问不下去,他既然活生生站在她眼前,顾氏发丧自然是假,他也没同顾夫人回秀宛,那个莫名其妙的妾侍又是怎么回事……袅袅脑中乱如麻,顾翊均忽抱着她的腰肢,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你在城中,我自然不会走。”
  袅袅凌乱了。
  密道后头有人来接应了,明黄的灯一盏一盏地被燃起。
  灯火幽微,掩映得那张苍白的俊脸,如星的眼眸,温润清绝。
  袅袅耳中只剩下他的低语,“袅袅,等你睡醒了,我再同你解释。”
  她张了张口,忽地后颈一痛,人便花钿委地失去了知觉。
  霍蘩祁与言诤边战边退,也退到了酒窖门口,言诤熟门熟路地搬开地砖,让霍蘩祁先下,自己断后,霍蘩祁的身手也很是灵活,三两下便到了底。
  言诤断后,只见花丛之中一名玄衣叛军探头探脑要钻出来,脸色凛然,扑上去,那人还待厮杀几招,便被言诤一剑割断了咽喉。
  他仰倒在地,绝了声息。
  言诤抽剑钻回酒窖,阖上了地砖。
  此时人已稀稀落落开始往回走,接应的禁军护在地道口,言诤带着霍蘩祁往披香宫一路探去。
  霍蘩祁不敢快跑,只能疾步跟上,一路上问步微行的安危和战况。
  言诤道:“事出突然,殿下本来绝不会此时攻城,但军中传来密信,黄中谷已决意火困齐宫,这才于今日五更部署,一路急攻猛打。”
  霍蘩祁道:“可这是天意,今日竟然下了一场大雨。”
  言诤摸鼻子笑,“是,是天意,黄中谷注定要辜负了他的野心。”
  霍蘩祁跟着走了几步,又问云娘,言诤道:“这个不用忧心,顾公子已有安排,他们暂且安全。”
  担忧的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这密道有些长,七拐八折,但好在没什么岔路口,霍蘩祁一路循着言诤的脚步,不一会儿,到得尽头处,明暖的光大把大把地抛过来,言诤面色一喜,“到了。”
  说罢,抢先一步跳出了地窖,回身用手拉住霍蘩祁,将她一并带出地窖。
  地窖上头,是披香宫的后院,霍蘩祁穿过一径滴水的廊檐,大殿里头,文帝正襟危坐,半点看不出病态,皇后候在他跟前,见到湿了一身的霍蘩祁,大惊,便迎了上去,“可算见着你,幸好有言诤护着。”
  “来人,寻些干净素雅的裳服来。”
  皇后吩咐,余人不敢不应。
  霍蘩祁轻手轻脚地走上前,问了陛下安好。
  文帝倏忽睁开眼,一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的霍蘩祁就跪在眼下,淡淡道:“去换了裳,安心等着罢。”
  文帝声音平静无波,霍蘩祁莫名感到一阵安定。
  她应了,便又退了出门。
  言诤提剑护在宫门口,此时巍巍然的大殿之下,有箭矢飞射,但由于披香宫筑基太高,易守难攻,那箭镞飞不上来。
  火油撒了满地,但顷刻之间又被雨水冲刷而下,流入叛军阵地,要是放火,死的绝对不是陛下和禁军。他们不敢动。
  一股硝石的味道弥漫了开来。
  倾洒的硫磺扑了满地,火折子点不燃引线,只能空置。
  也不知谁扯着嗓子呐喊了一声,“城破了!城破了!”
  叛军一时群龙无首、六神无主起来,士气渐弱。
  言诤护送霍蘩祁转入偏殿,“城破了,殿下很快会赶到的。”
  霍蘩祁没见到袅袅,问她安危,此时偏殿里徐徐走出了一个人来,已经包扎好的顾翊均,施施然的,以他儒商世家的温雅姿态漫步而出,“顾公子。”
  顾翊均低声道:“我点了袅袅的睡穴,等她醒了,这一切应该已经结束了。”
  霍蘩祁“嗯”一声,也进了偏殿。
  关于顾翊均和步微行两人是如何狼狈为奸,将她们耍得团团转的,这事她可以不计较,但袅袅恐怕不能不计较。从头到尾被瞒着的,也毕竟只有袅袅一人。
  暖帐帷幄里,袅袅和衣而睡,换了素净的衣袍,睡得甚是安稳平静。
  皇后命人将干净的袍子送到了偏殿,霍蘩祁更了衣裳,渐渐地,觉得小腹多了一丝坠感。
  不知道是不是正常反应,她忧心地护住了肚子,愁眉不展。
  外头的喊杀声渐渐只剩下了禁军杀红了眼的狂欢。
  叛军声势已弱,已攻上玉龙阶的叛军退了个干干净净。
  一个时辰之后,马儿的长嘶闯入了宫闱。
  千军万马,一时铁蹄飒沓,将宫阙踏出吞天坼地的轰鸣。
  霍蘩祁耳膜嗡嗡直响,心如鼓撞。
  他来了?
  言诤护在偏殿之前,屏息严阵以待。
  大波乌泱泱的军队,犹如黑蜂蝼蚁一般涌入,将叛军冲刷开,直入一道破出深渊的飞流瀑布,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所谓的叛军气势,在这绝对实力的碾压之下,一个一个已偃旗息鼓,伸长了脖颈任其砍杀。
  言诤露出今日的第一个大笑,转头道:“殿下来了。”
  顾翊均还剑入鞘,“嗯。”
  他的神色很平静。
  这是步微行与他的约定。
  但是做生意太久了,顾翊均很清楚地知道,他被摆了一道。他用如此一个巨大的筹码,换来一个微不足道的名头……想想也是可笑。
  母亲知道了,该如何骂他不肖?
  他从小就想与太子合作一回,芙蓉镇那桩人命案是个遗憾,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联手。
  只是唯独,让步微行功成名就之后,他自己一堆烂摊子,最大的便是对袅袅的隐瞒。
  霍蘩祁近来本来嗜睡,但是此时也毫无睡意了,一直捏着一把汗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声音渐渐平息了。
  她凝神听着。
  上万人齐齐跪地的声音,举戈捶鼓的声音,山呼的声音,瞬息灌入了耳中!
  “陛下万岁,太子千岁!”
  那山呼之声一道高过一道。
  她扭过头,窗外瞬间雨过天晴。
  梅雨时节,空气潮润得很,一时绚烂如洗,黄鹂啁啾地探过脑袋来,倒吊的紫色藤萝明媚摇曳。花影重重,拂过了眼帘,擦出久违的湿润。
  霍蘩祁捂住了脸,任由温热的泪水从指缝之间落下。
  担惊受怕了一个多月,终于,终于都过去了!
  她就乖乖地躲在偏殿里等着,言诤他们也撤了,春音施施然前来,温笑道:“殿下在宫墙外围剿最后的叛贼,不过多时便可入宫来了,您可赶紧将眼泪擦一擦,等会要见人了。”
  霍蘩祁喜出望外,欢喜地点头。
  黄氏联合各大世家,虽在银陵势力庞杂,但也正因这势力来源庞杂,才显得军心不齐。另兼之黄中谷瞻前顾后,心有顾虑,左支右绌,最后又被至亲出卖,唯独仰天长啸一声,喟叹奈何。
  朝廷大军涌入黄家时,黄中谷已一头撞死柱上。
  军士只俘虏了黄榆一人。
  黄榆落网时,父亲就血涌如注地倒在地上,为首的前来拿他的却是黄樾。
  他脸色惨白,眼底漫过不忍和自责,披着一袭墨蓝的斗篷,宽敞的斗篷底下,那双手都在颤抖。
  黄榆啐了他一口,“叛徒,你对得起黄氏满门,对得起父亲么!你这个孽障,忤逆不孝的叛徒!”
  黄樾沉静地受了这一口唾沫,淡然道:“押他入宫,听凭陛下发落。”
  一行人如众星拱月,簇拥着黄樾而去。
  ……
  霍蘩祁又等了近半个时辰,天色已暮,才看到一袭玄衣,满身血污的步微行匆匆来到偏殿的右耳房。
  他的发冠也歪斜了一分,一身劲装衬得整个人孤瘦挺拔,霍蘩祁两眼泪汪汪的,看到他的瞬间,蓦地小嘴一扁,委屈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他走快了几步,将霍蘩祁一把抱紧了怀里。
  步微行人消瘦得厉害,眼底都是乌青的影,见到她平安,才卸下心防,松了一口气,“圆圆我……”
  话未竟,霍蘩祁却苦着脸一把推开了他,冲鼻的血腥味让她飞奔到窗口,干呕了起来!


第87章 怀孕
  他马不停蹄; 急于确认她的安危,但回来之后,没想到会受到如此冷遇。一时间也大为懊恼。
  可他没有靠近; 而是将玄色盔甲的外披解了; 信手搭在一条圈椅上,春音来得及时; 捧着碗浓稠的药汁,一进门; 只见一个扶着窗干呕; 一个站着不知所措; 春音的眼睛微微圆了,“殿下,这是太医开的方子; 娘娘身子淋了雨,还请喝了药便去歇息着。”
  步微行“嗯”了一声,让春音将药碗放了。
  霍蘩祁捂着唇,又高兴又羞恼; 喜的是他还不知,恼的是他粗心大意。
  步微行端了药碗徐步走近,“圆圆; 过来喝药。”
  他竟然也不问问!
  霍蘩祁恼得红了脸,端起药碗,便囫囵地喝了大口。但是太烫了,烫红了嘴巴; 她又不肯再喝了,将药碗搁在了窗台。
  身后繁华如障,初夏青烟如许,雨后初霁的虹绚丽曜目,她那张小脸被映得苍白而憔悴,像受了不少苦楚。
  步微行一把将人捞入了怀中,唇便堵住了霍蘩祁的要发作起来的嘴,她试图挣扎,但咯着坚硬的盔甲,咯得肩膀都疼了,嘤嘤两声,被他将剩下的埋怨都吞没了。
  他撬开了她的齿关,长驱直入。
  舌尖弥漫开一股浓药的苦涩,他解了披风,身上却还残留着一缕血腥味,霍蘩祁脸色纠结,将用力地要推他……她真的要吐了啊!
  “啊……阿行!”
  霍蘩祁转身,一股酸意直冲喉咙。
  她扶着窗要吐,步微行微讶,很快意会过来,手背贴住了霍蘩祁的额头。
  冰凉的,没有任何发烧的迹象。
  他有点懵。
  霍蘩祁扶着胸口,深呼吸几下,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责怪他,“你别动粗……我、我……害喜呢。”
  “……”
  他动粗了?
  当然没有。步微行蹙了眉,嗯……不对。
  “什么?”
  她夫君也是个傻的?霍蘩祁愣了愣,然后转过身,一把将他推开,“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的目光有些怔忡,难得见到他看呆怔时的模样,霍蘩祁得逞之后,忍俊不禁地捂住了唇。
  可他那么过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怎么他这副模样,倒像是对自己很不自信嘛。
  他有点儿无措,才经历了一场恶战,他在城外收编了禁军五千,又捣毁了黄氏、苏氏的府邸,亲自拿了叛贼首领,才有得余闲回来抱娇妻。
  但是现在突然一个喜讯砸得他有点懵。
  霍蘩祁又嗅到了那血气,难受地捂住了鼻子,一手推了他出去,“你去换身、换身衣裳,我……真的要吐了。”
  “嗯,好。”
  初为人父的夫君走得简直快同手同脚了。
  就是那么猝不及防。
  霍蘩祁忍笑,乖巧地喝了药,等他回来,她已经钻入了床帐。
  他换了一身素色的长衫,墨发也来不及擦干,微微露出一截颈项,他出门在外,近来风吹日晒的,皮肤黑了点儿,但仍是俊美无俦的,修长的指拨开帘帐的那一瞬,霍蘩祁就没法继续假睡了。
  比方才,他要平静了许多,靠坐过来低声道:“睡里头些。”
  霍蘩祁听话地往里头蹭了蹭,他便和衣躺了下来,伸手将她抱入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胳膊睡。
  一上床榻,他便阖上了眼睛,此时霍蘩祁才看到他眼底的青灰,想必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了,只是这是披香宫的偏殿,加上外头那么多事宜,她怕有些不合适,悄悄问了一句:“阿行,你要睡了么?”
  步微行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嗯。两个时辰以后唤我。”
  霍蘩祁有点儿失落,“你还没告诉我,咱们快有孩子了,你高不高兴呢。”
  他狭长的眼,缓缓露出一线的清光,然后吻了吻她的发旋儿,“你说,要再等一年的。我以为你会说到做到。”
  还怪她?
  霍蘩祁圆了眼睛,“哼,要不是……哼,总之不赖我。”
  他轻笑,“是,怪我。”
  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很高兴。先睡了。”
  他确实疲惫了,声音都听得出沙哑。霍蘩祁也不忍心再闹,反正得了回答就心满意足了。
  她折腾了半天,却半点儿倦意都没有,反而望着碧纱橱里那摆着的一尊沙漏出神。
  软红帷帐之间,婆娑的流苏影儿在他脸上摇曳,美得令人春心萌动,一如初见。
  霍蘩祁偷偷亲了口他的脸,好像很久没有这种安逸的归属感了。
  两个时辰过得极快,霍蘩祁没来得及唤醒他,他自己便记着时辰似的,自己醒来了。
  在营中,这半个月以后,日日只能打两个时辰的盹儿,他习惯了,见霍蘩祁慵懒在被子里蹭蹭,满脸晕红,双眸惺忪,目光便露出一抹不自觉的温柔,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个个细碎的吻。
  “你再睡会儿,我过会回来。”
  此时已是深夜。
  霍蘩祁不太懂他还有什么事非得深夜前去,但没有留他。
  步微行替她掖了被角。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细心的,霍蘩祁看着夫君俊朗的侧颜,情不自禁地溢出了一朵笑。
  六角宫灯燃着光,将夜色一缕一缕逐出殿外。
  绮丽的穿红绣牡丹毛毡,被鲜血浸染得更显刺目。
  被押解途中,黄榆试图反抗逃跑,但未果,与禁军交手过程之中受了伤,腰间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止血,被捆了双手双脚,俯首帖耳跪在帝座前。
  到底是黄氏门人,皇后不忍,便没有来。
  大殿上,只有文帝、步微行及黄樾三人。
  黄榆骂了一路黄樾,终在此时疲乏了,偃旗息鼓,只冷笑,“技不如人,甘愿服输。”
  他知道,军中内务有所泄露,是黄樾钻了空子。他是黄氏长子,竟会吃里扒外。起先黄榆怀疑过他,但没想到,黄樾一旦叛变,竟然会出卖他的亲父亲和弟弟到这种地步。
  黄樾披着一身墨蓝的斗篷,俊脸上多了两条狰狞的刀疤,那是来的路上被黄榆挣脱了划上去的,他没有辩解分毫。
  清风徐徐,将一支长烛吹灭。
  历经生死、背叛和逃出生天的黄樾,满脸沉寂。他不后悔,但他是个罪人。他的嗓子哑得似被烟火烫过,“认罪伏诛罢,事到如今,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必要了。残余党羽,是翻不过浪的。”
  黄榆齿冷,“你要我同你一般贪生怕死?妄想。”
  黄樾瞥过眼,“我只望你将功折罪,不愿黄氏被抄家灭族。”
  黄榆冷笑道:“不知道,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他被捆缚住的双手还待挣扎,黄樾离他近,步微行蹙眉,将黄樾的肩扣住扯过身后,黄榆一见他护着兄长,忽地哈哈大笑,“原来跟在屁股后大献殷勤,这么多年还是有回报的。阿兄,黄樾,这不就是你喜欢的表哥么!”
  步微行沉了脸色,一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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