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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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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帅一句话就把局面说僵,南京先锋队联队长朱葆诚立刻跳出来和稀泥,他笑道:“廖君向在北洋,办理学务。夏君系北京红十字会员,于北军不负责任。李大帅说话严重了,此事大可讨论,大可讨论…………”
    “抱歉,李大帅的话,春可以转达,但是未必可以凑效。”廖宇春貌似惭愧地一笑:“春之此来,虽以个人名义,实为多数同志之代表,但不是袁宫保之代表。始愿所在,不仅空言讨论,要期见诸实行。不然,彼此坚持君民两说,各执一词,势必再启衅端,自取覆灭。是以吾辈首须破除成见,以顾全大局为本。即夏君办理红十字会,亦以郑重人道主义,保全同胞生命,为唯一之宗旨。而北军将校中之洞达时局,深明大体者,亦多赞成斯旨。李帅大言革命,言之有理。湖北一战,流血牺牲独多,李帅可有郑重人道主义,保全同胞生命之念,或许一将功成万骨哭,李帅只想成就自己的一世英雄功名。如是如此,李帅目的已成,天下谁不识李帅威名,亦可收手。”
    “哈哈哈…………”李想觉得这家伙也够直接的,而且立刻对他展开反击。敢于游说南北,果然有一张利嘴。
    “冯国璋焚掠汉口,何独不省人道?”水仙挑了挑秀气的眉尖,还没等李大帅开口她率先反击。
    精明的李大帅看到江南名下士夏清贻掩饰着贪婪的眼神从水仙身上扫过,才摆出文雅的架势说道:“汉口之劫,理由甚为复杂,言人人殊,或曰系铁忠复仇所为,或曰由两军炮火所炽。而据北军兵家之言,则谓房舍密集,有碍战线,两军利害相同,皆因取便动作,各有必烧之势,非一方面之咎也。又闻当时民军,曾有多数掩藏民家,乘隙狙击北军,兵士大愤,纵火报复,官不能制,遂使七八里繁盛市场,顿成火烬。余至汉皋,目击惨状,几不忍睹。访诸居民,始知本地流氓,亦有纵火图劫之事,可见穷兵黩武,大非国家之福。”
    廖宇春也微笑辩解道:“此案据民军之言论,及各报纸之鼓吹,似皆归罪于一人,然而吾甚为冯冤之。仆素主持公论,向无阿好,独于名誉所关,有不得不代为剖白者。汉口克复之报,为荫昌所电奏。可见当时荫尚未经交卸,迨冯接统北军,已在火起数日之后。且吴禄贞奏中,所请严行治罪者,只及荫昌、易乃谦、丁士源三人,而并未及冯,是其明证。试一寻绎,当可恍然。”
    李大帅冷笑连连,一口抽干了杯中的酒,没想到冯国璋焚烧孝感和汉口两城,一场惨无人道,惊天动地的大事,被他们几句话轻飘飘的抹去。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就是说的他们。
    水仙也是一声轻蔑地冷哼,说道:“对于助纣为虐,屠杀汉口平民地满廷走狗,你们竟然说这个罪魁祸首是怨枉的?”
    “那是您地说法,水仙小姐。”夏清贻神情笃定:“事实如何,已经被《人民日报》写的面目全非,世人看到的全是你们想让世人看到的。”
    李大帅的手搁到了桌子边上,这个江南名下士再干鸡罢罗索一句,他就准备掀桌子泼辣相了,反正他从来不期望袁世凯能心向革命。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军总参谋顾忠琛开口说道:“吾夙知冯之为人,尚不至残酷若是。但此等恶感,皆由其首当革命锋镝之冲,甘为共和人民之敌,丛怨所归,亦固其所。”
    到底是苏军总参谋,他一开口,众均首肯,包括元帅府秘书官俞仲还在内,全都陷入了沉默。
    李大帅冷哼一声,就要掀桌子,水仙却一把按住他的手,微微摇头,由她手心传递的温润让李大帅发热的脑袋稍稍冷静一点。
    “顾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您现在是苏军总参谋。您现在是在为民军效力?”李大帅感觉这老家伙再给北洋军开脱罪名呢。
    苏军总参谋一连刚正不阿的笑了笑,说道:“即使身为不同阵营,也不能睁眼说瞎话。黑就是,白就是白。吾夙知冯之为人,尚不至残酷若是。”
    廖宇春赶紧出来证明道:“仆与冯公同游日本,共事多年,实为性情道谊之交,习知其人饶有肝胆,非卤莽灭裂者可比。”
    顾忠琛一脸神往的恭维道:“闻段军统颇有儒将之风,惜未一面。冯则于太湖大演习时见之矣,曾联缟纟宁之欢。”
    身为北洋系统的廖宇春听说他的敬仰,赶紧谦虚地道:“冯、段二公,在北洋资格最深,声望亦最著,而满廷以为袁党,忌而不用。当凤山专权纳贿,滥鬻官爵时,二公独守正不阿,为世所仰。迨贵族弄权,二公益复侘傺无聊,朝廷虚与委蛇,置诸闲散之列,北洋将士,咸抱不平。”
    李大帅和水仙冷眼看着他们互相吹捧,气氛虽然不沉闷,但是有点尴尬,每个人都满怀着心事。
    俞仲还微笑道:“如君所言,二公非全无国家人民思想者,此次民军倡义,无非为改革政治,以富国强种为宗旨。各省闻风响应,足见性情虽异,好恶无殊,二公与项城皆一世之英,岂独于好恶同民之理,尚不了解?今试问满清恶劣政府,果足有保存之价值乎?古语曰:天下者,天下之天下。又曰:“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先哲垂训,足以昭示万古。昔汤放桀、武王伐纣,在迂儒视为非常之举,而亚圣则谓之诛匹夫,以其无君人之资格也。本朝入关窃据神器,而多尔衮复史可法书,明言得之于闯贼,非得之于明朝。其欺天下后世,至今读之,令人发指。不料三百年后,以袁、冯、段三公之为人,犹甘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诚不知其是何居心。”
    李大帅忍不住看了俞仲还一眼,这还像个革命党人说的话,斜眼瞄着两位辫子男,冷笑道:“袁世凯不会是在学多尔衮吧?”
    李大帅语气中带着一点刻薄地味道,问得非常歹毒。原本历史的轨迹也确实如李想所说,袁世凯窃国之后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对南军说自己的权力得之满廷,对满廷又说自己的权力得之南军!其欺天下后世,至今读之,令人发指。窃国大盗,名不虚传!
    廖宇春脸色一凛,避开了李想的问题,面对俞仲还说道:“中国人民无爱戴君主思想,已非一日,其故一由皇统无血族之关系,一由君主无爱戴之价值。今民军进种族革命,而为政治革命,用意极为正大。若夫中国之兵素知有将,而不知有国,更不知有君,此次北军所以誓死与民军为敌者,亦由其心理中不知有满廷,而唯知有项城耳。”
    夏清贻也展开如簧之舌帮腔道:“吾于袁、冯、段三公,皆无一面缘,特以鄙意揣之,不但北军将士,与满廷无丝毫感情,即项城之于满廷,亦何独不然。庚辛之间,畿疆糜烂,项城联合江鄂,保障东南,厥功甚伟。嗣复经营燕赵,煞具苦心,乃两宫甫经升遐,即遭摈斥。若非南皮从中营救,几撄不测,良弓狡兔,令人寒心。项城决非愚马矣,或坠诸渊,或加诸膝,而谓其绝无芥蒂甘为满廷鹰犬,似可决其无是心理,但目前所处地位,有不得不然之势耳。”





285密议奥室下


    李想又抽干一杯红酒,铁青的脸上泛起了红色,将杯在桌上平平一推,冷笑道:“我怎么听说袁某人在北京高喊帝制,大表忠君爱国之心!”
    俞仲还呵呵笑着为李大帅斟酒,说道:“项城既与朝廷无毫发感情,现在权贵已黜,摄政逊位,皇统仅止一线,若存若亡,大权悉操项城之手,则南北所争者,已不在满而在汉。吾恐民军将移其仇视满族之毒,而加诸项城一人之身,毋惑乎举世疑其意欲篡取天下于孤儿寡妇之手之非无因也。不然,彼独深拒共和,又果何为哉?”
    顾忠琛也微笑着说道:“民党中人,大都光明磊落,以国利民福为主,决无自私权利思想,但求共和成立,即便弃甲归田。黄、黎二公,亦皆如是存心,是以日前公举总统,均力辞不就。”
    顾忠琛这句话一出,端着酒杯的李大帅猛撇嘴。他们前段时间还在为大元帅之争闹得很不愉快,黄兴就因此负气不愿赴南京组织临时政府。黄兴确实光明磊落,但是如今的形势却变成对革命的不负责任!黎元洪也算是光明磊落,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辆,聪明的他才不愿争这个总统。
    “项城之国家人民思想,亦未尝不加人一等,况现在人心大势所趋,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稍加遏抑便成溃决。项城身当其冲,岂不欲挽此狂澜,归于底定?”对于革命党人的质问,廖宇春也是早有准备,他随手拿出几条保皇党的言论反击道:“而顾迟疑不决者,实因各国政治进化阶级,大都由**而进于立宪,由立宪而跻于共和。中国人民程度,正在幼稚时代,教育尚未普及,一切征兵、纳税之义务,亦未实行,一旦躐等而享共和,恐人民不就范围,妄行不规则之自由,适足以扰乱治安,破坏秩序,此所以深思熟虑者一也。各省独立,党派纷争,如湖南都督,两次被杀,安庆都督,三易其人,九江马、徐之倾轧,芜湖孙、黎之自哄,攘夺相寻,意气用事,义务未尽,权利先争,不能为共和之福,转足为共和之害,万一大总统所举非人,大局更难收拾,此所以深思熟虑者二也。有此二端,不得不踌躇审慎者,大约为此。至篡取云云,石勒且不肯为,而谓项城为之乎?”
    “这不过是康、梁保皇党,立宪派的陈词烂调,以为李某不识它?”李大帅一听便知,这是套了梁启超“开明**论” 第 299 章 翻案,干笑一声端起杯来饮了,笑道:“余南下,岂不正是为减少流血牺牲?”
    旁边俞仲还和顾忠琛见他二人霹雳电闪地交锋,不由心里暗自佩服。
    “没有什么话可以讲了吧?”李想冷笑道,“方才算是不错的一个开场白。”此时他拿住了劲气,已完全不像一个气得要掀桌子的人了。
    “嗯――是这样,”廖宇春第一次只是在大智门远远的看过李想,但从这次与李想的接触中,不知怎的,对他有些折服,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李帅已经知道,我们南下,是为化干戈为玉帛,许多事情是很好商量的。”
    “然则廖君亦不赞成共和乎。”顾忠琛沉思了一会儿,终觉得将廖宇春的政治倾向搞清楚心里踏实一点。
    廖宇春听了脸色不以为然,但是却踌躇良久方说道:“仆于共和非不赞成,前说特发明项城之心理耳。”
    “赞成就是赞成,不赞成就是不赞成。”李想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带着不屑一顾的神气径自夹了一口菜,狠狠地嚼着,水仙捏着雪白的手帕温柔的给他擦去嘴角地油脂。李想终于见识玩政治的人怎么说话,他们能够同时回答是Y与N,而且表达任何的观点。
    顾忠琛摇了摇头,制止李大帅的冲动,沉吟着说道:“法苦于路易**,而创共和;美欲脱母国苛政,而建共和:皆事之显见者也。大抵人民文化程度,遏抑愈深者,其膨胀力亦愈大。若悠悠岁月,顾虑太深,中国永无自强之一日。况事已如此,急则治标,虽有小疵,不暇顾及。总之,现在大势非共和不能立国,非共和不能保种,否则饮鸩止渴,只速其死。至于各省都督,攘夺利权,紊乱秩序,尚不足虑。果使共和一旦解决,确立统一机关,大局自不难敉平。若勉强补苴,养痈贻患,将来再起第二次革命,则为祸更烈矣。”
    廖宇春笑眯眯地看着正与水仙玩暧昧的李大帅,用手指轻轻地扣着酒杯道:“高见诚然。惟现当和战之交,大势已万分危殆,无论治标治本,均须一言解决,先救目前之急,俾全局不致终于糜烂,是仆之所望于诸君者在此。”
    李想听了发出奸笑一声,想将脸凑近了廖宇春,但是这个桌子实在太宽而难以凑近,说道:“大势确实已万分危殆,但要就目前危急,非将革命进行到底不可…………”
    如今的李想已经凶名传世,走在租界都随身携带武器,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非要将革命进行到底,廖宇春与夏清贻不觉微微心慌,虽然这还只是李疯子自作的主张,他们却不得不承认很有压力。
    夏清贻心里恨得咬牙,冷笑一声道:“南军欲北伐中原,北军欲扫荡南省,固是两方面心理中应有之希望。然细加推测,万难实行,其原因甚多,而大纲有四:一财政之艰窘。二外交之棘手。三军火之匮乏。四人心之厌乱。今者侥天之幸,北军甫规复汉阳,南军已陈师北固,势均力敌,两无大伤,乘此时平和了结,节同胞之热血,为一致之进行,中国尚可为也。否则鹬蚌相持,列强坐收渔人之利,吾恐四百兆神明之胄,将为奴为隶,万劫不复矣,追原祸始,伊谁之咎。”
    “大言欺世!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说辞?”李大帅无所谓地笑笑,立起身来目光如神的俯视着他,道,“惧革命招瓜分者乃不识时务者也!”
    李想以孙中山先生以“南洋小学生”为笔名,在《中兴日报》发表文章,与保皇派展开论战中的一句名言反驳,廖宇春与夏清贻一时哑口无言。
    顾忠琛虽然也和他们针锋相对,但是却不愿意密谈陷入僵局,他对于策反北洋军还是有兴趣的,因此他笑了笑,道:“二君之希望和平,关系大体,深可钦佩,安得项城亦同此心理。总之项城赞成共和,则中国存,项城保持君主,则中国亡。存亡中国之权,悉系于项城之手。项城而以保皇为重也,必出于战,项城而以保国为重也,须归于和。和战之机,实惟项城操之。现在反正者十余省,联军北伐者数十万,决无屈服君主问题之理,项城果能颠覆清廷,为民造福,则大总统一席,南军愿以相属。”
    李想傻了,磨了半天牙,顾忠琛把袁世凯当成一代伟人了,“项城赞成共和,则中国存,项城保持君主,则中国亡……”这话也说得出口?
    “你们是不是早有意,要拿大总统的宝座做这个交易?”李大帅冷笑道。
    “是又如何?”苏军总参谋顾忠琛的脸色忽然翻转,今天被李疯子这根搅屎棍把定立密议之奥室搅得乱七八糟,他已经不想陪着这个疯子在这里发疯,冷笑道:“这项提议已经得到黄克强先生首肯。他早前也袁世凯写过一封信,言称虚大总统之位待其反正…………”
    “黄兴在在临时政府是什么职位,他能够代表全体南军?”水仙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子,美丽的眸子里全是藐视。
    “冒昧的问一句……李大帅能够代表南军将革命进行到底吗?嘿嘿……一个土军阀,成天叫嚣着将革命进行到底的狂话,也不怕被笑掉大牙?”苏军总参谋嘶哑着嗓音干笑了起来,就像一只捏住了嗓门的公鸡。他刻意摆出一副咨询的表情,周围一阵附和的狂笑。
    水仙隐约觉得要坏菜了,果然……
    双手一直按着桌子的李大帅猛地把沉重的长条桌掀翻,现出泼辣本相,一把抓住顾忠琛的一块鸡脯肉,然后毫无征兆地一个左直拳,一家活在顾忠琛的笑容上开了花,砸得顾忠琛一个仰面朝天,鲜血四溅中,顾忠琛干瘪地嘴里一直蠕动之后,几颗和着血丝的牙齿象橘核一样吐了出来。
    这里全是斯文败类,被李大帅突然现身的这股泼辣相吓得不轻,没有一个敢上前助拳的。
    “大牙是笑不掉的,可以打掉。”李大帅冷冷的笑道――这句名言是他当年在网络上看到的。
    “很好,很好…………“苏军总参谋顾忠琛怒极反笑,恨恨的檫去了嘴角的血水。身为当事人,反而受的惊吓最少。
    李大帅有点纳闷了,他这一拳打得很有分寸,虽然顾忠琛总参谋说话有点漏风,应该还没有受到什么重大的伤害?说话怎么像脑震荡,被打的吐血还在傻笑。
    看着他这副讨打的样子,李大帅伸出手还想给他来一拳,被水仙一把扯住,轻轻地说道:“没必要和这样的人生气。”
    李想扭头看着明眸皓齿,眉笼轻烟,淡淡如画的水仙轻轻摇头。
    “不要笑的太早,小心你们的牙。”李大帅打完人还不忘放下狠话,最后袖子一拂,头也不回地带着水仙走出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待李疯子背影消失在门口,顾忠琛拿着一方染血的手帕捂着嘴巴,询问地看了一眼廖宇春和夏清贻,问道:“你们看呢?”
    夏清贻心有余悸的笑笑,说道:“项城只可居于被动地位,其主动须由北军将士合力行之。所幸北军中人,近来赞成共和,颇不乏人。顾不能无所疑虑者,正恐南军所举总统为何如人。倘有畛域之分,将来即难免于冲突,是以观望不前。苟公推项城,君知天与人归,北军定当乐于从事,特迟延非计,应速请廖君北旋,密为运动,但得各方面之同意,则大事谐矣。”
    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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