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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性命是保住了,但是作为活死人,什么时候会醒却是未知的。”苏惊羽轻叹一声,“这件事情,要怎么跟君祁攸说呢。”
君祁攸最看重的人便是他的弟弟,他能遭受到这样的打击么?
“他迟早也要知道,不如就派人去跟他直接说明。”贺兰尧的语气带着安慰,“他不会想不开的,只要君清夜还活着,他总得照顾着,没准,有一天这两人都能好起来。”
哥哥瘫痪,弟弟沉睡,听起来虽然很悲怆,但……这种状态未必会一直持续下去。
人生总有遇到转机的时候。
心中存着希望,不放弃,便是一种对自身的激励。
“事情都这样了,难过也无用,我们是该打起精神了。”苏惊羽说着,目光倏然变得冷冽,“尹清罗……”
话音未落,身后的屋子忽然打开了。
苏惊羽转过身,花未安正从里头出来。
“姨母。”苏惊羽朝花未安道了一句,“他怎么样?”
花未安将苏惊羽打量了片刻,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是小十媳妇?”
苏惊羽点头‘嗯’了一声。
“放心吧,没死,不过,也不算活过来……”花未安说到这儿,语气忽然变得严谨,“他被人种了蛊,我有法子取出来,依他的情况看来,是血刹蛊,这蛊不是单一的存在,他身上的这只是子蛊,子蛊通常要比母蛊活跃了许多,是需要收到主人的指令才会在人体内作乱。”
“收到主人指令?”贺兰尧目光一凛,“也就是说,控制蛊的人就在附近?”
“对,子蛊在他身上,母蛊在种蛊人的手上,子蛊与母蛊是有感应的,子蛊一旦有危险,母蛊便会躁动,那个人通过母蛊的躁动,八成也能了解到子蛊那一边是个什么情况,靠着控蛊笛声来指使蛊的作乱,所以,你们这位朋友才会发疯。”花未安沉吟片刻,道,“蛊的听觉比人的好了太多,它能听到一定距离的笛声,但我们人却是听不见的,这距离,最多不会超过五十丈。”
“五十丈?!”苏惊羽微讶,“也就是说,那人就在方圆二十丈之内?”
“应该是。”花未安点头,“子蛊一旦死亡,母蛊就会静止,现在子蛊还未死,不过被我的银针定住了,可能离死不远,你们动作要快些。”
“阿尧,她就在方圆五十丈之内!”苏惊羽道,“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
贺兰尧轻抚她的发丝,“我立即带人去,这次,我亲自出马。你就好好呆在府内不要出去。”
苏惊羽点头,“好。”
眼见贺兰尧要转身离开,花未安道:“小十,等等。”
贺兰尧回过头,“姨母有何事?”
“带上这个。”花未安说着,递给贺兰尧一个竹筒形状的物品,“细雨梨花针,每一针跟雨点的大小比拟,虽小,却快,只要按动底部的机关,百针齐发,里面有五百针,可以发五次,必要时候或许能帮你。”
苏惊羽望着那只有掌心大小的竹筒,只觉得这玩意堪比机关枪。
如此精密的暗器,之前还真是没有见过。
贺兰尧接过了花未安递来的东西,“谢姨母。”
言罢,他便带上月落乌啼等人出门去了。
苏惊羽目送着他的背影走远,蓦然察觉手腕被握住,低头一看,花未安正在给她把脉。
“唔,身体倒是没什么状况,只是你这情绪不平稳呐,有孕的女子,要保持轻松的心情才好。”花未安松开了她的手,笑道,“真要感谢你。”
“多谢姨母提醒,我会注意的。”苏惊羽说到这儿,面有疑惑,“姨母说谢我?”
“要谢你,改变了小十啊。”花未安道,“从前他冷面冷心,他少年的时候,我便觉得他的心像石头做的,总是无喜无悲的,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出现个人,改变他的状态,如今再见他,果然与从前不一样,性格倒是没变化多少,但多了些人情味,看起来,不那么虚无缥缈。”
苏惊羽无声一笑,表示接受赞赏。
“对了,他与他母亲关系如何了?”花未安问着。
“这个……”提及花轻盈,苏惊羽有些无奈,“还是老样子,无法和睦。”
花未安轻叹一声,“那就顺其自然吧。”
……
装潢雅致的房屋内,尹清罗依旧在吹笛。
她不能停止吹奏,若是停下来,君清夜就会清醒过来了。
不过,累的时候还是能喘口气的,在这空档,君清夜的意识没那么容易打败子蛊。
“清罗,你累不累?”许氏走到她身旁,递了一杯茶给她,“喝口茶再继续。”
尹清罗的确觉得有些渴,才要接过茶,却发现那罐子里原本在躁动的母蛊忽然开始抽搐。
尹清罗已经。
母蛊的抽搐,代表着哭泣。
难道……子蛊快撑不下去了?
尹清罗拧起眉头。
撑不下去也没法子了,如果子蛊被人攻击,她可没办法去阻挠。
按理说君清夜的力量爆发到极限,贺兰尧也不一定能克制他,除非贺兰尧拼尽全力杀了他。
贺兰尧应该不会轻易杀他的。
君清夜应该已经把他们搅得一团糟了吧?
如此想着,尹清罗收了笛子,道:“许姨,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似乎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
她吹奏了多久,君清夜也就发狂了多久,这么长的时间,他一定把局面弄得很‘精彩’。
想到这儿,尹清罗笑了笑。
不知道有没有伤了贺兰尧或苏惊羽呢?
“清罗,我们要去哪儿?”
“子蛊要不行了,只怕是有行医的高手制住了,我怕那人会看出蛊的来历,那我们就不能呆在这附近了,要撤离得远一些。”
“好。”许氏应着,跟在了尹清罗身后。
尹清罗打开了房门,抬头的那一瞬间,却惊了一惊!
数十道黑色的身影围成了圆弧状立在不远处,人人手持弩箭,而众人身后,一道雪白修长的身影正缓缓走来,行走之间衣抉飘扬。
他颜若舜华,不杂风尘,目光却十分寒冷,唇角挂着一抹凉薄的笑意。
尹清罗想也不想地,将门关上!
“他怎么找来了。”尹清罗的声线有些发颤。
贺兰尧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尹清罗磨了磨牙。
幸好,她还有别的准备。
她迅速奔到了柜子边,拿出香炉,往里面投放了一块醉沉香。
最厉害的*香,很快就能散发在屋子里,只有人靠近这儿,便会浑身疲软,不能运功。
尹清罗迅速服下解药,将香炉摆在了桌子上。
贺兰尧,你敢来就来吧,你以为我是这么好对付的?
许氏听着外面的动静,手心里也有些冒冷汗,躲到了尹清罗的身后,道:“清罗,这下可怎么办?”
“出不去了,只能呆在这儿……”
尹清罗的话音还未落下,便听得一阵破空声传来。
“咻咻咻”
数支箭羽穿破了窗户纸,射进了屋子里。
“姓尹的,还躲?垂死挣扎。”外头响起贺兰尧冷冽的嗓音,“想要怎么样的死法?嗯?”
尹清罗磨了磨牙,将香炉推到了门后,紧接着将桌子踢倒,用桌面暂时充当盾牌。
箭羽射不穿桌面,那些人还得进来。
下一刻,只听‘嘭’的一声。
房门被人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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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大结局(上)
躲在桌子后的尹清罗咬紧了牙。
贺兰尧啊贺兰尧,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若是今日注定我尹清罗要倒霉地死在你手上,那么也要拉上你做垫背。
许氏躲在尹清罗的身后,听着有脚步声愈来愈近,心中也愈发紧张不安。
她还没给儿子报仇呢,难道就要殒命在今日?
不甘心,一点儿都不甘心。
同样穷途末路的二人,此刻心中都是惶恐又怨恨。
尹清罗在心中祈祷着那香炉里焚着的醉沉香能够起点儿作用,毕竟那是顶级的迷魂香了。
然而,踏进屋子里的人根本不是贺兰尧。
贺兰尧虽然一脚踹开了房门,但对尹清罗依旧存着戒备,印象中这个女流氓总是诡计多端,为了防止中计,贺兰尧退了开,随意点了一名属下进入屋子。
而进了屋子的那人才走了几步,便觉得身子很快就酸软无力,当即道:“殿下,这屋子里有迷魂香,不可进!”
说着,他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躲在桌子后的尹清罗咬牙切齿。
贺兰尧果然谨慎,自己不进来,让其他人先来试探。
如今贺兰尧知道这屋子进不得,那么她还能再拖延一会儿时间想办法。
“清罗,怎么办?”许氏在一旁焦急地道,“这醉沉香能拖延他们多久?就算他们有了提防不进来,跟咱们耗着,咱们只怕也会耗死在这里的,这醉沉香顶多也撑不过一天的。”
尹清罗不耐烦道:“别吵,我在想法子!”
许氏见她态度变得恶劣,惊讶过后,便是有些不满了。
这尹清罗之前还对她颇为尊敬、说话客气又温顺,现如今面临危险,对她就如此不耐烦了。
之前的温顺与敬重,都是伪装的么?只不过是想利用她。
许氏心中起疑,却没有说出来,如今面临生死关头,还是先以和为贵,想想如何摆脱眼前的处境。
而屋子外,贺兰尧嗤笑一声,“迷魂香?这姓尹的果然狡诈。”
尹清罗手上的药都不平凡,那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迷香,想必也是顶级的,人一旦进去,就失去战斗力了。
以为用这招就能阻挡他杀她?
“殿下,她们躲在桌子后,那桌面坚硬,箭羽刺不穿。里头虽然燃着迷香,可再厉害的迷魂香,也会燃尽的,我们若是跟她们耗着,她们也是耗不过我们的。”贺兰尧身后,有人如此说着。
“我懒得跟她们耗着,本王的时间很宝贵,要去陪伴王妃的,怎么能耗在这儿等那混账女人死。”贺兰尧冷笑一声,“挑两个人,去街上买两桶油来,洒在这屋子周围,放把火,烧了。”
“是!”
屋子内的尹清罗听到屋外贺兰尧的声音,心中一跳。
放火?
对,放火,她们就逃不掉了。
外面的人不敢进这屋子,但她们也是出不去的,处于优势的,一直便是贺兰尧。
若是就蹲在这里面,她们就会被他放火烧死,燃成灰烬。
看来,还是得出去,试图说服他才行。
现在,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跟贺兰尧做交换条件的呢?
尹清罗苦思冥想,蓦地,脑海中灵光一闪。
现在,只能再搏一搏了。
想到这儿,她转头望向身后的许氏,道:“许姨,一会儿我出去跟贺兰尧谈判,若是成功了,我们的性命或许都能保住,若是失败了,或许我就死在外面了,没有能耐来救你,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贺兰尧真正想除掉的人是我,也许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许氏闻言,怔住,“你要准备出去么?”
“呆在这儿是等死,出去或许也是死,但至少还有一点儿希望,现在只能铤而走险。”尹清罗说着,站起了身,“你在这儿先躲着吧,能活一时是一时。”
许氏闻言,叹息一声,“那你小心些。”
原本还在怀疑尹清罗对她的态度为何变得恶劣,是否之前都是利用,现在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人在面临生死绝境的时候,难免暴躁一些,她还是应该相信尹清罗。
尹清罗此刻鼓足了勇气出去,为的不就是给她们两人争取一丝活命的机会么?
许氏不知尹清罗想用什么方法,便只能静静地缩在桌子后等待着,心中祈祷着尹清罗能够说服贺兰尧。
尹清罗已经走到了门口,“贺兰尧,我们谈谈。”
她表面上维持着镇定,但她很清楚,她的手心、背后隐隐冒出冷汗。
“谈谈?”贺兰尧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你现在还有什么筹码能跟本王谈?你的诡计,本王早已见多了,怎么,不甘愿躲在里头等死,想出来送死?可以,成全你……”
“贺兰尧,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你母亲的安危么!”尹清罗呵斥一声,“皇帝都要抓到你母亲了,我是说真的,没有欺骗你!你想不想知道皇帝的计划,你不想救你母亲吗!你敢不敢再信我最后一次?为了你母亲,先别急着杀我。”
提及花轻盈,贺兰尧凤眸眯起。
母亲会有危险?
不,母亲应该在杏林里,杏林内有慕容岩在,杏花阵无人能破,他母亲绝不会出事。
“想拖延时间?这招可是不管用呢。”贺兰尧冷然一笑,扬起了手,朝着身后的一众属下做了一个手势。
众人当即将弓弩瞄准了尹清罗,只等贺兰尧一声令下,便数箭齐发。
箭在弦上,一旦齐发,尹清罗必定被射成刺猬。
“贺兰尧,别不信我,皇帝当真会抓到你母亲的!皇帝前不久才给我下了指令,他已经知道了你母亲的具体位置,让我务必在月底之前将你擒拿或者暗杀,美人煞这个东西你应该还记得吧?我现在身上就有一颗,就是要拿来对付你的,你想知道是谁给我的吗?我可以毫不违心地告诉你,给我这药的人,就是当年给你母亲下毒的人,还有苏惊羽的母亲,你们二人的生母都是被同一个人所害!”
尹清罗一口气将想好的话全说了出来。
贺兰尧凤眸一凛。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不知道二十年前给她母亲下毒的人是谁。
美人煞不仅害苦了他,也害苦了他母亲,以及苏惊羽和苏惊羽的母亲。
他也曾经设想过,他和小羽毛的母亲都中了美人煞之毒,是巧合,还是因为她们都得罪了同一个人?
他想查当年的事,可惜时间太久远了,很多线索都断了。
美人煞这味毒药,在世间少得可怜,君祁攸曾说过,极乐楼都没得卖。若是能找出这幕后黑手,他就能替母亲报仇,也给他岳母报仇了。
他一定要杀掉那人。
想到这儿,贺兰尧冷眼看尹清罗,“说,那个人在哪?”
“我可以找到那个人。”尹清罗笃定道,“我发誓,我能找到,你应该很憎恨这个人吧?这个人害了你和苏惊羽以及你们二人的生母,你们四个人都因为这个人而受苦,你一定恨不得将这个人千刀万剐,我帮你找到她,你会放过我么?”
“跟我谈条件?”贺兰尧唇角的笑意冷冽,“尹清罗,你还真是懂得怎么争取活命的机会啊。”
“人生在世,命最重要。”尹清罗见贺兰尧暂时被稳住,连忙道,“你以为我真的想跟你作对么?错了,我有自知之明的,我斗不过你,我应该离你远远地,最好这辈子都别碰上你,可我一直受皇帝要挟,为他卖命,他给我下了毒,我只能听命于他来跟你作对,你若是不信,让你身边的公子钰来诊脉便知,我当真中了剧毒,每个月都需要解药。”
贺兰尧闻言,轻描淡写道:“喔?原来你这么怕我啊。”
“你信不信都好,若不是性命受到威胁,我真不想跟你作对。”尹清罗叹息一声,“贺兰尧,这样吧,你给我一次活命的机会,我带你找到你的仇人,让你能手刃仇人,出一口恶气,这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对不对?至于我,你放过我,我可以帮着你一起对付皇帝,若是皇帝翘辫子了,我也就能拿到解药,再也不用受他控制。如何?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样划不划算。”
“呵。”贺兰尧嗤笑一声,“可是我也很讨厌你呢,怎么办?”
尹清罗道:“你只放过我这一次就好,下一次再落你手上,我就认命,你可以直接杀了我,我也没有什么筹码能跟你交换了,这一次,我已经把所有的筹码都抛出来了,看在我能帮你的份上,放我一回又有何妨?”
贺兰尧望着她,似乎在考虑。
其实他心中很清楚,尹清罗在胡说八道,为了活命,什么鬼话都能编。
但是,她的话也并非全是谎言,少说也有三分真七分假。
她手上有美人煞,毋庸置疑,她曾经把美人煞下在小羽毛的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