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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个“她”,究竟指的是平喜,还是云珠。
陆玥泽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挡住了“刘长水”和云珠之间的视线。他黑了脸,问他:“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和我陆玥泽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真正的刘长水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哎呦呦喂,陆爷,您这问题也实在是太多了,我也从哪里回答您呢?”假的“刘长水”听了陆玥泽话,明显就是耍赖,颇有一种你奈我何的气人劲。
“你,到底是谁?”陆玥泽盯着眼前的这个带着“刘长水”面具的男人,忽然觉得他们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陆玥泽却又想不起来。他毫不避讳,直接问:“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假的“刘长水”忽然哈哈大笑,抬头盯着陆玥泽,既不藏着也不掖着,直接就说,“陆爷,我们见过面的。”
“你是谁?我们在哪里见过?”陆玥泽的眉头越皱越紧,逼问着他。
假的“刘长水”直接就把脸上的面具撕了,一边撕还一边抱怨,“哎呀呀,带了这么久的这玩意,还真不舒服啊!”
那张面具之下,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红颜媚骨,男生女相,好一副妖艳模样。
陆玥泽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不远处的云珠却张大了嘴,满眼的震惊。
那人朝着陆玥泽拱手作揖,道:“陆爷,你没认出我吗?哈哈,在下红牡丹,曾经给陆爷和夫人请过安,不知陆爷可否还有印象?”
“红牡丹?!”陆玥泽看着眼前之人,震惊不已,原来一直遍寻不到的红牡丹,竟然就藏在他的商队里!也难怪他把刘长水学得那么像,就连刘长水的亲大哥都没有怀疑,只因为红牡丹天生就是靠唱戏吃饭的,自然能把人模仿的惟妙惟肖。
只是,当时陆玥泽见到红牡丹时,他正扮成一个妖娆的旦角,根本就不是此刻的这种男儿身!难怪他只觉得他的举止动作如此严眼熟,却不知他究竟是谁!
云珠却是见过这个红牡丹的,当时在镇子上,就是他问了云珠那句“姑娘,可是为了大皇子而来?”,云珠当时扔下陆玥泽去找他,也是想要问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世间,和她讲过大皇子的只有浑奴阿爸而已,可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却偏偏知道?
后来,又因为金丝笼雀里藏着的纸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皆安,勿念。”云珠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浑奴阿爸曾经答应过她,但凡他有能力,保准会给她送消息的。浑奴阿爸走的前两年,还想方设法的往西南之地的林子里给云珠递消息,之后的几年,云珠再也没有接过他的消息。也幸亏没有那几年没有接到消息,不然那个讨厌的程瑾玉还不知道要赖到什么时候离开呢。
一想到程瑾玉,云珠的脸色就不好了。
她不知道现在跟在陆玥泽商队后面的这个程瑾玉,是不是就是她认识的那个程瑾玉,但是如果真的是他,她绝对要一把匕首割了他的喉咙!
此刻,云珠认出了眼前的红牡丹,忽然心生不安,垂着双侧的拳头,忍不住握了起来,幸好她的袖子有些长,遮住了她的拳头,平喜几个又忙着哭,陆玥泽在前面,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陆玥泽知道眼前之人就是红牡丹,多多少少有些惊讶。他淡定地问道:“既然你是红牡丹,可否告知,你要杀我陆玥泽的原因?至少我陆玥泽若是死了,也能是死个明白。”
“你们今日这么多人,明显是以多欺少,我红牡丹怕是要吃亏的。不如,你放了我,我下次再告诉你?”红牡丹看起来十分地身形颀长,但是他那皮肤稚嫩,看起来竟然是个半大的孩子,顶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定然不及弱冠之年。
他把手里的面具一扔,整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好像是和陆玥泽做游戏似的,根本就不把自己被围攻了当做一回事。
“爷不会放你走的!来人,把他给爷拿下!”
陆玥泽一声令下,说时迟,那时快,周围的护卫一拥而上,朝着红牡丹冲了过去。红牡丹轻飘飘地吹了一声口哨,也不知道从哪里抽丨出了一把匕首,手法稳、准、狠,将袭击而来的一个护卫一刀毙命,然后身形手法极快,越过那些人,直接就朝着陆玥泽袭去。
有人惊呼:“华狼匕首!”
陆玥泽只看清红牡丹拔出了匕首,动作几乎一气呵成,再一眨眼,就见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已经朝着他的脖颈割了过来,他脖颈甚至已经感觉到刀刃的冰凉,根本就不给他还手的机会!
他此刻,心中肯定,这红牡丹的武功,就是那传说中的华狼匕首,因为他的刀法,和云珠的如出一辙。
陆玥泽觉得有些可笑,没想到,他嚣张跋扈了这么一辈子,竟然是死在一把小小的匕首上。他觉得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他还没把云珠娶过门呢。
“咣当”一声,利器和利器相撞,陆玥泽稍微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还活着,是云珠救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云珠已经把红牡丹逼得退后了十几步,远远地离开了陆玥泽的身旁。红牡丹比云珠要高出两个头,可是根本就不是云珠的对手,两个人皆是握短刃兵器,他几乎是瞬间就被云珠压制住了。
而且,显然云珠没有手下留情,处处都是下了杀手,若不是红牡丹有些身手防着,早就会像德福一样,被云珠一刀割喉了。
陆玥泽反应过来,立即下令:“来人,拿下红牡丹!”
红牡丹已经处于弱势,云珠又处处不留情,陆玥泽的护卫过来时,他根本无力可逃,甚至已经没有能力抵抗云珠了。
云珠几乎是杀红了眼睛,匕首强行压住红牡丹的匕首,直奔他的喉咙。红牡丹气急,咬着牙低声吼道:“阿姐,你真的要杀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合更!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凤与凰
红牡丹气急,咬着牙低声吼道:“阿姐; 你真的要杀我吗?!”
云珠浑身一僵。
就在此时; 陆玥泽也已经纵身而来; 挡在了红牡丹和云珠身边,直接把红牡丹拿下。他身边的护卫也已经到位,七手八脚地就把红牡丹绑了起来。
陆玥泽没时间去理会红牡丹; 转身拉了云珠,脸上紧张不已,满是担忧; “云珠,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他拉着云珠; 急切地检查她身上; 发现他确实没有受伤,这才算是放了心。云珠的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 显然还在刚刚的事情激动着。陆玥泽长臂一伸; 把她搂进了怀里,大掌轻抚她的背脊; 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幸好你没事。”
云珠的两只手; 一只紧紧地握着她那只从不离身的匕首,另外一只紧紧地握成拳。没有人知道; 她的拳头里有一个小小的铁片,是刚刚陆玥泽冲过来前,那个叫做红牡丹的人塞到她手里的。
云珠握着那个小铁片; 没有当着陆玥泽的面就看。她把匕首收起来时,顺手就把那个铁片塞进了自己装着金子的荷包里。
陆玥泽所有的心思都在云珠是否受伤上了,见她一脸的闷闷不乐,担心不已,一个劲地与她确认:“云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有没有受伤?”
云珠抬眼去看陆玥泽,见他满脸担心,顺着他的脸颊向下,他的脖颈处有一道细红的血丝,伤口还正往外冒着血珠。
云珠心头“咯噔”一下,她刚刚还是过去晚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红牡丹,竟然还是把陆玥泽伤了。
她鼻头不由地一酸,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竟然还是让陆玥泽受伤了。她踮着脚,扶着陆玥泽的手臂,借力去摸他的脖颈,指尖只敢稍微的靠近,却不敢再往碰触。
被云珠这么一弄,陆玥泽随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这才发现他竟然受伤了。他低头,就见云珠眼里,满满的全是担忧。
他急忙出声安抚,抱着她的头,道:“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还是云珠你来得及时,你救了我!”
云珠的眼泪却落了下来,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
陆玥泽吓了一跳,他没有预料到云珠会哭,急忙又是抱又是哄,又是对天起誓,自己绝对没有事的,就连云珠拧着性子坚持要给他上药,他也老老实实地仰着脖子,让云珠给他上药。
云珠上药的时候,小手都是哆嗦的,指尖轻触陆玥泽的脖颈,眼泪噼里啪啦,一个劲地往下淌。陆玥泽以为她是心疼她,急忙哄她:“云珠,没事,爷不疼,就是个皮外伤,擦药就好了,不疼的,你不要哭……”
他越是这么说,云珠哭得就越厉害,最后索性扔了药瓶,把头埋进了陆玥泽的怀里,呜呜地哭个不停。
云珠是在后怕。她怕万一她当时去晚了一步,那把匕首再深一寸,怎么办?万一匕首上淬了□□,怎么办?她怕,她会永远失去陆玥泽!
陆玥泽的脖颈伤口真的不怎么疼,不过就是小小的被割了一下,当时云珠来得快,红牡丹留下的伤口,还不及一指宽,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可是,他的小姑娘却闷头在他怀里哭个不停,这可让陆玥泽心疼坏了,一个劲儿地哄她,却也没有用,到最后还是云珠自己停了。
她的小手捂在他的唇上,使劲地朝着他摇头,似乎不让他再费神说话,然后拉着他,蛮横地就把他按到了马车里的软床上。
其实陆玥泽想说,他不过就是脖子受了一点皮外伤,又不是手脚受伤,根本就不至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是,看着她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睛红红的,好不容易不哭了,自然是她说什么,他就顺着他什么。
他坐在软床上,自己伸手去解外袍:“好好好,云珠,别急,爷这就躺着,这就躺着……”
云珠的小手却已经先一步伸了过来,让他不要乱动,她蹲在他的身前,一点一点帮他解开腰带,脱了外袍,跟一个小丫鬟似的,把他伺候的面面俱到。
陆玥泽躺着软床上,抓着她的小手,笑道:“你这是跟着平喜学的?手法进步挺快的。”
他可是记得,她刚开始可是什么都不会的。
云珠坐在床边,眼睛一直盯着陆玥泽,忽然就一弯身,直接趴在了他的身上,小脑袋闷在他的怀里,不哭却也不动,就那样的趴着。
陆玥泽长叹了一声,知道这一次是把她吓坏了,他轻抚她的背,放柔了声音,哄她说:“云珠,不怕,有人给爷算过命的,你家爷是能活到耄耋之年的,绝对不会死在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里的。”
云珠缓缓地把头抬起来,陆玥泽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想要起身去亲她的额头,云珠却先他一步起身,俯身低头,亲吻着他的唇……
缠绵火热,抵死绝望……
陆玥泽感受着她的唇,手掌不自觉地离开了她的脸颊,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他的小姑娘,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坏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刘长德前来禀报审问红牡丹的结果。陆玥泽怕云珠不安,索性也不从软床上起来,直接就叫了刘长德上马车回话。
云珠想要坐到一边去,把软床边缘的位置让出来,陆玥泽却拉了她的手,与她摇头,“你在这里呆着就好,刘长德也是跟在爷身边的老人了,算不得外人。”
云珠翕了翕唇,乖巧地点了头。
刘长德上来之后,先是朝着软床上躺着的陆玥泽行了礼,又朝着云珠问了安。他见陆玥泽躺着,心中纳闷不解,难道陆爷这次伤得很重,怎么还躺在了床上?可是他明明记得,陆爷不过就是脖颈处擦伤,似乎并不严重?
他仔细观察着陆玥泽,见他脸色红润,气血饱满,似乎并没有什么大恙。他有些不放心,打定主意,等下让商队里临时请来的那位大夫,过来给陆玥泽看一看病。
陆玥泽正等着他回话,见他半天不开口,便问:“红牡丹什么都没交代吗?”
刘长德愁眉苦脸地叹气:“回爷的话,红牡丹是个嘴硬的,什么法子都试了,他就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刘长德一心想要从红牡丹手里问出刘长水的下落,尤其是见红牡丹这模样,他们家刘长水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他这口恶气憋在胸口,怎么可能对红牡丹手下留情?可是,那个红牡丹骨头倒是硬,就算是受不住折磨晕了过去,也一个字不说,甚至还一个劲儿地在笑,好似根本就不在意,让人恨得牙直痒痒。
“倒是个骨头硬的。”
刘长德低着头,没有继续说话,就等着陆玥泽吩咐。
陆玥泽沉吟片刻道:“他身手不凡,一定要把人看住了。眼看我们就要到桓晃的王家,到时候跟王家借一个地牢,爷亲自去审他。”
其实,陆玥泽现在就想去审审这个红牡丹,想要弄明白他和云珠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尤其是之前还有金丝笼雀,如今还有华狼匕首,但是看着云珠一脸对他担心的模样,他不不敢在伤还没好的情况下乱跑,免得又要惹得云珠伤心。
刘长德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因为云珠在,又不好说出口。陆玥泽看了出来,一向敏感的云珠也看了出来。
她忽然把手从陆玥泽的大掌里抽丨出来,起身要下马车。陆玥泽出声喊她:“云珠!”
云珠回头,大眼睛忽闪忽闪,陆玥泽顿了顿说:“天色要黑了,你不要乱走,去看看平喜她们吧!”
云珠是主子,平喜是仆人,陆玥泽说这话有些不妥,但商队里,一共就这么几个姑娘,他还真不放心云珠去别的地方。
云珠朝着他笑了笑,点了头,转身下了马车。
陆玥泽皱眉,看向刘长德,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夫人面说的?”
刘长德额头冒汗,他可是知道陆德福的前车之鉴的,所以斟酌了半晌才说:“爷,夫人武功路数和红牡丹的武功路数是如出一辙,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既然红牡丹不说,不知道可否从夫人这边入手?”
陆玥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整个人已经从软床上坐了起来。他看向刘长德,摇头说:“夫人这边,你不用管,你只要盯着红牡丹就行。”他顿了顿,又说:“就算是夫人真的知道什么,爷希望是有一天她能主动告诉爷,而不是……要用手段去逼问她。”
刘长德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急忙表态:“长德一定按照爷的吩咐办事,请爷放心。”
他不是陆德福,就算是有一千个一万个好奇,他也不会违背陆爷的意。陆爷不让做的,他不会去做的。
陆玥泽侧着头,小桌上昏黄的灯光打了过来,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刘长德却能感觉到陆玥泽的脸色并不好。
想到刚刚要给陆玥泽请大夫的想法,他便直接说了,“陆爷,这个大夫,是商队兄弟给德福请大夫时一起带过来的,毕竟商队里现在就一个药嬷嬷,一些男人的病她也不好看。上次的毒蜂一事和麒麟木一事,这位大夫都参与了,医术不错,不然叫他来给爷您看看?”
陆玥泽下意识地想要去摸自己脖颈间的伤口,指尖刚刚过去,就摸到了一手冰凉滑腻的药膏。他缩回手,随手拿了一个帕子,擦了擦手指,扔在了一侧。
刘长德见陆玥泽眉头一直紧锁,也不敢打扰,就静静地等着陆玥泽开口。
陆玥泽倒没有沉默多长时间,似乎只是想了想,便问:“这大夫除了医术能靠得住,人能靠得住吗?”
刘长德一愣,这他可真不敢保证啊!这大夫就是岸上的镇子里拉过来的,不知根知底的,用着虽然好用,可难免没有点别的意图。
陆玥泽叹气,似乎有些自责:“我们商队竟然一直没有能信得过的大夫,这倒是我的罪过了。也罢,明日叫那大夫过来见见,如果根底能靠的住,爷重金酬谢。”他想到最近,商队兄弟遇到的这些事,死的死,伤的伤,损失了不少,心里难免有些不好受。
刘长德立即领命,临走前,又和陆玥泽说了其他的事情:“爷,今日抓红牡丹的事情,没有传出去,但是跟着咱们商队后面的那个程公子,又在跃跃欲试地打探着,看着就让人心烦。还有,今日王老爷特意前来求见,说是有些事,必须要单独和您谈谈。当时正在抓红牡丹,王老爷就被拦了回去,回话的人说,王老爷挺急的。”
陆玥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告诉刘长德:“去给王老爷回话,说爷今日身体不适,明日再去见他。”他抬眼,盯了一眼时辰,吩咐说:“晚膳时间了,让厨子备一些东西过来,爷饿了。”
刘长德立即领命,然后又派人去平喜那里找夫人,这才擦了额头,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无声地想着:“长水啊,你可还侥幸活着吗?”
云珠其实没有去平喜那里,她只是静静的蹲在了一处灌木丛旁,回头就能看到陆玥泽的马车。
她把荷包里的那块小铁片拿了出了,放在眼前细细打量,最后握在了手心里,双臂抱膝,把头闷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