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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那些一品大员,甚至是给他堂堂定国侯的请贴,每年都只是派手下人送到各人府上,还从没见过三皇子亲自给人送过请贴的。
而且,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要在今日给她定亲之时送来,司马昭之心,太过明显!
梅子衿虽然庆幸有李宥的出现,打乱了水卿卿的定亲,但心里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眉头都要拧出水来,梅子衿对三石冷冷斥道:“三皇子大驾光临,你怎么能不通知我?他们现在人在哪里,随本侯去见客!”
三石看着梅子衿黑沉的脸,只得实话实说道:“爷,三皇子来时,您还没醒来……而且,三皇子来了后,茶水也没喝一口,就领着表小姐出门去了,说是请表小姐去回味楼品尝新菜品……”
“且,至今未归!”陆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接着三石的话说。
他探头看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啧啧道:“大清早出去,现在还舍不得回来,看来,三皇子与你们的表小姐相处得很是融洽啊。”
梅子衿回想起早上,水卿卿绝然拒绝自己时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皆是带着对他的恨意。
难怪她可以毫不在意的拒绝自己的好意,更不将侯府为她说亲之事看在眼里,原来,她竟是不知在何时,找到了三皇子这样的好靠山……
身上的伤口又痛了起来,扯得心口一并痛起来。
梅子衿俊脸黑沉,抬步朝外走去。
三石连忙追上去,以为梅子衿要去世安院,没想到他径直出府,朝侯府大门走去。
风雪刚停,侯府门口高高悬挂的四盏大风灯已点亮,将门前的街道石阶照得一片通明。
梅子衿站在高高的府阶上,一时间怔茫住,不知道要去哪里?
陆霖从后面追上来,喘着气道:“子衿,你可是要出府喝酒?去回味楼吧,刚刚三石不是说了么,回味楼出新菜品了,我早上又从盛姑娘那里讨了三壶上回那样的好酒,好好去喝一顿……”
心烦意乱的梅子衿正要一记眼刀子朝陆霖杀去,耳边却是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朝着侯府大门而来。
抬眸看去,街口转来几辆轻骑,并肩走在最前面的一对俊男美女,却正是李宥与水卿卿。
水卿卿坐不惯软轿,马车里窒闷的空间也让她感觉到头晕,所以,从早上出府开始,李宥察觉到她的不适后,问她要不要与他一起骑马,没想到被她一口答应。
如果换做平时,别说像如今这般,公然与当朝最出众的皇子在大街上并肩而骑。按着水卿卿谨慎小心的性子,就是与李宥出府,她也会拒绝的。
毕竟,她的身份特殊敏感,不宜与任何男子有过多的交集。
但如今她胆敢这般放纵大胆,全是因为李宥的一句话。
先前,李宥邀她出府游玩时,似乎料到她会拒绝,对她低声笑道:“如今能帮姑娘摆脱眼前困局的,似乎只有本宫了。”
水卿卿瞬间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稍做思索后,当即辞别老夫人,也不去管媒婆与唐氏等人,众目睽睽中,随着李宥离开侯府。
她随李宥一走,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众人的眼中就变得扑朔迷离。而等她骑着高头大马随李宥在京城街头走一圈,别说佩妈妈不敢再将她介绍到别家,老夫人也迟疑起来,一边猜度着她与三皇子的关系,一边却也不敢再轻易将她许配给了别人。
而之前有意与侯府结亲,愿意娶她的那些人家,在见到她与三皇子如此亲密的关系后,更是不敢再提亲事,纷纷婉约拒绝……
如此,真的如李宥所说,他一出现,就将她的困局解开了。
在回味楼吃饭的时候,水卿卿郑重的端茶向李宥致谢。
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李宥浅浅泯下后,笑道:“你不怪本宫多事就好。”
看着面前温润如玉般的出尘男子,水卿卿更是自惭形秽。
她红着脸小声道:“上次小世子百日宴之时就有劳殿下出手相助。今日殿下更是解救民妇于水火之中,还无端的为殿下惹上许多闲话,有污殿下的贤名,民妇罪孽大了……”
李宥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青瓷茶杯,温润如泉的眸子定定的落在水卿卿那双黑白分明的灵动眼眸上。
如此近距离的仔细打量,他将她的容貌看得更清楚,也越发的心生诧异。
下一息,他不动声色的缓缓笑道:“五皇妹从小娇纵惯了,那日之事本是她有错在先,却还为难了姑娘你。所以本宫就想邀请姑娘参加本宫府上的年宴,就当是本宫替五妹妹向姑娘补偿一二……”
李宥说话不缓不急,轻重得宜,声音也是温和好听,听进水卿卿的心里,竟是格外的慰贴。
他亲手挟了菜放进水卿卿面前的碗碟里,继续道:“本是让无名给你送贴子,却听他告知,你最近在侯府却不大太平,先是出了白金吾卫的事,接着又要被定亲,本宫就想亲自上门来看看你,看你是否有为难之处?”
水卿卿没想到自己与白俊峰的事这位三皇子也知道了,心里瞬间难堪起来。
面上,她却是淡然笑道:“我在侯府一切都好,惟一的难处也托殿下的光顺利解除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我与殿下之前并无深交,连着今次,也是第二次见面,殿下何苦要这般费心费力的帮我?”
李宥早已料到她要问这个,淡然笑道:“本宫与你,只怕不是第二次见面——你可是忘记,一年前,你初入京城之时,被一辆马车撞到过?”
‘叭嗒’一声脆响,前一刻还镇定自若的水卿卿,却是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银筷子,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掉到地上,神情间一片惊慌。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对面端然而坐、翩翩如玉的公子,一颗心如坠冰窖——
他竟是当日自己进京遇到的那个端坐在马车里的贵公子?!
如此,自己不是盛瑜的秘密是不是要曝光了!?
第42章 仇人见面
水卿卿怎么也没想到,一年前撞到自己的人,竟然会是三皇子李宥。
事情过去已一年之久,又是很寻常的小事,若不是今日听李宥提起,水卿卿都早已忘掉,没想到他却是还记着。
并且——还认出了自己!
如此,他是不是就知道了自己是假冒盛瑜嫁进定国侯府,知道了自己进府的目的?!
水卿卿心里凌乱如麻,更是害怕胆颤,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咬牙抑住心里的慌乱与寒意,若无其事的淡然笑道:“我一年前被殿下的马车撞过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了,殿下只怕是记错人了——呀,我真是不习惯用这样的银筷子,滑溜溜的!”
说罢,佯装低下身子去桌下捡掉落的筷子,避开李宥打量的目光。
见她矢口否认,李宥神情间一片了然,扬唇轻轻笑了笑,“是吗?那肯定是本宫记错人了。”
如此,他不再多说什么,扬声让外面伺候的人给水卿卿换双竹筷子。
余下的时间,李宥不再提方才之事,只是不停的为水卿卿挟菜,劝她多吃点。自己却是悠闲品着茶,说着京城里一些好玩有趣的人和事给水卿卿听。
可是,水卿卿的心境却是全变了,心里五味杂陈,更是有许多的疑问堆积着,让她食不下咽,那怕是回味楼最好的菜品,吃在嘴里也如同嚼蜡……
在回味楼吃完饭出来,李宥又带着水卿卿去城郊看了梅花,再回城天色已不早,可李宥还是执意与她去面铺吃完面再送她回来。
如此,两人整整同游一天,城里城外,早已闹得全城皆知。
这也是水卿卿自两月前,披麻戴孝嫁进侯府轰动全城后,再次成为了全城百姓的焦点和茶余饭后的谈资。
回府的路上,李宥侧身看向身边的水卿卿,眉眼间带着浅淡的笑意,笑道:“本宫想同姑娘交个朋友,你可愿意与本宫为友?”
水卿卿心里微震,面上却是爽朗一笑,笑道:“能与殿下为友,是我的荣幸。”
从李宥今日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她就在质疑李宥的动机,尔后听到他提起一年前相遇之事,心里更是惶然忐忑。
可是,不论这位三皇子对自己有何动机,水卿卿想到的却是,有贵为皇子的李宥相助,或许在以后与白凌薇的夺子之争中,她也算有了一份依傍……
所以,不论李宥对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水卿卿也愿意接纳他。
李宥满意的笑了,道:“既然是朋友,以后你若是遇到困难,或是难办的事,皆可以到三皇子府上找我。”
水卿卿正是希望得到他的帮助,所以很乐意的点头应下了。
行到侯府门口,水卿卿正要向李宥告别,抬头间瞧见了立在府门口的身影,神情不由微微一滞。
李宥也看到了府门口的梅子衿,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亮光,回头看到水卿卿紧张的神情,笑道:“你似乎很怕定国侯?”
水卿卿脸色一白,李宥笑着又道:“也是,别说你,咱们大晋,只怕没有几个不畏惧梅子衿的。”
水卿卿眸光灰暗下去——
与其说是怕他,不如说是说怕他发现她的秘密,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所以,那怕今天清晨听到他主动开口要帮自己,她都如刺猬般坚起尖刺防备着他,不愿意与他靠近。
面上,她淡然一笑,缓缓道:“别人再畏惧他,殿下自然是不怕他的。”
李宥笑看向她,温润如泉的眸子亮起点点星光,“那你怕我吗?”
他本就长得俊美不凡,笑起来的样子更是耀眼夺目,再加上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杜衡香。如此,纵使水卿卿再冷静自恃,也心口直跳,脸上滚烫,泛起红晕来。
两人的亲密之举,一丝一点都落入了梅子衿的眼中。而水卿卿脸上的娇羞更是如块大石堵得他心口窒闷。
见梅子衿在府门口,水卿卿提前下马。正要向李宥告辞,没想到他也随她一起下马,将缰绳交给身后的随侍,陪着水卿卿继续往前走。
而一直站在府阶上的梅子衿,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人,俊脸一片阴郁之色。
下一刻,他迈步下得台阶来,迎面向两人走来,目光从头至尾都未正视一旁的水卿卿一眼,可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寒冽之气,却是让她莫名的胆寒。
梅子衿对李宥拱手,语气冰凉的客套道:“先前殿下到微臣府上,微臣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李宥笑道:“侯爷不必客气,本宫来府上是来找盛姑娘,所以就没有惊动侯爷,更未去拜访侯爷。”
说罢,调头对默默低头站在一旁的水卿卿笑道:“今日与盛姑娘为伴,本宫很是开怀。”
顶着梅子衿冰冷的眸光,水卿卿敛礼向李宥道谢:“多谢殿下今日的款待!”
随从牵马上前,李宥再次翻身上马,向两人辞别:“如此,咱们正月初五年宴上再见,本宫在府上恭迎侯爷与姑娘——不见不散!”
说‘不见不散’时,李宥的眸光看着水卿卿,意向太过明显。
水卿卿脸上再次一热,然而感受到某人冰刀子般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顿时如坐针毡,等李宥启步离开后,那里还敢再久留,领着小喜逃也似的进府,回自己的听笙院……
回到听笙院好久,水卿卿的心还怦怦跳着。而小喜也是拍着胸脯后怕道:“小姐,方才侯爷的样子好吓人,感觉要吃人一样……小姐,侯爷不会是见你今天与三皇子出去,生气了吧?”
水卿卿喝下一口茶平息一下心绪,冷冷道:“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如此一来,别人就不会再说我与他的闲话,他应该高兴才是。”
听了她的话,小喜怔了怔,半天反应过来,道:“也是,今天小姐与三皇子一起出去,又是吃饭又是游梅园,只怕那些好嚼舌头的,又会开始说小姐与三皇子的闲话了。不过——”
与冰山侯爷梅子衿相比,小喜打心眼里更喜欢温润典雅的三皇子,不由欢喜道:“若是小姐真跟三皇子在一起却是最好的,三皇子出身高贵,人也和气,最主要的是对小姐也好。奴婢觉得,小姐跟了三皇子才是最好的归宿呢,所以,让那些长舌妇嚼好了……”
小喜心思单纯,那里明白水卿卿心里的苦恼。
在水卿卿的心里,三皇子李宥越是无端的对她好,她心里越是害怕担心,因为这世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要么为情,要么图利。
可是,他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寡妇有何利可以让他贪图?
为情么?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水卿卿嘴唇不觉勾起嘲讽的苦笑。
她长得也算出众,可她从不认为看尽天下美人的堂堂皇子,会对自己一见钟情。何况是像李宥这样腹有经略的大智之人,更不会如凡夫俗子般沉迷女色。
所以,他今日这般对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水卿卿拧眉看着铜镜中一脸愁容的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正铺着床铺的小喜道:“如今,所有的繁琐事也算暂时放下,我想清净歇息几日,新年之前,咱们听笙院都关门谢客吧。”
她知道,经过今日之事,明日必定有好奇之人上门来打探她与三皇子的消息,不论是谁,她暂时都不想再见……
水卿卿原以为,府里很快就会传起她与三皇子之间的暧昧流言,可是,这一次却是出乎她的意料,整个侯府竟是半句闲言碎语都没有。
她心里感到好奇,却不知道,唐芊芊的绿萝院已有仆人因传谣言生事,被梅子衿亲口下令乱棍打死,最后虽被老夫人与唐芊芊求情,留下命来,却也只剩下半条命扔出了侯府,吓得其他人再不敢开口说水卿卿半句不是……
如此一来,侯府终是安宁下来,直到大年夜前夕,白凌薇的解禁,才再次打破侯府的平静。
正如金嬷嬷所说,白凌薇的父亲,翰林大学士白浩清官拜左相,一时间,整个白府鸡犬升天,连嫁出去的女儿都沾娘家的光,侯老夫人在接着白家喜讯时,当即劝梅子衿解了白薇院的禁足。
彼时,已是大年夜前夕,梅子衿想着许久不见的昀哥儿,再想到大年夜一家团聚,终是松口答应下来。
得知白凌薇解除禁足的消息,水卿卿并不气愤,反而开心。
白薇院禁足的这些日子里,水卿卿没有那一刻不在想念昀儿,不知道他的病有没有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次呕奶哭闹……
无数的担心与思念,早已让水卿卿坐立难安。
恰在此时,老夫人派人来听笙院通知水卿卿,晚上在世安院设除夕宴,请她晚上过去一起过除夕。
落夜时分,水卿卿领着小喜走出听笙院。
一路走去,水卿卿才发现,整个侯府不知何时早已布置一片喜庆热闹,大红的灯笼,梅树下的花灯,仆人们身上的新衣裳,还有各院里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和欢笑声,年味浓浓。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让她神情间一直恍惚。
犹自记得,以前在西漠时,每年过年,阿爹会给她做一身新衣裳,用骡车带着她下山去县城里逛集市,吃香喷喷的油泼面。
一直玩到很晚很晚,才会和阿爹就着月色回山上的窑洞里。
每次回去时,她都兴奋的坐在骡车上,对着荒凉的荒漠大声唱着信天游,阿爹会跟着她一起唱,歌声惊得夜鸟扑腾着翅膀在沙丘上盘旋,而她唱着唱着,就在骡车上睡着了……
那时的她,跟着阿爹,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无忧无虑,快活得如沙丘上的小鸟。
可如今呢?
寒风袭来,那怕穿着厚实保暖的棉袄,披着遮风的披风,水卿卿还是感觉寒意不住的往身上钻,让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小喜将暖炉塞进她的手里,担心道:“小姐,白姨娘解禁了,而她的娘家也越发的得势,连老夫人如今都要对白家礼让三分,又有小世子为她撑腰,奴婢觉得,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来找小姐报复的——而且听说,她身边之前跟着的那个厉害嬷嬷也从老家回来了,奴婢总感觉,白薇院解禁后,有种来势汹汹的感觉……”
小喜说的,水卿卿早已想到。
可是,她却是不怕的——那怕白凌薇不来寻她,她也要找她的。她们之间,早已从她抢了昀儿开始,结下深仇大恨了……
无谓的笑了笑,水卿卿冷冷道:“小喜,如果一个光脚的穷人和一个身价富有的富人拼命,你觉得谁会更加害怕一些?”
小喜似懂非懂,怔愣道:“大概是富人会害怕吧。”
“对啊;富人拥有太多,所以他惜命。可穷人一无所有,他什么都不用顾忌担心——害怕玉石俱焚的,当然是惜命的富人。”
这一下,小喜却是彻底明白过来,看着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