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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生是圣上的妃子,死了也要随圣上一同葬入皇陵,哪里来的脱身之说。”
圣隆帝的笑一顿; 随即拍了拍闵棠的手:“爱妃果真和闵夫人一样; 是个妙人。只是; 闵夫人当年救下阿如,就没和爱妃提过夷族的事?”
母亲?华音的病怎么会和母亲当年救阿如姐有关。
“臣妾的母亲从未和臣妾提过夷族的事,圣上······ ”
“夜了,爱妃睡吧,朕困了。”圣隆帝打断了闵棠的问话,放下闵棠的手,合上眼睛。
闵棠盯着他看了许久,见圣隆帝没有要继续的意思,只得压下满腹疑惑。母亲,阿如,华音,夷族,这其中难不成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可是,当年她随母亲外出游历,亲眼见到母亲救下阿如确是一次意外。
心中藏着事,闵棠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迷迷糊糊间,仿佛睡着了,又似清醒着,不知是梦还是醒。
第二日圣隆帝晨起早朝,闵棠也跟着起来服侍圣隆帝更衣。昨夜没睡好,闵棠强打着精神,好不容易把圣隆帝送走了,没在床上躺上片刻,日常起来的时辰到了,她该收拾好一切去翊坤宫给皇后请安了。
因昨夜圣隆帝留宿重华宫,闵棠在翊坤宫遇到贵妃,就被贵妃堵着说了几句酸话,闵棠早不是当年那个软弱久了,需要努力挣上游的贤妃。贵妃的话顶过来时,闵棠毫不客气地回过去。贵妃笑话她为争宠不惜用打孩子的方式来吸引圣隆帝的注意力,闵棠就用贵妃连孩子都照顾不好,不得不让皇后替她养了好几年五公主挤兑回去,直把贵妃气得脸都红了,才在皇后的劝解下停了战火。
后宫不能一家独大,如她和贵妃这般立场不同,方可相安无事,这即是皇后的平衡之道。
日子无波无澜,庆历十一年就在平静中翻过这一页。
次年,便是三年一回的春闱,大梁京城应试举子如云,说不得走在大街上,胳膊伸得长了些,撞到的人里就有一名应试举子。
无论是何人在位,春闱都是顶顶重要的事,出不得半点纰漏。谁知这关键时刻,礼部尚书却仓皇入宫。圣隆帝刚从贵妃的温柔乡里爬起来,接到消息后当即变了脸。
春闱生变,存放试题的贡院库房着火,看守试题的吏目全部死于火海中,就是当晚负责执夜的礼部侍郎洪辰刚也死于大火中,这样的大案一出,霎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大火起在后半夜,那是人在一夜当中最困
40。天枢
二月初三; 距离贡院库房失火已过去两天。春闱不能取消; 圣隆帝一声令下; 礼部日夜赶工制卷; 要在二月初八前将所有的卷子全部赶出来,时间相当紧。与此同时,刑部与大理寺被勒令在五日内将礼部侍郎洪辰刚和数名吏目被烧死一案破了。再有三日; 就得交一个合情合理的结果给圣隆帝,简直愁坏了两方官员。圣隆帝可不是一个能轻易被人糊弄的君主; 这位心思多变; 很多时候你自以为猜中了他的心思,却不知正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糊弄不得; 线索全无。那把突然烧起来的火好像是从内部升起来的一样; 可谁会那么蠢; 会把自己烧死在里面。即便真有这么个人,他们将其找了出来; 难不成要将一个死人拉出去给圣隆帝交差?
就在刑部一头雾水时; 圣隆帝亲自带了一人过来; 那人全身上下包裹严实,只留口鼻眼在外头,外人很难一眼看出来这人的相貌。人是圣隆帝带来的,事先言明身份不足为外人道,众官员再好奇也不敢多打听。
众人虽反对那人在焦尸上动刀; 对亡者不敬; 可当那人将所有的尸体解剖开来; 细细查验,发现了有一具尸体和其他焦尸有所不同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不再对开膛一事多说一句。那一具尸体的肺部发现了大量黑色细小颗粒,初步断定是火灾发生时,吸入大量烟尘,致使颗粒沉积在肺部造成的。也就是说,这人至少在火灾发生时,甚至是火起时仍然活着,而其他尸体则在火起前已经遇害。这一部分尸体口鼻中只发现了少许烟尘颗粒,应是人死后,浓烟从口鼻处钻进去留下的。
尸体是谁,还需进一步确定。
重华宫内,闵棠躺在美人榻上听春花探来的消息。
顾知的确如愿以偿地到了圣隆帝身边,可却没有走她的路数。当闵棠从春花嘴里听到沈适的名字时,怔了怔。
“师兄?他怎么会入朝到圣上身边的。”
“天枢阁本就奉天命行事,如今政通人和,国泰民安,天枢阁自是奉当今为主。适公子五年前接管天枢阁,如今应圣上所请,入朝为官,应是理所当然。”春花五岁随闵棠入天枢阁,之后在天枢阁待了五年,直到闵棠的母亲将她接下山,才离开那里。比起皇宫,春花更喜欢在天枢阁那几年的单调日子。
“你忘了,给十一治病时,我曾问过师兄,他日可会入朝为官,师兄当日可是一口回绝了的。”沈适并不喜欢俗世纷扰,秦容出生时,若非她极力相邀,沈适绝对不会走出天枢阁前往京城,潜入皇宫替秦容治疗眼疾。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下回见到适公子,问他一问。”虽然这么说,春花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靠谱,沈适这个人非但闵棠了解,春花也深知其性格的。即便闵棠问了,也不见得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闵棠摆摆手。
“不问也罢。顾知怎么会认识师兄的?”闵棠实在好奇,顾知那种一心只对尸体感兴趣的人怎么会认识沈适。
“在此之前,顾大人并不认识适公子。”
顾知横空出现,就是朝中官员,一时半会儿也鲜少有知他来历之人。当初在宫中验尸,与顾知熟悉的基本都死了。他当年用的身份,也非顾知这一个。
“总不是师兄一卦算出来的吧。”闵棠笑道,心中已信了八分。沈适最有名的就是那一副卦,或者说天枢阁历任阁主都是观星卜卦的各中高手。从前闵棠在天枢阁学艺,学的是强身健体的武术,至于那不能外传的观星和卜卦,都不是她这个挂名弟子能知道的。当初能将春花秋月收到身边,多亏了沈适的两卦。
“这就不知了。”春花疑惑地摇了摇头。
圣隆帝并不信天命之术,要他主动邀请天枢阁阁主入朝,几乎不可能。圣隆帝不比先帝当年,为求长生之道,竟因天枢阁历任阁主都是寿数延绵之人,就要
41。雪夜【番外】
“秋月; 快点走。就你那墨迹劲儿,等你爬到山顶,酒都冻成冰疙瘩了。”**岁的闵棠抖了抖披风上积攒的一层雪花,伸手拉了一把在她身后的小姑娘; 顺手将那小姑娘手上的篮子接过来,挎到手腕上。
“篮子也不用你提了; 你只管踩着我的脚印往上走,总可以走快点了吧。”
“姑娘,我实在爬不动了。”秋月摇晃着脑袋,一张小脸因为风雪拍打着,煞白煞白的。
“那可不成,必须得接着往上爬。我要把你丢在这儿; 不用一夜; 只要往前走一段; 再回来看你; 你就冻成冰人了。你想变冰人吗?”闵棠板着脸,严肃地说。
秋月的脑袋摇得更厉害了:“我不想; 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秋月已经很累了,她的身体本就不如闵棠,上山的时候手上还提着篮子; 能不吃力才怪。
“没关系,我们慢慢走。一个时辰爬不到山顶; 就用两个时辰; 路就这么长; 你抬头往上看,山顶看着是不是离我们很近。”闵棠指了指前方,白雪茫茫,夜色沉沉,哪里看得到山顶?
“看不到。”秋月睁大眼睛,使劲往上看,也没看到闵棠所描述的山顶。
“你看不到是你没用心,像我不但用了心,还带上了眼睛,就看到了。现在听我的,你再往上看过去,心里是不是有一团模糊的山影?”闵棠热衷于给秋月凭空画饼。
秋月皱着眉,努力地看过去,别说山影了,就是山鬼也没见到一只。她正准备摇头,却听闵棠说:“看不到不怪你,个人都有个人的缘法,现在你看不到大约是与山的缘分没到。”
她和山要什么缘分?秋月实在想不明白。
“你那脑瓜子转得慢,想不明白就老老实实爬山。等能看到山顶了,就证明你的脑袋开窍了。”闵棠的话似乎很有道理,秋月听得似懂非懂,仍是点了点头。闵棠总不会骗她就是了。虽然爬山很累,但是秋月想让脑袋也能转快一些。因此,不管身体是否已经累到不想再动一步了,她也咬着牙,跟在闵棠的身后,踩着前头的步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
从天黑到天明,她们整整爬了一夜。秋月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好像在她把头抬起的瞬间,她就看见山。那一刻灵台上的尘土仿佛真的被突然扫去一般,一下就清晰起来。
“姑娘,我终于能看到山顶了。”秋月已经累极了,心中的欢喜却怎么也压不住。
“哎,终于到了。你要再看不见山顶,那也没救了。走,去敲门。”闵棠拉着秋月的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问天崖,敲响了静室的大门。
门被推开的一瞬,站在门里面的沈适瞪大了眼睛,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
过了许久,沈适才收起脸上的惊讶:“师妹怎么来了。”
“给你雪中送酒呀。师兄,你惊不惊,喜不喜?”闵棠扬起笑容,比那最耀眼的朝阳还灿烂。沈适的心跳忽然加快两拍。
在他最渴望有人来陪他说话,向上天许愿时,真的有人来了。
42。授官
“凶手是胥吏?”闵棠皱起了眉头。
“经顾大人查实; 放火行凶的确实是那名叫胡汉的小吏。他在众人的茶水中下药,先将人药死; 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油洒在各处; 所以火起时才会那么迅猛; 以至于外面的人发现起火时,屋内大火熊熊,人根本无法冲进来查探情况。”
“何以见得。”
“大火被灭后,在贡院后角门发现有两具焦尸,其中一具便是那肺部满是黑色细小颗粒的,另外一具焦尸经确定; 属于胡汉。胡汉的左腿年前受过一次伤; 顾大人在这具尸体的左腿腿骨上发现了骨伤; 伤痕较新,而其他人的左腿上并没有伤痕; 因此可以确定这具尸体是胡汉。”
“贡院起火时; 火势十分迅猛; 若是寻常起火; 大火不可能猛地蹿起来; 将整个地方烧着了。顾大人推测; 必定有人在贡院里洒了油之类的易燃物。经官府核实; 胡汉日前的确在油坊买了不少油; 官府在他的家中却没有发现油。胡汉无父无母; 无妻无儿; 他的街坊邻居称; 胡汉平日不在家做饭,一日三餐都在外头吃。胡汉不需要做饭,为什么要去买油呢?而且,药铺的人也说,数日前,胡汉曾去药铺里买了砒霜。砒霜是毒药,购买者必定记录在案,药铺的本上就记下了胡汉的名字。”
“如果是有人吩咐他做的呢?角门处不是发现了两具焦尸?而且其中一具焦尸和别人还不一样。”闵棠右边的眉微微上挑,显然春花的说法并不能说服她相信胡汉就是凶手。若胡汉真是凶手,他放火行凶的理由是什么。那具醒着的被闷死的另一个人又是谁?
现在的线索指向胡汉,可胡汉真的是凶手吗?她都能想到的事,闵棠不认为顾知不会考虑到。
“另一具焦尸是礼部侍郎洪辰纲大人。洪大人不但身材高大,而且文武双修,习武之人骨骼较其他人不一般。胡汉并非死于浓烟,他的尸身上有伤,乃是一刀毙命。凶器掉落在角门不远处,是洪大人动的手。顾大人推测,胡汉放了这把火后,想从贡院后边的角门逃走。可惜的是,大火燃起时,被下了药的一群人中,有一个还活着。洪大人发现胡汉逃跑,追至角门处,将胡汉拦下。两人缠斗中,洪大人杀了胡汉。而洪大人却因火势太大,又身中剧毒,最终死于浓烟中。”
“死于火灾中的所有人里,只有胡汉没有中毒。”
“是。”春花点头应道。
动手的人是胡汉,只是胡汉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这些消息,没有顾知的首肯,你不可能打听得这么详细。顾知不是一个会徇私的人,难不成是师兄说的。”
“这回的确是顾大人告诉我的,也不知为了什么。”春花同样疑惑,顾知这个人有多固执,闵棠和她都是知道的。她试着过去探听消息时,还以为顾知和往日一样,会将她拒之门外,谁知这一次顾知跟倒竹篓子似的,一股脑儿将所有事说给了她听,还破天荒地带她去了停尸房。
“娘娘,沈阁主此番来京,究竟是为了什么?今日我在御花园里遇见了他,他竟主动朝我点了点头,就不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管沈适来京是为了什么,他能在宫中行走,可见他的身份是圣隆帝认可了的。圣隆帝也真是心大,居然把别的男人带进后宫里来。不过,也有可能是为了别的事。
闵棠轻笑一声,摇头道:“我们同出一门,哪怕我只是天枢阁的记名弟子,真有心查,怎么瞒得住。师兄既然找上你,就是告诉我,这关系大大方方让人知晓便是。更何况,我与师兄之间坦坦荡荡,只要圣上相信 ,何惧他人言。”
沈适这么做,想来他已经取得圣隆帝的信任。看来,近期她或许能再见沈适一面。
果然,没过多久,闵棠就在含元殿里见到了沈适。此时,他一袭深衣,站在圣隆帝身边。闵棠过来,也不
43。牵连
这一回,圣隆帝的处置雷厉风行; 抓住了李青这根藤; 顺着往下探,拉出来一堆人。
原来; 那白头举人为了考中进士,已经将全部家产变卖,凑齐了银子; 从那伙人手里买下了泄露的考题,只盼能一次考中。谁知,一连两场下来; 拿到手的题目与他天价购买来的试题根本不一样。那白头举人考了一辈子,为了这一回能考中; 为了凑钱买下考题; 他连幺女都压给了富户,完全是孤注一掷。若能考中,进士及第光耀门楣; 还愁没有银钱赎回女儿,或许那富户会主动将女儿送给他。可是等他踏进考场,连考两场,看到第三场的卷子后; 终于崩溃了。没有一个题是相同的,那伙人骗了他; 李青骗了他。
考了一辈子; 若不是知道自己考不中; 白头举人也不会掏空家产,抵押幺女,只为求一个考试题目。然而,进士梦不但成空,家也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被弄得家不成家。巨大的压力下,白头举人疯了,在贡院里大声喊起来。
贡院早前失火,正逢春闱前,来得意外蹊跷。圣隆帝虽然抓住了一个死去的的凶手胡汉,却没有停止调查。说来也是那李青等人运道差,贡院失火的时,早来京城赴考的举人都知晓了,卷子也是礼部临时赶出来的,为了防止泄密,从前的那套考卷弃之不用是默认了的。可白头举人因为路上生病耽搁了进京的时日,赶到京城,会试已经开始。他刚来得及进考场。
白头举人这一闹,正巧叫圣隆帝安排的人抓到。
虽有刑不上大夫的规矩,但那是指死刑。李青年纪大了,在牢里关了没多久,就招了。他确实泄露了上一份考卷的考题。但是考题却不是什么人都会给,那些世家家族,家大业大的,又急需子弟有出息的,李青才会将考题卖出去。
然而人心最是不足,考题的利·诱又是多少人能忍住的。大约拿到考题的人家里,有人将考题二次泄露,所以才叫白头举人知晓了。
李青并非头次做这等事,而科考舞弊,朝廷虽然明令禁止,先帝在位后期,徇私舞弊之风渐起,等到圣隆帝登基,又不曾闹出过大事,如今在小众圈子里蔚然成风。大量财帛的诱·惑,叫人动心。不说具体的数目,白头举人之家,可以免税,还要为了买试题倾家荡产,可见一份收入之大。然而,拿到题目的又岂止一人。以李青为首的考官团,无一不是从中获得了巨大利益的。从前,还有人因为不愿同流合污的,他们或以金钱诱之,或以美色惑之,或以兵刃胁之,再有那顽固不化的,索性一把了结。从先帝时到如今,他们手上沾的人命可不少。这一次贡院库房失火时,李青就心惊肉跳,总觉得这一届科举不好过。考题临时被改,他们少不得吐出一部分钱,怕就怕有那闹事的生出意外来。
可他们千防万防,还是叫人在考场中将事情嚷了出来。李青并没有过多挣扎,将他所知道的一一交代清楚。他这一生,历经三朝,高官厚禄荣华富贵都享受过了,最坏不过临终晚节不保,比起那战战兢兢活一生的人好太多。或许坏事临头,人都有感觉。李家最出色的晚辈,他已叫人秘密送走。到现在,他李家的香火还能绵延不断,虽有遗憾,却是临老了无法顺顺利利走到头。
圣隆帝抓着李青这条线,几乎将官场翻了小半个天儿。涉案人员之多,叫人心惊。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