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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活不论,绝不能让人跑了。”林婕妤一声令下,数名侍卫扑向闵棠。闵棠早已将她在闵夫人临终前发下的誓言丢到了脑后。她若不杀人,人就会要她的命。大刀所向,鲜血四溅。
杀到后来,闵棠几乎红了眼。林婕妤的目标是她,不是床上陷入沉睡中的圣隆帝,可见她志在皇位,弑君的事她不会做。以林婕妤的能力,既然能给圣隆帝下了不知名的药,让圣隆帝陷入昏睡中,就能让圣隆帝直接魂归西天。可林婕妤没有这样做。她和秦容挡了康王的道,才是应该被清除的对象。
也不知东宫中的秦容怎么样了,可否及时赶来含元殿护驾。她庆幸的是因为韩九怀有身孕,她不放心,便将秋月留在了韩九和两个孩子的身边。有秋月在,她能放心不少。圣隆帝身边的暗卫这么久还没出现,可见早已沦陷。圣隆帝这一把,赌得似乎太大了,也是林婕妤布局的时间太长,不但策反了罗德海,连暗卫也沦陷了。现在的她几乎力竭,抵挡不了多少时间了。不过就算要死,她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当秦容和崔氏父子带兵入宫平乱,一切落定时,闵棠整个人如同在血液中染过一般,身上的衣物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母妃,儿臣来迟了。”秦容扶着闵棠坐下,心中仍有余悸。要是他再晚来一步,闵棠也活不了。看着闵棠这一身鲜血,以及一地的尸体,要想象当时的战况毫不费劲。越是如此,秦容心中越自责。要不是因为圣隆帝怀疑暗卫,执意将所有的暗卫抽离身边,闵棠也不会有这一场恶战。
“我儿无需自责,我们都平安,就是最大的幸运。林氏可不能让她死了,你父皇醒来后肯定要提审她。崔大人星夜护驾辛苦了,你切不可慢怠。”
崔氏父子闻言,越发恭敬了。一个能在围杀中以一己之力保住自己性命的宫妃,让人侧目。不出意外,闵棠就是未来的太后,崔氏没有反臣之心,自当敬着些。
“儿臣明白。”
“凝儿和两个孩子都好吗?”东宫走水,该毁的基本毁了。又逢宫变,韩九和孩子肯是叛逆的目标。即便有秋月在旁边照看着,没得到确切的消息,闵棠也无法完全安下心来。
“母妃安心,因韩夫人生病,昨夜凝儿和两个孩子连夜赶去韩府侍疾,现在很安全。”
“那就好,你先去处理其他事吧,我收拾收拾。折腾了大半夜,我也累了,要睡了。”闵棠无力看一眼后面睡得十分香甜的圣隆帝,在宫女的伺候下,到净房洗漱一番后,倒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等到她醒过来时,圣隆帝已经将林婕妤提审完了。
91。谋事
林婕妤是阿茹的妹妹; 端夫人的亲女。当年夷族叛乱; 先帝派兵剿灭夷族,身在宫中的端夫人和她的家人也没能幸免于难。端夫人死在了宫中; 而端夫人的一儿一女都被赐死。林婕妤就是端夫人那原本应该死去的小女儿,不过是被衷心的乳母用自己的女儿换了出来; 送到了与端夫人有旧的江南林家抚养。
林婕妤被送出去的时候,已经不小了,她痛恨自己体内流着的夷族血脉; 因为夷族之后的身份; 让她丢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她现在的身份是偷来的,刚进林家的那段日子里; 林婕妤天天担惊受怕; 唯恐她的身份被人拆穿。直到后来她遇见了自称是她姐姐的人……阿茹。知道她想重新过回富贵的日子,阿茹将手上的一部分散落在大梁的夷族力量给了林婕妤; 助她入宫。为圣隆帝诞下了九皇子后,林婕妤开始筹谋皇位。
圣隆帝的皇子太多,九皇子非嫡非长,要想越过其他皇子登上帝位; 难。林婕妤不是不想弄死圣隆帝的其他皇子,奈何圣隆帝看似不管后宫; 对皇子的看护却是十分严密的,不宜妄动。林婕妤耐心十足; 她既然能通过示弱避开宫里的漩涡; 又怎么会缺乏一点耐心呢?只要时机成熟; 他日她必定能助九皇子登上皇位。
然而,机会没有等来,却等来了九皇子在军中被人砍伤,命悬一线的消息。看着被送回京城奄奄一息的九皇子,林婕妤差点就要疯了。九皇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如果没了九皇子,她还有什么盼头?当时,她是真恨不得杀了闵棠和秦容。如果不是秦容与九皇子动手,九皇子怎会被罚,与他一起去西南军中受罚?要不是进了军中,九皇子也不会被砍伤,几乎把命都丢了。凭什么秦容活蹦乱跳地回来了,九皇子却命悬一线?那时候的林婕妤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九皇子死了,她定要秦容偿命。后来闵棠在她面前耍小伎俩,她愿意配合,也是因为九皇子能醒过来。
即便如此,醒过来的九皇子腿脚不便,不良于行,成了一个废人。废人怎能登上皇位呢?从前,九皇子身体好的时候,还有赢面,如今腿脚不便,想要登基,唯有一个办法:圣隆帝只剩九皇子一个儿子。
散落在大梁的夷族人能掩饰身份活下来,都有一门手艺。当初阿茹交给林婕妤的这些人都是在京城中活动的人,其中不乏能自由出入豪门世家的族人。这些人,常常能打听到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辛秘,而他们利用所知的辛秘加以操作,能获得更多他们想要的东西。林婕妤通过这些人,将她所需要的消息一点一点收拢。
第一个折在她手上的是三皇子。
一个被戴了绿帽子,怒气冲冲想要杀人的男人怎么会想到往匕首上涂抹毒?众所周知,三皇子被一刀毙命。其实要不是匕首上被抹了毒,以四皇子给三皇子的那一下,根本不会让人致命。三皇子死后,四皇子吓破了胆,即便否认那匕首上的毒,三皇子因他而死,圣隆帝也不可能相信他?一死一关,两个皇子就这么没了。
做成了这件事,林婕妤喝了一壶酒,庆祝她旗开得胜。
林婕妤做成的第二件事,便是助那名被五皇子庄王逼死了丈夫的女子上衙门伸冤,可惜府尹将此事压了下来。最终能将这件事抖了出来,多亏了五皇子作死,动了朱御史家的小公子,否则要将此事宣扬开来,她还要多费一番心力。那段时间,她的人一直跟在庄王后面。庄王与朱小公子在榻上翻滚的那幅画,就是她的人目睹了整个过程后,画下来的。后来,那幅画被送到了朱御史手上,也是她的杰作。
圣隆帝不可能要一个好男风,生不出孩子的儿子继承帝位,庄王就算废了。
之后七皇子瑞王为了骗走圣隆帝库房里的真迹,被秦容闹出来,遭圣隆帝呵斥一事,林婕妤到没有插手。瑞王从来不是个强劲的对手,林婕妤并不怕他闹出事来。比起瑞王,林婕妤更想将大皇子成王和二皇子宁王弄死。成王子嗣多,又是长子,有他在,圣隆帝绝不会选择九皇子康王为继承人。二皇子宁王多年来无嗣,除非他能生出儿子,否则皇位轮不到他来做。可宁王不是盏省油的灯,林婕妤能看到宁王隐藏在血肉之下的勃勃野·心。
要怎样扳倒宁王,林婕妤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好的法子。当时的宁王行事张弛有度,没有皇氏子弟目空一切的张扬,林婕妤想要对付宁王,根本无从下手。不过可以借宁王的手除了十皇子平王。林婕妤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将十皇子平王的秘密泄露给宁王知晓。之后的事,顺理成章。
那一回,圣隆帝因为平王的事怒极吐血,林婕妤知晓此事后心头一颤。若是圣隆帝出事,岂不是······
这个念头出现后,就再也无法从林婕妤的心上抹除。端夫人虽然没有教过她夷族王室禁术,她却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且阿茹死前,将夷族的东西留下来交到了她的手上。从前没有接触过夷族的这些东西,林婕妤并不知道阿茹留下来的东西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一样东西她却是能用的……周公散。
周公散是一种人服用了以后,便会慢慢陷入沉睡中的丸药,乃是用夷族的秘术制成的一种丸药。阿茹说,这种药她早年用了不少,给她时只剩一枚,留给她以备不时之需。得到这枚药丸时,林婕妤只是将这东西妥善收藏起来,如今动了那个不可说的念头,她再一次翻出了这枚丸药……周公散。将丸药捏在手中看了许久,林婕妤又将之收了回去,还不到用药时候。
直到宁王逼宫失败,秦容协助圣隆帝剿杀叛将,林婕妤才彻底下定决心。有秦容在,圣隆帝绝对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九皇子康王。所以,林婕妤找到了罗德海,利用端夫人早年对罗德海的救命之恩,让罗德海往圣隆帝的茶水中下周公散。
敢找罗德海做这件事,是因为罗德海全家的命都是端夫人救下来的。会知道这件事,却是罗德海进宫后,发现了她是端夫人之女的身份后主动袒露的。从罗德海的言语中,她觉察到了罗德海对端夫人那份隐藏在感激下的爱慕。罗德海真正效忠的人并非先太后,而是端夫人。罗德海与她一样,希望拥有端夫人血脉的九皇子康王能登上皇位。因此,当她将周公散交到罗德海手中,罗德海没有拒绝。
阿茹告诉她,人服下周公散后,有一段时间意识是模糊的。林婕妤将周公散的这一药性告诉了罗德海,让他借圣隆帝之手杀了昭华宫的主人。
贵妃,是林婕妤一直想要杀却不能动手杀的人。西南叛乱,秦容和九皇子康王被人追杀,差点死于军中就是因为有人将他们在军中的消息泄露出去。事后发现,这消息是崔家人放出去的。这宫中谁能指挥得动崔家人?非贵妃莫属。
贵妃该死,但是崔家的人不好惹。要贵妃那个女人自杀,难于登天。要她被杀后,崔家还不能追究,杀人者就只能是一个人……圣隆帝,死因……发病误杀。
先帝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安王也有杀人的癖好,同是先帝的儿子,圣隆帝突发疯病,将贵妃误杀了,崔家只能自认倒霉。
然而这一回,药还未下,皇后就死了。闵棠突然跑去昭华宫找贵妃说话,林婕妤心中一动,罗德海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将圣隆帝劝到了昭华宫,并将丸药融入茶水中,给圣隆帝喝下了。罗德海杀了贵妃后,将现场布置成为了掩饰圣隆帝杀人,营造出一种凶手已经离开的样子。之后,他将贵妃身边的人灭口,唯二的两个知道真相的人也死了。
服用了周公散,圣隆帝意识不清,不过在罗德海的三言两语下,就封了重华宫。有一个杀人的母亲,秦容绝不可能登上皇位。即便最后闵棠的嫌疑侥幸被洗脱,杀人的也只可能是圣隆帝。而服用了周公散后,圣隆帝昏睡的日子会越来越长。届时,罗德海想要拿到传位诏书,无非多费些心力。可谁知,圣隆帝竟敢在那个时候任命秦容调查案情。被收监的罗德海不得已将杀人的事推到了圣隆帝身上。
林婕妤和罗德海怎么都没料到,她们做了那么多,最终会促成秦容坐上太子之位。太子既定,即便圣隆帝驾崩,皇位理应由太子继承。罗德海拿出遗诏,朝臣也不会认。仍谁都不会相信,圣隆帝会弃正统太子不选,去选一个腿脚不便的康王。
逼宫谋反,成了他们唯一的路。
可惜,因崔家介入,功亏一篑。他们甚至连闵棠都没能杀死。
成王败寇,林婕妤认。只是,康王对此事毫不知情,却受她连累,让她心揪不已。
“朕最后问你一次,周公散有没有解药。”圣隆帝不怒自威。
林婕妤摇了摇头,低笑道:“这是夷族之物,有没有解药,圣上得去地下问夷族王室了,臣妾不知,当真不知。”说罢,林婕妤又轻笑起来。
她败了又如何,圣隆帝也好不了,一国之君能断人生死,却管不了自己的生死。这个男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到地底下来找她了。
“敏行,你的母亲谋反,罪不可恕,朕念你事先不知情,给你两条路。第一,你和妻儿陪你母亲一道走。第二,你亲手斟一杯酒,喂你母亲喝了。”
一时间里,含元殿里静谧无声。许久,康王才将那几个字颤颤巍巍地从嘴里挤出来。
“儿,请母亲,饮一杯酒。”
93。雷霆
圣隆帝一醒; 秦容立刻自请前往军中; 带兵剿灭趁势作乱的暴民。圣隆帝一口驳回秦容的请求,依旧让秦容继续监国。
“天灾年年都有; 不过轻重缓急之分。每年六至七月; 农田缺水情况最为严峻; 一旦连日不下雨; 旱情便会加重。你初理朝政,不得其中门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些蛀虫不过是欺你年轻罢。哼!朕还没死呢。”
圣隆帝面色不善,听了秦容将他昏睡的这一个月里发生的重要的事情一一道来; 他心中有数。旱情加重,秦容下令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所颁布的一系列政令都是好的; 坏就坏在那些贪得无厌的东西身上。水至清则无鱼; 圣隆帝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蝇头小利贪了就贪了,他们万不该动朝廷赈灾的粮款。
粮食就是百姓的命; 命都要没了; 还奉什么朝廷朝廷; 做什么顺民?岂有不反之理?
“你明日照常上朝,朕醒来的消息暂且压着,朕到要看看; 哪些人在那里蹦跶得欢。”
“是; 儿臣遵命。”
依照圣隆帝的意思; 秦容将圣隆帝醒来的消息压了下来,照常处理朝政。之后几日,朝中虽不时有急报呈上来,秦容也都按照以前的惯例,与大臣协商着处理了。一道道政令颁布下去,到了最下面,形同于一纸空文。
朝廷政令无法正常实施,民变越闹越大,不过几天时间,民变已经由一处势力壮大到几处,随着一座城池地陷落,民变势力接连成片。暴民组成的乱军得了好处一路北上,浩浩荡荡。见到城池就攻,遇到富人就抢。
秦容的案头每日都有急报送到,朝中大臣纷纷主张出兵剿灭乱兵,秦容却按下不表。圣隆帝既然要他稳住,他便稳着。不过几日时间,秦容就从这个漩涡中跳了出来,他渐渐明白了圣隆帝的意思,捋清了这一团乱麻。
既然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他何不再往这潭水中掺些料,让水更浑浊些?
乱已成趋势,仓皇出手必然出错。一味的用武力镇压解决不了根本,朝廷一开始失去的是民心,要将这一个乱局扫清了,重新取回民心,才是关键。
大梁的重镇都有朝廷官兵把守,乱兵乃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官兵的对手,即便之前因为乱起突然,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以致于一座城池失守。但,这样的情况不可能再有。乱兵想要北上,就必须正面攻城,重兵把守的城镇根本不是乌合之众能攻下的,一旦久攻不下,乱兵军心必散。打战要吃饭,这些人本就缺衣少食,没了粮食哪里来?唯有烧杀抢掠。
又几日,朝中有急报传来,乱兵在兵变的地方干尽了烧杀抢掠,奸·淫·掳掠之事。揭竿而起时自称“义士”为百姓谋一条生路之人,等到手上握了点权利,便成横行四野的一霸。老百姓苦不堪言,纷纷请求朝廷派兵剿杀乱兵。
时机已成!
秦容得到圣隆帝的首肯,亲自率兵剿灭乱兵。平乱之时,赵祺运粮草先行,每到一地,必以平价售粮,有官兵开道,有赵祺的火眼金睛盯着,试图牟取暴利的商人有心无力。百姓拿到了粮食,吃饱了饭,心就定了。后方无忧,前方百姓苦不堪言,纷纷盼着朝廷早日剿灭乱兵。民心所向,秦容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庆历三十年震惊了整个大梁的民变,前后历时不过月半时间,就被秦容彻底镇压了下来。大军班师回朝之日,圣隆帝大加赞赏太子秦容。与此同时,一大批官员落马,家底被圣隆帝命人抄了个底朝天。
贪墨赈灾粮款的涉案官员,圣隆帝一个也没放过。雷霆之下,血流成河。
秦容回宫解甲,韩九挺着九个月的大肚早已备好酒菜,等他归来。
出征前,秦容一般都在东宫中处理政事,他什么时候能处理完奏折,韩九基本能估出一个大致的时间。来得早了,就在偏殿小坐一会儿。来得晚了,正巧赶上秦容出门,有时夫妻二人在半路相遇,没有隔山隔水,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已别有一番趣味。如今数日不见,竟害了相思一般。韩九远远见到秦容那高大的身影,不由得湿了眼眶。
自成婚以来,夫妻二人还未分开过,这是第一回。不单韩九不舍,秦容也染了些许相思。见韩九由宫女搀着跨过高高的门槛,秦容连忙走过去,将韩九的手从宫女手上接过来握着,一手放到韩九的腰上,扶着她回头往里走。
“累不累,孩子这些日子还听话吗?你可有偷懒,围着东宫走动了吗?”
“一点儿也不累。我每日都有走动,不过比不得从前殿下陪我绕着晋王府的小湖边散步时走得多。”韩九怀秦昭和秦晖时,秦容听秋月说,闵棠生他时特别快,原因就在于闵棠是个闲不住的,不论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