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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书都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时间长达一月之久。即便日常精心护养,书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变旧。这时候一些纸页泛黄的书籍,则会由专人重新誊抄。
几天前,闵棠被圣隆帝宣到含元殿,看到堆在案上的那一摞书,不妙感铺天而来。果然,惩罚接踵而来。白日里她和秦容在御花园里得罪了圣隆帝,圣隆帝根本没打算一笔揭过,当晚就将她宣来含元殿抄书。
圣隆帝也不要她整夜奋笔疾书,给她在含元殿准备了美人榻,闵棠困了可以在美人榻上歇息几个时辰。什么时候书抄完了,什么时候就可以不用来含元殿。书不可以带出含元殿,在外面抄的不作数。
这几乎断了闵棠找外援的路,同时在后宫中给闵棠招来大量的妒恨。闵棠每日以侍寝的名义来含元殿抄书,圣隆帝就不会招其他人来侍寝,外人不知情,还以为圣隆帝专宠于她。为了尽快结束这种局面,闵棠夜夜抄书到天明,眼下乌青渐重,早上去翊坤宫给皇后请安时,免不了听一些酸话。
闲言碎语,闵棠向来左耳进右耳出。而圣隆帝见好就收,没有给她雪上加霜,在闵棠终于抄完了案上的所有书后,停止了对她为期一个月的“专宠”。
闵棠“失宠”后苏美人迅速复宠,两个月后,苏美人被诊断出身孕,晋升为正三品婕妤。不知道是不是苏家人的孩子都难以孕育,苏美人被诊断出身孕后没几天,孩子莫名其妙没了。皇后命人彻查此事,这一查竟然查到了曾是德妃的贴身宫女凝香身上。
“娘娘,苏婕妤那儿问出了一些其他事儿。”文秀走上前,凑到皇后的耳边低语。皇后越听,面色越凝重。翊坤宫里一瞬间连呼吸都轻了。
27。教子【番外】
“娘,好吃,果子给。”秦容脚踩虎头鞋,迈着两条短腿一溜烟似的跑了过来。一岁多的秦容自从学会走路以后,就开始探索重华宫的各个角落。哪个地方偏,哪个地方就能找到他的身影。如果不是闵棠拘着他,他还要去别的地方冒险。
虽说秦容抓周时抓了印信和木剑,但是他的最爱并非这两种。秦容最爱的是美食。
不挑食,吃得多,秦容长得比一般孩子都胖。哪怕他喜欢动,身上的肥肉依然与日俱增。
小孩子长得圆乎乎的招人喜欢,但是过于肥胖,不利于身体健康。便是起初为秦容治眼睛的那位也曾告诫闵棠,以后要注意孩子的饮食。闵棠小时候就是个胖孩子,最胖的时候走路都喘气,后来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瘦下来。有亲身经历,闵棠更不敢让秦容长太胖了。何况,一年多的药浴泡下来,秦容的身体比普通人更容易吸收好东西,就更不能放开嘴吃。
为了不让秦容多吃,闵棠不让宫人在秦容能看见的地方摆上吃的,每日只给秦容按时按量吃饭,就是身子圆润一些,也不会太胖,造成身体上的负担。
所以,秦容要在重华宫拿到吃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现在他手上拿着两枚果子,一看就是外面拿回来的。果子呈青碧色,尚未成熟,酸涩难耐,知道的人都不会想吃。
“娘,吃,果子吃。”见闵棠不说话,秦容直接将手中的果子塞到她手里。在接受外人的东西时,闵棠曾用特殊的方法严格地教导过秦容。除了她和春花秋月给的吃的,其他人拿给他的东西,绝对不能吃。哪怕秦容再想吃手里的果子,也能将东西拿到闵棠面前来。
将果子塞给闵棠,不是让闵棠吃,而是想要闵棠喂他吃。
“谁给的?”闵棠剥开果皮,一股酸涩味扑鼻而来,秦容的馋意早就被勾起,当那淡huáng sè的果肉露出来时,一丝白线从秦容的嘴边掉出,随即被他用力一吸,缩了回去。
“摘的,树上,我摘的。”秦容两手比划着,眼睛里满满都是兴奋,掩都掩不住。
重华宫里可没有种果树,会结果子的树,也就冷宫和御花园里种了几棵。合抱粗的树,不知种了多少年。秦容的小身板爬不了树,果子肯定是秋月抱着他摘下来的。
闵棠三两下剥去了果皮,掰下一瓣果肉喂秦容。秦容一口咬下,吃到“美食”的幸福的表情维持不到一息,垮了。
“娘,不好吃。”秦容张嘴将果肉吐了。
“还吃吗?”
“不好吃,我不吃。”秦容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闵棠微微一笑,让春花将东西收拾了,她则将手擦干净了,把秦容抱起来放到腿上。
秦容喜欢吃,闵棠并不会一味地阻止。小孩子懵懂无知、淘气的时候,一味的阻止他,可能会起到相反的作用。闵棠的办法很简单,她只是如同之前为抓周训练秦容一般,换了个法子不断重复告诉秦容,很多食物看上去美味无比,其实难以下咽。秦容吃亏的次数多了,渐渐地就不再看到什么都往嘴里送。
久而久之,也让秦容渐渐明白一件事,闵棠给她的才是好吃的,能吃,别人给的都不好吃,不能吃。所以,小小的人儿在吃东西之前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在外面拿到了什么吃的,一定要送到闵棠面前给他把关。因为在此之前,有好几次秦容从重华宫宫人手上接到吃的,没给闵棠就私下吃了,结果遭到了荼毒。可是,这一次明明都经过闵棠的手了,为什么还这么难吃?
秦容的两条小眉毛缩成一团,好似两条毛毛虫。
“不好吃就对了。娘又不是神仙,没试之前怎么可能知道好不好吃呢?”闵棠抓着秦容给的小手,笑容恬淡。
过了许久,秦容憋出两个字:“娘坏。”
闵棠呵呵笑起来。
自此,十一皇
28。托孤
清运宫凝香谋害皇嗣,被处以绞刑。苏府上凝香的父母亲人因她在宫中犯下大罪,一家子都被发卖到黑窑里。虽然没有立刻丢了性命,在富贵乡里享受惯了的人进了那个地方,离死也不远了。即便是苏府,也因此受了几句责问。
清运宫里,苏婕妤侧卧床头,望着窗外出神。
凝香被处死的消息传来,苏婕妤抚了抚平坦的腹部,闭上了双眼。
“娘娘,汤好了。”宫女呈上一碗汤,苏婕妤闻言缓缓睁开眼睛。同样的碗,白底飘青花的碗,呈了一碗汤,她喝下之后,孩子就那么没了。
“换一只碗来,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用这样的碗。”
“是。那娘娘,这碗汤,您还喝吗?”伺候苏婕妤的杏儿是从小跟着她长大的丫鬟,不聪明,胜在衷心,否则苏婕妤也不会坚持带杏儿进宫来。
“不了,端出去倒了吧。”苏婕妤声音里透着疲惫,仿佛瞬间丢失了几载青春年华。这才进宫几个月,熟悉苏婕妤的人见了她只怕要大吃一惊。
“怎么能不吃?身体会受不了的。”圣隆帝大步走进来,身上带着风。
苏婕妤要起身行礼,却被圣隆帝扶住胳膊,阻止了。
“你刚没了孩子,乱动什么?好好歇着,早日把身子养好了,朕还等着你服侍。”
苏婕妤红了眼眶,哽咽着喊了一声圣隆帝,扑进圣隆帝的怀里,无声地低泣。苏婕妤什么都不说,就这么伏在圣隆帝的怀里,直到睡着。
“娘娘已经连着两天没睡好了,现在可算睡着了。还是圣上有本事,抱一抱娘娘,娘娘就睡着了。”杏儿小时候生了一场病,烧坏了脑子。平时不笑还好,一笑就有些傻乎乎的。圣隆帝看了她一眼,扶苏婕妤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昨天从凝香嘴里知道了过往真相,圣隆帝心里真恨起了德妃。圣隆帝最恨欺骗,偏偏骗他的人还是他最宠爱的女人,要不是当时他的身边站着皇后,圣隆帝真的会亲手宰了凝香。要是德妃在世,他必定要上清运宫问德妃一句,明明他已经给了她独一无二的宠爱,德妃为什么还不满足,要下毒害人?
处置了凝香后,圣隆帝心中有一股暴戾的情绪在翻腾,无处发泄。要不是罗德海多嘴提起重华宫,清运宫里只怕也不会有此刻的平静。
“照顾好苏婕妤,朕有空再来看她。”这张脸,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多看一眼就有多厌烦。圣隆帝浓眉蹙起,站在床前凝视苏婕妤好一会儿,转身大步离去。
“罗德海,你说贤妃今儿个还会控制十一吃东西吗?”走出清运宫大门,圣隆帝头驻足不前。
“这,贤妃娘娘向来胆大任性。”罗德海欲言又止的表情逗乐了圣隆帝,圣隆帝能想象得到,闵棠阳奉阴违,秦容想吃吃不到的可怜模样。
昨天罗德海那句:“我听说十一皇子会自己吃饭了,就是贤妃娘娘不准他多吃,累得十一皇子日日在重华宫里找吃的。晚膳时辰快到了,圣上可要移驾重华宫看看十一皇子?”的话让圣隆帝记忆犹新。昨天去的时候,秦容已经吃完饭在地上打滚,即便如此,在重华宫看秦容乐呵呵地滚了一阵后,圣隆帝心头的烦躁也渐渐平息。
今天时辰还早,现在过去说不定能正好赶上秦容的饭点。圣隆帝记得,他的其他皇子公主,五岁了还有喂饭的。秦容现在不到两岁,居然能自己吃饭,这让圣隆帝十分好奇。
只是还没走到重华宫,圣隆帝就接到了急报。江南突降暴雨,尧河水位急速上涨,河堤垮了,大水灌入农田,冲毁了沿河两岸数万百姓的家,一时间死伤无数。现在大雨还在继续下,没有停歇的意思。
后宫诸人听到江南水患消息时,圣隆帝已委派钦差,带上大批御医、钱粮和药材加急赶往江南。尽管朝中接到消息,就立刻派人前往江
29。怀疑
“这是在做什么?”圣隆帝驻足不前,看着沙坑中两个灰头土脸的孩子,挑起了眉毛。
“圣上有所不知,他们这是在沙池中寻宝呢!十一和音音每日必定要上沙池里比上一回,看谁寻到的宝贝多,第二日就能少跑一刻钟。”秋月训练秦容和华音,从基本的跑步开始。秦容虽小,奈何从小泡药汤里长大,身子骨比一般的孩子都要结实。华音今年三岁,比秦容大一岁多,两人真要比体力,华音不一定能扛得过秦容。小孩子三五岁之前要长身体,不宜习武,适当的跑跑跳跳还是可以的。
闵棠不希望秦容将来有一副羸弱的身体,兼之他每天有使不完的精力,闵棠就吩咐秋月盯着秦容,将多余的精力消耗了。确定每日以跑步为训练,是秦容连累闵棠抄书后。
自那以后,秋月每日拎着秦容跑步。一开始是秋月追着他玩,消耗他的精力,让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干坏事,到现在,秦容已经能够环绕重华宫跑三圈。就是华音刚被闵棠拎着加入训练中时,将将能跑完一圈,且一圈过后,根本提不起精神琢磨其他事,沾床必睡。随着华音渐渐适应了跑圈一事,秋月又给她增加跑圈数量,跑得她精疲力尽,无心思索。如今两个孩子都能绕重华宫三圈,跑完了回来还有精神玩沙池寻宝的游戏。
“沙池寻宝?”圣隆帝瞥了眼沙池里老老实实站着,跟着闵棠一起给他行礼的两个孩子,起了兴趣。
“我的宝贝。娘说,都归我。”秦容能说话,但是不能说太长的句子,所以他惯爱断句。将一句话分成小短句,捡重要的能表达他意思的词语说。
“十一捡到什么宝贝了,可以给父皇看看吗?”圣隆帝弯腰蹲在沙池旁,俯身看着秦容,满脸兴味。
“父皇是谁?爹。”秦容喊了一声爹,声音清脆响亮,朝气蓬勃。
圣隆帝来得少,闵棠平时也不爱提起圣隆帝,所以秦容对圣隆帝的事知之甚少。不过圣隆帝等于爹,爹等于男人,闵棠有教过他,秦容是知道的。对于父皇和爹的区别,秦容是否清楚,闵棠就不确定了。
圣隆帝被秦容突如其来的发问逗笑了。不过更让圣隆帝意外的是,秦容小小年纪,有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居然还记得他的样子,知道他是爹,叫他时十分自然,没有半点生疏感,不愧是父子天性,血脉相连。
闵棠不用看都能猜到圣隆帝在想什么。闵棠非常清楚,秦容会认识圣隆帝,绝对不是什么血脉原因。自从御花园事件发生以后,为防止秦容见着圣隆帝也不认识人,闵棠在重华宫里挂了一副圣隆帝的画像,每日让秦容看一眼,叫爹。画像上的人和圣隆帝有九分相似,是闵棠的杰作。一段时间下来,秦容对圣隆帝的模样非常熟悉,就是隔几天不看,也不会认错人。看圣隆帝误会了,闵棠怎么也不会傻得说破。只是秦容的脑袋瓜里从来就没想过什么正经事,父皇是谁这种话,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为什么当着她的面从来不问?明明她有教过他,父皇就是圣隆帝,圣隆帝爹。
“爱妃就不告诉十一,他的父皇是谁?”圣隆帝笑着看向闵棠,心情很是愉快。
闵棠正想开口解释,忽然见秦容眼珠子溜溜转,脸上憋着笑,瞬间明白了秦容在使坏。秦容哪里不知道圣隆帝就是父皇,父皇就是爹,小家伙分明是在故意逗她和圣隆帝玩。
“圣上可别被他骗了,瞧他那坏笑样,明明知道父皇就是爹,爹就是圣上。”说话间,闵棠弯腰伸手,从沙池里一手拎出一个孩子,看上去毫不费力,当得起别人叫一句:女力士。
“春花秋月,伺候十一和音音梳洗干净了再送过来。”
将两个灰扑扑的孩子交到春花秋月手中,闵棠陪着圣隆帝坐下来说话。闵棠知道江南水患已到尾声,现如今疫症也得到控制,不然圣隆帝不会有闲情逸致来重华宫看孩
30。印记
自七公主生病,圣隆帝被淑妃派来的小太监请走后,接连一段时间,圣隆帝下了早朝都会去淑妃宫里看一看生病的七公主。
同属四妃之一,七公主生病,闵棠也过去探望过两回。起初,闵棠以为七公主就是普通的咳嗽发热,不想一段时间过去了,七公主的病反反复复,一直没有好彻底。十二皇子胎死腹中,让圣隆帝对子女的健康更为重视,因此七公主此次生病,身边时刻有太照料着,尽管如此,当闵棠第二次去探望七公主时,七公主原本圆乎乎的脸颊已经陷下去,病痛让她失去了活力,连说话的声音都极低,若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
淑妃每日在病床前照料七公主,人跟着清减不少,也比往日更沉默了,难得看见她露一次笑脸。在这种情形下,闵棠没有幸灾乐祸,也生不出多少同情心。
七公主的病情,闵棠无能为力,她既不是太医也不是圣隆帝,替七公主医不了病,给不了她们母子关心,也就随大流送些金玉玩意儿。至于补身体用的东西,就留着圣隆帝和皇后赐下吧。
七公主的病从初秋持续到冬日,天一日比一日凉,秦容和华音身上的衣物一日比一日厚。庆历八年初冬第一场雪降下,一夜之间,整座皇宫披白。
秦容和华音一早起来,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在床上蹦着跳着欢呼着,兴奋不已。秦容见过雪,因年纪小没印象,陡然间看到窗外的世界一片雪白,地上不染尘埃,天上纷纷扬扬飘着洁白晶莹的雪花,欣喜极了,恨不得衣服都不穿,就要跳出去玩个够。
华音在四季温暖如春的南边出生,来京之前也一直随父母生活在南方。南方少雪,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见一次雪,华音出生后没见过雪,这是头回见到下雪,眼睛都亮了。她虽不像秦容那么咋咋唬唬的,不配合穿衣服就想出去玩,心却早飞到外面去了。
“姐姐,快,快。”穿好衣服,秦容极力甩掉身边伺候他的宫女,奔向雪地里。院子里铺着厚厚的雪,没有清扫,就是闵棠早上起来后特意吩咐宫人,留着给两人玩的。
秦容一声喊,华音哪里还在屋里呆得住,笑着跑出去,在雪地里一阵猛踩,将雪踩得咯吱响。
华音和秦容相处了几个月,身上早没了一开始的拘谨。闵棠养孩子,该教的教,该护的护,该放手的时候也不会将孩子一直拴在身边。闵棠大多数时候采取的方法是散养。华音和秦容现在年纪还小,便拘着他们在重华宫玩,等大一点,上学了,能够明理,知晓关系厉害,就可以放出重华宫。
“十一皇子,音姑娘,把披风系好了再去玩。”春花站在长廊里,拿着两件小披风,招呼秦容和华音过来。
两个小家伙玩得正开心,哪里肯听春花的话乖乖过去系上披风。春花别无他法,只好拿着披风走过去,伺候两个小祖宗穿上。
闵棠一身风雪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梅花,有白色的,也有粉色的,有含苞欲放的,也有完全开放的。闵棠回来时,两个小家伙在雪地里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小儿天真不识愁,就是闵棠带着几丝愁绪进来,听了两个小家伙的笑声,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热水准备好了吗?”一进门,闵棠就解下披风,连同手上的梅花一起交给春花。
“炉火一直烧得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