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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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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心中微微一阵叹息,‘难道自己连这点把持都没有了吗?’
    他只觉索然无味,向她挥了挥手道:“算了,你起来吧!这事也不完全怪你,是我自己不好。”
    这时另一个丫鬟打水进来,见自己妹妹跪在地上求饶,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害怕。也跑到妹妹旁边跟着跪下。
    二人站起,李清见刚才那丫鬟眼光既惊恐、又有些黯然。便柔声安慰这对孪生姐妹道:“你们还小,有些事你们还不懂。做错了我也不会怪罪你们,等你们再大几岁,那时你们若想自由,再给我说一声,我会给你们一笔钱,放你出府便是,现在,你们去伺候夫人吧!”
    说完。他草草洗了把脸,便大步离开房间。上马外出去了。
    今天,李清要去的地方是嗣宁王府,一是想去看看惊雁,二是要和李琳谈一谈他官职之事。
    李清还不到李琳府门前,门房便老远看见,飞奔跑去报信,当他刚迈上台阶之时,只见李琳笑呵呵迎了出来,虽然他被罢官,但能得李清为婿,他心中着实畅快。
    李清站在台阶上,躬身长施一礼,歉然道:“今天才来看望世叔,侄儿实在是惭愧之极!”
    “哈哈!要不是惊雁回府,我敢肯定你今天也不会来。”
    李琳一边打趣李清,一边拉着他的手往府里走,他见李清的眼睛在四处张望,知道其心思,便拍拍他地后背笑道:“你小子来得不巧,惊雁被荣义郡主找去了,她们俩在闺中十分要好,估计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吧!”
    “无妨,我找世叔也有点事。”
    二人进小客堂坐下,李清见李琳笑语坦然,丝毫不为惊雁出家之事担心,不由诧异道:“难道世叔不替惊雁出家之事担心吗?”
    李琳摇了摇头,“宗正寺已经批下来了,惊雁先在感业寺出家三个月,然后去蜀中青城山,当然,蜀中只是借口,实际去的,应该是你的府中才对!”
    说到宗正寺,李琳的眼中闪过一道失落之色,他这个宗正寺卿当了不足两年便被罢了,实在令他有些耿耿于怀。
    李琳的失落只是一瞬间之事,他勉强一笑,又问李清道:“你刚才说找我有事,不知是什么?”
    “世叔无辜为我丢官,侄儿心中甚是不安,为了补偿世叔,侄儿决定推荐世叔为我大唐首任盐铁监令。”
    “什么!”李琳霍地站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李清一字一字道:“你是说盐铁监令!”
    新盐法施行后,各道相继组建了盐铁司,如此一来,成立盐铁监几乎就是必然之事,据说草案已经递上去,草案中,盐铁监掌全国地商税,一跃成为朝廷的核心部门,那这第一任盐铁监令更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担任了,当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会是李清兼任时,李琳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自己。
    “不错,正是盐铁监令,昨天中午,李林甫特地来拜访章仇兼琼,二人为这盐铁监令的人选已经达成妥协,监令是由世叔担任,而少监则由李林甫的心腹侍御史宋浑担任,这个奏折就我来写。”
    说到此,李清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淡淡笑道:“后日是难得一遇的大朝,盐铁监、国家柜坊就在这次大朝中正式诞生。”
   
第二百二十九章 崔翘的抉择


    
    色已悄悄降临,院中的老槐树拖着孤寂的身影注视着的宅子,月亮消失了,夜空漆黑如墨,冷飕飕地飘着毛毛细雨,这是个令人急切回家的夜晚。
    屋子里帘儿哼着小曲在轻轻拍打怀中熟睡的女儿,不时侧听院中的动静,丈夫一早出去到现在还未归来,着实让他有点放心不下,扬州刺杀的事件她虽未亲历,但当她看见那件李惊雁缝制的铁片衣,仍然让她心惊胆颤,锋利的长剑已经刺穿了盔甲,将后背的护心镜割破一个大口子,只差半寸便刺中皮肉。
    她回头看了看桌上的壶漏,时辰已经到了亥时二刻,往常的这个时候丈夫早已经吃过晚饭,逗女儿为乐,就算有应酬回不来,也会派人先回来打声招呼,可现在音信全无。
    ‘难道撵他到外面睡,他生气了不成?’
    帘儿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丈夫心中肯定会有所不满,这些日子自己对他着实冷淡了些,主要原因是李惊雁的进门,虽然她心里能接受李惊雁,但李清不在长安的这些日子里,二李相婚已成为长安市民最大的下酒佐料,堂堂的大唐郡主居然屈身在一个市井小妇之下,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指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强大的社会压力、卑微的出身让帘儿失去了笑颜,她觉得自己真的是鸠占了鹊巢,嫁给李清她不后悔,可是谁又能想到,一个冰饮店的小掌柜短短几年便成大唐的户部侍郎。
    时间一点点过去,时辰已经到了亥时三刻,丈夫依然不见踪影,帘儿心里渐渐开始焦急起来,
    她唤进乳娘,将熟睡中的女儿交给她,自己披一件衣服到府门外去等候。
    但她刚门口,便听见外面有轻微的马蹄声,紧接着是车轮停下的吱嘎声,又听见武行素的低低的叮嘱,“慢一点!慢一点!”
    帘儿霍然一惊,快步走到门口,只见两个亲兵一左一右扶着丈夫,再看李清,他满身酒气,脚步蹒跚,斜着眼嘿嘿地笑着,嘴里不时嘟囓几句,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见夫人出来,武行素连忙解释:“都督只喝了一壶酒便醉成这样,我们也没想到。”
    “这不怪你们,可能是他心情不好。”帘儿扶过丈夫,又安慰亲兵几句,在她印象中李清大醉,似乎只有在义宾县被王兵各灌醉的那一次。
    李清紧靠着妻子娇小的身躯,他似乎知道是妻子扶着自己,嘴中连连道歉,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他心神已经完全松弛下来,进入了半睡眠状态,等帘儿吃力地将丈夫扶进内室,他一头栽倒在床上,便失去了知觉。
    帘儿望着倒头呼呼大睡的丈夫,爱怜地摸摸他满是胡茬的脸,笑着摇了摇头,又替他除去鞋袜、用热水替他脸和手脚擦拭干净了,这才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帘儿又将女儿抱来放在自己身边,这时她左首是触手可及的丈夫,右首是病已好转、睡得正香甜的女儿,帘儿悬在空中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她轻轻伸出双臂搂着他们爷俩,喃喃地低声笑道:“睡吧!我的两只大猪小猪。”。
    就在帘儿将丈夫盼回家的同一时刻,在长安的另一头,另一个男人却孤独地坐在自己家的后门台阶上,手中握着半块温润的碧玉,眼睛盯着它,泪水不停地流下,天空的毛毛细雨将他淋得象一只落汤鸡,浑身瑟瑟发抖,活象个无家可归的叫花子。
    他正是大唐帝国的大理寺卿,从三品高官崔翘,他此刻并非是无家可归,而是他不想回到那个充满了暴力、让他窒息的家中。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婚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婚姻的本质在于门当户对,但事实上也并非完全如此,门当户对更象一双鞋的款式,新潮、光鲜,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引来外人的赞叹,郎才女貌、天作之美一类,但这双的舒适与否,只有他本人才知道,而鞋的舒适度其实就是女人的性子,娶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将是他一生的幸运,相反,若娶一个粗暴、骄横的女人,他的一生将充满悔恨与无奈。
    崔翘便是最好的注脚,他是世家骄子、进士出身,而他的妻子是皇族郡主、身份高贵,两人的结合正是那双鞋的款式,美满得无懈可挑,他的事业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帮助,一路高升,可事实上他的一生也毁在这门看似美满的姻缘上。
    今天傍晚,他终于鼓足勇气向妻子吐露了十八年前那个弃婴的近况,他渴望能得到妻子的理解,那怕就这么一次,他也心满意足,但是家
    随之掀起,暴力不必赘述,妻子那夜叉般的脸孔将永他余生的梦中,在一顿暴风骤雨般的痛殴后,他,堂堂的三品大员竟然象狗一般地被赶出家门。
    他身无分文,又拉不下这个面子去同僚或亲朋的府上借宿,只得坐在台阶上等家中的女皇消气放他进门,十八年前,他在妻子的淫威下退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深爱的女人在贫病中死去,的骨肉也遭到了委屈,所有的人都指责她出生卑微、低贱,但她是自己女儿,自己有责任站出来向世人疾呼,她有博陵崔氏的血统,而且还不能给她戴上私生女的帽子,这就需要妻子的配合,至少需要她沉默。
    此刻,只要能认帘儿归宗,他受再大的委屈、遭遇再大的耻辱,他也认了。
    夜越来越深,街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崔翘的双腿被淋得湿漉漉的,冷得直打哆嗦,府中没有一个人敢开门放他进去,他也知道卧房里的灯也早就熄了,妻子象母猪一般睡去,压根不会理睬他的苦楚。
    他沿着一条条街道,垂头丧气地走着,贴着墙根,走得很慢,总是迈着同样的步子,木屐的后跟敲着街石踢嗒直响,他走的是一个圆,总是过一段时间,他便回到原处,望一望禁闭着的黑漆漆的大门,又叹口气继续重复着同样的路线,他仿佛象一个钟摆,完全沉浸在这机械地运动中。
    天终于破晓了,迎来一个灰暗的黎明,地上都是泥泞,显得十分凄凉,府内,崔夫人躺在宽大的床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又用她肥白的手拍了拍张大的嘴,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浮肿的细鱼眼,睡醒了。
    她夜里睡得不安稳,总是不停的做梦,梦很破碎,有她年轻时将俊俏少年郎的头塞进自己裙中;有她女儿出嫁时的奢华排场,让所有亲朋眼中都充满了羡慕;有她迟迟调不进京来的儿子,这是一个让沮丧的梦。
    崔夫人顺手向旁边摸去,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丈夫昨晚被自己赶出了府门,‘让他受受苦也活该,谁让他当年背着自己去养女人!’崔夫人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心中充满了委屈。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还在回响着丈夫昨晚说的话:‘你还记得十八年前被扔掉的那个婴儿吗?她、她就是现在户部侍郎李清的妻子。’
    ‘老杀才!竟隐瞒自己这么久,而且自己的亲生女儿才嫁了个六品小官,他的私生女竟然已经是三品诰命在身!’崔夫人不禁一阵咬牙切齿,这太不公平了。
    ‘哼!还想将她认归宗,让自己默认是己出,这又有什么好处?’想到‘好处’二字,崔夫人的脑海里开始活跃起来,她本来是一时之气,经过一夜春梦,气头也过了,开始恢复了本色,心中在盘算认这门亲的好处,权衡其中的利弊。
    最要紧是那个小娘的丈夫竟是现在最得宠的户部侍郎,据最新的小道消息,皇上竟然把自己用了三十年的镇纸赐给了他,在崔夫人这种业余政治评论家的眼中,这种私物赏赐可比赏金赏银更具有价值,迄今为止,也只有李林甫、张九龄等几个宰相得到过类似的荣耀,自己的丈夫是连门都没有,而那李清还不到三十岁。
    崔夫人忽然想到自己的儿子,政绩平平,年年考课都是中下,做了五年的小县主薄,也不知几时才有出头之日,亲家翁虽然口头答应,但已经过了大半年,却一直没有动静,如果能得到李清提拔,到盐铁司去做官,那可是人人羡慕的肥差。
    崔夫人开始慢慢意识到其实认这门亲还是有好处的,她一蹦从床上跳起,大床痛苦地呻吟一声,上面那个异常肥胖的身子几乎要将它的脊椎骨压断。
    此刻,不知崔翘从哪里搞来一把笤帚,正慢悠悠地清扫着大门台阶上的泥土,不时友善地向周围诧异的邻居笑一笑,“呵呵!早起扫扫地,也算是练一练身子骨!”
    他却没注意到天还下着蒙蒙细雨,而自己浑身上下正腾腾冒着白气。
    这时,府门终于吱嘎一声开了,往日刺耳的开门声此时竟比仙乐还要动听几分,崔翘扔掉笤帚便要往里走,却见里面出来一个丫鬟,站在台阶上向他轻轻施了礼,“老爷,夫人有请!”
   
第二百三十章 李隆基难断崔家事


    
    晨,屋檐下传来‘滴答!’的雨声,灰蒙蒙的光线使有些昏暗,李清轻轻睁开了眼皮,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大脑里传来,他痛苦地呻吟一声,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自己在一家小酒铺里饮酒,脑海里走马灯似飞闪着一些零碎的片段,带着一丝奸诈笑容的大胡子酒肆掌柜,洋溢着职业性娇媚的招酒胡姬,自己似乎喝醉回家,最后是妻子扶自己进了屋。
    想到了帘儿,李清翻身坐起,可脚似乎踩在云端上,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他又颓然躺下,昨天是他李隆基给他假期的最后一天,从今天起他要到户部去当班了。
    帘子一掀,妻子托着个漆盘走进卧房,上面是刚熬好的莲子百合粥和一盘水晶虾饺,见丈夫已经醒来,她满心欢喜地将漆盘放到旁边的小桌上,拿一个软褥垫在他的身后,扶着李清躺下了方微微笑道:“现在上朝的时辰还早,你先吃点东西,晚一些去也无妨。”
    “我昨晚多喝了一点酒,让你操心了。”
    “别这么说,男人嘛!总是有些应酬,偶然喝醉其实也没关系。”
    帘儿顺手端过小碗,用勺子从边上刮起一勺浓粥,温柔地笑道:“别说这么多了,来!尝尝我熬的莲子粥,比小雨的手艺如何?”
    李清有些诧异地望着妻子,她似乎又回到了昔日时光,帘儿有些不敢接触丈夫的眼光,又夹一个水晶饺塞进他嘴里,微微嗔道:“别看了,我脸上又不会长出花来!”
    李清的心一下子活跃起来,他见房间里无人,便将手伸进她的衣襟里,轻轻揉捏她光滑的腰肢,涎脸道:“那今天晚上。
    帘儿脸一红,又连塞两个饺子到他的嘴里,“晚上的事晚上再说,你现在乖乖地给我吃饭。”。
    兴庆宫,李隆基刚刚来到御书房,再过一个时辰便是中午了,明天将有大朝,他今日要预先处理一些事务,几个月来盐的专卖制给他带来了滚滚财源,各地盐铁司已经挂牌,明日将正式成立盐铁监,这已经是铁板钉钉之事,唯一需要商量的是盐铁监令的人选,李清要主管户部及国家柜坊的成立,不宜再管盐铁监。
    御案上摆着一份李林甫和章仇兼琼的联名推荐奏折,所推荐的人竟然是李琳,而少监则是侍御史宋浑,不用说,这必然是二人私下协商的结果,两党各占一个名额,不过这也符合李隆基权力平衡的原则,而李琳是大哥之子,算嫡系宗室,为人谨慎细微,素无野心,前次自己因二李相婚一怒罢免了他,此次任他为盐铁监令也算是一个补偿,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时,鱼朝恩在门口探了一下头,一旁的高力士见了,便快步迎了上去,到外间方低声问道:“什么事?”
    “禀报阿翁,大理寺卿崔翘在外求见皇上。”
    高力士眉头一皱,“今天皇上的时间本来就紧,他又来凑什么趣?”
    “你让他在外面候着,若皇上肯见他,再让他进来。”
    房间里,李隆基已经结束了沉思,他提起笔便在李林甫和章仇兼琼的联名推荐折上眉批了一个‘许’字。
    高力士进来,见李隆基已经签字搁笔,便躬身道:“启禀陛下,大理寺卿崔翘在外求见。”
    李隆基了结一桩心事,心情正佳,便随口命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崔翘便一路小跑进宫,他正是为帘儿之事而来,与夫人谈判的结果是她同意在此事上保持沉默,但条件是她的儿子必须调入京中或者进江淮盐铁司,且要官升一级,这着实让崔翘感到为难,调入京倒不难,难的是升官和进江淮盐铁司,他的儿子并无功名,靠自己荫了一小官,而表现上佳倒也能向上爬,但据说他在地方上整日不务政事,能力也极差,每年交上来的报表都要被户部评为最差,若不是看在自己的份上,他这个官早就被罢免了,李林甫先答应提升他,但后来却保持沉默,也就是这个缘故。
    而夫人今回抓住他认女心切,正式提出了这个条件,崔翘也别无选择,只得应了。
    按理,收女归宗是他家族内部之事,无须向皇上禀报,但他知道皇上也不会相信他编得那些鬼话,什么十五年前上元灯会失散,他必然会猜到是自己的私生女,若不加解释,一旦追究起来,这置别宅妇的罪名可就坐实了,本来是一件小事,但他欺君在先,小事也会变成大事,再者,认帘儿归宗,李清也未必会答应,若通过皇上调解,李清也不敢不从。
    崔翘快步进入御书房,见皇上正笑咪咪地看
    ,他立刻上前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道:“臣特来向罪!”
    李隆基望着这个尚不到五十岁、但头发已经花白的大臣,心中也微微有些歉疚,崔翘家有悍妻他也有所耳闻,当年正是自己强令他娶的妻子,铸下了他一生的悲哀。
    “崔爱卿能有何罪要禀报朕?”幸的大臣。
    “臣十八年前曾置别宅妇,违反了陛下的敕令,今日特来向陛下说明,臣甘愿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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