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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宠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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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初六听着这话,不动声色地瞥了绣玥一眼,她可真敢说,她保证,她凭什么身份保证小帛爷的事儿?他下意识去瞧小帛爷的脸子,这位可也真是!瞧瞧,瞧瞧,还一副听着挺乐呵的模样。
  没出息。初六摇摇头。


第60章 
  绣玥说得真诚;即便鄂秋不动心,到底也是受了帛尧的庇护恩惠;还在人家的屋檐下。但前番仇恨种种;这个“谢”字他断然说不出口。鄂秋闷着半天;沉声道:“他帮我,多半也是帮常在;我还是只记着常在的恩惠。”
  帛尧不悦地睨了他一眼,他才不稀罕。
  “前些日子;我在内务府赌钱又输了个精光,欠了常齐他们不少的银子。姚胜后来暗中找我;说他有好的门路;宫里有几位娘娘银钱短缺,想低价出一批宫里的物件,找上了他。我一看那些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玩意儿;找了几个偷运东西出宫的太监来问;卖到宫外的行情,一转手;银子足足能翻十倍。
  我便一时财迷心窍,妄想从中牵线、谋些银子。谁知那些托运出宫的太监根本都是姚胜的人;他们为了引我上钩;出的银子比旁的出宫太监高出数倍不止;看上去是像是我自己找的人;实际上都是姚胜一早安排好的!
  等到我将东西交给那几个偷运出宫的太监;姚胜的人早就埋伏在那里,抓了一个人赃俱获!”
  鄂秋一顿捶胸顿足,“可恨我蠢,我废物!等到那些接货的太监全都指认我,等到后宫的嫔妃来认赃物,我才明白那些物件,根本不是什么宫内娘娘要变卖的物件,而是宫中失窃的珍宝!”
  他恨恨地锤着头,“哥哥他不止一次提醒我,少跟常齐姚胜他们来往,我从不当一回事,还嫌他烦,怕他骂我,做事儿还背着他,这回被算计了个正着,还连累他丢了御前总管之职!我真是不死也没用了!”
  鄂秋边说边悔恨,绣玥在一旁听着,却在心底暗想,鄂秋恐怕想得过于简单了。他不过就是个净事房做绿头牌的公公,说破了天不过就是收几两银子的油水的差事,若单单冲着他来,简嫔和姚胜何必费如此大的周章,精心布局,恐怕从一开始,她们要对付的就不是他,而是鄂啰哩。
  鄂啰哩为人精明,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要对付他谈何容易,可若换成胸无城府、劣迹斑斑的鄂秋下手,可就容易多了。
  这很明显就是一场经过事先谋划的布局。先是不动声色地低价出一批价值连城的宝物,引诱鄂秋自发地上钩,又状似放任他自己去找出宫的门路,实际上看准了鄂秋贪财,鄂秋看上去随机找的几个太监,偏偏都是他们布局好的人。
  想到这,绣玥脑中忽然冒出了个可怕的想法:恐怕这些年内务府里的牌局,鄂秋什么时候输钱,也都是一早开始的谋划好了的!就为了等到这个时机成熟!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有一天,要除掉皇上身边这个根基稳固的总管太监!
  这諴妃果然厉害只要不是自己的人,便使计不动声色地除去,再以心腹取而代之,后宫中内庭主位如此,内务府如此,如今连皇上身边的人都要伸手,若连鄂啰哩都如此轻而易举除去,她在后宫中的势力可不要一手遮天了吗。
  往后的日子,宫中哪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想到此处,她不由站起身,看着帛尧。
  諴妃心胸狭隘,眼里容不得沙子,帛尧性格锋利从不让步,他这样的心性,同諴妃论起来简直水火不相容,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景仁宫永和宫优待照料了这些年?
  绣玥带着宝燕清晨出的延禧宫,早膳没来得及用,又忙活了几个时辰,又累又饿,晌午的膳食是永和宫一个太监悄悄送来的,清一水的都是精致养胃又可口的饭菜,帛尧似不在意的随口问了句,她要不要一起用膳。
  绣玥想了想,忽而眨眨眼道:“总管盛情留我用膳,那礼尚往来,投桃报李,过两日可否请总管移动大驾,去延禧宫走走,我亲自下厨炒几个菜给你尝尝?我想呢,这些美味佳肴虽好,想必天长日久的吃,总管也都吃腻了。”
  “切——”后面的初六在心里嗤了声,延禧宫那都是陈米剩菜,臭鱼烂虾!他们小帛爷吃的什么?都是菜库挑的最新鲜的蔬菜瓜果,后宫里头一个送皇后娘娘,紧接着諴妃娘娘都不挑,直接送到永和宫的小厨房去,给咱们小帛爷做现成的送过来!那做饭的都是一顶一的厨子!
  就她?还亲自做,他初六都不稀罕吃,别提千娇万贵的小帛爷了!菜做得稍稍差一点都不行,平常稍一不合心意就摔碗,摔个稀巴烂,她还敢给小帛爷炒菜呢,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初六这边正肖想着呢,那边帛尧已经欣然点头应允,一瞬间初六以为自己聋了,他听那个常在问帛尧吃什么,他家的小爷十分顺溜地道了一句,“什么都吃。”
  什么都吃,亏他真说得出口。
  “小姐……”宝燕在旁听着绣玥要请帛尧到延禧宫去,也不知她打得什么主意。肯定不光是用膳这么简单。
  午膳还没用完,宝燕便被木槿唤走了,说是内务府那边的开销数目对不上,她与柔杏无法,只得请宝燕姑姑前去理论。
  “要帮忙么。”帛尧问。
  绣玥摇摇头,“没事儿,都惯了。”
  用过膳,她一个人回延禧宫,帛尧便提出来要送她。
  已近年关,回去的宫廷甬道上,接连不断落着雪花。
  初六想要给帛尧撑伞,却被嫌弃碍事,让他自己举着伞远远的在后头跟着。
  初六气鼓鼓地自己撑起伞,看着前边走着那俩身影,那些上好的佳肴,最后都便宜了鄂秋那小子。
  本来帛尧都赏了他,留下他在耳房继续用膳,可小帛爷一个人去延禧宫,回来还得把那个初七弄回来,他能放得下心吗!
  后边的人满脸哀怨地跟着,绣玥走在前面还无知无觉,她还跟帛尧绕路去梅园转了一圈,带着他瞧了那药包上的腊梅花,又一一看过了园中的照水梅、绿萼梅、玉蝶梅、洒金梅这些梅花,炫耀着让帛尧去辨认上面的图样,与这些真花比起来,绣的是不是栩栩如生。
  初六瞧着自家小帛爷那个好骗的模样,在后边踩雪哆嗦着哼了一声,不就是绣个腊梅么。
  她们今天再来,倒瞧见了几株金钱绿萼梅,十分稀有,听说是新栽培出来的品种,绣玥瞧着那绿蕊花瓣,周边好像镶了一圈的金边一样,十分好看,她瞧得痴迷,帛尧便让初六折了一捧给她。
  绣玥抱着一捧花枝,又高兴又怕。
  她不安地瞧向帛尧,他面无表情道:“若有人查问起来,让他们去找初六就是了,没你的事。”
  绣玥诧异,瞧着他心思不多,竟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初六在后面暗暗翻了个大白眼。
  看帛尧说话时笃定的模样,这下绣玥也就满心欢喜地收下了。快走到延禧宫的时候,在甬道上,她还不时低头拨弄怀里的金钱绿萼梅。
  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凉的甜香气,吸上一口,一直流淌进肺腑里。
  帛尧在一旁见她很爱惜那些梅花,那些都是他教小六子摘给她的,她喜欢,也可以看成是喜欢他送的东西。
  他瞧着心情也好。
  有几朵雪花落在了抱着的梅花上,绣玥开心地吹了吹,将雪花吹落下去。
  “玥常在安。”
  一声轻轻的男音响起在不远处,沙沙的,伴着天空中的雪花落下时摩擦的声音,透着一丝清凉,像泉水一般流淌进人的心里。
  绣玥的手抖了一下,抱着的梅花不经意从怀里掉落了一枝。
  她顺着声音望去,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一个修长的身影默然站在不远处,身着二等侍卫锦服,腰间系着圆玉,还是那个熟悉的冷清目光,还是那张摄人心魄的面庞,随着年岁的增长,褪去了年少时的稚气,正午的阳光倾泻双肩,他站得笔直,依旧如清晨时的太阳,冷冷耀眼。
  他站在里延禧门附近的甬道上,靠近宫墙,倒像是专门在这里守候她。
  绣玥开始觉得胸口好闷,抱着花枝的手紧了又紧。
  若说人,她已经成为皇帝的妃嫔,皇上的妾室,若说心,她亲手斩断了对他的情丝。为何再次面对他,她仍旧这么没出息地止不住颤抖?
  是那些难以磨灭的记忆,她和他之间的牵连,就是“过去”二字。过去,是永远也丢不掉的。刘毓轩这个人,她六岁的时候觉得他像不是人间烟火的救世主,现在想想,或许他并不是她的救世主,而只是出现在自己命中的一个劫,一个魔。
  帛尧在身旁看她变了的脸色,他低头瞧了瞧地上他送的梅花,伸手将它捡了起来,皱着眉硬放回绣玥怀里。
  绣玥愣了下,她转头瞧瞧帛尧,幸好,幸好今日有他在她身边,免了自己要单独面对刘毓轩的狼狈。
  他已经缓缓走近,踏着雪的声音好像踩在绣玥的心上一样开始疼,她佯装着镇定,低着头磕巴着“嗯”“嗯”了两声。
  “刘侍卫,恭喜进宫成了御前侍卫”她支支吾吾道。
  “也恭喜玥常在,晋封成了常在。”他盯着她说。


第61章 
  绣玥觉得很不自在。她与他;一晃也已经有六七年未曾相见。过了那么久的恩恩怨怨;她以为她已经可以放下,匆匆一面;想不到往事便恍如昨日发生般一一在脑海浮现。
  前尘往事如烟,时隔多年她成了皇上的常在;他也已加官进爵;既然无可避免地遇见,就试着放下过往的恩怨罢,与他与她都好。
  无论是无助时从他那得到的一丝温暖;还是绝路时他的断然离去;从前的种种纠缠不清;实在都没有必要再去争一个是非对错。
  “刘侍卫我就先告辞了”绣玥匆忙说这一句,维持着镇定想要越过他离开。
  “绣玥。”刘毓轩转过身;唤住了她。唤得是她的名字。
  “你能进宫,你姐姐她一直哭着求了善大人许多日子;你是旗人,她担心你流落在外;不说高门府邸;嫁一个八品的小官都难;怕是免不了做妾;或是沦落到嫁给草野村夫;一辈子都毁了!
  入宫时秀瑶赐封了五品贵人;她都没有舍得让你做随侍她的官女子;而是千方百计给你安置答应的位份;同样是她的庶妹,她对你,比从小在她身边的芯儿还好,她为你做了这么多,反过来,你如此对待你的亲姐姐?”
  绣玥本来低着目光,听到他的话,她突然很激烈地抬起头,去瞧他。
  她的眼神里饱含着不可置信和接踵而来的失望、最后皆慢慢化为了一片死灰。
  刘毓轩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起,他有些懊恼,本来没想过这样直接的说话。
  时隔多年未见,明明再见时,该有些故人重逢的喜悦,疏离的客气,他对所有的人都能做到心平气和,即便在街边遇到的泼皮无赖,都不会引起他太多的情绪,最多也只是皱一皱眉而已。却不曾想,多年的教养和礼数,平生每一回,都是为了他这个表妹而破戒。
  尤其是当他看到她脸上毫无波澜的冷淡模样,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闪躲和疏离,他就莫名窜起一阵无名火。
  明明是她错了,她应该惭愧才是,她应该觉得理亏才是,而不该是这一副急于同他划清界限的态度。
  他在延禧宫外等候了两个时辰,延禧宫的宫人说玥常在一早就不在宫里。
  他不能明目张胆出现在后宫,或许是遮遮掩掩消磨了耐心,或许是因为等候了太久,一见到她出现,身边跟着的太监都该是她宫里的人,便这样直截了当开了口。
  初六听着脸色都变了,赶忙收了伞上前。他倒不担心玥常在受住受不住,怕只怕自家小爷要去强出头哇!
  这刘侍卫是信贵人的哥哥,出身将军府,是刘本志老将军的爱子,这会儿刚进宫,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摸清四六呢,可千万别跟小帛爷起了冲突!毕竟闹起来,还是他家小爷的身份见不得光啊。
  初六蹭蹭赶上前,却见自家的小爷神态自若,丝毫不见愠色,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根本没有要替那玥常在出头的意思。
  这初六倒搞不懂了。
  打从帛尧一见那个侍卫出现,绣玥神情上的反常,他心里就开始不舒服,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瓜分去的感觉。
  可那个侍卫开口便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更对她冷言冷语、横加指责,这出乎意外的关系,让他有了种如释重负的舒畅。
  这样才好,可不要在他面前黏黏连连,纠缠不清。
  就是要这样闹僵才好。
  初六瞧帛尧一副乐见的模样,看样子是不会出什么事儿了,便又退两步回到后面。
  绣玥觉得有一点刺痛从心底慢慢蔓延上来,当着帛尧他们的面,她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她还好。她在心底安慰着自己,她是吃过苦的人,做惯了低声下气的事,她还可以撑着装作若无其事。
  她只是冷笑了一声。
  没错,她进宫,钮祜禄秀瑶的确就是始作俑者。可她只是为了给自己铺路,让她做她平步青云的垫脚石。至于答应的位份,那是额娘拼死同善庆争来的,让她去伺候钮祜禄秀瑶做官女子,外祖宁可杨府满门饿死也决不妥协,无奈之下,善庆才为她谋求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后宫位份,却还是将她扔进延禧宫里由着自生自灭!
  这样的话,恐怕钮祜禄秀瑶是一个字都不会跟他提的吧。她们才是真正的表兄妹,她们的额娘才是血肉至亲,所以钮祜禄秀瑶只要掉一颗眼泪,刘毓轩就会想要去相信她口中的事实就像从前在善府一样,善府里所有的人都怕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受委屈,来唾弃寄养在府里什么都没有的自己。
  那时她只有六岁,有的只是茫然无助。所幸现在的她已经长大了,再也不会手足无措,任人欺凌,她有能力保护自己。
  她无法直视刘毓轩,只盯着地上他稀薄的影子,“所以你今天来等我,就是为了秀常在讨个公道。”
  “不然还能是为什么。”刘毓轩的神情永远都是那样寡淡,只是此刻眉宇间有解不开的结,“我的身份来后宫确实尴尬,不是不得已,也不会来叨扰小主。”
  绣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道了,你的来意我知道了。刘侍卫公务繁忙,就请罢,我也很忙,要回宫去了。”说罢便急急转身欲走。
  “你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么。你姐姐说的,你一分也没得辩解?”
  “你不是早就信了么!”绣玥兀地转过身,颇为恼怒道:“你既全然都信了她的话,我与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神情依旧不叫人瞧出什么,但是一点加重的气息暴露了他的情绪,“我不是信她的话,我是信眼前事实。你进了宫是真,封了答应是真,当初你给秀瑶下毒,我亲眼见到她痛不欲生的惨状,她在床榻上病了整整三个月不能起身,绣玥,我从没想过你会变成这样。我那时……本来还想在善府护着你,现在想想是我太天真了,当我见到你藏着的歹毒心肠,我只觉得心寒。”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劝自己,你那时只不过是小而已,你只有六岁,还不懂事,可现在呢,现在的你变得更加冷血狠毒,为了宫里的荣华富贵,你就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姐姐,连骨肉亲情都可以抛弃!”
  “你进宫短短三月,便得以晋封常在,而你姐姐呢,她被你夺走了侍寝的机会,丢了贵人的位份,她都没有想要怨过你,她只是求你在皇上跟前进言,帮她这个绝境中的姐姐,你都不肯吗?”
  “我当然不肯!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绣玥拼命压抑住想要声嘶力竭的冲动,压住自己想要倾泻而出的委屈,“刘侍卫,现在你听清楚了?以后你也不必再来跟我讲道理,我根本就是没得救了!秀常在想要恩宠,那就凭她自己的本事去争去抢,我绝对不会帮她!
  我不但不会帮她,我还会是那个跟她争跟她抢的人,因为后宫只有一个皇上!我为了荣华富贵,就绝对不会将皇上让给谁!”
  “你现在听明白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也不必再来找我,在我身上费无用的心思!”
  就这样,就这样!
  就让他误会,就让他死心,她也不必一遍遍饱受这样的职责,被人在心头一遍又一遍揭去带血的伤疤!
  刘毓轩这样外表谦和的人,连动怒的时候外表也看不出波澜。他用力抿起嘴唇,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难道人进了宫,就可以完全泯灭了原本的良心。”
  “我现在已是御前的人,你不肯顾念骨肉亲情,我却不会不管瑶儿,任由她在宫中被人践踏。”
  “随你。”绣玥扯了一把帛尧的衣袖,“咱们回延禧宫!”
  透过那一下的力道,帛尧就可以感知她现在的情绪有多糟,虽然这是他乐见的,但他也没想过她会这么伤心。
  帛尧转头,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刘毓轩,转而去追绣玥。
  “那个秀常在,你要是看她不顺眼,我可以动手。”他追上了她,对她道。
  绣玥的步子慢了两拍,望着他,“你刚刚听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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