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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唐韵立刻就看到等在自己前头那装饰的极其华丽的马车。旁的玩意倒也罢了,唐韵并不是没有看到过好东西。但是,那明晃晃的海云纹实在叫人不能够忽视。即便是她也给小小的惊了一下。
马车上的海云纹并不似楚老家主给她的徽章那么小气,而是画满了整个马车厢。从马车门口这一头绕着马车转了一圈直接画到了马车那一头去。
可不要小瞧了那醒目的海云纹,那玉白而发着些微幽蓝的色彩,实际上是磨碎了东岚国盛产的海中夜明珠搀和在了颜料里头而造成的效果。
“有钱。”唐韵砸了砸嘴:“真有钱!”
可不是有钱么?
东岚的夜明珠即便是小指盖大小的一颗都价值连城,想要绘满了整个马车得磨碎了多少颗珠子?
“小姐您瞧,奴婢可没有瞧错呢。”秋晚撅着嘴。
“恩。”唐韵舒展了下肢体便立刻起了身。
“小姐这是做什么?”秋晚显然给吓了一跳。
自打上了马车,自家小姐一直都懒洋洋的。这会子冷不丁的正襟危坐,看起来真心不大习惯。
“人家专门候着呢,不去看看不大有礼貌吧。”
秋晚闭了口,您……什么时候在乎过礼貌?
那一头,唐韵已经挑开了帘子下了车。秋晚向秋彩使了个眼色,二人也急急追了下去。
“你们下来做什么?”
马车下头,唐韵正歪着头看着她们。
“……自然是伺候着小姐过去。”秋晚有些好奇,这话还需要问么?
“不必。”唐韵淡淡说道:“这一回我自己过去。”
“这怎么行?”秋晚皱了眉。
“小姐一个人过去,多没有气势。”秋彩也立刻说着。
唐韵勾唇一笑,屈指在秋彩额头上弹了下去:“又不是去打架,要什么气势?都回去。”
两个丫鬟撅着嘴,显然并不想答应。那一边楚家的马车门却已经打开了,车门口探出萧景堂俊美而沉稳的一张面孔。
“韵儿,悠然想见见你。”
“好。”唐韵微微一笑朝着两个丫鬟挥了挥手:“你们跟着过去不合适。”
秋晚和秋彩瞧见了萧景堂便也不再坚持,悄悄退回了马车里去。
唐韵这才慢悠悠走向了萧景堂,柔嫩如桃花瓣的粉润菱唇勾了一勾,巧笑嫣然:“大哥哥。”
一声大哥哥喊的萧景堂瞳孔一缩,却也不过微微怔了一怔,眼底便似有什么正一点点悄然融化,唇线也松开了。
“快上来吧。”他说:“这里离着金桥镇不远,清晨的时候露水重。莫要受了冷。”
唐韵唇畔笑容便更深了几分,萧景堂是真的……变了!
萧景堂朝着她探出了一只手,唐韵瞧着那只遍布着薄茧的大掌分明在微微的颤抖。她却毫不犹豫将自己素白的小手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这一下,不但没能叫眼前男子的手掌静止下来,反倒连他整个身躯都开始颤抖了起来。许是晨起的阳光沾了露水将人的眼睫都给湿润了,唐韵竟觉得此刻萧景堂的眼睛里头氤氲出了一抹水汽。
她的心中狠狠一颤,萧景堂是什么人?居然会哭的么?
萧景堂是个硬骨头!
他自小叫祖父扔在水师大营里,五岁起就跟着水师一同操练。她经常见他一身伤满身泥的在校场打滚,那么小的孩子却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犯了错被军规处置打板子的时候,也不曾见他掉过一滴眼泪。即便是在祖父的葬礼上,他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这会子,不过是叫她握了握手,他居然破天荒的……要哭?她是撞了什么大运呢!
你可千万别哭啊!唐韵在心里头默念着,哄人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擅长。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改不掉秋晚的坏毛病。
“大哥哥,你再这么抖下去,韵儿可是上不去车了呢。”
女子明媚的一张笑颜不及往日里人前的端庄温雅,却只叫人觉得温暖。萧景堂的心一下子便安定了下来,寡薄的唇瓣便也勾起了一丝笑容。大掌一用力,唐韵娇小纤细的身躯便给扯上了车。
“进去吧。”萧景堂淡笑着说道:“悠然等你许久了。”
唐韵朝着他点了点头,身子一矮进了马车里头。楚嫣然正半躺在马车里的软榻上,见着唐韵进来,挣扎着要起身。却叫萧景堂一把给按住了,之后塞了个枕头到她的腰下。才扶着她的身子坐正。
唐韵瞧得眸光微闪,楚嫣然却朝着萧景堂柔柔的一笑:“阿郎,我与占姑娘有些体己话要讲。”
萧景堂立刻点头:“我在马车外头等你,你才好了些,说话的时间不可以太久。”
楚嫣然:“恩。”
“我将给你冲好的药茶放在了你手边的小案上,等会子莫要忘了喝。”
楚嫣然:“好。”
“韵儿。”萧景堂这一次却抬头看向唐韵:“嫣然今晨的药还没有吃,你一定要盯着她喝完。喝完了旁边的抽屉里头有蜜饯,记得叫她吃上几颗。”
唐韵笑眯眯应了声好。
楚嫣然已经叹了口气出来:“阿郎,我已经好了,我不是纸糊的。可不要叫占姑娘见了笑。”
萧景堂神色一僵,立刻扭头看向唐韵。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冷峻的面庞上难得一见的红了一红。再不说一句话,转身下了马车。
“呵。”唐韵到了这会子方才低笑了一声:“我大哥哥对大小姐可真好。”
“是啊。”楚嫣然的眼神却一分分暗了下去:“阿郎是个好人,他对我好不过是因为……瞧着我可怜。”
“这可未必呢。”唐韵慢悠悠说道:“他的身份你大约也知道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哪里伺候过人?”
楚嫣然半抿了唇瓣,唐韵看到她眼中突然就浮起了一丝光亮。竟给她苍白的面颊增添出一抹艳色,叫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唐韵略低了低头,说实话楚嫣然长的并不难看。不过是因着这几年病的厉害,看起来才不及楚悠然那么抢眼。实际上,她这么恬淡而娴静的姑娘,才应该是最讨人喜欢的。
萧景堂会是因着这个,真的喜欢上她了?
“这个给你。”
唐韵正沉思着,冷不丁手心里叫楚嫣然塞了个冰冷的东西进去。
“这是?”
楚嫣然勾唇:“是楚家二小姐的身份玉牌。”
唐韵眨了眨眼,她手里头那雕工精致的白玉吊坠挺好看,看上去价值不菲。吊坠的一面雕着楚家的海云纹家辉,另一面则是个小巧的悠字。这个坠子她分明记得楚家姐妹两个分别有一块,日日见她们带着。也知道那个便是她们身份的象征。
可是……给她是……做什么?
“我听阿郎说,你这一次回去,原先那个身份似乎很有些不妥当。”
唐韵再眨了眨眼,所以?
“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份,能叫所有人乖乖闭嘴的身份。”
唐韵扬了扬手里的玉牌:“韵儿,不大明白。”
楚悠然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叫她半点都不明白了?新的身份,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那可也……太吓人了!
楚嫣然吸了口气,妙目似乎在唐韵手中的玉牌上停了那么片刻,却迅速别开了去。
“从今日起,你就是楚悠然。”
唐韵:“……。”
她是不是听错了?
楚嫣然凝眸,郑重点了点头。妹纸,你没有听错。
“大小姐。”唐韵苦笑:“楚悠然今年只有十六岁。”
她却已经十八岁了,这个……说谎什么的能走点心么?
楚嫣然微笑:“天下间并没有人见过真正的楚悠然和楚嫣然。”
所以,你便这么公然的瞪着眼说瞎话么?
“以前不会有人见到,以后世人所见到的也只有一个楚悠然。”
唐韵半眯了眼眸,很小心的咳嗽了一下:“大小姐,你们楚家在外头……有暗桩的吧。”
“他们只见过我与祖父。”
所以,这便是公然打算叫她只管放心大胆的撞成楚悠然么?
“大小姐这么做。”唐韵声音微涩:“楚老家主知道么?”
她可不会忘记,那老头实际上跟本不愿意与她扯上关系。要不是自己捏着楚嫣然的救命药,他会妥协?即便妥协,也不过给了她个高级客卿的身份。
但,楚嫣然这一手可就全然不同了。
她若是成了楚悠然,那便是楚家嫡系的传人。楚老家主嫡亲的孙女,自此后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楚家!
楚家呵!
那不等于直接将楚家送给了她?
提起楚老家主,楚嫣然眸色暗了几分却再度挑了挑眉:“如今,楚家的家主……是我。”
唐韵眨眼,所以这果然是先斩后奏呢。
她低头把玩着手里头的玉坠子,眸色很是深沉:“大小姐可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楚悠然:“楚家现世。”
唐韵:“你可知道楚家现世意味着什么?”
正文 232 你就是楚悠然
占家的出现是为了乐正容休。如今的占家已经失去了赖以保命的乱葬岗四合阵,等于已经向世人敞开了自己的门扉。虽然他们足够的强大,又有乐正容休暗中护着。
但,到底不可能如从前一般的自在了。
楚家……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何况,如今的楚家并没有一个如同占倾岚一般撑得起门户的人。不过是一群妇孺,这么暴漏在了人前只怕……
楚嫣然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是阿郎的妹妹。他说担心你,除了这个法子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唐韵突然就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楚嫣然这么做是为了萧景堂!
为了个男人,将自己祖上千年的基业推倒了悬崖边上。可是,她却没有立场去指责她。这一切……是为了谁呢?
“我只希望。”楚嫣然缓缓说道:“你以后能不再记恨阿郎,他实际上很不容易。”
唐韵心中一动,突然抬起了头来:“他……你什么都知道?”
“我自然知道。”楚嫣然恬淡一笑:“阿郎从来不会隐瞒我任何事情。”
唐韵抿着唇没有接话,半眯着眼眸,心中却自有一番思量。
“你将这个东西给了我。”唐韵眸光微闪:“楚悠然怎么办?”
萧景堂在她这里求了一副药,叫楚悠然忘却了前尘旧梦。但……药就是药,总有一日楚悠然会想起前尘种种。那个时候可要怎么办?
楚嫣然神色顿了顿:“将来的事情,将来自然能有解决的法子。到了那个时候,我想大妹妹大约也不再需要这个身份了。”
唐韵呵呵淡笑。
她下的药她自然清楚,楚悠然想要恢复过来需要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那个时候,她早已经将楚悠然的名字传遍了大江南北吧。即便真的楚悠然跳了出来,又有谁能够相信?
所以,楚楚悠然一辈子都只能是楚家一个无名的傻子。
这么想着,她看楚嫣然的眼神便也深沉了几分。谁说楚嫣然单纯呢?这一手李代桃僵可是太漂亮了,楚悠然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成为她的对手。
“这个给你。”楚悠然将一只锦囊塞在了她的手中:“这里头是楚家在各处暗桩的底细,你此次回去楚京以后,可以随意使用楚家的暗桩。我自然会支会各地的管事。”
唐韵挑眉:“条件?”
楚嫣然为了彻底堵死了楚悠然的出路,出手可也够大方的。将整个楚家的暗桩都卖给了她,要是连楚家的各位管事都默认了唐韵。谁还知道真正的楚悠然是谁?
“没有。”楚嫣然只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叫阿郎好过一些。”
唐韵抬头,楚嫣然的眼眸亮晶晶的:“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阿郎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么?”
那个眼神叫唐韵觉得很有故事,于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样子?”
“他伤的很重。”楚嫣然声音微涩,闭了闭眼,似乎非常不愿意回想起那日的境况:“最致命的那一处伤口却是在后心。”
楚嫣然的声音很是郑重,唐韵神色便也渐渐沉寂了下去。
后心的伤代表了什么? 祖父教出来的人哪里可能在战场上做了逃兵?萧景堂的后心有伤便只能说明他是被……自己人给狠狠暗算了一把。
萧景堂说,他那一日是奉了定国公的帅令前往回风谷修复被破坏的吊桥。那么,想要弄死他的还能是谁?
“所以。”楚嫣然低声说道:“我不希望阿郎回去。他却很牵挂你,我只能叫你好好的,他才安全。”
这话说的好似没头没尾,似乎全无关联。唐韵却已经听明白了。
萧景堂的本事当然及不上崔五,更及不上乐正容休。
所以,真正的萧景堂若是回了楚京,为了灭口指不定便要再度遭到暗杀。唯一阻止他回去楚京的法子,便是叫他最担心的自己能够有足够自保的把握。那么萧景堂没了后顾之忧,自然便可以安安心心待在金桥镇。
“我还有一事想要请你答应。”楚嫣然继续慢悠悠说道:“你给悠然下的那药可有解药?如果有的话能给我么?”
唐韵侧目,萧景堂让自己给楚悠然下药的事情这么快就暴漏了么?楚嫣然这是……想做什么?
耳边却传来楚嫣然一阵低咳,这一咳嗽便好似一下子打开了一扇门。细碎的低咳声便怎么也止不住了,眼看着楚嫣然咳得整张脸都犯了潮红。
唐韵渐渐颦了眉头,楚嫣然这样子一直咳下去,会不会直接……咳过去?
“你的药在哪?”唐韵立刻四下里看了看,好想记得萧景堂临走的时候说过要自己盯着楚嫣然吃药来着。可是……药在哪里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在……在……。”楚嫣然腾出了一只手,似乎是朝着车里某一处指了指。
唐韵表示那个手势根本不能信,你还能抖的更厉害一些么!
楚嫣然也不过说了那么一个字,咳嗽的越发剧烈了起来。这一次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
她刚要说些什么,车帘子呼的一声叫人一把给掀开了来,耳边便是急促的低喝:“你怎么了?”
眼前一暗,一道黑影风一般卷进了车里。唐韵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一定是萧景堂。
那人沉着一张俊脸,伸手将面前小几上一只层层包着的包裹打开取出了里头的药壶来。马车里头立刻就荡起来苦涩的一股子药味。
“喝了。”萧景堂皱着眉将药碗送在了楚嫣然眼前,楚嫣然一把接了过去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那个……。”唐韵莫名觉出了几分心虚。
若是她没有急着试探出楚嫣然的心思,之后忘记了萧景堂的吩咐。这会子楚嫣然哪里能咳成这个样子?
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说些什么,这两个人只怕日后用处还大着呢:“我……。”
萧景堂突然侧过了头,微冷的一双眼眸直直定在唐韵脸上,分明便……带着一丝怨怪。唐韵呼吸一滞,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麻烦。”萧景堂半垂了眼帘:“让让。”
“……哦。”唐韵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子怎么就这么听萧景堂的话,他说让自己让让,自己就真的让开了。 萧景堂的手臂绕过她,将她身后一道暗格打开了来,从里头取出了只精巧的盒子出来。唐韵眼看着他将那整只盒子都塞在了楚嫣然手里:“吃。”
“阿郎。”楚嫣然皱了皱眉:“我……。”
“张嘴。”萧景堂没有等她将话说完,径自将手中盒子打开取了什么出来,不由分说便送到了楚嫣然的嘴边。那个架势大有楚嫣然不开口他便能直接塞进去的势头。
楚嫣然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到底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巴含了萧景堂手中捏着的东西。那一张脸却给涨的通红。
唐韵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多年不见,萧景堂真是塞得一手的好狗粮!
“其实。”楚嫣然知道唐韵一直在旁边看着,到底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并不怕苦。”
“不管怕不怕,必须吃。”萧景堂冷着脸强硬地说道。
“咳咳。”唐韵低咳,你们真是够了:“要不,我先出去?”
秀恩爱什么的,可以不要当着单身狗么?
“不用。”萧景堂转过了头,一本正经:“我方才跟你说过让你提醒嫣然吃药,你为什么还叫她咳成了这个样子?”
唐韵:“……。”
“韵儿,嫣然身子不好。你可也太不上心了。”萧景堂语气重了几分。
唐韵挠墙,关她毛线的事情啊!
“阿郎。”楚嫣然伸手扯了扯萧景堂的衣袖:“这事怨不得韵儿,是我拉着她说话忘记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