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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韵眯了眯眼,这是什么意思?
“只怕……。”乐正容休酒色瞳仁中骤然幽深了起来,顷刻间便染上了血色深沉,叫人瞧的心惊。
“只怕……就是今夜了。”
“啊!”
唐韵突然就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如今的南越皇储之位尚且悬而未决,除了皇帝临终传位,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够在深夜之中召集所有皇子和群臣入宫?
“师父也要去?”
“恩。”乐正容休手指顿了一顿:“有些话……我必须当面问问他。”
唐韵知道那是乐正容休的心结。
他表面上瞧上去似乎对万事万物都不在意,实际上骨子里头对自己没有见过面的母亲还是很有几分情义的。
如今,眼看着那个造成了他和他母亲一生悲剧的男人就要死了。
所以,他怎么都要替自己母亲讨回一个公道来。
“师父要小心。”唐韵见他手指紧紧攥着,便走上前替他将披风给整理好了。又给他重新拢好了头发,拿着玉冠固定好了。
“韵儿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恩。”乐正容休身子似乎僵硬了片刻,酒色瞳仁中暗黑的浓云渐渐化开了几分:“你先歇息。”
……
这一夜注定了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南越的历史将在这一夜彻底的改变。
唐韵哪里能够真正的睡着。
这么一等便直接等到第二日天光大亮,宫里面的乐正容休半丝消息也无。容安的街道上从昨夜警报声响之后便一直进入了戒严。
往日里早已经热闹非凡的街道之上,除了往来巡逻的兵丁之外,几乎连半个人影都瞧不到。
唐韵并没有如乐正容休所说的那般在府里头等着,而是一直守在容安城里一座酒楼的包间里头。
“小姐还要在这里等多久?”秋晚瞧一眼坐在窗前动都没有动过一下的唐韵,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等到……。”唐韵眸色微动:“等到我师父平安回府。”
秋晚张了张嘴还准备说些什么,袖子一紧低头看去却是叫土魂给一把攥住了。眼看着土魂冲着她摇了摇头,秋晚便闭上了嘴,眼睛忍不住朝着酒楼窗外的街道瞧了一眼。
这个酒楼位置极高,唐韵所在的这个房间又在酒楼的最高层。从这个位置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南越皇宫的大门。
从昨夜国师大人进宫之后,小姐就一直守在这里。虽然她瞧上去比谁都要平静,但实际上,她心里头比谁都要担心的吧。
这么一等便又是半天,眼看着便又要到了暮色四合时候。
唐韵并没有等到从宫里出来的乐正容休,反而等到了肃穆而悲凉的钟声。钟声九响,不多不少,听在人的耳朵里头莫名的便觉得堵得慌。
而,酒楼下方的街道之上,突然就多了好些盔甲明亮的兵丁奔跑着从眼前一闪而逝。
端坐在窗前的唐韵却冷不丁的站了起来。
“小姐要去哪?”秋晚惊了一下,立刻朝着她走了过去。
“越王府。”
“……哪?”秋晚一愣,表示完全反应不过来。
“主子临走前吩咐过,说要小姐在家里等着。旁的事情不需要您操心,这会子主子尚深陷东宫,您贸然前往越王府怕不合适吧。”
唐韵清冷的眼眸朝着土魂瞧了过去,带着土魂往日里所不曾有过的凌厉。
“就是为了能让你主子早一些回来,越王府这一趟,我必须去!”
土魂眨了眨眼,却仍旧堵在房门口半点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唐韵素白的手指朝着街道下面指了指:“你没有看到下面的人么?”
“看到了。”
“一国帝都的街道之上,什么时候有过这么频繁的军队调动?”
土魂突然沉默了下去。
唐韵皱着眉朝着皇宫的方向瞧了一眼,语声也渐渐低沉了起来。
“钟声九响,皇帝大行。这会子京城街道之上却出现频繁的军队调动,而且这些人分明便不是朝着宫里头去的。你以为他们会去了哪里?”
土魂略一沉吟:“也许他们不过是为了去维持京城的治安。”
“是么?”唐韵唇畔勾起一丝冷笑:“你若真是这么想的,便没有资格再做一个五魂卫的统领。”
素白的指尖在半空里滑过,指向虚空中的某一点。
“他们是从容安东南锦绣大街出来,而去的这个方向分明便是城西的钟鼎巷!”
土魂眸色微动,唐韵便叹了口气:“我知你对我师父忠心不二。如今的南越风声鹤唳,他叫我守在府里实际上是不希望我涉嫌其中。但……如今他身处险境,我若安享太平你觉得我还能够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么?”
土魂抬起了头,便听到女子清冷软糯的声音坚定地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分青红皂白的只知道一味听命行事。那是愚忠!”
“小姐,咱们走吧。”
土魂再不犹豫,身子一闪将门口给让了出来。
“白羽。”唐韵清眸微闪:“传令雷言,钟鼎巷越王府速速会合。”
白羽湛蓝色的身躯站着没动,蔚蓝色的眼底之中分明没有半丝动容。
唐韵瞧他一眼,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告诉雷言,他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恩。”
耳边传来男子漠然的声音,下一刻那人的身躯便从窗口飘了出去。唐韵默默叹了口,白羽这性子也真真是……没谁了。
若不是确定她足够的安全,那人说什么也绝对不肯离开自己半步。
“属下也立刻吩咐魂部赶往越王府。”
“不必。”唐韵摇了摇头:“带着你的人去找金魂,务必确保宫里头万无一失!”
正文 378 开创南越新格局的奇女子
“不必。”唐韵摇了摇头:“带着你的人去找金魂,务必确保宫里头万无一失!”
土魂皱了皱眉,到底还是答了声是。
“小姐,奴婢做什么?”秋晚也觉出了几分紧张,小脸红扑扑的。
“你回府去。”
“好咧……啊?”秋晚一愣:“为什么叫奴婢回府?”
“你去府里将秋扇给我换回来。”唐韵慢悠悠说道:“之后好好给我守好了别院。”
秋晚:“……哦。”
这么一来,整个房间里头便只剩下唐韵一个人。
眼看着清美的女子掸了掸衣服上的灰,纤细的身躯便如风一般从窗口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在楼下高大的骏马之上。
“架!”
一声轻喝,急促的马蹄声朝着城西疾驰而去。
南越锦绣大街取前程似锦的寓意,住着的是南越朝堂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林家。
钟鼎巷虽然只是一条小巷子,却不是谁谁都能住得上的。能在那里建府的只能是皇帝最看重的皇亲贵胄,而如今占了钟鼎巷的便是南越炙手可热的越王容时。
如今,容时同乐正容休一般身陷宫中。林家这会子派了军队过去还能是为了什么?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自古富贵险中求。
唐韵从来不相信林家会就此罢休退出南越的历史舞台。那么,皇帝大行能确保容庚上位的必要条件是什么?
消灭越王府!彻底的消灭越王府!
如今,容时与乐正容休早已经联手。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怎么能允许越王府在这会子出了事?
“小姐。”
唐韵勒马扭头看去,身侧廊檐下的暗影里头站着个身材纤细的丫环。丫环穿这件鸭蛋青色细葛布的衫子,头发垂在脸颊两侧挽了两个双环。如今正翘着脚望着她,两只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你到的还真快。”
秋扇三两步跑到了唐韵眼前:“小姐要奴婢来做什么?”
唐韵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清眸反倒朝着数丈之外的越王府高大的门楼看了过去。
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钟鼎巷的路口。此刻,这里已经被重兵给守了起来,大路正中横着路障,想要再往前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知你素来嗓门大,今日务必卯足了力气将我教给你的话大声的喊出来。”
秋扇眼珠子转了转,呵呵笑道:“奴婢旁的本事比不上各位姐姐,指这一条小姐您就瞧好吧。”
唐韵点了点头示意她附耳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那么几句。眼看着小丫头的眼睛越发的明亮起来,到了最后,整张小脸都是红扑扑的。
“小姐,您可坐稳当了。”
秋扇深吸了口气,眼看着小丫头瘦弱的小身子嗖一下子便跃上了屋脊。
“哎,里面的人听着!”
清亮的一声断喝,并不似寻常女子般清脆婉转,却难得一见的浑厚幽远。只这一嗓子,莫说是近在咫尺的越王府,即便是隔着三五条街只怕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北齐特使宣王妃奉旨会见越王家眷,里面的人速速开门迎接呐!”
女子的声音带着回音,在半空里久久盘旋不去。开门迎接几个字几乎震疼了人的耳膜。
“噗噗。”
唐韵坐下的马儿打了个响鼻,前蹄猛然间抬了起来。唐韵早已经料到会如此,素手不过在马身上不知什么位置轻轻拍了一拍。马儿的前蹄立刻落了地,却仍旧在坚实的地面上刨了几刨。分明还带着些微的不安。
秋扇那一嗓子声势浩大可不单单凭借的是自己的大嗓门,而是在声音当中掺杂了佛门狮子吼的内家劲力。这一手乃是老国师的真传,当初老国师一嗓子能吼得敌军当场吐血。即便秋扇年龄小修为浅,威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唐韵骑着的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马,在她一吼之下都险些受了惊。若是换了寻常的马匹,只怕早就骨酥筋软屁滚尿流了。
这也是唐韵选择叫秋扇出面的愿意。
这丫头虽然年龄小,但内力和轻功却是几个丫环里头最好的。关键时候,这样的人最能吓唬人。
“小姐,没人呢。”
秋扇手搭着凉棚居高临下看着:“要不,奴婢再喊一声?”
“你下来吧。”唐韵慢悠悠说道:“该听到的人自然都已经听到了,过来牵着马,咱们进去。”
“进去?”秋扇眨了眨眼睛:“不是要等人来迎接呢么?”
唐韵却只款款一笑,端方温雅:“山不来就我,我还不能去就山么?”
秋扇不比秋晚那几个都长了颗七窍玲珑的水晶心肝,心眼子实诚的很。唐韵说的话大多听不明白,却听话的紧。
听她说一起进去,立刻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一把将缰绳给牢牢攥在了手里头,一步步朝着路障走了过去。
唐韵半眯着眼眸,唇畔微微勾了一勾。
眼前路障处方才只有四个兵丁把守,秋扇那一嗓子之后分明便多出来两个人。瞧那两个人的服侍都是都尉,那一嗓子效果不错呢。
“站住!”
眼看着两个女子离得越来越近,都尉陡然间一声大喝:“官府办差,闲人退却。”
唐韵朝着秋扇使了个眼色过去,眼看着小丫头吸了口气,腮帮子便鼓了起来。
“宣王妃驾到,跪!”
一声巨吼,惊天动地。都尉的第二句话直接就给噎进了喉咙里头,只觉得脑子里头嗡的一声,半个头皮都是麻的。
“嘻嘻。”
都尉一愣神的功夫,刚刚还离得远远的小丫头毫无征兆的就到了眼前。圆嘟嘟一张小脸笑眯眯的,瞧上去异常的乖巧。
“你……”
“跪!”
这一声几乎是贴着都尉耳朵眼传过来的,便如有人直接将个炸雷塞进了他的耳朵里。都尉的脑子哄一下成了浆糊,只觉得无边的压力一下子当头压了下来。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小姐,您说的一点不错,南越的人真有礼貌呢。”
都尉猛然间醒过了神来,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跪在了地上。而眼前那看似乖巧的小丫头正咧着嘴嘻嘻的冲着他笑。 “你……!”都尉脸一红,怒从心头起,立刻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哪里想到,肩头一暖骤然间多了只雪白柔荑。眼前小丫头眉目含笑,慢条斯理在他肩头上拍了拍。
“我们小姐说了,你是个好样的。回头一定会跟新皇帝说一说给你嘉奖。”
说来也怪,不过是那么不起眼的瘦弱丫头的一只手,居然就叫身经百战的都尉浑身提不起半丝力道,怎么都站不起来了。
“你们都尉都跪了,怎么你们还站着?”
噗通噗通几声,守着巷子口的兵丁齐刷刷跪了下去。那都尉一下子便闭了口。
秋扇再度牵了唐韵的马缰绳,两人一骑便在跪了一地的南越兵丁面前,大摇大摆慢悠悠地通过了路障。
直到那两人去的远了,两个都尉中的另一个才悄悄问道:“能站起来了么?”
“谁叫你跟着跪了!”
“呵呵,你都跪了我岂能站着?别以为京城里只有你才有眼色。”
“……你真的好有眼色。”
“那是自然。说起来方才过去那个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瞧着眼生?”
“那个啊,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你就别问了。”
“哦,好。”
巷子口的谈话到此结束,唐韵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若是听到了只怕要笑的半死。
有些时候,人为了面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真的是不可估量。
第一个跪下的都尉自然不可能叫同伴知道,他是技不如人被人给逼着跪下去的。所以,要丢人大家就一起丢咯。
于是,越王府外的街道之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
夕阳西下,被金色渡染的街道之上。两个女人和一匹马就那么慢悠悠而从容的穿梭在重兵把守着的街道之上。
原本该是剑拔弩张的画面,如今却维持着一种极不和谐的平静。
“众位辛苦了。”直到那马上的清美女子缓缓开了口,这诡异的平静画面才被打破了:“麻烦,可以开门了。”
“你是什么人!”
直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才缓过了神来。越王府门口终于有人应了声。
“在你问别人的名字的时候,不是该先报了自己的名字?”
“左誉。”男人并没有如寻常人一般觉得唐韵这话是在侮辱他,而是立刻就说了自己的名字。神色间分明带着一丝骄傲。
唐韵半眯了眼眸:“左誉?南越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天元三十五年武状元出身,果真很有几分本事。”
“你知道我。”对唐韵能说出自己的来历,左誉显然并不觉得意外:“既然如此,你便走吧。”
左誉的眸光在唐韵面颊上扫了一眼立刻收了回来:“我左誉从来不与女子为难。”
唐韵勾唇一笑:“不巧的很,只怕我要与你为难呢。”
“哦?”左誉皱了眉,眼看着眉目中立刻就添了一丝冷厉。
“左指挥使大人虽然出身寒门,你的母亲却是容安林氏嫁出去的女儿。说起来,你该称呼林家家主一声外祖父呢吧。”
正文 379 大白天活见鬼
左誉的眉头越发颦的紧了几分。
“凭着左指挥使这样尊贵的出身,却只能靠着武举才拨了个功名。天元三十五年中举,如今是天元四十一年。这都过去了有整整六年,你也不过才做个了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左大人就不嫌弃自己太吃亏了么?”
“住口。”左誉一声低喝:“本官见你是个女子不欲与你为难,你若一再无理,休怪我无情。”
“你对我无情又能如何?”唐韵不在意的说道:“你那饿死在寒窑中的母亲就能活过来?”
“嗖。”一声历响,有雪亮的冷光贴着唐韵耳侧一闪而逝。
幽冷的箭如同流星般,呼啸着消失在虚空中。
“滚。”左誉吸了口气,眉目中却有难掩的怒意翻滚:“否则……。”
“呵呵。”
唐韵却只坐着半分没有动弹,似乎并没有瞧见方才那一只暗含威胁的冷箭:“身为人子,你不但不能为你的父母双亲报仇。反倒认贼作父,处处为你的仇人鞠躬尽瘁。此乃不孝。”
女子的声音渐渐冷了起来:“身为臣子,你不但不能为你的祖国尽忠职守扶植新帝。反倒为了一个逆贼犯上作乱,妄图霍乱超纲。此为不忠。”
“敢问左大人,您如此不忠不孝的行径,到底是在拿什么脸在这里与本妃说话?”
左誉终于扭过了头去,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了眼前女子。他的拳头分明是攥紧的,眼底之中也满藏了怒火。却并没有如旁人一般暴跳如雷。
“你们呢?”女子的清眸在左誉身畔带着的官兵中扫过:“也要跟着这么一个乱臣贼子犯上作乱么?”
四下里立刻传来一片迟疑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