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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隐见过常公公。”
清冷的不辨雌雄的声音骤然间响了起来,舒爽的笑声戛然而止。唐韵立刻就觉出有两道锐利的目光焦灼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目光太过犀利,仿若一下子便能破开了人的皮肉一下子瞧在了人的内心里头去了。
等她要细看的时候,那目光却陡然间收了回去,消失与无形。
“可不敢受公子这一礼呢?您可是折煞老奴了。”
老者的声音很是洪亮,一听便知道与方才的笑声是同一个。若不是唐韵早有了心理准备,几乎不敢肯定说话的人是个老太监。
因为他的声音里头没有半丝太监的阴柔。虽然听上去比寻常男子细了那么几分,但中气却相当的充沛。这要是没有数十年如一日的功底撑着,怎么可能做得到?
难怪这个常公公得到了东岚两代皇帝的器重,只怕他除了贴身太监的身份之外,更是太上皇的侍卫吧。这样有本事的人,右手谁不喜欢。
“公公有礼。”唐韵并没有因为常公公的谦虚就真的恃宠而骄了,而是规规矩矩给他做了个呓。
常公公嘴里头说着不敢,却站着并没有动弹。分明便是受了唐韵的礼,之后那犀利的目光便再度焦灼在了唐韵脸上。
正文 433 寸步难行
唐韵只当没有觉察,行完了礼之后便直起身来。脸上没有半分的不甘或是屈辱。
常公公暗暗点了点头,这一回双眸中的犀利便彻底的消失了。
“容公子大约也听说了,老奴是伺候太上皇的,并不是咱们当今的皇上。所以,在东岚老奴早已经是个没有用的废物,公子实在太客气了。”
唐韵只勾唇一笑:“公公您不必如此谦虚。”
“公子是头一回到东岚来吧。”
唐韵点头称是,常公公的脸上便也添了几分笑容出来。
“公子您到底是长公主的救命恩人。太上皇他老人家就是听说了这个才特意将老奴给遣了来,说是叫老奴来给公子讲讲东岚宫里边的规矩。免得公子您出入皇宫不适应,有个行差踏错的凭白的叫人看了笑话。”
唐韵拱了拱手:“那便有劳公公了。”
常公公却甩了甩拂尘:“公子您也不用紧张,老奴就是来跟您说说话。万万不会耽搁了您的时辰。”
说着话,眼看着他眼中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您只管放心,老奴来的时候皇上特意吩咐过了,叫老奴万万不可对公子无礼。老奴都记着呢。”
唐韵眨了眨眼,在心里面思量着他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可莫要小瞧了常公公这一趟教规矩,那哪里是教规矩?
说是立规矩还差不多。
唐韵虽然没有去过东岚的皇宫,但天下的皇宫大抵都是差不多的。北齐和南越的皇宫她没有少去,自然知道宫里面的规矩和繁文缛节多的是。莫说是一举一动,就连一个表情动作都大有讲究。
所以,这会子太上皇将活了一辈子的老人精常公公弄了来,实际上就是想来为难她的吧。
要知道,这些宫里头出来的老人,最知道怎么样悄无声息又不着痕迹的折腾人。一个教规矩就能活活剥了你一层皮下去。
这种事情,身为宫里头当之无愧的老大,东岚帝当然知道,所以,他便也偷偷给常公公下了旨意。
可是……太上皇想折腾她她可以理解,东岚帝这果断的想要给她放水是……怎么个意思?
“容公子请坐。”那一头,常公公笑容可掬地说着。
“公公坐吧,您若不坐容隐便陪着您站着。”
常公公道了声好也不推辞,真就率先坐了下去。唐韵便拉了他对面的一张椅子跟着坐了下去,却不同与她往日里全无形象只讲究舒服的坐姿。而是只浅浅坐了椅子的一个角,将胸背都挺得笔直。
常公公瞧得越发满意了几分:“都说宫里头规矩大,实际上公子只需要记住一条便是了。”
常公公笑眯眯说道:“凡事您只要叫太上皇满意了,所有人就都满意了。”
唐韵眨了眨眼,这句话里头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太大了些。
“您可莫要误会,老奴这么说不过是想告诉公子。无论是我们皇上还是长公主都是特别孝顺的孩子。所以,您只要让太上皇高兴了,大家就都高兴了。”
唐韵低头道了声是。
难怪这会子专程来教导她规矩的既不是玉灵雪的人,也不是东岚帝的人。足见这两个人对太上皇是真的在乎。
在旁的国家里头,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有太上皇这种生物?
天上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太阳。
所以,太上皇这种生物只能是皇陵中的存在。哪里可能叫你活着,还让身边的太监也跟着一起继续逍遥着?
所以说,东岚果真是个与所有地方都不一样的奇葩地域呢。
与常公公接下来的谈话就全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了,也跟规矩什么的沾不上半分的关系。东拉西扯的都是一些家常话。
那老头子心思很是缜密,问话也极其有技巧。看起来杂乱无章实际上一环套着一环,将唐韵的身世底细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当然,容隐这个人是不存在与天地之间的。所以,唐韵告诉他的怎么可能是真话?
但,这个节奏还是叫唐韵嘀咕了一下。
将一个人的底细打听的这么清楚做什么?不要告诉她玉灵雪真的看上她了,所以想要招她为驸马。这不是扯么?
这一次的谈话,便在空前友好的诡异气氛中结束了,眼看着常公公站了起来:“咱们走吧,时辰差不多了。”
唐韵缓缓道了声是,便带着人与常公公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幸好那热情的老头子没有邀请她与自己同乘一辆车,不然,唐韵估计再也维系不住自己脸上谦和而温雅的笑容。
没有了常公公在身边,唐韵觉得整个人都舒展开了。一上车便将自己给扔在了车中的软榻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秋扇知道他方才忍的辛苦,做事情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了她的休息。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唐韵懒洋洋掀了掀眼皮:“到了?”
怎么感觉没过多大会呢?东岚的皇宫离着自己这么近么?
“没呢。”秋扇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回身说道:“前头的路叫人给堵了,车队过不去。”
“……哦?”唐韵眯了眯眼,富贵候的马车居然也有人敢拦着?
“什么情况?”要说东岚的民风是真的彪悍,这种事情在北齐和南越绝对不可能发生。
秋扇再度朝外头看了两眼回身说道:“是个老人家倒在了地上。”
唐韵眯了眯眼,表示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意思。
“像是有个老人家倒在了地上,瞧上去该是个做小生意的。身边有个小车子也倒了,上头的水果滚了一地。几乎将整条街都给占了。”
唐韵哦了一声便再度闭上了眼睛。这种事情原本就不是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大事情,不过是个摔倒了的百姓。来的却是富贵候的车架,她有理由相信分分钟便会有人来清理现场。
哪里想到这么一等居然就等了将近一炷香,唐韵挑了挑眉直觉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大对劲:“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要到辰时了呢。”秋扇眉目中也增添了那么一丝焦急出来:“怎么这么慢?这要是误了进宫的时辰可要怎么办?”
“去看看。”
秋扇答应了一声便跑下了车去,她去的时间并不长。功夫不大便又再度跑了回来。
“奴婢都瞧明白了。”秋扇说道:“那个卖东西的老伯该是脚下滑了一跤才摔倒了。到底年纪大了,这一跤看样子摔得不轻呢。瞧那个意思该是伤着了筋骨。前头富贵候带着人说这样的人不宜移动,得请了郎中过来作了简单的处理之后再将人给挪走。这会子就在等郎中呢。”
唐韵半眯了眼眸略一沉吟:“扶我下去。”
秋扇眨了眨眼:“公子这会子下去做什么?郎中没有到呢。”
“入宫的时辰耽搁不起,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下去。”
秋扇哦了一声便赶紧给她掀开了马车帘子,唐韵也不等她来搀扶,一纵身自己跳了下去。三两步便到了出事地点。
路中间果然倒着一个老人,瞧上去那人的年龄着实已经不小了。脸上几乎遍布着皱纹,加上长的极黑,瞧上去便觉得异常的沧桑。
东岚的白日很是燥热,老者的面孔上瞧上去湿淋淋的。也不知道是疼的狠了还是给热的。
“秋扇,拿把伞过来。”
“好咧。”秋扇只当是唐韵,于是怕热跑的飞快,功夫不大便撑着把油纸伞过来了。
“给我做什么?”唐韵瞧她一眼:“去给那位老人家挡着。”
秋扇是个善良的丫头,本就觉得老者瞧上去可怜极了。听见唐韵这么说便走在了老者身边替他遮着头顶的光线。
“容公子请回车上歇着吧。”身后传来常公公的声音:“老奴已经叫人去请郎中了,这里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天怪热的,回车上瞧着就是。”
唐韵循声看去,常公公的马车离着并不远,最多也就十步之遥。一出了客栈,他的马车便走在了最前头。所以离着出事的老者距离最近本也无可厚非。这会子他正撑着马车帘子跟她说话,声音听上去很是清晰。
唐韵朝着他笑了笑:“侯爷只管歇着,不过是小伤,容隐还处理的来。郎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凭白的叫这位老伯多遭罪总归是不好。”
常公公笑道:“知道您是个心善的人,可到底是云泥有别。这种事情怎么能叫您这样的贵人出手?”
“无妨。”唐韵说道:“人生来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说着话她便蹲下了身子,先是瞧了瞧老者的面色接下来便盯着他的腿看了看。
老者一看就是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见到有这么个衣着光鲜的俊俏公子盯着自己看立刻就紧张了。低着头浑身都瑟缩了起来,根本不敢与唐韵对视。嘴巴里头一直嘟囔着罪过罪过。
“老伯不必紧张,我是个郎中。”边说着唐韵便探出了一只手出来按在了老着蜷缩着的腿上:“这里可疼?”
老者一哆嗦,大约是疼的狠了立刻就哼了一声。
“疼么?”唐韵瞧了他一眼:“疼的话您就点点头,不疼就摇头。”
老者立刻点头,玉白的素手便又换了地方按去:“这里呢?”
这一次老者呼痛的声音更大了几分,唐韵一连换了数个地方,老者都只一个劲的点头。
秋扇皱了眉:“这可如何是好?这老人家哪里都痛,可要人怎么能瞧得出到底伤了哪里?”
正文 434 事必躬亲的唐韵
说着话秋扇也蹲在了老者身边,一只手还没有忘记了将遮阳伞举得高高的。
“老伯,您也忍耐着些,我们公子是在给你检查呢。您这么一味的喊疼我们公子就瞧不出你真正伤了哪里。对您的伤势不利呢。”
老者一脸赧然:“我……我真的疼。”
眼瞧着他疼的一头汗却羞愧的头都不敢抬,秋扇便连苛责的话都说不出了。
要么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您但凡忍耐一点,立刻就能将伤势处理好了。能耽误了这么多的功夫?瞧这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么生生给堵在了这里陪着他晒太阳。
“无妨。”唐韵手指很是灵活,在老者双腿大穴上游走:“虽然费些功夫,到底还是能检查出来的。”
“秋扇,去将我车上的药箱子拿过来。”
秋扇答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唐韵却将她手里的遮阳伞给要了过来。亲自执了伞替老者挡着阳光,一直到秋扇折返了回来将伞再度交给了她,这中间没有半分的差错很是专注。
“老伯不必担心,您的筋骨没有伤着。不过是因为突然间摔倒了受了些惊吓,肌肉过于紧张罢了。”
“那……那就是说我没事吗?”老者轻声说道:“可是,我浑身都疼。”
唐韵笑着说道:“毕竟摔着了,疼是必然的。我给你上些药,将血脉活动开了自然就不疼了。”
说着话,她将老者的裤脚给卷了起来。老人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来的,腿上一片黑黄,却并不是皮肤本来的色泽。也不知是沾的泥巴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瞧上去极其脏污。
“公子,还是奴婢来吧。”秋扇哪里能叫唐韵亲自做这种事情?立刻就蹲了下去,作势便要去抢她手里头的药瓶子。
“不行。”唐韵将药瓶子往自己怀里一代:“你不知道用药的分量和下手的力道,还是我来。”
“您可以教奴婢呢。”
“这里用不着你,你只管给老伯撑好了遮阳伞便是了。”
眼看着小丫头高高的撅着一张嘴,分明半点都不高兴。唐韵便瞧了她一眼。
“你若是实在没有事情做,就去想法子给我打一盆水来。”
这一次秋扇答应的很是痛快,只当唐韵忙完了之后要净手。想也不想就去给她找水去了。
等她端着一盆子水回来的时候,见唐韵已经将需要用的药给尽数倒在了一只玉碗当中调好了。
“来的正好,将水拿近一点。”她说。
秋扇立刻走在了她的身前,耳边便响起了刺啦一声,竟见到唐韵将自己的衣摆给撕了一条下来。
“公子,你……。”
唐韵却并没有顾得上与她答话,只微笑着对老者说道:“老伯,我要给您上药了。可能会有些疼,您且忍耐着些。我保证过会子您就能跟从前一样行走自如。”
老者点了点头:“多谢公子。”
唐韵便不再说话,将老者一条腿朝着自己拉近了几分。眼看着三两下便除掉了老人的鞋子。
“公子。”这么一来老者便挣扎了起来,忙不迭去按唐韵的手:“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
“无妨。”唐韵说道:“我得先给您清理一下,不然会影响了药效。”
老者还想再说些什么,唐韵已经手脚麻利的将他的两只鞋子都给脱了,之后将他两条腿都给按在了水盆里。一下一下认真的给他清洗着双腿和脚上沾着的脏污和黄泥。
老者显然觉得极不自在,身子不住的扭动着。可是无论他怎么动,始终都无法挣脱了唐韵的钳制。
那一头,打着伞的秋扇的嘴巴撅的更高了几分,白羽的眉头则狠狠皱了起来。但,他们再怎么样顶多也就是不高兴,替唐韵觉得委屈。
土魂与他们则完全不同,他此刻的心情极其的不美丽。
王妃给男人洗脚了,给除了主子之外的男人洗脚了。这个……算不算身体接触?这到底要不要告诉主子呢?说了难免要皮肉受苦,不说叫主子自己知道了,只怕会苦的更甚。
好惆怅,好难过,王妃您就不能给大家省点心么?
唐韵才不去理会旁人的心思,手脚麻利的将老者的双腿和双脚给洗干净了。这才将调好的药倒在了自己手上,之后飞快的搓动着双手,直到手心里火辣辣的烫了起来。才按在了老者的腿上大力的搓揉了起来。
这一按便用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眼看着老者的衣裳都叫汗水给湿透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紧张,总之真的就没有听见他再喊过一声疼。
“成了。”唐韵收了手幽幽叹了口气出来:“老伯可有觉得好一些?”
“好了。”老者飞快的点了点头。
秋扇高高撅着的嘴巴这才和缓了几分,幸好这老头不是个拎不清的,你要是再敢喊一声疼试试。
“这个药您拿着。”唐韵将剩下的药连同瓶子都递给了老者:“等回了家以后,叫你们家里的人每日早晚各给您如方才那般按上一次。不出三日定然能够活动自如。”
老者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她递过去的东西:“我……不用了。”
唐韵微笑着说道:“您且放宽心,这个是我送给您的,不收钱。”
“不收钱?”眼看着老者眼睛一亮,却再度垂了下去:“我是个穷困人家出身,本来就没有那么娇气。哪里还敢要贵人你的东西。”
“您只管收着。”唐韵不由分说将瓶子塞进了他的手中:“虽然今天您摔着跤交问题不大,并不代表您便的腿没有毛病。”
老者吃了一惊:“我……我的腿真有问题?”
“您可是觉得每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双腿的膝盖或者骨头缝隙里头便如有千万只蚂蚁在来回爬着,到处啃食一样的酸痛?严重的话,甚至连走路都有问题?”
老者立刻点了点头:“是,你怎么知道?”
“这说明您身体里头有湿气入侵,若是不将体内的湿寒之气尽数排除干净了。对您的身体可是没有什么好处呢。现在是腿不大舒服,说不准将来还会影响到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