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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半晌,却终是无法说出自己的确是心仪一个太监的话来。
万公公也不着急,眯着双昏黄的老眼将萧芷溪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姑娘也不必跟老奴说什么了,你如今偷到宫里头来,老奴也是保不住你的。”
“我没有偷东西。”萧芷溪咬了咬唇:“这东西就是公公赠与小女的礼物。”
“哦?”万公公眉峰一挑,撇了撇嘴:“你可别勉强,杂家可不想担个欺男霸女的名头。”
“不勉强。”萧芷溪闭了闭眼:“小女方才是吓糊涂了,如今已然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我……小女。”萧芷溪低头掩住眸中的屈辱:“愿意嫁给公公。”
“呵呵。”万公公却冷笑了一声:“杂家怎的听着这口气很是不甘愿呢?”
萧芷溪气息一凝,狠狠闭上了眼:“小女心仪公公,心甘情愿与公公成为对食!”
这一声用了极大的力气,凤华殿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万公公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早如此不就好了?”
他将碎花帕子按了按唇角:“非得玩这些个欲擒故纵的把戏,女人的心思杂家还真是搞不懂呢。”
“既然如今已然真相大白,本宫也不好做那棒打鸳鸯之人。”皇后缓缓开了口:“等宣政殿宴席散了,本宫便找机会跟皇上回了这事情。挑个日子给你二人完婚便是。”
“谢娘娘。”万公公笑嘻嘻说道:“宴席结束之后皇上也该来看看娘娘了。”
唐韵冷眼瞧着皇后眸光幽幽地看向万公公,万公公却仍旧如方才一般满面皆是笑容,似乎对这装婚事极是满意。她却知道,这二人实际上是已然达成了协议。
找机会跟皇上回话?所以得能见着皇上不是?宴席之后皇上该来看看娘娘,所以,皇上定然会来长信宫!
这话旁的人不敢说,万公公说出来便极有分量。他可是皇上身边最的脸的太监,想要让皇上宿在皇后这里还不有的是法子?
唐韵淡淡扫了一眼木然的萧芷溪便飞快敛了眉目,这位心比天高的萧家二小姐大约从来就没有想到,有一日她竟成了个太监的妻子!
正文 080 柳明萱,你给我老实点
“恭喜干爹,贺喜干爹。自此后小安子是不是就有干娘可以疼了?”小安子很是机灵,皇后话音刚落便笑眯眯凑了上去。
“呵呵。”万公公挥了挥手:“说的好,回头去西四所领赏。”
“谢谢干爹。”小安子喜笑颜开的说道。
有他这么一带头,旁的宫人也都纷纷上去道喜。万公公笑的越发欢畅起来,脸上的皱纹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好说,好说。回头都去领赏。”
凤华殿上便陷入到这样一片诡异的其乐融融之中。
皇后抬手按了按眉心,突然从心底里升起了一丝疲惫。庄姑姑早将她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眼看着她眉目中的倦意加深便倾身向前,凑在了她身边。
“娘娘可是乏了?”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庄姑姑便继续说道:“若是乏了,可需要奴婢将这些人打发了?”
“不必。”皇后缓缓睁开了眼,今日将萧芷溪赐婚给了一个太监,虽她也是被逼无奈。终究很有可能是将萧王府给得罪惨了。
哪里又能将京里头旁的世家大族都给得罪了呢?
“本宫今日身子不大爽利。”她强打着笑言说道:“便就此散了吧,锦绣……”
她侧头朝着庄姑姑吩咐道:“回头,将本宫准备好的新年礼给各位小姐都送过去。万不可失了礼数。”
庄姑姑蹲身一礼道了声是,那一头便喊了一声:“皇后起驾!”
一旁候着的大宫女便赶紧上前伺候着她起了身,凤华殿里除了乐正容休仍旧坐在美人凳上之外,其余人都跪了下去。
眼看着皇后已然走到了凤华殿门口,脚步却突然顿了顿,微微侧了头看向了唐韵。
少女弓着身子跪在人群之中,无论是姿态还是神色都恭敬有加挑不出半丝错处来。她的目光便越发幽深起来,唇角终于微微勾了勾。
“本宫瞧着那丫头今日受的伤可不算轻,到底是本宫疏忽了才叫她糟了这般大难。”威严的声音一字一句说的极是清晰:“自今日起,便叫那丫头在长信宫里养伤吧。蕙义也一同留下,等什么时候那丫头大好了再回府去吧。”
唐韵听得一愣,皇后怎的……就要将她给留在宫里了?
这怎么行?!
还没等她说出一个字来,面前的皇后便已经扶着皇后的手走了。
唐韵:“……”宫里的人都是这般……不要脸?
“师父……”她忍不住看向身边绝色倾城的男子。
却见那人一双酒色瞳眸幽深如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唇畔笑容越发明艳起来:“娘娘既然如此的喜欢你,你便留下就是了。”
……
腊月二十八的深夜,起了阵大风。憋了一天的冷意似乎一下子便给激发了出来,黑沉沉的夜幕之中起了点点素白。
起初,还不过是些细碎如盐沫般的小雪粒,转瞬之间便如鹅毛一般自半空里飘了下来。
整个楚京内外便被这一场雪给遮了个严严实实,红砖碧瓦的巍峨宫墙叫白色的雪遮了半边。冷眼瞧过去,竟是半丝污浊不见,仿若连千百年来沉积下来的阴沉都没有了。 白日里宣政殿和后宫的宴席早已经散了,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都已经累了半日。宫宴剩下的饭菜还有很多,各宫的主子便都赏给了奴才们。
在这大雪漫天的冬夜里头,围着火炉烫上一壶酒,就着那些平日里根本吃不上的稀罕玩意,每个人都很容易放松下来。
是以,这样的夜晚除了需要值夜的人之外,再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去了。
即便是值夜的宫人也都缩在了门洞里或是廊檐下头,缩着脖子抄着手打盹。如此寒冷的深夜,累了一天的人也都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咯吱,咯吱。
幽深昏暗的甬道里传出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两条身影踏着雪由远及近的朝着长信宫走去。
守宫门的太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骤然看见眼前有一点子火光亮了起来。于是,吓的打了个哆嗦,立刻睁开了眼。
“谁?”小太监尖声叫了一嗓子,尾音却带着些许颤抖。
“叫什么叫。”说话的是个穿着二品太监袍服的中年内侍,肩头和帽子上落了厚厚一层雪。如今,手里面正提着盏气死风的灯笼高高举在小太监脸上。
灯光之下,只看到那太监神色很是威严,唇线和面颊都仿佛叫雪给冻住了,紧紧绷着。
小太监立刻就清醒了,赶紧朝着他打了个千:“给常公公请安,这大冷天的,公公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奴才去办就是了,怎的还自己出门了?”
这太监正是长信宫二品总管常公公,这人可是皇后的心腹。是从她入宫那时候起,便跟在身边从相府常家带来的老人。
常公公恩了一声微微朝他抬了抬手:“开门。”
小太监立刻掏出钥匙打开了长信宫的宫门,恭恭敬敬退在了一边。
常公公一转身朝着身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心谨慎的拿自己手里的灯笼给身后之人照着脚下的道路。
小太监眼看着一个穿着兜帽的男人迈步进了长信宫,男人身量极高,整张脸都隐在了兜帽之中,根本看不清脸颊。
小太监好奇,还想再看两眼。哪里想到常公公一个冷然的眼风便朝着他抛了过来。
小太监吓的一缩脖子,觉得那个眼神竟是比这冬夜里的鹅毛大雪还要冷上几分。于是赶紧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了。
宫门在二人身后关闭,常公公脚步不停,引着那男人朝着正殿去了。
……
长信宫的大殿里头只点着一盏琉璃莲花盏的灯笼,一个妙龄女子正坐在最下首的椅子上。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那一张面孔很有些飘渺。
女子容色极好,却并不是绝色,却胜在绝无仅有的气度风华。便如天上的明月冷而傲。
那人不是柳明萱又是谁?
如今,她正一脸忐忑的盯着主位上的那人,北齐皇朝最尊贵的女人——常皇后。
她的,表姑母。
此刻,皇后正靠在椅子上,一双眼眸微微闭着。手中虽然端着盏茶,却半晌也没有见她喝上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然睡着了。
柳明萱只觉得如今大殿里的气氛很是压抑,于是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皇后娘娘,您找宣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听见她的声音,皇后手指终于动了动,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柳明萱只觉那一双眼睛便如同明亮的镜子,一下子便照在了她的心里去。
这感觉叫她觉得很不舒服,好似自小便练就的冷月一般高贵的面具再也维系不住了。这叫她,很没有安全感。
“姑姑。”于是,她再度轻轻呼唤了一声,这一次却自动换了称呼。
这一声姑姑似乎终于叫皇后想起了二人之间的亲密,于是唇角勾了勾。
“本宫将你悄悄的留下是为了什么,你就真的不知道么?”
柳明萱咬了咬唇,白日里皇后在凤华殿中当着楚京所有贵女的面将唐韵留在了长信宫。这等于是给了所有人一个讯号,她已然承认了唐韵未来太子妃的身份。
当时,她是不甘心的,却也没觉得如何。只要唐韵一日没有大婚,她便还有机会。
哪里想到在出宫之后,皇后又将她给偷偷宣了回来。
宣来了之后也没有理会她,便将她直接给扔在了大殿里面。这一呆便直接呆到了夜幕低垂,连雪都下了。
这么一来,她心里可就真的没底了。
“宣儿,不知。”她咬了咬唇,皇后是什么意思她隐隐能猜到几分,就是……不愿意往深了去想。
皇后也不去理会她的那些眉眼官司,渐渐垂了双眸,盯着自己点翠的黄金护甲在琉璃灯下灼灼发着光。
“本宫只是想告诉你,自此以后不要再去招惹蕙义。”
“蕙义?”柳明萱挑眉:“唐韵什么出身姑姑不知么?她哪里配的上殿下?娘娘和殿下仁厚不愿意做背信弃义之人,宣儿便来出头做这个恶人,替殿下除了这个心腹大患。宣儿哪里做错了?”
“哦?”皇后淡淡应了一声,眸光渐渐幽深起来:“你真是为了本宫和太子么?”
柳明萱觉得,皇后那个神情便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正一点一点破开她的皮肉,将这十几年来戴在脸颊上的面具一点一点的割裂开来。
彻心彻肺的疼。
于是,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宣儿对姑姑和殿下的忠诚可表日月,自来就没有改变过。”
这话说完,眼看着皇后面上的神色仍旧很是玩味,她便将心一横,咬了咬牙抬起了头。
“爹爹自来疼爱宣儿,宣儿的心思便是爹爹的心思。”
这话说完,便等于是已经将定国公府给绑在了太子身上了。
皇后唇线松了松,朝着她柔和的笑着说道:“本宫素来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是以,才会自小便对你很是亲近。不然,也不能央了皇上将你破格封了个郡主,又时常带在本宫身边亲自教导。在本宫心里,你比这宫里头的那些个公主也是半点不差的。”
“是。”柳明萱地下了头,心中却极快的掠过一丝苦涩:“姑姑的恩典,宣儿没齿难忘。”
定国公手中掌握着北齐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却常年驻守边关并不在京都。皇后将她带在身边真的是喜欢她么?
有些事情,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这边好没等她想明白,那一边皇后便又再度开了口。
正文 081 长信宫的算计
“正是因为疼爱你,你今日想要借着本宫的手除掉唐韵,本宫并没有跟你计较。”
柳明萱咬着唇没有说话,今天白日里那一出她知道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皇后,她也从不曾打算瞒着她。
想要除掉唐韵,已经不是先前那般简单。她如今毕竟已然是个一品郡主,是以,若是没有皇后的配合,还真是不能够成事。
但,她怎的就这么大喇喇说出来了呢?
“你千不该万不该,怎么都不该将鸾喜宫的人也给引了来,若是一个不小心,岂不是连本宫都要给牵扯进去?”
皇后声音陡然一冷,柳明萱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宣儿不敢。”
北齐皇后雍容端庄,乃是一代贤后。却也只有自小长在她身边的自己才知道,皇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和善的人,能够固守皇后之位这么些年?
“不敢么?”皇后伸手缓缓摩挲着柳明萱娇嫩的面颊,一脸的慈爱:“本宫可不喜欢说谎的孩子呢。”
她手指上戴着黄金的护甲套,很是尖利。如今这么慢悠悠在柳明萱脸颊上划过,难免便会叫那尖利的甲套碰着她的肌肤。
在柳明萱眼里,那华丽的护甲套便如同锋利的匕首,分分钟便能将她送进地狱里去。
于是,便僵直着身子,半丝不敢动弹。
“长信宫终究是本宫的地盘,谁来过,谁没有来过,你就真的以为本宫不知道么?”
“宣儿。”皇后的声音柔柔的,低低的,很是慈爱:“宗政如茵虽然无关紧要,你却不该将……他也给引来。那可是梁贤妃的心头肉,你是想要毁了本宫么?”
皇后声音陡然一历,黄金护甲一歪便在柳明萱面颊之上划出了浅浅一道血印子。细密的血珠子便一下子透了出来,她的肌肤保养的很好,血珠子便顺着面颊一下子滑了下去,直到渗入肩头上系着的雪狐披风里头都没有破开。
柳明萱秉着呼吸,半个字都不敢说。她只觉得那指甲似乎染上了雪夜的寒冷,将她整颗心都给冻住了。
不然,怎的会觉得这般的冷?
她以为她今日布局很是高明,却哪里想到尽数落入了皇后的眼中。
那么……今日到底是谁利用了谁?
她利用宗政如茵将那人引来长信宫,原本不过是想试探下自己在皇后心中的地位。如今,却俨然送了个大的把柄在皇后手中。
“你幼年之时极是可爱,怎的如今长大了,就生出了这么些不讨人喜欢的小心思呢?”
皇后收回了手,看了眼自己的护甲套。见最后那一只戴在小指上的甲套末端染着淡淡一丝血红,眼底深处便掠出一丝嫌弃。将那夹套给摘了下来,随手搁在了身边的桌案上。
“本宫今日纵容你对付蕙义,可惜你并不是她的对手。是以,自此后你便不要再怨怪本宫没有给过你机会,若是没有本宫的授意,你不可再找她的麻烦。”
柳明萱咬着唇,听见皇后这么说,竟是连面颊上的疼痛都觉不出来了。只觉得满腔都是怒火,一肚子的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皇后会……护着那个身世不明的贱人!
“你也不用觉得委屈。”皇后声音软了下来:“你与太子自幼一处长大,情分自然不是旁人能及得上的。蕙义却是一早便定给了太子。”
眼看着柳明萱身子绷得紧紧的,皇后又哪里不知道她的不甘?于是轻轻叹了口气。
“本宫说到底也是你的姑姑,今日便索性给你交个底。当初给蕙义和太子赐婚并不是本宫的主意,而是皇上的意思。他曾说过,蕙义只能成为我皇室中人。是以,你是争不过她的。”
她抬手摸了摸柳明萱的头发:“虽然你做不成太子妃,但太子良娣必然是你的。将来等太子登基之后,你便是北齐的皇贵妃。本宫许你一世荣宠。在这后宫之中说到底,只有皇帝的荣宠才靠得住。”
柳明萱眸色闪了闪,渐渐便又如冷月一般的高贵:“宣儿谢娘娘教诲,宣儿明白了。”
皇后笑了笑,很是满意柳明萱的乖巧:“开春之后云山书院便要正式开馆了,本宫便祝你能得偿所愿。太子素来喜欢温柔乖巧又满腹诗书的女子。”
柳明萱低着头恩了一声。
她的父亲是武官,在北齐身份很是尊贵。若不是为了宗政钥她哪里需要天天逼着自己读书,甚至去投考那个劳什子的云山书院呢?
但愿,这些人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了才好。
“回头去找锦绣,叫她去太医院给你弄些好的药膏来。女孩子家家的,脸上带着伤可就不好看了。明日一早等宫门开了,便回府去吧。”
柳明萱道了声是,便看到皇后朝着她挥了挥手。于是极其拾趣的告退出了大殿。
皇后并没有随着她一同起身,仍旧靠在椅背上以单手支着额角。直到大殿的门再度叫人从外面关上,她的双眸之中方才闪出一丝疲倦。
细看,竟好似还有几许厌恶,却因为闪的太快而没有人看到。
“哥哥,你可以出来了。”她说。
脚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