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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很是平淡,却奇迹般地叫人听着便觉得冷,怎么都无法忽略。乔管事便顿了顿,高高举起的手掌便怎么都没能落得下去。
那一愣神的功夫,少年已然缓缓起了身。深邃的目光最后瞟了一眼那彻底远去的蚂蚁群,缓缓抬了起来。
“路引,我给你了。”
乔管事终于回过了神,忍不住朝着手中的纸又看了一眼,便将它给高高扬了起来:“你说的就是这个玩意?”
少年淡淡看了他一眼:“恩。”
乔管事眯了眯眼:“这是西川国的国书!”
“什么?”
四下里传出一阵抽气声,西川国那三个字乔管事方才说的异常沉重,但凡是有耳朵的谁会听不到呢?
莫说是旁的人,即便是唐韵都愣了一愣。
如今的云罗大陆天下三分,盘踞中原的北齐,深居东南富庶之地的东岚,还有民风彪悍混乱异常的南越。这三个国家虽然时有征战却奇迹般的维持着平衡,任谁也不能将对方给吃掉了。
但是,老一辈的人又有哪个敢忘了将近二十年之前,云罗第一大国的西川?
那个时候的西川国无论是国力还是兵力无人能出其右。此时的三个国家,除了以海天大陆为间隔的东岚之外,北齐和南越都是西川的附属。
却在十八年前的某一日,西川国君骤然之间失踪,西川国便也是在那一日从云罗大陆上彻底的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云罗大陆最富盛名的西川国君唐子舟那一日究竟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国破的西川大陆去了哪里。整个的西川大陆除了极小一部分与北齐和南越接壤的地段之外,便也如他们的帝王一样神秘的消失了。
一个人凭空的消失尚且可以有很多的理由解释。
但,一个国家的消失就实在诡异的紧。
然而,无论是当时的北齐还是南越的皇帝,都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在极有默契的瓜分了西川剩下的国土之外,西川两个字便自天地之间彻底的消失了。
谁又能想到,十八年后的今日。一个落魄而沉默的少年手中拿着的竟是西川的国书?!
“你是在说笑么?”宗政钥第一个自震惊的人群中清醒过来:“西川是什么?天下间哪里有那么一个地方存在?”
少年脸上的神色不急不恼,淡淡看一眼宗政钥:“有。”
众人:“……。”
宗政钥眼底便再度染上了一丝阴沉,那人性子沉闷也就罢了,怎的连脑子也一起闷坏了么?
自打懂事起,人人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一味的逢迎巴结。虽然他也觉得不耐烦,但冷不丁出现个不一样的他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比如乐正容休,比如唐韵,如今竟连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都能这么无视他了么?
“咳咳。”乔管事低咳了一声:“当今天下早已没了西川,是以,您这个东西无用。”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少年,少年似乎并不觉的意外。一脸平静无波的将自己的路引叠好塞进了包袱里。
“我可以进去了么?”少年扬了扬眉,眸光朝着书院内看了一眼。
乔管事:“……您这东西无用,没有路引书院不可接收。”
少年眨了眨眼:“我有。”
“您那个没有用。”
少年嘴唇微动,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有用”两个字却是叫谁都听清楚了。
唐韵抿了抿唇,这少年也是一朵奇葩啊!
他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管你说些什么,人家只管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宗政钥到底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寡薄的唇瓣缓缓朝着身后侍卫淡淡说道:“带走。”
“慢着。”唐韵挑了挑眉,宗政钥从来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会子突然让人将这少年带走,还不是为了那传说中神秘的西川?
当年随着西川帝国消失的还有国内雄厚的兵力和那令人咋舌的财富,若是叫他得到了……
她又怎么能叫他如愿?
“难得这人一心向学,本郡主瞧着非常感动。如今他所差的不过是个路引,若是有了呢?”
宗政钥皱着眉:“唐韵,你是一定要与本宫……子作对么?”
唐韵却是勾出一笑:“鈅公子怎么能这么说呢?韵儿无非是被他的精神感动了,跟您又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宗政钥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唐韵只当没有看见。缓慢而优雅的朝着乔管事走了过去,素手中拖着封封好的信件递了过去。
乔管事脸上现出了一丝尴尬,他又不是个傻子。虽然宗政钥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一个北齐人又哪里会不认识当朝的太子? 如今,那人俨然和风头无两的蕙义郡主起了冲突。偏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想得罪,这可如何是好?
“郡主,这只怕……”
“唐韵,任何人都只有一份路引。你如何能有两份?若是伪造路引一经查实不但一辈子不许投考云山书院,还要交由京兆尹查办。”宗政钥皱着眉,声音很是阴沉,眉心一点朱砂艳红如火。
唐韵笑容却越发的温良无害:“天下间的事情有些时候偏偏就是那么叫人意外,韵儿不巧刚好就有两份呢。”
她扭脸朝着乔管事笑吟吟说道:“管事何不亲自打开来瞧瞧呢?”
宗政钥便抿了唇不再说话,眼睛则眨也不眨看向了乔管事。
乔管事只觉得手里头轻飘飘的一张纸比千钧还重,实在没有法子,也只得打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东西来。
“这……这是。”乔管事不过才看了一眼便立刻抬起了头,所有人都瞧见他的双手正在剧烈的颤抖,似乎根本不能承受手中那一张纸的分量。
唐韵对他这个反应很是满意,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这路引,可有什么问题么?”
“有……啊不……没有。”
如今不过是四月的天气,乔管事额角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对面女子一双妙目的逼视之下,只觉得连后背都慢慢湿润起来,黏,腻的贴在身上,叫人觉得很是难耐。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有什么难说的么?”
乔管事盯着对面女子一脸的巧笑倩兮,狠狠咽了咽口水:“这……这个。”
“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拿来给本主瞧瞧。”
院子里悠扬而富有磁性带着几分沙哑的男子声音缓缓说着,乔管事只觉得手里面一轻,那压得他几乎抬不起头来的路引被人一把捞在了手中。
“这东西是你的?”
唐韵觉得自己顷刻间便被笼罩在了一双犀利的眼眸之下,那人似乎只消一丝眼风便能够看透所有人的小心思。等她抬头看去,男子一双眼眸艳若桃花,辗转间道不尽的风流。哪里有迫人心神的半分锋锐?
“院首。”乔管事立刻端正了面色,朝着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您怎么……?”
“今日这般的热闹,我怎么能不来瞧瞧?”男子不过朝着手中那张纸瞧了一眼,便抬起了头,妖娆的双眸中满是兴味。
“这东西是你的?”
“恩。”唐韵神色一顿,立刻点了点头:“是。”
“很好。”男子勾唇一笑:“这东西我收了。”
“院首,这……”乔管事明显吃了一惊,偷眼看了下宗政钥立刻朝着男子凑近了几分。
“怎么?”男子笑容一顿,明明还是如方才一般悠扬如雨打芭蕉般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半分没有改变,却无端端叫人觉得心中一冷。
“这云山书院的事情,我还做不得主么?”
乔管事噎了噎,额角的汗水便又悄悄爬了上来:“您,自然做的了主。”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谁还能不知道眼前这男子的身份?
唐韵眯了眯眼,云山书院院首占倾岚!
正文 102 良子PK杂役,完败!
传说中三大隐世世家占家家主占倾岚,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不但将占家上下收拾的服服帖帖。更是在短短几年之间便将云山书院给彻底掌控在了手中,甚至将乐正容休残余的势力给拔除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的人……有谁敢小瞧了去?
话说,他今天怎么会来?从没听说过开馆第一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占家主。”宗政钥皱了皱眉:“一个人有两份路引,这只怕于理不合。”
“哦?”占倾岚挑了挑眉,四下里鸦雀无声。不过是淡淡一个字,莫名的叫人觉得心惊肉跳。
唐韵侧目看了眼宗政钥,那人寡薄的唇瓣紧紧抿着,一双眼睛阴沉的几乎没了半丝正常人的情感。他心里……该是极不甘心的吧。
反观占倾岚一脸的轻松自在,桃花眼中光华潋滟,那一张面孔越发的如镜中花一般缥缈了起来。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叫人看不真切。
他心中一动,这人此刻的神色怎的叫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像谁呢?
“呵呵。”眼看着众人的心神已然在这无边的压抑中频临崩溃,天地间幽幽响起男子略带沙哑的悠扬声音。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臣遵旨。”他说。
宗政钥皱眉,他说了什么?怎么就遵旨了?
“蕙义郡主。”占倾岚妖娆的桃花眼缓缓扫向了唐韵:“殿下说了,任何人都只能拥有一份路引。所以,你选哪一个?”
唐韵眯了眯眼,这人妥妥的就是个狐狸啊!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可是清楚的很。占倾岚手里面攥着的那个就是写着乐正容休那老妖孽大名的纸。
这整个北齐天下,乐正容休四个字只要甩出去绝对有止夜啼的功效。又有谁敢不给他面子?
这人分明是不情愿向乐正容休低头却又不好得罪了他,于是,这华丽的黑锅就毫不犹豫的送给宗政钥了。
谁叫他好巧不巧的说了句,一个人只能有一张有效路引呢?
她半晌没有说话,占倾岚也不着急。只拿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神情很是愉悦。
“自然是这个管用。”她敢说老变态给的东西是一张废纸么?
“极好。”占倾岚点了点头:“那么郡主可以请回了。”
唐韵抿着唇,她是想要帮助那个少年,可从来没有想过为了帮助别人把自己给坑了。
“凭着那个东西。”她微微笑了笑:“还不够分量叫两个人都留下么?”
“这……。”占倾岚桃花眼微微眯了眯:“也不是没有法子。”
“什么?”众人听得悚然一惊,什么时候听说过一张路引能让两个人同时来用?
所有人都忍不住对占倾岚手中的东西生出了几分好奇,那究竟是什么?竟然连占倾岚那样的人瞧起来都颇为忌惮?
“占家主!”
“殿下稍安勿躁。”占倾岚不过挥了挥手,并没有给宗政钥说话的机会:“郡主当知道,我看在这人面子上已然给你破了例子。但,人若是想要得到好处,总得付出些代价。”
“你说。”唐韵挑了挑眉,这人果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
“我可以让你们都进入云山书院,但,只能是以低等杂役的身份。”
“低等杂役?”唐韵皱了皱眉,那是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占倾岚幽幽说道:“你们自此后隶属于书院奴部,负责书院本届新生的饮食起居。”
“这怎么能行?”秋晚立刻就炸了毛:“我家小姐可是尊贵的很,哪里能去做那下人的活计?”
占倾岚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冷笑:“不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
“小姐,咱们走。”秋晚一把扯住唐韵衣袖,气冲冲便要下山去。
“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占倾岚慢悠悠说道:“云山书院选贤从来不论出身,即便是低等杂役也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唐韵眯了眯眼,抬头朝着她看了过去。
“一个月之后是书院新弟子的拜师仪式,无论是谁都可以参加。只要你能叫任何一个教习看上,自然可以脱了奴役的身份。成为堂堂正正的书院高级教习关门弟子。”
唐韵心中一动,占倾岚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显然是希望她能够留下。这人一方面拒绝了她入院,一方面却又立刻给她抛了个那么大的橄榄枝。
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院首。”乔管事神色间颇为迟疑:“属下做了这么多年的管事,怎的就没有听说过书院里有这么一条规定?”
“你没有听说不代表没有。”占倾岚幽幽说道:“那不过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一个杂役能够被教席们看上。”
唐韵挑眉,没有人被看上?他确定给自己指的是一条路不是个大坑?
“所以。”占倾岚居高临下看着唐韵,眼神中颇有些玩味:“你可敢成为北齐第一人?”
“有什么不敢?”唐韵勾了勾唇角。北齐第一人?这话听起来着实不错。
“唐韵。”宗政钥皱着眉:“你何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唐韵看着他寡薄的唇瓣微微动了动,半空里却是半丝声息也无。便知道他如今是用了密语传音。
“做本宫的良子不比做一个奴婢要强的多?”
唐韵低了低头,眸中有冷芒一闪而逝:“殿下,蕙义打小就不是个多么识时务的人。是以,在蕙义心里做个奴婢更自在。”
“你……”眼看着宗政钥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满面皆是冰霜。
唐韵可不会忘了,如今她在所有人眼里是个不懂武功的人。所以,那高深的传音入密她哪里会呢?他定要逼着自己回答,她只能大声说出来了。
此地这么多人,会被人听到了一点都不奇怪。反正丢的又不是她唐韵的脸。
宁愿做个奴婢,也不愿嫁给太子。那人的脸这一次可真是丢大发了。
占倾岚微微眯着眼,也不说话只瞧得一双桃花眼里面流光闪烁,满面皆是兴味。
“占家主。”宗政钥阴沉的眸子狠狠瞪了眼无辜的唐韵,迅速投向占倾岚:“您这么做只怕于理不合。云山书院乃是天下治学泰斗,数百年来最讲究的便是一个规矩。若是为了什么人开了先河破了例,难免会叫天下学子寒心。本宫作为北齐的太子又岂能看到云山书院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皆时,本宫自然要向父皇上表陈情!”
这话说的便是赤裸裸的以势压人了,竟是再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叫旁的人知道。
唐韵清眸幽幽的看向占倾岚,那人一直看着别人演戏。如今这一出戏她也很想看看他到底要怎样的应对呢?
“呵呵。”占倾岚勾了勾唇角,竟将手里攥着的那一张纸递向了宗政钥:“不如请太子殿下自己也来瞧瞧这个东西好了,瞧过了以后,您说如何便如何。”
宗政钥不疑有他,一把扯过了那张纸。所以人都分明瞧见,他原本满面的怒气一下子便僵住了,抬眼飞快的扫了一眼唐韵。
“本宫以为……”
四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单等着听听他到底会如何说。
宗政钥忍不住又看向了唐韵,见女子清丽的面庞之上笑容温良无害,于是咬了咬牙:“占家主如此处置非常妥当!”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他身后,一蓬白色的粉末被风卷着在半空里飘了飘,极快的消散,没了半丝痕迹。
众人一阵唏嘘,那纸上到底写的什么呢?竟是叫堂堂云山书院院首和当今太子都不敢反抗?
怎么就……给撕得粉碎了?
唐韵眯了眯眼缓缓低下了头,宗政钥这哪里撕得是纸啊,分明就是乐正容休!
“乔管事,去将这两个新来的杂役送去杂役房。”
“内院的事都是夫人打理。”
占倾岚似乎微微皱了皱眉,但那一丝变化太过迅速,根本就没有人瞧见。
“那便送去给夫人吧。”也不知为何,那人的声音也渐渐飘渺了起来:“她该是会极喜欢的。”
唐韵盯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眸色越发幽深了起来。
这人有没有可能发展成自己人呢?
“小姐。”秋晚嘟了嘟嘴:“您怎么一声不响的就将自己给折腾成了奴婢?还不知道安荣郡主那一边该怎么高兴呢。”
“都是你。”她一眼瞧见缩着手蹲在墙角的蓝衫少年,心里立刻升气了一团怒火:“都是为了你这么个不相干的怪人,害的我家小姐以后就要受人欺负了。”
说着话她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大眼睛里面立刻就氤氲出了水汽:“小姐您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眼看着便又要断送了。好端端一个王府千金,您哪里知道一个奴婢的苦?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这话说完,立刻便成了倾盆大雨。一条雪白的帕子给染得里外透湿,这下子便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唐韵瞧得一头黑线,秋晚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分分钟能哭出一条长江黄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