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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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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
    公孙瓒冰冷的语气,并未打消刘备的热情,不过刘备也清楚公孙瓒的个性,他说过的事情,断然不会有二,也不执拗,走到公孙瓒的身旁,扒着城垛,望着眼前的敌人,忍不住的低叹一声,道:“唉,要不是我军疲乏,真想现在下去冲杀一阵,眼下,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唉!”闻此,公孙瓒也叹了口气,恼怒的拍着城垛,吼道:“这帮畜生正是瞧准我军疲乏,才有此大胆之举!”
    “简直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孟益也从后走过来,低声道。
    孟益,朝廷派过来的新任乌丸中郎将,上任宗员还没有到辽东,便因病隐退。而朝廷又不好再把公孙瓒调任回护乌丸校尉。北地乱起,护乌丸校尉孟益、东夷校尉公孙瓒、骑都尉刘备三人受朝廷令,在此征讨贼寇。
    三人官爵并无大小之分,皆同两千石太守俸禄。
    但刘备以公孙瓒马首是瞻,孟益新来,自不好多做决定,只好在旁附和。
    “大哥,要不我们集结一下,冲出去吧!”
    刘备考虑再三,还是把逃出去的决定说了出来。
    他话一出口,公孙瓒的脸色骤然一变,冰冷的瞧着刘备,吼道:“胡说什么,且不说乌丸反贼已成败势,我等胜利在望。就算是他们一时间还有余力,但这卢龙塞外六百里绝地我等疲惫之师,如何过得?”
    “这。”
    瞧着刘备踟蹰,孟益心中也是胆颤,犹豫问道:“营口粮草虽有,可毕竟城小,恐怕抵挡不住几日敌军了,我等又无援军,可如何是好?”
    “援军?”公孙瓒轻咬这两个字,目光扫过幽州方向,拳头不甘的砸在城墙上。“也不知道单经送到没有?”
    刘备摇摇头,似乎并不在心,呢喃道:“单经虽勇,可州牧大人恐难发兵!”
    话外之音,便把公孙瓒同刘虞的矛盾暴露无疑。
    公孙瓒也自知此事,随即不耐的转身离去,嘴里还不住的骂道:“没有他刘虞,我还就不信这小小的辽东能困死我?我去睡觉,老三,你守着。贼子来攻,给我往死里头打!”
    “没有其他的援兵了吗?”孟益一颤,虽然他知晓公孙瓒同刘虞的矛盾,却没有想到这么深。那自己岂不是要命丧于此了?孟益看着刘备问道:“辽东可是你兄弟二人经营多年之地,真的就没有援兵了吗?”
    刘备摇摇头。
    辽东援兵?
    昔日昌黎城之战,辽东的援兵是公孙家族的私人部曲。才能打赢那场胜仗。现下辽东还能有什么兵?辽西公孙家的部曲都在城内。辽东公孙度到是在,可是你企图让他相助,那就是不知道辽西公孙同辽东公孙之争。他们不自相残杀就已经很不错了,谁还有心思管你的事情。
    孟益在城上不住徘徊,突然惊醒,抬头望向刘备,惊慌道:“我听说,你等昔日义结金兰,那皇甫岑会不会来此相救?”
    “二哥?”刘备眉梢也是一动,挑了挑,心怀希望,却又摇了摇头,道:“河套匈奴反,二哥在并州平叛,哪还有经历来此?”
    “这可不一定!”孟益摇摇头,道:“既然义结金兰,情谊自是不同,如果白马都尉重回辽东,那乌丸定会望风而逃!我等也就有希望杀回卢龙塞,到那时在重整旗鼓,卷土重来,辽东定矣!”
    刚刚在走到城下的公孙瓒听此,肩膀颤了颤,心虚的望了望北地的天,心底默默念叨:“老二,你该不该来?”
    ……
    “你说什么?”
    乌丸大人丘力居聚集部下众头领。
    右北平乌丸大人乌延,上谷乌丸大人难楼,还有丘力居幼子楼班、从子蹋顿。继任属国乌丸大人苏仆延位的能臣氐。
    “属下,探听到的消息不知真假,白马都尉募兵而来!”
    “白马都尉?”
    “轰”的一声,在座众人纷纷惊慌的彼此凝视,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白马都尉是谁?
    只有傻子才不清楚,他在辽东这么多年,又做了这么多事,打退十二万鲜卑,仅凭他手里的那一点点属国兵就做到了。
    在辽东人的心目中,皇甫岑的地位很高,即便是自己部落的子民,对皇甫岑都有种膜拜情绪,更不用说其他人了。皇甫岑回辽东,这仗不打,就已经溃败了。
    “父亲,就是那个领兵八百破十万的属国都尉吗?”
    楼班拽着丘力居的裘衣,嫩声嫩气的问道。
    “什么属国都尉?”能臣氐俯身而起,怒道:“要不是他,我家大人能身首异处,别以为辽东人都不清楚,属国乌丸大人苏仆延其实就是被这个汉人杀的!”
    能臣氐为苏仆延旧部,对此事所知不少。
    在座之中,有一人轻蔑的白了眼能臣氐,没有说话。
    丘力居却瞧见了,问道:“蹋顿,你有什么看法?”
    丘力居此时已无战意,他心里是想杀掉张举,然后投效幽州牧刘虞的,毕竟乌丸归属大汉已经数年,心向大汉的。只不过事出有因,频繁征调乌丸铁骑,他们才会听信张纯、张举的谗言反汉,而且公孙瓒此人睚眦必报,根本不想同他和谈。在有东部鲜卑相助,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他反倒是听说刘虞买张举的头颅,招抚乌丸。已然生出投靠之意。只不过莫不清楚部属的意见,才会开口问道。
    蹋顿是丘力居的从子,他刚才那轻蔑的一哼,并不是反对能臣氐的看法,只是嘲笑能臣氐此举多余,苏仆延死了,他上位了,好处都让他一人得了,他却得便宜卖乖,这点让人觉得虚伪。不过,蹋顿并不在乎皇甫岑的问题,但也知晓丘力居的意思,直径站起,道:“叔父,我以为,皇甫岑未得朝廷诏令,只身犯险,我等正好借此时机杀了他!”
    “呦!”
    众人又是深深一叹,谁也没有料到蹋顿竟然如此胆大。
    “回去!”听着突兀的一句话,吓得丘力居脖子直冒冷汗,怒声斥责蹋顿闭嘴,瞪向蹋顿道:“你懂什么,这白马都尉虽然只身前往,必定有所倚重。昔年他不过八百新卒,尚能退却十万大军,你比檀石槐如何?”
    “自是不如。”
    “我部比昔年十二万鲜卑大军如何?”
    “也是不如。”
    “知道就好。”丘力居眉目一瞪,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等怎抵抗?”
    “可是我们有东部鲜卑相助,又有熟悉汉人的张举相助。”
    蹋顿不服,愤然起身嚷嚷道。
    “混账,我不如你?”丘力居一怒,这蹋顿越来越敢顶撞自己了,怒声道:“东部鲜卑昔年就是我死敌,不说成败,他们岂肯作势我等获利?那张举如果真有能力,那汉庭司徒张温又何故不让他领兵征讨羌氐之乱?”
    “这。”
    蹋顿被问的语屈词穷。
    “大人,那我们如何办?”
    乌延迟迟未语,最后开口问道。
    “现在投靠已然晚了,不过我们也要派人到幽州试探一下幽州牧刘虞的口风,如果汉庭还会接受,我们自然要投靠,倘若不依不饶,那我等也无办法,只有拼死一搏了!”
    “可张举、东部鲜卑那里怎么做?”
    “张举无兵无将,废物一个,不用担忧。倒是东部鲜卑,听说最近逃来了一个皇甫岑的手下败将,此人是东部大帅柯最最为重视的统领,此人颇有威名,东部鲜卑那几个老家伙,庸庸碌碌,恐怕敌不过此人,此人要派人多加注意。”丘力居想起柯比能的样貌心中就是一寒,这个家伙出现的太意外,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
    众人听丘力居安排,各自散去准备。
    唯独蹋顿郁闷的扫了眼丘力居,然后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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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抗令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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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岑本是要只身犯险,去解救营口之急,虽然明知不可为,但也势必要做一做。泡**吧(。paoShu8。)尽管冒着生命危险,但皇甫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不去。在汉,你可以不重视仁义,却不能不重孝道和义气。此两者,最为重要,往往,汉末很多寒士能够入得当权者眼中的也只有这孝和义。
    皇甫岑如今已然没有其他顾虑。
    忠孝仁义,在常人眼中,他能做的实在太少。
    论孝,他这种出身,很难说出什么好处。
    论仁,刚刚屠俘虏鲜卑几万老弱,哪里还有什么仁义之名。
    他成名,不过邙山一拜,为的兄弟之义,为的君臣之恩,为的生养之情。才会赢得天子刘宏的重视。
    随着他们兄弟三人建功立业,地位的上升。“白马结义”的故事已经被渐渐神化,不再是几年前的那默默无名的故事。河北百姓过多的把故事神话,让三人成为天下楷模,如今,老大公孙瓒、老三刘备生死攸关,作为兄弟的皇甫岑岂能不管不顾。
    如果皇甫岑放弃了,将来他面对的就将是天下人的鄙夷。
    皇甫岑想过,自己可以不要士人的支持,也可以不要宦官的支持,同样可以不要外戚的支持,可是他不能连他最根本,安身立命——天下寒士的支持丢失,那是他建立白马义从的根基,那是他血溅沙场无往不前的本事。
    寒士多草莽,草莽又多重情义。
    细数两汉,太多的人为情义,抛弃自身荣耀与不顾,却只为一言一诺!
    这就叫生死一掷轻。
    皇甫岑要想让士为知己者死,必先为人一掷轻。所以,这营口一役,他不得不去救!
    兄弟之情,重于泰山!
    这番举动,自然赢得许多人相助,北地之上,很多人听说皇甫岑只身救结义兄弟,纷纷投靠白马义从,或是在沿路等待皇甫岑。
    白马义从之中,很多人想随行,却被皇甫岑遏止。
    自己去,是情义之重,可自己的部下随行,却会让朝廷那群士人不满,日后必定找借口攻击自己。所以,皇甫岑把步卒交给麴义带回,自己募兵前往辽东。
    三千白马义从,当下便有八百老兵挺身而出。
    这八百老卒有半数是从昌黎城跟随过来的老卒,他们年纪皆在四十上下,在河东这几年也是有家有业之人,但在卢龙塞,半数之人经过“卸甲归田”一事,很多人对自身的军功已经不在乎,而且他们年纪也快到了要退下战场的时候,眼下,皇甫岑要只身前往,身为官兵的他们自然不能相助,却又不舍得皇甫岑去冒险,所幸,这些人脱掉自身的官职随同皇甫岑一路北上。人生最后一刻,轰轰烈烈,岂不快哉!
    戏志才同沮授、程昱交换了下眼神,三人默认的点了点头,白马义从有部分随行,很不错。黄忠也要勒马随行,但却被沮授、程昱阻止了,皇甫岑的事情日后会有天子诏,总会复起,可是黄忠这些部下却没有那么快升职的机会,看得出,皇甫岑是要重用黄忠的。所以黄忠也被程昱、沮授拦下了。倒是戏志才跟着北上了,戏志才本就是皇甫岑的门客,他的官职也就是闲职,眼下,随行再好不过。
    就这样,八百白马随着皇甫岑和戏志才往辽东赶路。
    一路之上,马不停蹄,却也有上百义士加入。
    皇甫岑也没时间推脱,疾行向蓟县。
    他刚走,朝廷的特使就到,在麴义大军之中没有见到皇甫岑本人,特使把天子刘宏要北巡,由皇甫岑护驾的消息告知沮授、程昱、麴义、黄忠几人,然后让他们原地等候圣旨,不必先回河东。又派人去追皇甫岑,同时也给天子回消息。当然,特使得知皇甫岑已去辽东的消息后,太过急切。他知道天子是同时发出告令的,幽州刘虞身负重任,平息北地乱事,自然有特使告知此事。
    皇甫岑定然会遇见圣旨的。
    他猜对了过程,却没猜对结果。
    皇甫岑一行人少,又是连夜行军,自然很快,只一日半的功夫,便抵达了蓟县。
    当下,便率领八百义从,直入蓟县。
    县尉瞧见这大批的轻骑,以为是叛军来袭,急忙关上城门,告知刘虞。
    刘虞赶到城上的时候,正瞧见皇甫岑。
    几句交谈,刘虞才把皇甫岑迎进城内。
    皇甫岑也没同这位皇亲国戚客气,皇甫岑知道刘虞、刘焉、刘表这些汉室宗亲,其实蛮受天子重视,可是由于公孙瓒的关系,即便,刘虞长相端正,身材高挑,一身朴实无华的衣着,看起来就不是那些贪官污吏,皇甫岑对刘虞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中郎将大人来此何事?”
    刘虞明知故问的说道。
    “不为公事,只为私事?”
    皇甫岑也不隐瞒,把手中的马鞭交到一旁的随从手中,抬腿便往蓟县校军场走去。
    刘虞跟随,面色有些尴尬,本来准备好的那些话一时间却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魏攸跨前一步,插言道:“中郎将,我蓟县境内已经集结三千精锐,皆在校军场等待,只待将军一声号令,便杀向辽东。”
    “嗯?”瞧见魏攸,皇甫岑的身子明显一顿,这魏攸便是自己昔日安插在辽东的棋子,却不想竟然隐藏在刘虞的府邸,真如历史的走向,成为了刘虞的心腹,他这么说,便是早已经知道自己要干嘛,但皇甫岑却并未挑明自己同魏攸相识,随即点点头,转头看着刘虞,一改方才冰冷的面容,道:“请州牧大人前头带路。”
    “好。”
    刘虞自知理亏,不想招惹这种混人。便在前领路。
    一旁到有齐周、程绪等人解释。
    “我等也不是坐视不理,这幽州境内如此大乱,乌丸勾结东部鲜卑,屯兵肥如,我等要时常防备他们,兵力实在不够东进救援,中郎将此次前来到好了,有中郎将救援,叛贼定然闻风而逃。”
    “谁也不曾想,州牧大人妙计,使这张纯被其门客诛杀,叛军已然成强弩之末,谁曾想这公孙将军如此贪功,石门大捷后便该撤军,这下冒进,困守营口,我等皆不知兵,卢龙塞外六百里绝地,我等不行!”
    言外之意,便是责怪公孙瓒冒进。
    皇甫岑听此当然心头不悦,这种一味推脱,最让人恼火,当下瞪向身旁说话的齐周。
    目光如鹰隼,刺得齐周不敢再言。
    齐周吃瘪,自然无人再敢说话,就连很多人想问皇甫岑这次私事如何打算都不敢再言,空气一下子便陷入尴尬。
    行至校军场,皇甫岑想起他们推脱之言,虽然面向刘虞,却似乎在问魏攸,道:“州牧大人,可有熟悉辽东地域的奇人向导?”
    “这。”
    刘虞回头瞧向自己的几个幕僚谋士。
    魏攸在后低声提醒道:“有一人听说中郎将要北去,投效我部,正在校军场候着。”
    “叫什么名字?”
    刘虞也是一惊,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无终人田畴田子泰,年纪不大,却对辽东地理异常熟识!”
    “田畴?”
    皇甫岑脚步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点头道:“好。”
    “而且,此去卢龙塞,一路上坚壁清野,就待将军。”
    刘虞再言。
    “劳烦州牧大人了。”说了半天,皇甫岑这才给刘虞说了几句好话,而且看样子对幽州不发兵营救一事,迟迟没有个答复,不过皇甫岑也知道,就算自己追究,也不能向杀公綦稠那般说事,刘虞不仅有贤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同样是天子刘宏的心腹,只要刘虞在幽州不背后使绊子,此事也就应该得过且过了。
    “实在惭愧,本官帐下无人,精兵强将多被公孙将军带走,故此迟迟没有发兵,今日还需有劳中郎将前去营救,虞有愧!”
    “哪里。”皇甫岑抬抬手,道:“州牧大人也是职责在身,某次去乃是私事,州牧大人就不要叫岑官职了。”
    “于公于私,虞都该尽一份力。应该的。”
    皇甫岑瞧见刘虞如此客气,怕耽搁时间,扬扬手道:“州牧大人,闲言少叙,今日之情,岑谨记。还请把人带出来。”
    说完,刘虞也知道皇甫岑心切,冲着齐周等人使使眼色。
    校军场便吹起牛角号,顿时校军场集结了三千精锐。
    这三千人甲胄森明,不似幽州其他军队,即便连白马义从的装备也不见得能比这些人好上多少,看起来刘虞为此确实用心了。
    皇甫岑偷偷地给魏攸一个感激的眼色。
    魏攸把田畴带到近前,田畴年纪不大,二十上下,却一身儒雅之气,不像寻常轻壮。
    皇甫岑知道田畴的事迹,可现在不是时候考教之机,对着田畴点点头,又对着刘虞高举双手,深施一礼,然后一撩衣袍,先声夺人的登上点将台,气度从容的扫过众人的脸庞。
    他要誓师,对一支本不属于自己的部队誓师。
    可是皇甫岑却能感觉到这个时代的气息,也能感觉到面前艰险的味道,可是皇甫岑却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大汉这个古老文明的浪潮上,他可以为了辽东那群素不相识的乌丸人倾尽全力,奋起反抗鲜卑。也可以在河东为了黎民百姓,以身堵管涌。也可以在广平、广宗,为了几十万流民黄巾,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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