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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疯狂压进
营口。…_吧(。PS8)
断壁残垣处,刘备慢慢扒开豁口,抖索掉身上的灰土,望着身旁还剩下的战友,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躲在某个垛口之后,轻轻地呼吸,然后等待着接下来的战斗。
刺眼的阳光开始穿透营口城墙上每一个酣睡士卒的衣襟。
刘备知道要做什么,应该要叫醒自己身旁这些人,然后戒备、抵御和面对接下来,很有可能会是一场无比惨烈的战斗。可是刘备又不忍心这么做,身旁这些士卒太劳累了,连续在营口抵抗、僵持整整有数月之久,每个人都太缺少休息了。
这种等候,刘备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生命,他相信的皇甫岑也许正在赶来的路上。
“就让他们在休息一会儿吧!”
公孙瓒刚刚睁开双眼,瞧见刘备犹豫要不要唤醒他们的时候,他猛然站起,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然后走到刘备的面前,低声道。
“……”刘备刚刚抬起的手臂缓缓落下,长久,嘴里才低吟一声道:“好!”
好。当然好。
这种时候,若再有争执就才是愚蠢。
刘备什么时候都会依着公孙瓒,只有这次死命抵抗困守营口一事,是他自作主张,等待皇甫岑的驰援。想到这里,刘备向前几步,走到距离城外鲜卑大营最近的垛口处,开口道:“大哥,你说今日还会是不是柯比能在攻城?”
公孙瓒一改往日的暴躁脾气,很平和的回答:“说不定,但总觉得乌丸人不会跟着来。”
“乌丸人?”刘备疑问,笑了笑,道:“恐怕他们都在观望。”
“哼。”从公孙瓒的鼻子里轻哼一声,不屑道:“刘虞成功了,如果老二真的来,乌丸就是他们联军的破绽。”
“破绽?”
刘备疑问的转头瞧向公孙瓒,他以往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乌丸同鲜卑不和这点是他指出来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公孙瓒竟然可以拿得起放的下,竟然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个问题。
公孙瓒一笑,似乎再说,刘备太小觑他了,他不是不清楚辽东的局势,只是他想让刘备和辽东上下部属清楚,在辽东他公孙瓒对待异族的态度,一向是杀戮为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想二哥定然也会知道,只是不清楚二哥究竟是什么态度?”
刘备摸不准皇甫岑在对待异族的态度。
公孙瓒似乎像是蛮了解皇甫岑的,回道:“老二的态度其实介于段公和张老之间。”
“怎么说?”
刘备不太了解段颎和张奂,也只是听说过这两个老将军的故事而已。
不同刘备,公孙瓒却见过段颎,而且他的家世本就是辽东军人世家,对段颎、张奂、皇甫规这样的凉州三明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随即脱口道:“老二主张很明显,就像是在昌黎城那般,他借用天下名骑——乌丸铁骑,去对抗鲜卑人。而且在属国施政,他善待属**民上下,就连本是郡国铁骑的乌丸兵,竟然随同他奋起反抗鲜卑,归入他私人部曲,自此后,而老二在北地对鲜卑、高句丽、挹娄、獩貊、扶余、三韩,却不见有这般重用,这说明什么?”
“以夷制夷!”
刘备脱口而出,便是后世鼎鼎有名的一句成语,只是刘备不知道而已。
“对!”公孙瓒点头,道:“就是以夷制夷,老二借助人口少,而且汉化的乌丸人对抗野蛮不听训斥的鲜卑人,这一招,他奏效了!”
“也就是说二哥一定清楚这件事情,他会借助乌丸的手,对抗鲜卑。”
“就看丘力居怎么做了!”公孙瓒抬头望了望远方已经出现的尘土,大批的鲜卑人已经在营帐之内集结,并未直言回答,转回头瞧着刘备,道:“老三,叫醒大家,这几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顶住他们的攻击。”
“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柯比能的部落!”刘备转回身的时候,嘴里忍不住的低喃了几句,事实上营口之地在柯比能的攻击下确实遭受了史无前例的创伤,忍不住骂道:“柯比能这个疯狗!”
听见刘备的埋怨,公孙瓒自嘲的的笑了笑,心中却也承认,这柯比能的几千部众确实比十几万人压过来的危机还要大上许多,他的部下不仅人心齐,而且纪律性很高,而且攻城有条有序,专挑城池最大的豁口攻,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僵持许久,恐怕真就成为他们嘴里的鱼肉了。
随着刘备的高声呼喊,鲜卑大军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这几日下来,他们竟然做出了简易的云梯攻城器具,给营口这座小城无形之中添加了许多危机,公孙瓒不清楚,自己部下和这营口城还能挺上多久。不过既然都答应了刘备,就不能这么善罢甘休吧,随即扬起手掌,拔出插在一旁的双矛,嗔裂双目,吼道:“大家振作精神,打退鲜卑!”
刚刚转型的众人也仿佛被这大批进军的声音,刺激醒,睁着双眸瞧着公孙瓒,纷纷附和,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道:“对,打退这帮狗&;娘养的疯狗!”
战争有的时候就是在斗一口气。
如果这口气真的就这么散了,那就是兵败如山倒!那就是他们埋骨辽东时!
城上这巨大的吼声,城下正在前行的鲜卑人也听得真切,他们都在憋气,都在赌这把骨气,如果真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弃,或许他们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柯比能打马在后,双臂青筋暴露在外,不知道自己今天还会不会赤膊上阵?
城上敌人的顽强,他已经确实的感受到了,可惜当年昌黎城那一幕不是自己说的算,自己没有部曲,虽然今日的鲜卑大帅依旧不是自己,可自己毕竟有一部人马,只要自己坚持疯狂的压制对手就一定还会有机会拯救鲜卑,就还有机会占据辽东进图中原。
“今天我做主!”
柯比能高高举起马鞭,左右环视自己身旁的众人,他们的脸上表情不一。
有迷茫,也有疑惑,甚至有的人还面带气馁,这些柯比能了解,他也是从最底层走上来的,他不是柯最的亲信,也不是宗亲,只是后来靠着战功彪炳才爬上高位,直至引起柯最重视后,自己才可以有些模样。
这种时候,同样需要激励。
柯比能高高举起拳头,振臂高呼道:“我们身后是汉庭的步步紧逼,面前是他们顽强的反抗,想想柯最、慕容风大帅,让你们的仇恨燃烧吧,今天就要打破城池,生擒公孙瓒、刘备,祭两位大帅旗,然后咱们把尸首交给皇甫岑,让他记得,他欠我们的东西,终究要换!”
皇甫岑杀了慕容风,又杀了中部鲜卑无数老弱,实施残暴的屠戮政策,让他们这些本是中部鲜卑人对他倍加憎恶,而公孙瓒和刘备是他的结义兄弟,如今被自己围困,这等报复机会,他们怎么会放弃。
“我的勇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冲破营口城,为我死去的同胞报仇啊!”
鲜卑步卒行进至城下的时候,柯比能知道决战就在此时,本是高举的手臂,狠狠地落下,大声吼道:“——杀!”
一声断喝,无数喊杀声响起。
“——杀!”
“——杀!”
“——杀!”
无数股如蝼蚁一般的鲜卑人蜂拥般涌向昌黎城,昌黎城上顿时箭如雨下,滚木雷石,桐油臭粪,等等,满布天地的杂物,只要有些攻击力的东西就会从天而降。
而鲜卑人的数十条云梯,瞬间搭在了营口城上,无数个鲜卑人攀爬而上。
惨烈的厮杀伴随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再一次高高扬起,整片天空是种血红色,整个营口城也是一片血红色,太阳朝升的红色伴随着城内的血红,两种红色弥漫在柯比能和公孙瓒的面前。
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的冲锋了。
两股部队交锋仅仅几个时日,正面对决的时候却多之又多,甚至两个人没有人能记得清。
公孙瓒奋勇在前,双臂叫着神力生生推翻面前偌大的云梯,然后举起双矛,把刚刚爬上城墙的鲜卑人刺个对穿,左支右绌,他奋力在前,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柯比能,似乎在挑衅。
柯比能端坐马上,压阵在后,握紧马缰,目光阴冷的瞧着面前厮杀的公孙瓒,他平复自己的呼吸,他很清楚,对待这样的家伙,只有自己亲自出阵对抗,才会有机会。可是现在他不能,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候,自己毕竟还是大军主帅,不能轻易的以身犯险。柯比能更加清楚,两股势力的仇恨不能化解,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认输,因为鲜卑以无路可退。
刚刚攻上去,被压制下来的全部小统领,跑到柯比能的面前,提醒道:“大帅,城上的反抗太顽强了,不过他们的豁口很大,城池不高,我请求筑土堆,用弓箭手压制城上的那几个敌将!”
柯比能点点头,用马鞭打了打马臀部,瞧着城上的豁口,最后回应道:“好!”
“是。”
那小头目领命而走。
柯比能望着城上的公孙瓒,似乎知道公孙瓒想什么,低声回应道:“你公孙瓒在营口输不起,我柯比能也同样输不起,这一仗,就让我们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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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白马公孙
天色将将落下,营口城外的战场上,依旧灯火通明,攻城之战并未因为天色的原因而有任何松懈,战斗还在继续僵持,厮杀依旧惨烈。
皇甫岑瞧准时机,就在这个时候给太史慈使了个眼色,太史慈把宇文牧提到皇甫岑的身旁,用手捅了捅他的腰,厉声喝道:“按照方才大人叫你话说。”
“呃。呃。”
宇文牧吱吱呜呜的回应着,并回身瞧着皇甫岑使劲的摇着头。
见宇文牧似乎有话要说,皇甫岑问道:“什么话,说吧!”
“你们这么多陌生人在此,恐怕槐头大人生疑。”
“哼。”皇甫岑轻哼一声,低语道:“我部下乌丸人居多,只要进去,你们槐头大人也不会发现吧!”
“这。”
“槐头认识你,还能认识全部落的人?”皇甫岑生硬的瞪了一眼,然后同太史慈起身,示意身后已经换上鲜卑民装的白马义从跟上,用刀捅在宇文牧的腰上,冷笑道:“别耍心思,进去后,我和你去见槐头。”
“见槐头?”
宇文牧摇摇头,心道,见槐头,说得容易,是想见就见的吗?东胡游牧民族的等级成见很深,即便宇文牧这样的人也不是随便能见到槐头的,方才他那么说本是想糊弄一下皇甫岑,却没有皇甫岑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看样子,这个打算是要落空了。
“哼!”
瞧见宇文牧的失落,太史慈冷笑两声,然后便全然不顾此人的表现。
大股人带着一部分粮草,便朝着鲜卑和乌丸连营走去。
还未至近前,已有探刺回去禀告,不一刻便从拒马营帐之内走出一个统领模样的人,上下打量着皇甫岑和太史慈,问道:“来者何人?”
皇甫岑刀柄捅在宇文牧的胳肢窝,宇文牧吃痛的回应了一声,龇着牙,回道:“我乃槐头部小帅宇文牧,给我家大帅押送粮草而来。”
听宇文牧此言,那人随即一笑,打量着宇文牧,发现此人正是自己常见的槐头部落小帅,随即调侃道:“呦,又给槐头大人送粮啊?你们槐头部落的储存物还挺多的吗?”
入冬,辽东各部都很稀缺粮食。
而以游牧为生的游牧民族入冬就更加贫苦了,尤其素利、弥加、阙机三个大部落,他们的族人多在游牧为生。槐头部落还好一点,毕竟身在辽东腹地,耕种虽不发达,却并不单一依靠游牧为生。所以这小统领言语之中颇有后世常言的那句“羡慕嫉妒恨”。
宇文牧也清楚面前这人是谁,随即摆起往常的谱,装腔作势道:“废什么话啊,先让我们进去,大帅都等得急了。”
瞧见宇文牧如此,那小统领嘿嘿笑了几声,扬了扬手,示意让他们过去。
皇甫岑冲着身后众人使了使眼色,众人跟着宇文牧的脚步便往营地里走去。
不过,白马义从的气势自然不是寻常士卒能比的,虽然刻意减弱盛气凌人的姿态,但在他们之中却也异常的耀眼。
那小头愤愤地吐口唾沫,不屑的扭过身子,低骂道:“牛什么牛,还不是个小部落,还真以为槐头能同三位大帅同坐,就是大帅了,呸!”原来那小头目把白马义从的气势当做谈话之中透漏的气势了。
皇甫岑这行人才不会在意小头目的想法,巴不得早些离去,否则真要引起鲜卑联军内部的注意,恐怕到时候想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宇文牧似乎比白马义从还担心被他们发现,脚下加紧的朝着大营之畔行去。
虽然鲜卑大营扎的松散不堪,可四部人马多有自己的区域。
槐头部落最弱小,被安排到部落的边缘,这样,就可以借用槐头部落的人口来阻挡敌人的进攻。
不过这次是鲜卑同乌丸联手,两军大营是相邻的,虽然有栅栏阻隔,营寨内却没有人在意彼此的通行,只不过偶尔会有些恶意的目光而已。
槐头部落就坐落在辽东属国乌丸大人能臣氐的附近。
在通过这段距离的时候,皇甫岑就已经注意到了,甚至自己身后的白马义从都在能臣氐的营帐内发现了亲人、朋友。
皇甫岑曾是辽东属国都尉,白马义从中老卒大部分都是属国郡的郡国兵,难免在能臣氐的部落里见不到自己兄弟。
皇甫岑较紧太史慈和田畴。
宇文牧把众人带到一处大帐篷能,交接完手中的粮食,立刻变带着众人到一旁的大帐内休息。
整个过程很快,甚至都没有见到槐头来此检察。
进入大帐后,天色便彻底的黑了下来。
皇甫岑立刻聚集太史慈、田畴等人,交代适方才脑海里突然划过的念想儿。
……
“他妈&;的!”
刘备刚刚躲过迎头砍过来的利刀,紧接着便是城池对面的弓箭手的射击。
营口城池很小,厚却不高,所以当柯比能部落有人修建土堆用弓弩压制营口城后,整个营口城的防御便开始很薄弱。几日前伤亡还是很小的营口,紧紧今天一个晚上,他们就损失了三成的守城兵力。
这对本就是兵力薄弱的营口守备来说,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得想个办法!”
本来在营口城塞内给公孙瓒和刘备做预备役的孟益都冲上了城墙。
刘备躲过面前犀利的箭矢,扭头瞧向正在奋战的公孙瓒,以前昌黎城上的云楼都是由公孙瓒负责,单凭箭术,公孙瓒也确实高出自己不少。
公孙瓒似乎没有听到孟益和刘备的话语,目光一直盯着城墙垛口处的争夺,很多地方,已经有鲜卑人攻上来。
对面弓箭手的压制,让公孙瓒呼吸都感觉到了困难,虽然没有开口,不过公孙瓒却一直在盯着对面土堆上的几个弓箭手,人数不多,却能看出,都是擅长胡射的鲜卑人。
在昌黎城、卢龙塞,两次公孙瓒都负责过针对对面弓弩手的压制,只不过那个时候有颜良、文丑这类猛将。
对敌的时候准确度也能高一点,分担的压力自然也就轻了许多。
现在营口城上,也只有自己同刘备武艺出众,又要分担城上的守备,却是难上加难。
“挺一挺吧,天色入夜,他们弓弩手的精准度就不会太高了,也许柯比能还会撤军。”刘备推开身旁的死尸,猛然拔刀砍向从另一侧的营口处冲出来的人,嘴里念念不忘的吼着:“他妈&;的!”
夜间攻城,自古罕见,向来都是兵家大忌。
不过,刘备完全忽略了柯比能的决心,绝不是你想说散就能散的。
此时都未停止攻城,显然柯比能是下了死心的。一直盯着柯比能的公孙瓒似乎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等刘备刚刚砍下去那鲜卑人后,身子如狸猫,猛然扑倒刘备。
这时,对面两垒之上的几个弓箭手同时出手,射向刘备。
柯比能的目标也很简单,就是解决城上的将军头目。
刘备、公孙瓒、孟益,早就是他们盯着的目标了。
“嗖!”
一只利箭快如流星,纵然公孙瓒扑倒刘备,也狠狠地刺进上臂。
“啊!”
刘备一声惨叫声响起,对面似乎发觉射中目标,自然的放松警惕,彼此相互低瓒一声。
却在此时,本是伏在刘备身上的公孙瓒如奔涧的猎豹一般,突然起身,手中的双矛早已不见,取而换之的一张硬弓,漆黑的弓身,偌大的骨架,瞧样子,便是少有的精弓。
其实这是公孙瓒在高句丽弄的宝弓,只是很少用到战场上。
今天,才算是公孙瓒出箭。
身子飞出去的时候,铁弓已经横在公孙瓒的身前,公孙瓒灌注全身力气,绷得死死的弓弦霎时间便被抻直,然后紧接着便是飞出去的箭矢。
夜色已黑,谁都没有看清楚公孙瓒的动作。
就连孟益和刘备都没有妄想公孙瓒能射中目标。
还未听见对面的吼叫声,刚刚落地的公孙瓒愤然坐起,有如狸猫一般,身子蹿向另一个垛口,弦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