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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为上,不要大动干戈。”
虽然很放心,但是戏志才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两个人这一连串的谈话,把空气之中的气氛又冰冷到最低点。
“嗯。我会的。”皇甫岑不想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仿佛过了今夜,明日就是自己的祭日一般,隧转移话题。“志才,我给你换个名字如何?”
其实皇甫岑是想问戏志才为什么没有表字,就连名字都是三个字的。虽然出身贫贱,是寒士,但寻常学子也会给自己起个表字的。这么问,皇甫岑是想起后世无数个码字人送给戏志才的那个名字。
“哦,你说?”
“‘忠’,戏忠,戏志才,志才就作为你的表字如何?”
戏志才没有说话,却转头看着皇甫岑,嘴角一丝浅笑,看透阴谋的问道。
“为什么是‘忠’。”
“怎么,你不想做忠……”
“呵!”轻哼一声,戏志才捋了捋自己的发髻,摇摇头道:“还是等等吧。”
“等到什么时候?”
戏志才刚刚背过去的身子一颤,随即低声道:“什么时候我能助你走到这个国度的最高点,我再改!”
“志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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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借刀杀人
皇甫岑今年二十一,拜入卢植门下,已有四年。四年光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但是皇甫岑绝对没有想到,四年的时光竟然可以改变这么多,从默默无名到被全天下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从白丁之身到如今的辽东属国都尉;从白手起家到现在盘踞辽东,身旁猛将、智囊齐聚。
这一切来的真的太快。不知不觉中,皇甫岑已经成为风暴中心。
展的过快,根基就会不牢固,这点皇甫岑很清楚。可是他没办法,世事威逼着他拿起手中的兵刃要奋起反抗。威逼着他要将这条血腥的杀戮走下去。
所以,今夜,皇甫岑又做出了一个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刺杀苏仆延。
在外有鲜卑虎视眈眈,内部可能会军心大乱。
这其实也是一场博弈。
人生的每个阶段,来说都是赌博。
所幸,身为穿越大军的皇甫岑还没有赌输过几次。
所以这一次,他也决定就这么赌下去。
四更天,昌黎城内所有的声音都开始慢慢泯灭,所有的人都渐渐入睡。
而行动的人很少,只有四个人。
皇甫岑、颜良、文丑、狄清。
“狄清,你守住巷口,机灵点,随时给我们报信。”
皇甫岑冲着颜良、文丑招手,从后院直径的跳了进去。
“好。”
这一次狄清没有废话,他知道今夜都尉大人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自己能同大人一起血战鲜卑大营,又能深入此地,要知道这个事情就连大人的结拜兄弟都不知道,足以证明自己已经成为大人的心腹。一个出身贫寒的贱民能成为大人的心腹,这又何德何能!就是拼了这条小命,也要完成大人交代的事情。
刚刚跳入苏仆延府邸的皇甫岑三人,没有急于寻找苏仆延的内寝,反倒是在阴暗的角落里趴伏半晌,在确认无人之际,皇甫岑挥了挥手。
“文丑!”
“大人。”
“你去把那两条警戒的狗宰了,切忌下手利落点。”
皇甫岑有个本事,那就是在刺杀涿令长崔珏的时候历练的猫叫的功夫,上次失手的教训,让皇甫岑知道,只有悄然无声的杀死对手才是最好的。
文丑也不搭言,身形如鬼魅一般,急速离开。
“颜良!”
“大人。”
颜良黑铁锅的脸庞一怔,在漆黑的夜里,只有两双眸子闪烁的发光。
“记住,苏仆延手下有一悍将尾敦,苏仆延为了自己的性命,把尾敦调入府内,现在就住在西厢房,你去,关注他的动静,如果有……杀!”
皇甫岑嘴角犀利的抖动,仿佛诛杀的不是人命一般。
“那大人你自己去对付苏仆延?”
颜良有些担忧的问道。苏仆延虽然不是以勇武出名,可是乌丸大人又有几个手段不行的。
“嗯。”皇甫岑冷静的点点头,见颜良紧张,笑道:“咱们这不是跟他硬拼,暗杀,无声无息中,苏仆延就会被杀死的。更何况,我身后不还有文丑吗?”
“好。”
颜良也不废话,抬脚沿着墙身的阴暗处,慢慢向前走去。
此时,皇甫岑的身边没有一人,天很黑,夜风却又大了起来,一直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皇甫岑觉得有些冷,手脚似乎都有些不伶俐了,看了看处理那几条狗的文丑,正往回赶。
“办完了?”
“嗯。”
文丑擦拭了下刀口上的血迹,面色依旧冰冷的点点头。
“从东厢房,一间一间的找!”
皇甫岑的声音很低沉,几乎听不见,双手指着东厢房的中间处,然后朝着两个方向顺延过去。
文丑点头。
两人脚步很轻的靠近东厢房,想找苏仆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苏仆延确实不同其他的乌丸人,他为人狡诈,就连卧寝也是好几处,谁也不知道他每晚都在哪里睡觉。就连魏攸都不清楚,所以皇甫岑只有现找。
不敢有任何动静,皇甫岑和文丑只是轻微的戳开一个纸洞,然后借着微弱的夜色,依次辨别着房内之人是不是苏仆延。
诛杀苏仆延是件很草率的事情,处理不好带来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甚至昌黎城的乌丸人哗变,倒向鲜卑。也有可能辽西、右北平、上谷等地的乌丸人不再臣服大汉,公开同大汉为敌。可是不杀苏仆延,辽东乌丸就一日不会成为自己的支撑,每当世事突变之际,还有可能演变成祸端,不安的因素,皇甫岑不能留。这些皇甫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从来没有放松过自己的警惕,细心的辨别着眼前的种种。
“呼~~~~呼!”
找了一盏茶的光景,皇甫岑才发现苏仆延的踪迹,双耳凑在纸窗上,然后仔细的辨别着这鼾声。
鼾声很大,俨然苏仆延已经睡熟了。
皇甫岑不敢多做声响,也没有召唤文丑,用刀卡在门缝之中,一不小心,碰到门框,发出声音。
“谁?”
苏仆延猛地惊醒,双眼皮虽然迷离,却仍旧死命的睁开,望向窗外,庭院之中却不见一丝光景。
“喵喵!”
皇甫岑脸上冷汗滴落,收起刀,吹起猫叫的口哨。
“嗯。”
似乎发现是一只猫,苏仆延没有察觉有什么异动,困意上来,浑浑噩噩中又睡了过去。
苏仆延确实很困,夜里两三点是人生物时钟最困,最乏的时候,又何况连日来昌黎城的血战,谁都担忧,又怎能可放心休息。如果不是皇甫岑突袭鲜卑大营成功,苏仆延也不敢这么放心的休息。
这头的动静,已然吸引了文丑。文丑并未急着过来,等了一会儿,才悄悄地靠近。
皇甫岑看见文丑,用手指了指正在床榻上休息的苏仆延,示意先别动,等一刻,然后撬门,杀了他。
文丑点了点头,两个人便不做声,躲在门板之后,听着寝内的呼噜声。
以静制动。
以文丑的意思,既然找到苏仆延了,就闯进去,凭两人的伸手,趁其不备,杀了他也很快,事后拂袖而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文丑俨然错误的估计了皇甫岑心中所想。
皇甫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有上次刺杀失败,那么他现在就不想再有第二次。
人在睡熟之中,连点反抗都没有,事情做起来还不是最让人放心的!
约莫过了好一会儿,苏仆延的呼噜声又大了起来。
这下子,皇甫岑才伸手拿刀,紧紧地贴在门缝之中,慢慢向一旁挑着门闩。
文丑戒备的看着四周,天色虽然还在一片朦胧之中,可是已经要见亮色。
两人都不敢耽搁。
心中越急,越不敢**,手法就越差,废了好长时间,两个人才把门闩撬开,为防止,横木落地后的声音,皇甫岑拿着刀挑着它不敢放下。
文丑会意,跳步轻开门板,身形却很快,一下子闪入屋内,急忙接着横木。
夜风一股,如果寒风过大,苏仆延还是能察觉到的。
皇甫岑不敢耽搁,收刀入门,随即关上。
两人的动作很小,也很快。
入室后,苏仆延整个人还处在昏睡的状态,并没有发现丝毫举动。
握紧手中的措刀,苏仆延的那张脸还是清晰可见。
皇甫岑没见过苏仆延,这是一张寻常乌丸人拥有的脸庞,就连头饰也是髡头,同乌丸人并无任何区别,只是那沧桑之处,尽显不同。
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可是亲手诛杀谁,皇甫岑却还真是第一次,上次崔珏死在公孙瓒的手,这一次不同。脚步越近,皇甫岑的心跳越快。
砰!砰!砰!
当走到门内的时候,皇甫岑脑海中什么想法念想都已经闪过,包括突然之间,苏仆延抬头站起,也包括,苏仆延设计。等等。
人在直面一个生死决定时,却全都消失不见。
皇甫岑的刀不快,他怕刀风惊醒睡梦之中的苏仆延,只是拿着刀横在苏仆延的脖子上,慢慢地下坠,直到还有半寸距离之时。
“杀!”
对着自己,又仿佛对文丑,又好像是苏仆延,“扑”的一声,皇甫岑的刀已经深入其中,狠狠地切进苏仆延的脖子里。
睡梦之中的苏仆延猛然惊醒。
可是未等他有所警觉,皇甫岑另一手狠狠地加重一分力道,然后收手拉出长刀。
苏仆延双目有如死鱼一般鼓鼓着,瞪着眼前的皇甫岑,不甘的眨了眨,两只手想抓住些什么,仿佛要看清杀自己的人是谁?
但是皇甫岑没有给他机会。
身后的文丑见苏仆延还没有彻底的断气,大手捂住苏仆延的嘴巴,长刀补在他的心口,苏仆延蹬了几下腿,然后奄奄一息的死去。
血水顺着被子,慢慢往床榻之下流去。
“去吧尾敦引来。”
皇甫岑没有多余的废话,他要借刀杀人。
未等文丑转身,颜良已经赶来,手中提领着尾敦的尸体而入。
“他死了?”
皇甫岑有些可惜。这样栽赃嫁祸就没有那么逼真。不过,要是尾敦活着,也少不了要招惹麻烦。
“嗯。”
颜良也没有想到,这趟刺杀竟然这么顺利,虽然听说尾敦勇力过人,从手掌之上的茧子来看,确实是位勇士,可是睡梦之中,又能有多少的抵抗力。
“给他们两人换下刀,让他们两人换个姿势。”
皇甫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们是死了,虽然这场内斗的戏份做的不够足,但是辽东乌丸现在是群龙无首,贪至王已经归顺自己,加上魏攸,皇甫岑相信,还是可以轻松遮掩过去的。
“嘿嘿……”
颜良干笑一声。
“笑什么!”皇甫岑收拾一旁,把所有的痕迹扫过一遍后,踢了踢颜良的屁股,吼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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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臣妹北上
了一日的洛阳城,远没有司徒袁隗想象中的那么快平静下来,原本想再等一等的司徒袁隗,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挣扎,急匆匆的便赶到天子刘宏的御房。
虽然现在把卢龙塞的消息传出,对大汉,对洛阳,对天子是一个挑战,可是如果不在此刻挑明,那么,到时候,连把皇甫岑推入深渊的机会都没有了。
公綦稠这一番苦心又怎么办?
日后,即便皇甫岑在辽东大败,可是谁又能多说些什么?两千人面对十二万的鲜卑,这仗打的就勉强,丢了昌黎城难道就是参奏的借口吗?所以,袁隗知道,只有现在这个时候戳穿八百破十万的谎言,才能把皇甫岑推下深渊。
人很少,这是皇帝的御房。
“陛下,辽东八百人破十万,这仗怎么破的?”
司徒袁隗问道。
“探报没有说,朕哪里晓得!”
天子刘宏对辽东这一仗,也是心存疑虑的。八百破十万,确实有些荒唐。
“探报总不能撒谎吧?”
自从皇甫岑在辽东八百破十万的消息传了出来后,他太尉段颎确实挺直了腰板,连说话的语气都硬了许多,当听到司徒袁隗如此质疑,段颎当然不忿。
“太尉大人,你能有把握八百破十万吗?”
司徒袁隗转头看着太尉段颎。
“这。”段颎当然没有把握,被司徒袁隗这么一问,语塞的嘎了嘎,道:“战场之事,向来瞬息万变,谁又能把握!”
“哦?”袁隗嘴角邪邪一笑,道:“这么说来,身经百战,曾让羌胡不敢进一步的太尉大人都没有打过这样的仗,他皇甫岑一个毛头小伙子,凭什么打赢这场仗?”
段颎被司徒袁隗这么一问,顿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天子刘宏也被司徒袁隗这么一问,停顿在那里。
“陛下,臣以为,昌黎城的消息不实!”
司徒袁隗向前一步,恭敬的禀奏道。
“什么?”
天子刘宏嘴角不耐的一挑,心道,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在这里捣乱,虽然这战报有些虚假,可是谁能拿这样的大事忽悠,这简直就是看皇甫岑大胜心有嫉妒啊!
“陛下……”
“袁隗!”天子刘宏怒身而起,手指袁隗喝道:“袁隗,你到底想干什么?”
“呃。”被天子刘宏这样过激的反应弄的一怔,司徒袁隗的脚步向后靠了几步,然后有些胆颤心惊的回道:“陛下,臣以为辽东都尉皇甫岑所报不实,他是在故意蒙骗陛下!蒙骗大汉!借以用来推卸丢失辽东的责任。”
“袁隗!朕敬你是两朝元老,又是名门出身,可是如果你肆意诋毁朕的守边大将,朕定杀了你!”
天子刘宏的怒气,身旁所有人都已经感受到。
阳安长公主刘华、阳翟公主刘修、太尉段颎、卢植、马日磾等等,房之内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袁隗的身上。
“陛下,如果辽东都尉真的以八百破十万鲜卑,手上两千属国兵,定然能守得住辽东昌黎城。如果守得住,他皇甫岑就没有谎报,如果没有守得住,那……”
司徒袁隗稳住心神,缓和语气,面前的人毕竟是当今天子,自己身后纵然有天下士人为靠山,但遇见昏君,也是白死。
“你……你……你!”
天子刘宏气得手指乱颤,指着袁隗的头,恨不能杀了他以谢天下。这个袁隗,真是恼人。
“陛下……臣可以赌誓。”
袁隗也是有身份的人,凭空如此说话,那是冒着众人的怒火的,是要受全天下怒骂的。可是他袁隗却知道内情,辽东的一举一动,公綦稠可是送过战报给自己。
“赌誓?赌什么誓?”天子刘宏现在的怒火中烧,已经听不进袁隗的话,怒气哄哄的看着袁隗。“国家大事,岂可儿戏!”
“陛下,臣有事要禀奏。”
看着司徒袁隗,太尉段颎一脸的怒气,打断的他的话。
“段公,有何事禀告?”
天子刘宏对司徒袁隗鄙视的看了看,然后躬下身子,表情缓和许多的问道。
“陛下,臣以为,辽东虽有大胜,但敌人毕竟势大,属国都尉皇甫岑仅有两千士卒,根本守不住昌黎城,司徒之言存属无稽之谈,朝廷在边的援军也有限,万不得已,还是要属国都尉把兵撤回卢龙塞。”
“那样……辽东可就丢了!”
天子刘宏有些惋惜。
“嗯,虽然丢了,可是只要朝廷军备整顿好后,再出卢龙塞,辽东鲜卑不足为虑。毕竟他们这一战伤了元气。”
“嗯。”卢植点点头,附和道:“陛下,臣以为司徒大人之言太不属实,两千人怎能守得住昌黎城。先命皇甫岑退军,入卢龙塞休整,日后,如果鲜卑占据辽东,他们毕竟是散落的各部,驻守辽东的也不会有这么多敌人,他们大单于檀石槐又心思,昌黎一战又大失面子,辽东,他们想守,没有民心,没有军心,他们只是一击溃散的胡虏。”
“嗯,最重要的是皇甫爱卿那些人才!”天子刘宏点点头,卢植说的没错,失了辽东还可以夺回来,但是要是失了皇甫岑,那可就是大损失!“真是不会同某些人置气,让皇甫爱卿孤军驻守昌黎。回来就回来吧!”
“可是,陛下,如果不查明这战功之事,我等不安。”
司徒袁隗信誓旦旦的再次跪倒。
“哼!”
“陛下,臣等奏请陛下如实查明。”
身旁何颙、陈实、杨赐这些人再次跪倒,不甘示弱的禀道。
“行,此事朕定会派人查明,但是昌黎城小,属国兵又少,绝对不能坚守。”
天子刘宏不得不退一步,说道。
“陛下,臣以为,还是派人去探查一下才好,顺便犒劳一下边军。”
卢植毕竟是士人出身,虽然因为自己的弟子,暂时战到了士人的对立面,可是他不想就这么撕裂脸皮,缓解的说道。
天子刘宏见出言的是皇甫岑的师父卢植,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问道:“派谁去送这道谕旨?”
段颎抬头看向天子刘宏,段颎见过太多太监为难领兵将领的事情了,而且现在又是大胜而归,是需要朝廷犒军,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