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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真是正遂了月牙儿的意,她赶紧道:“快端进来。”
云珠端了药汤进来,见月牙儿正穿着衣服,便径直把汤碗端到了林槐之的床边,笑道:“王妃昨日定是服侍醉酒的王爷辛苦了,奴婢服侍王爷喝醒酒汤。”
林槐之此时虽是头痛,但意识已然清醒了,闻言便冷冷道:“不必了,我自己会喝,你下去吧。”
云珠伸出去端碗的手顿在了半空中,随后尴尬一笑,继续把汤碗端了起来,露出明艳的笑容,柔声道:“王爷身体不舒服,还是奴婢服侍王爷吧。”
林槐之原本揉着额头的手一停,随即抬眼冷冷看向云珠,一双明亮的眼睛寒意四射,良久,复冷冷道:“我说不必了。”
云珠此时当真是再也笑不出来了,脸色因难堪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勉强笑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去后面的厨房瞧瞧,让他们做点暖胃的饭菜来,王爷昨日把吃的东西都吐了,胃里定是不好受的。”
月牙儿看着云珠青着一张脸出去,心想这姑娘的脸皮实在薄,便朝给她梳头的瑞珠道:“王爷向来是如此,不过他是面冷心热,不过是不习惯生人接触,你们不要介意。”
瑞珠朝铜镜里的月牙儿笑道:“王妃说的哪里话,奴婢们伺候主子是理所当然的,主子有主子的规矩,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是要谨遵主子的规矩了,方才,是云珠越矩了,奴婢回头会说说她。”
月牙儿想了想,笑道:“还是算了,省得她多心,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得好。”
月牙儿任由瑞珠插上最后一只钗子,回头看林槐之床边的碗,见里面的药汤还没有喝,便嗔道:“方才丫鬟服侍你,你说自己喝,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还不赶快把它喝了,你的侧王妃,想必已经进门了,在新房里等着你呢。”
68。侧妃进门
月牙儿的语气带着酸意,说完才想起瑞珠还在一侧,顿时便有些脸红,又掩耳盗铃道:“听说那侧妃相貌清秀,性子温和,定是个好姑娘。。。。。。”
越说越感觉她心中很介意那侧妃的到来,虽然事实如此,但在外人面前,她毕竟是正妻,断不好这般吃飞醋,只好闭了嘴,岔开话题:“院子里的花可是都开了?我在屋里都闻到了,待我去瞧瞧。”
林槐之原本还笑盈盈的看着月牙儿说话,转眼就见她要出去,急忙道:“先别走,给我穿上衣裳。”
月牙儿哭笑不得,以前他可从不会如此使唤她的,来到这里怕人说她不懂规矩,便象征性的服侍了他几日,现在竟成了顺理成章!也罢,他既是她的夫君,也该由她服侍的。
月牙儿挥手让瑞珠出去,自己则亲自上前去服侍林槐之穿衣服,待拿起他平日里常穿的衣服才想起似乎有所不妥,纵然今日不是大婚,也算是个喜日,总该穿些好些的罢。
月牙儿便去箱笼里寻了件黑红相间的袍子,如此既不会逾矩,也不会失礼。最后又给他挑选了紫色的发冠戴上。
林槐之有些不舒服的摸了摸脑袋上的那顶冠,素日里只是把头发绑起来,不像这般正式,便道:“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还是摘下来吧,这样戴着不舒服。”
月牙儿白了他一眼,道:“王爷您就忍这一。。。。半日吧,现在太阳都到了西边了,很快就要落山了。。。。。。”
晚上按照习俗来说,林槐之是要睡在新进门的侧妃那里的!
林槐之却不知道,以为月牙儿要说他等到晚上就不用戴了,便也只好先忍着了。
饭菜刚端上来,宁绍就亲自寻了过来,道:“侧王妃已经进了后门了,王爷还没有说让侧王妃住哪个院子呢,之前事物太多,竟是忘了问了,实在是太仓促,所幸所有的院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林槐之随手拿起筷子给月牙儿夹了道菜,敷衍道:“随便哪个房间,你领她去瞧瞧,喜欢哪个住哪个就是了,还来问我作甚!”
宁绍尴尬的笑了笑,道:“这。。。没有这一说法啊,王妃您看。。。。”
月牙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此时也不好说林槐之什么了,只好道:“那就选个稍微好些的吧,你自去看着办,莫要委屈了那姑娘。”
林槐之又在旁边插话道:“寻个最远的。”
“。。。。。。”
月牙儿哭笑不得,道:“那就听王爷的罢。”
待宁绍走了,月牙儿斜睨着林槐之,打趣道:“不知王爷这般大方,妾身不知有没有这么荣幸,可否也随意选一间院子住呢?”
林槐之没有听出来月牙儿话中的意思,认真道:“那是自然,这里都是你做主,你想住哪便住哪,反正我们一起。”
旁边服侍的丫鬟笑了出来,月牙儿闹了个大红脸,只好埋头吃自己的了。
宁绍吩咐好新人住的院子,只匆匆的贴了几个喜字,放上几个红蜡烛,帘帐以及被褥都是红的,把一早分好的嬷嬷和丫鬟派过去候着,只等着新人进了院子好伺候。
申时二刻,侧妃的轿子从后门进来,加上些许的嫁妆和侍从,总共不过二十人左右,宁绍来向月牙儿一一细说的时候,能看出那王阁老对嫁过来的这个女儿很不上心,想来也是,林槐之在朝中又没有什么重要的官位,手中也没有什么大权,两人又有了口角之争,林槐之让他失了颜面,现如今能够再嫁过来一个女儿,也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这个可怜的姑娘,也应该是一枚弃子了!
月牙儿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了一旁正在翻什么书的林槐之一眼,道:“那么,王爷几时过去?”
宁绍笑道:“王爷待吃过晚饭过去就可以了,纳妾没有那般繁琐,更可况王爷又不喜欢,王阁老那边也不看重两家的联姻,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月牙儿心中微微抽痛,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朝宁绍道了声辛苦,便让他下去了。
她气闷了转过头去瞧林槐之,见他正看着一本书,一脸的认真,便奇怪的凑过去,道:“你不是不识字么,在看什么?”
林槐之想了想,把书朝她这让了让,月牙儿好奇的看过去,却见书上并没有几个字,每一张都有一幅画,一对赤。裸的男女,正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演绎着人类最原始的旋律。。。。。。
月牙儿的脸轰的一下子烧了起来,满脸通红,她做贼心虚般的看了看左右,见丫鬟并没有朝这里看,急忙把那书合上,朝林槐之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肮脏东西,居然还坐在这里光明正大的看!”
林槐之一脸无辜,道:“我从前面书房的角落里翻到的,其他的我都看不懂,只有这个有画,不用文字我也懂得。”
“。。。。。。”月牙儿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道,“你少胡乱翻那些,这些不是好东西,是那种下作肮脏地方才有的,你不要看了,快把它烧了。”
林槐之闻言,急忙把书藏在了身后,讨好道:“这是好东西,我识得这东西,莫要烧了,我藏好便是!”
月牙儿被他这番话惊得呆怔住了,反应过来,急忙质问道:“你识得?你是如何识得的?”
林槐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一不小心把小舅子给出卖了,但既然媳妇儿开口问了,自然是不能骗的,只得如实相告,林槐之低着头,支支吾吾小声道:“是。。。俊茂弟弟。。。成亲前给我看了这书。。。他不让我说。。。你不要说是我说的。。。”
月牙儿顿时火冒三丈,居然是林俊茂!怪不得林槐之新婚之夜没有闹出笑话,却是这个好弟弟做的好事!月牙儿此时恨不得飞回去,把弟弟的耳朵给揪下来,但此时远水解不了近渴,只得是林槐之遭殃了!
“什么混账东西也胡乱跟着学,你当姐夫的,不去教训他,反而跟着他胡闹,他才多大,连媳妇还没有呢,就看这种。。。这种。。。你呀!”月牙儿伸手点了一下林槐之的额头,狠狠的骂道。
林槐之却不惧怕,反而嘿嘿的笑着凑到月牙儿耳边,小声道:“这有什么,我们偷偷的看,跟着上面的学学,你看,这上面有很多我们没有试过的,你身子软,那动作想必做起来也不难。。。又不犯法。。。”
月牙儿对他这厚脸皮实在没法,红着脸想了想,酸酸道:“妾身可是没有这个福气呢,想必王爷看这东西,是为了今晚的侧王妃罢?”
林槐之条件反射的要立马反驳,但是看月牙儿这神情,却是有趣的紧,像是明明不喜欢,却又别扭的说着和心里相反的话,有意思极了。
林槐之笑道:“你说这话可不是冤枉了我,若是有什么好的想法和新意,哪一次不是和你试了,你倒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槐之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月牙儿小巧的鼻子,月牙儿没有想到捉弄他不成,反被他给捉弄了,顿时不依道:“你什么时候这般坏了,这话也是浑说的,再说了,谁又稀罕了。。。。。。”
后面的声音愈来愈小,林槐之低低笑道:“你不稀罕,我稀罕成了吧?”又把月牙儿抱在怀里轻轻晃着,“我稀罕,稀罕的紧呢!”
月牙儿伏在林槐之胸前,脸红的笑了一下,又赶紧推开了他,嗔道:“丫鬟们还在呢,你看你的衣服,待会儿还要见你的新侧妃,怎可衣衫不整?”
林槐之闻言皱眉道:“非得见吗,我不想见她!”
月牙儿虽然相信林槐之的为人,但心里总想让他哄着自己,她挠了挠林槐之的手心,小声道:“是吗?那个侧王妃可比我好看多了呢,你见了,兴许就把我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林槐之把她不安份的小手握在手心里,严肃道:“莫要胡说,我不会的。”
月牙儿见他这般认真,满足的笑了出来,趁几个小丫鬟不注意,飞快的凑过去亲了林槐之一口,坐回来时,正看见林槐之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她幸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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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阁老之女,庶出,年方十七,闺名芳绫,现嫁于匀王爷侧王妃。
王府西处的菊香园里,菊花争相盛开,院子里静默无声,大红的喜字贴于门上,却并无任何喜庆的氛围。
此地离正院有一段距离,宁绍走在前面,打着一盏红色的灯笼,后面正跟着打瞌睡的林槐之,在后面跟着几个小厮,几人走到慢腾腾的,林槐之不耐烦的又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还没到?”
宁绍心中暗道,还不是为了讨好你和你媳妇,把那不受欢迎的侧妃弄得远一点,这么远怪谁?
嘴上却笑道:“就快了,王爷您看,前面亮灯的那处就是了。”
林槐之抬眼朝前看去,果然见一处院子灯火通明,像是在等待什么一般,宁绍这次终于没有再骗他,果然就要到了,但一想回去还要走那么远的一段路,真是折腾。
69。王氏芳绫
林槐之踏进菊香园,门口正朝外探头探脑的嬷嬷突然尖叫了一声:“王爷来了!!!”
林槐之被她尖利的嗓门吓了一跳,喝道:“大晚上的,叫什么叫!”
那位嬷嬷急忙跪了下来,磕头道:“奴婢拜见王爷,请王爷赎罪,奴婢不是故意冲撞您的。。。”
林槐之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胡乱的挥了挥手,大步迈了进去。
院子里香气四溢,只是同一种花太多,难免味道过于浓腻,林槐之不太舒服的皱了皱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那位嬷嬷急忙跑上前来,讨好的笑道:“天气逐渐变寒,王爷要小心身子才是,请跟奴婢过来,小。。。侧王妃已等候王爷多时。”
林槐之跟着那嬷嬷走了两步,回头奇怪的问向宁绍:“你怎么不跟过来了?”
宁绍嘴角抽了抽,见那嬷嬷神情怪异,急忙解释道:“王爷,前面是侧王妃的闺室,小人怎好进去,王爷快进去罢,小的在外面等您。”
林槐之一想也是,便不再唤他,跟着那嬷嬷走了进去。
那嬷嬷领着林槐之进了屋子,一边道:“。。。奴婢姓李,人家都唤奴婢一声李嬷嬷,我们家小姐啊,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不是嫡生的,但相貌人品俱都是好的,女工也十分好,即便这亲事十分急促,小姐。。。瞧我这嘴,就是改不过来,侧王妃呀,还连夜给王爷做了双袜子呢!”
说话间,林槐之已经看到了坐在床榻间的女子,即便被帘子挡着脸,仍能看出她十分的紧张。
李嬷嬷退后几步,笑道:“王爷和侧王妃说说话,那奴婢就先退下了。”李嬷嬷在林槐之背后朝王氏做了几个手势,随后悄悄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林槐之站了片刻,不知道该做什么,刚想转身走,就听里间传出了女子温婉的声音:“王爷忙了一日的公事,定是累了,不如。。。让妾身服侍王爷休息罢。”
林槐之暗自嘲讽着,还忙活了一日,想了想,他睡了一上午,下午又在月牙儿旁边闹腾了她一下午,可不是忙了一天么。
林槐之弹了弹衣襟,淡淡道:“嗯,是有些乏了,你先休息吧,我这就回了。”
说完也不待那侧妃什么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李嬷嬷正高高兴兴的让丫鬟准备好了热水,就等着半夜里面的主子吩咐,便抬了热水进去,只是这边刚吩咐完,林槐之就走了出来,唤上带来的小厮们,就往外走了!
李嬷嬷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也顾不得进屋去问小姐是何原因了,急急忙忙的追上林槐之,跟着后面哀求道:“王爷,我们家小姐。。。不对不对,侧王妃她初来乍到,不懂得王府的规矩,也不知道王爷的忌讳,若是什么地方惹恼了王爷,还请王爷看在王阁老的面子上多担待担待。”
林槐之停了下来,李嬷嬷还以为林槐之听了进去,刚高兴了一下,又听林槐之道:“她没有得罪我,你回去服侍她吧,我也要回去睡了。”
李嬷嬷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林槐之越走越远,难以置信的瞪大着眼睛。
林槐之回去的时候,比去菊香园快多了,想着这个时间月牙儿估计已经睡下了,今日刚看的那几个姿势怕是用不着了,月牙儿起床气大得很,不能把她吵醒,不过纵然她生气,也只是一息,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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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儿昨晚被林槐之闹腾了大半夜,早上差点起不来了,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对仍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林槐之咬牙切齿,这个混蛋,看她回来如何收拾他!
瑞珠在月牙儿身后道:“王妃,今儿不如梳个朝月髻,戴皇上赐给的那套烧蓝镶金花钿,看起来又贵气又大方。”
月牙儿自然理解她的用意,今日那位新进门的侧王妃要来给她请安,瑞珠想让她在装扮上压她一头。
月牙儿领了她的心意,笑道:“不必了,何必弄得那么麻烦,你只给我梳个随云髻便好了,把那支珊瑚番莲花钗给我戴上。”
瑞珠笑了笑,按照月牙儿的意思给她梳妆了,又自作主张的把那支金海棠珠花步摇插在了月牙儿的鬓间,赞叹道:“王妃这样真好看。”
月牙儿无奈的笑了笑,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随她去。
林槐之朦胧间听见有人夸自家媳妇儿好看的话,眼睛睁开一条缝寻自个儿媳妇,见月牙儿今日果然比平日里好看许多,她上身穿了件古烟纹碧霞罗衣,下身着了件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配上鬓间海棠步摇,行走间风姿绰约,好看极了!
林槐之瞬间就清醒了,看着月牙儿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月牙儿看着眼里,噗嗤一声笑了,这人,恐怕以为是为了他才这般穿的罢。
月牙儿朝林槐之道:“我先出去了,你再睡会儿罢,待会儿回来同你一起用早饭。”
月牙儿没有回头去看林槐之的表情,想也知道他定是满脸的不满和不甘心,月牙儿心中窃笑着,向花厅走去。
王氏早就到了,只以为是这王妃第一天要给她个下马威,遂安安静静的等在花厅内,忽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抬眼看去,正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年轻的少妇入门来,心想此人定是王妃无疑了,便急忙低下头去,作出恭敬的姿态来。
月牙儿走上前来,由丫鬟扶着坐了,抬眼看向站在花厅中央的女子,虽然还未看清面容,但见她那弱柳扶风的身姿,就能断定,必是个美人胚子了。
丫鬟朝那王氏拿来一个垫子,放在王氏面前,王氏顺势而跪,捧起身边丫鬟递过来的茶,垂下头去,轻声道:“妾身王氏,见过王妃。”
月牙儿想着母亲素日里温和大方的笑容,朝跪在下面的王氏道:“快起来吧,今后你我可是要一同生活的了,不必如此客气。”
王氏感激涕零的被丫鬟扶了起来,月牙儿接过茶杯,却没有喝,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笑道:“坐吧。”
王氏坐下了,月牙儿这才看清她的容貌,果然如同宁绍说的那般,皮肤比月牙儿还要白皙,一看就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