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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注
周玄这里高兴,他爹可不高兴,不高兴了一整个晚上。
在儿子面前丢了份儿、让苏凤竹给治住了,这如何能忍?必须找回场子来,必须的!景泰帝这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好,各种计策想了又想,然到底没一个妥当的。
早上起来之时就见着神色委顿。他这夜宿于漪兰宫中,卢夫人便问他:“陛下从昨日过来妾就见着神色不对,到底是何事烦忧?不如说与妾听听,让妾为陛下分忧。”
“嗐,说了你可不许笑朕。”景泰帝想了想便道:“昨儿个原想带玄儿去见见世面,岂料。。。。。。”一五一十把昨日的事儿说了。
说的卢夫人也掩唇而笑:“真是成何体统!这苏凤竹仗着大殿下宠爱,竟敢如此放肆,长久以往,那还了得!唔,妾倒想到一计,可以治治她。”便附耳与景泰帝说了。
景泰帝听了,委顿之色一扫而空:“妙啊,绝妙好计!”他伸手揉揉卢夫人头:“你这小脑瓜子,就是聪明!这宫里宫外的妇人里面,朕看着再没有强过你的!”
“陛下就会说好话哄人家!”卢夫人娇笑:“人家哪里聪明了,人家最蠢笨了,总被陛下骗!”
“没哄你,没哄你!”景泰帝刮一下卢夫人鼻子:“事成之后,等朕重重谢你!”
“妾不要陛下谢什么。”卢夫人眼眸一转,便带上了怨色:“妾只要陛下有了大儿子,别忘了还有朱儿这个小儿子就是!”
“怎会怎会!”景泰帝笑道:“你看,朱儿一生下来朕就封了他个封国最好的赵王,玄儿呢,朕除了个苏凤竹,别的可什么都没给他!朕拿着谁厚谁薄,你这还没数么?!”
卢夫人这才复又展颜欢笑。
于是这日等周玄和苏凤竹并弟妹们来给景泰帝请安的时候,景泰帝便看了苏凤竹道:“昨儿个输给了你,朕回来这想想,越想越不对劲。你是这京城的地头蛇,肯定是你和那赌坊早有勾结,合起伙来坑朕!”
“爹啊,那赌坊是你带着去的,赌坊的人你也都认识,如何我媳妇儿就成他们一伙儿了?”周玄挡在前边道:“多大点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又是长辈,又是皇帝,不能跟以往那般小心眼儿了。”
“不行,俄要和她再较量较量!”景泰帝坚持道。
“我和我媳妇儿还得拾掇家呢,没工夫陪你胡闹。”周玄说着就拉着苏凤竹想往外走。
“等等等等!”景泰帝自己赶紧拦在他们面前。又跟吴用使个眼色:“把人带上来。”
立时便有两行十来个女子从侧室走了进来。这情形倒很熟悉,苏凤竹想起自己与周玄初见那日不正是眼下这样么。再定睛仔细一看,这些女子也正是那日和自己一起的、那些前朝天家和大臣的女儿们。
“这些女子是前朝的公主小姐们。”景泰帝得意洋洋地道:“朕不稀的要她们了,留在宫里也无用,原想着拿她们犒劳军中将士们。”
他此言一出,女子们顿时花容失色,一个个伏倒于地苦苦哀求。苏凤竹脸色也变的苍白,她想起了那日被送去军中妓营的见闻。
“朕现下便拿她们当赌注和你赌,你赌不赌?”景泰帝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凤竹道。
“爹你这是胡闹什么!”周玄则大怒,眼睛看着景泰帝几欲喷火:“摆布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且积点阴德吧!”
“爹本就不是英雄好汉。”景泰帝从容道:“爹是皇帝,爹靠着手下的将士们夺了这天下,也夺了这些女子。所以爹挂念着将士们,拿她们犒劳犒劳将士们,这有什么不对?”
周玄一时竟找不出话反驳他爹。
“爹已然是顾虑着你宠爱苏氏,才给苏氏这个机会。”景泰帝复又看向苏凤竹:“你赌不赌?”
“凤竹姐姐,求求你!”“凤竹公主,救我们!”女子们也都看向苏凤竹,苦苦哀泣。
苏凤竹心里叹口气:“妾遵命。”
“媳妇儿。。。。。。”周玄按住苏凤竹肩膀:“没事儿,不用愁,有我呢。”
苏凤竹向他笑笑,走到景泰帝身边。景泰帝面前的案几上,已然摆好了两个骰盅,眼见着还是比大小。
苏凤竹拿起骰盅摇晃着,感知着里面的骰子。骰子滴滴答答的乱转着,苏凤竹的心思也乱转着。
一时是愤怒:身处如此之境地,她竟曾一时犹豫,驻足徘徊。
一时又是悲伤:她现在,救自己都就不出来,如何能救得了旁人。就算救的了她们一时,救不了她们一世。可是便是这一时,也得救啊,总不能眼睁睁看她们落到那样境地。周玄说不用愁有他在,意思是会帮她安置她们?可他又有什么法子。且这些女孩子的心思,她不用想也知道,周玄才是她们救命的稻草啊。。。。。。
骰子终于停止了转动,“开!”
结果与昨天没有分毫差别。十一个女子,十一局赌局,苏凤竹漂漂亮亮地赢了十一局。
今日景泰帝倒不似昨日恼怒。“好,如今朕是再无疑惑了。”他悠然鼓掌:“苏氏,这些女子是你的了,都领回含冰宫去吧。”
“嫂嫂,分一个给我做媳妇儿呗。”回宫路上周青凑上来小声跟苏凤竹道。被周玄一巴掌打了回去:“这么小整天就想着媳妇儿,害不害臊!”
回到含冰宫,丽玉问道:“姑娘们如何安排,请殿下示下。”
周玄草草扫一眼女孩们:“你们在宫外可有家人,可有地方可去?等我叫人给你们送去。”
“妾家族尽灭,亲人流散,已然无处可去了。”“妾从小便长在这宫中。”“妾愿服侍殿下,求殿下勿弃!”女孩们七嘴八舌道。
“这倒难办。”周玄挠挠头:“要不我给你们些银钱,你们自己出宫安家去。。。。。。”
“这,求殿下垂怜!”“妾等一定会好好服侍殿下的,求殿下不要赶我们啊!”女孩们又哀求起来,没有一个肯走的。
她们从小锦衣玉食、奶妈丫头捧着长大的,哪里知道宫墙府墙外边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哪里知道靠着自己该如何过活。且这里到底有苏凤竹在,听闻已然得了大皇子的宠。看在旧日情分上,总能照应她们一二。另苏凤竹也算是给她们指了一条出路,此时此刻,已然有人的眼神儿往周玄身上飘了。
“丽玉你先把她们安顿起来吧。”周玄无奈道。
丽玉带着人下去安顿了。周玄长舒一口气:“她们叽叽喳喳嚷的我头疼。媳妇儿还是你好,总是安安静静的让人看着舒心。”
苏凤竹笑笑,向他福身:“谢殿下恕妾自专之罪。”
“什、什么罪?”周玄拉起她,一起坐到榻上去:“别老跟我说这些文绉绉的词儿,听不懂。媳妇儿你准备怎么安置她们啊?”
“自然是听凭殿下处置。”苏凤竹垂着头盯着自己手指头道。
“咦,人是你赢回来的,自然是你的,关我什么事。”周玄道:“只是她们一群没出阁的姑娘,和咱们长久住在一起总不是回事儿,我寻思着得给她们寻一个妥当去处。”
“妾自己都是殿下的,妾之所有,自然也都是殿下的。”苏凤竹道。
“对,你是我的。”周玄一听这话脸上笑开了花。他捧起苏凤竹的脸,让她的眼睛看着他:“我也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苏凤竹顿时觉着心肝儿一通小鹿乱跳:“何曾有人抢了!”
☆、鱼羹
永乐宫中,郑行一脚踹开了郑律寝殿的门:“哥,你可听说了?可真气死我了,周老二他。。。。。。”
他急急收了声,因此时屋中除了他哥外还有旁人:满脸娇羞的顾圆儿正把一勺补汤喂进郑律嘴里。被郑行这突然闯进来一惊,顾圆儿手一抖,汤全撒在了郑律衣襟上。
“啊,阿律哥哥对不起。。。。。。”顾圆儿手忙脚乱地拿帕子给郑律擦拭。
“没事没事,这都怪阿行,他总是这么冒失。”郑律笑道。手抬起,似是无意识地虚拢住了顾圆儿的手:“别擦了,我换件衣服就是,别弄脏了你的帕子。这是你自己绣的花吧?看着精致的紧。”
郑行就见着顾圆儿的脸越发红了些。“阿行哥哥找你有事,我就先走了。。。。。。阿行哥哥我走了。”她起身离去,帕子却似被遗忘了,留在郑律手中。
郑行目送着顾圆儿远去。“娘不是正忙着撮合你和王鱼的婚事么,这当口你又撩拨顾圆儿作甚?”他坐到郑律身边,皱眉问他。
“如何我就撩拨她了,我把她当妹妹看待而已。她也是因为在王家害我受伤,心里过意不去,故而带点补汤来看我。”郑律说着,把手中丝帕扔到一旁。
“当妹妹看待?也不知道你都有多少个好妹妹了。”郑行冷笑一声。
“你当我和你那般龌龊,整天见着个略有颜色的女子就想弄到床上去。”郑律拍下郑行脑袋:“刚嚷嚷什么?二叔又怎地了?现下不同以前了,你说话也得仔细些,周老二什么的,以后万不能叫了!”
“怕他怎地!”郑行怒道:“你把人家当亲叔,人家可没把你当亲子侄!那掖庭里的美人,我之前跟他要个,他抠抠搜搜的,只把那等寻常的拿出来糊弄我。现下他亲儿子来了,一来就给了个苏凤竹那般的绝色!这还不算完,今儿个早晌,一股脑儿把剩下的十一个美人儿又都给了周玄!十一个啊哥!他倒真不怕折了他儿子的草料!”
“就这点事,也值当气成这样?”郑律摇头:“瞧你这点出息。”
“不是,事情不大,道理不是这么个道理么!我咽不下这口气去!”郑行越说越气:“我去与他理论理论!”
他拔腿出了永乐宫,往钦安殿而去。走到一半却又犹豫,最后往含冰宫去了。
到了含冰宫外,从宫门望进去,除了门外当值的侍卫外,门内竟冷冷清清,不见一个宫人走动。“还真把底下人都撵走了?”郑行嘀咕着走了进去。
正殿亦大门紧闭。转过正殿到了后殿,迎面郑行看到一只行走的水缸。
郑行揉揉自己的眼睛:没错,是宫中随处可见、安置在宫墙下、防备着走水的鎏金敞口铜水缸。再往下一看,厚重浑圆的缸长出了一双小小的脚,一步一步挪的又轻又快。
郑行快步走到水缸另一面,原来正有一个小小少年,努力伸展着双臂,抱起这铜缸。他身形瘦小,被铜缸把整个人都遮住了。“阿行哥哥!你怎么来了?”小少年也看到了他,惊喜地叫。
“我随便走走。。。。。。”郑行目瞪口呆:“周橙,你在做什么?”
“哦,原是大哥说要把这缸放进厨房里,等我放进去了,他又说不合适,叫我放回原地去。”周橙脆生生地答道。
“不重么?”郑行不敢置信。
周橙用力地摇摇头:“一点都不重!”
郑行疑惑地伸手,抱住缸:“我试试。”
“哦哦。”周橙一松手,郑行倒吸一口冷气、胳膊一软,铜缸咣当一声砸落在地,差点砸着郑行的脚。
郑行看小怪物一样看着周橙。周橙笑嘻嘻地复又把缸抱起来:“人都说我天生劲儿大。”
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墙根下,把缸放下。然后蹦蹦跳跳跑回来拉着郑行往后殿里走:“阿行哥哥快进屋啊!”
郑行给他拉了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后殿的正堂中,原是会客之处,布置着成套的屏风、桌椅、陈设。氤氲着华光的贵重木料镶嵌着花纹巧夺天工的玉石,营造出天家的无上尊贵,却也未免冰冷刺骨。
不过今时今地,桌椅中央的空地上,被铺上了一大块又厚又软的皮毛地衣。地衣之上,苏凤竹正抱着周粉粉打滚:“小坏蛋,我抓住你了,抓住你了!”
周粉粉咯咯笑着亲苏凤竹的脸,又把手里握着的碎成一团的点心往苏凤竹嘴里塞。上回出痘苏凤竹照顾了她之后,她便与苏凤竹亲近了起来。
郑行眼看着,苏凤竹吃掉那点心且不说,点心的渣子掉在身上,她也毫不在意地捡起来吃掉。郑行顿时心生嫌弃:嘶,这佳人儿到了这粗人手里,也变的粗野了呢。这才几天啊,真真是可惜了的。。。。。。
“韩王殿下。”苏凤竹这才看到郑行,下意识地整理身形端庄跪坐:“您可是来找大殿下?他正在厨房忙着,殿下请安坐稍候——阿橙,去把哥哥叫来。”
“哎。”周橙应着跑开了。
他还当真自己下厨?这般奇观岂能不去瞅瞅?郑行想着,跟上了周橙。
出了后殿,再过一重院子,“那里是我们家的厨房。”周橙指给郑行看角落里一间小小屋子。
你们家,嘁。郑行撇撇嘴。
走近厨房,便听里面有人说话,一个分明是周玄,另一个是个柔美女声。郑行便一把把周橙按住,凑到窗旁,探头探脑往里看。
里面周玄身边果然有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郑行认得她,是前朝的郡主,名唤做瑰华的。
此时周玄正从水盆里捞起一尾鱼,瑰华则一个劲儿地往他身边挤:“多亏凤竹姐姐救了妾,妾想报答姐姐。妾以前就经常下厨,姐姐最爱吃妾做的一味鱼羹了;求殿下让妾做个鱼羹,以报答姐姐些许。”
她说着便撩起袖子去抢夺周玄手中的鱼。一大截雪白的手肘却尽往周玄胳膊上蹭。
“唔,既如此,那你便做吧。”周玄说着,便把鱼扔给她,自己转身走开。
瑰华猝不及防,没有抓紧。偌大的鲤鱼便跃起在她怀里蹦跶。瑰华以往何曾接触过活鱼,此时只觉着冷腻腥膻一片,好不恶心。当即尖叫连连,把那鱼往外推。越是着急越是推不掉,慌乱中那鱼尾巴啪地扇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别磨蹭了。”那便周玄还在催促:“给你一刻钟时间做好,凤竹该饿了。”
偷窥的郑行差点笑出声来:这村夫,竟无一丝怜香惜玉!
瑰华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她抖抖索索地伸出兰花指;碰了下那跳回水盆里的鱼。“殿下。妾以往,以往从没杀过鱼,妾不会杀。”她看着周玄,一副柔弱无助模样:“求殿下帮帮妾。”
“摔死。”周玄动也不动:“抓起来用力往地上摔,就摔死了。”
“啊?好残忍。”瑰华泫然欲泣:“妾从没杀过任何生灵,妾不忍心。。。。。。”
“不忍心杀鱼还做个什么鱼羹。”周玄漠然道:“你就是来捣乱的吧?你还是走吧,我这儿没时间伺候你。”
“不不不,妾不是!”瑰华赶忙一把抓起那鱼,往地上狠狠一摔,顿时就摔的那鱼不再动弹。
啧啧,美人儿发起狠来好就不好看了!郑行暗叹。
瑰华已经拾起了鱼,放到案板上。却是不管鱼只看周玄:“这鱼鳞该怎么去?妾以往从没收拾过鱼,若是收拾的不好,让姐姐吃到了不该吃的东西可怎生是好?还是请殿下帮帮妾吧。”
“好吧我教你。”如此隔着她一丈多远的周玄总算肯走近了她。瑰华便浮起一丝笑,刚要说些什么,便见周玄抓起菜刀,朝着那鱼挥手一剁,鱼头鱼身便成了两半。鱼血一下子喷了出来,喷了瑰华满身满脸!
瑰华以往何曾见过这个,当下再也受不了,放声尖声。“住嘴!”周玄又一刀把鱼肚子剖开:“把里面内脏都掏出来。”
“啊?”瑰华当真不敢再叫了。
周玄哐当一下,重重把菜刀剁进菜板里。“动手,把鱼肚子里面内脏都掏出来。”他盯着瑰华道。
此刻的周玄,屠夫也似,浑身散发着凶神恶煞的气息。瑰华只觉吓的腿软,哪里敢不从。
她哆哆嗦嗦伸了手到鱼腹中,触感比鱼体更加冷腻可憎。掏出来一看,烂乎乎还流着血的一团东西,冲天的腥。。。。。。自己脸上身上也还滴滴答答流着腥血,和案板上这些汇在一起。。。。。。
瑰华再受不住,哇的一声干呕连连,逃命也似地从厨房逃出。
周玄看看她背影,微微一笑,一手拿刀一手提起鱼来。手腕转动刀光如雪,洁白的鱼肉散作无数细丝落下。
“哎呀,好手段,真是好手段!”郑行鼓着掌,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本文愉快的入个V,当天三更,还请小天使们继续支持哦,爱你们么么哒!
☆、试探
“哟,阿行兄弟你怎么来了。”周玄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把:“快到前边去坐,这儿哪是你来的地方。”
“要不来我还见不着这一场好戏呢。”郑行在离着他好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马马虎虎向他行了个礼:“怎地,这女子不得大殿下欢心?”
“什么大殿下,跟哥见外。”周玄笑道:“也没什么欢心不欢心的,我这做饭呢她非得来捣乱,实在没办法,只好吓唬吓唬她。你来的正是时候,留下来吃饭,尝尝哥的手艺。”
嘁,你这粗野村夫做的东西也能入口么?你何曾见识过我们永乐宫的吃食是何等精细。郑行挑挑眉,道:“这便不必了吧。。。。。。”
“嗐,你和哥还客气个什么。”周玄便对一边看着的周橙道:“快,带你阿行哥哥去前边坐着,不许他走,一会儿咱们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