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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无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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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元瞄了瞄陆经纶手里,又是史书,这书呆子真是没意思。
  “陆兄,我在诗斗会结识了几个同窗,据说知道些这次科考的门路,你要不要也来听听。”李子元把陆经纶拉到门的一旁,让出了道,压低声音说道。
  陆经纶不解地看了李子元,科考哪来什么门道可讲。
  “李兄,我还是不去了。”陆经纶摇了摇头,举了举手上的《越绝书》,说罢绕过李子元便自顾的上了楼。
  李子元白了陆经纶的背影一眼,呸了一声:真是不识抬举,转身走进了门边的一个里间。
  夜色已晚,苏璃下了马车,便看见初九正等在别苑门口搓手。
  “夫人,公子在房里等您呢。”初九哈了口气,冬末的晚上还是有些冷。
  “恩,我跟你一道走。”苏璃转向玲儿,“玲儿,你帮我把书放回去,我直接去王爷那。”
  “是,王妃。”
  刚入别苑的门口,便是迎上来的一阵暖意。
  “还是家里暖和呀”初九边走路边自顾说道。
  “是啊。”苏璃笑着应了一句,她也觉得自己快被这别苑养刁了,去了别处一会儿便想着要回来。
  褚彧的清院就在别苑的中庭,是三个院落之一,也是与中心的温泉眼最相近的一个院子。
  “夫人,我还要些事,先下去了。”初九在快到褚彧房外的时候向苏璃施了个礼,退了下去。
  苏璃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到了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未敲门却忽然听得里面一声,“进来吧。”
  她轻轻推开门,“你怎知我在门口?”
  褚彧笑了笑,抬手指了指门口,“璃儿,你挡着枝杈的影子了。”。
  “你看枝杈的影子干甚么?”
  褚彧只是低头抚平盖在膝上的绒毯,没有回答。
  苏璃突然明白过来,他竟是看着门口等着她么。这段时日,苏璃每日都要替他诊上一次脉,今日是去了城里,确实回来晚了些。
  “把手伸出来。”苏璃敛了敛心思,将手覆上褚彧的手腕处。
  “现在如何了?”
  “阴阳陵泉不阻滞了,原本我已经不用替你施针,不过你腿现在恢复的快,怕若只是寻常药用又要跟不上。我以后每晚会来用金针刺激你的足三里和血海泉,便能好的更快些。”虽说褚彧不懂这些,但苏璃说惯了,一时也刹不住嘴。最近褚彧去温泉的次数变多了起来,清院离得最近,是以前几日便搬了过来,不过苏璃还是借故留在原处。
  “那还是需要三年么?”
  苏璃笑着摇了摇头,“一年就够了!”只是,一年之后,她便要离开了么。
  “一年。。”褚彧眼里眸光一闪,恍惚忆起和言玄亦的三年之约,“璃儿,暂时不要与人说。”。
  “好。”
  待苏璃走了,褚彧撩开轮椅内侧的暗袋,里面放着今日送过来言玄亦的信,初九先前便放进去了,他还没得及打开。
  烛火摇曳,信笺上面只有两个字:明日。
  翌日,朱漆宫墙,金銮殿上,台阶上首是九五之尊,贵气天成,台阶下是文武百官垂首立于两旁。
  “你们看看,朕的儿子上的奏折!”
  梁淮帝面无表情地扔了一本奏折在桌上,张福全心领神会地双手捧起那本明黄色的奏折,下了台阶给朝臣们一路传阅。
  台下一时议论纷纷,各个脸上形容不定。
  “陛下,西滇王的意思,是要向汐州借兵?”兵部尚书赵枢皱眉先开口,八王爷这番做法他实在是看不明白,两地相去甚远,怎么借?
  “陛下,臣以为不可,西胡虽然连年进供,但难保暗里有没有异心。汐州紧邻西胡,边境的兵数向来是只能多不能少!”翰林院学士张之中侧身行礼,他是去年新晋的,急于在梁淮帝面前表现。
  “樾儿,恒儿,你觉得如何?”
  “儿臣附议张大学士。”四王爷态度从容。
  “儿臣,儿臣觉得事出紧急,八弟上奏折定是无奈之举。”褚恒牢记言相同他说的,无论如何,要与四王爷意见相左!
  梁淮帝有意试探,眯眼继续看了看下首的众位爱卿,淡淡开口:“言相?”
  言玄亦出列作了揖,“陛下,臣同太子的想法一致,臣以为八王爷的要求虽无理,但却不可忽视。”
  “怎么说?”来了个新的答案,梁淮帝突然来了兴致。
  “西滇地处西南,山野丛林,蛮子盟落居多,侵犯之事时有发生,八王爷浸润西滇多年,如今才上了这奏折,怕是当真情况不妙。若是不予理会,千里之堤毁于蝼蚁,怕是以后会损我大梁国威。”
  张之中立马接过言玄亦的话,“可是汐州在西北,西滇在西南,两地相去甚远,八王爷这提议本就不合理!”
  “的确不合理,但西滇三面皆是山野,举目无边,土地广袤,唯一相衔之处便是汐州,虽汐州地远,但比汐州更近的又有何处?”
  西滇位置偏野,朝臣大都知晓。说起来,八王爷的生母不过是个侍女,当初梁淮帝是酒醉错认,才有了褚熠。再加之梁淮帝的几个儿子皆是儒雅文气之辈,唯褚熠生的高壮,梁淮帝便是百般看不顺眼,早早打发去了西滇。
  “玄亦,那你说如何?朕是当真的要允了这借兵?”
  “陛下,派兵之事,臣也以为不妥,只是暂未想到还有何其他方法。”
  张之中听了冷哼一声,说了半天,和他意见不是一样么,就知道抢风头。
  “陛下,微臣有一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新晋户部右侍郎郭献躬身开口道。
  “你说说看,朕不怪你。”
  “微臣立于户部,脑子里便只想着些钱的事。西滇蛮子多,民风便也彪悍,微臣常听闻就连西滇女子都是射猎皆精。”郭献顿了顿,看了看梁淮帝的神色,复又开口,“户部如今亦算是富余,若能拨一些去西滇,令八王爷招一些民兵,便能抵过这一阵。”
  朝臣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这不就是让八王爷拥兵吗?这郭献可真是敢说啊!
  郭献仿若未闻,继续说道,“陛下,蛮子盟落虽多,但常年躲于深山,施几次压便不敢再挑衅。西滇地广贫瘠,只拨这一次,微臣认为无虞。”
  言下之意,这八王爷就算是后面真想拥兵,也是没这个银两。
  众臣终于是明白了郭献的意思,实际上,真正拥兵自重所需的钱粮确实不是户部偶尔一次拨款便能做到的,就如年前初秋,颍城和汐州两地要的粮饷,一旦断了,军心四散,便是压都压不住,更何况还是民兵。
  不过,个中决定,自然还是以梁淮帝的意思为上,于是大臣纷纷察言观色,揣度圣意。
  梁淮帝听了郭献的话只是盯了他一会儿,见他神色自然不露怯意,点了点头,终于舒缓了脸色。
  “嗯,你是叫郭献吧。郭侍郎,你们上官大人平日对朕吝啬的很啊,难得户部出了个愿意给朕花钱的侍郎。”
  “陛下,您这么说,老臣真是难过的很。”一直未开口的上官显向陛下行了个大礼。
  “哈哈哈”梁淮帝被上官显的举动逗笑了。
  随后众臣纷纷附和,嘈嘈杂杂。
  “郭侍郎好办法!臣附议。”
  “郭侍郎不愧是年少有为,能为陛下解忧啊!”
  朝堂之上着实热闹了一阵才停歇下来,梁淮帝因昨夜睡得不好,今早又想着八王爷的事,心思一重,如今突然放松了,便觉得有些累。
  “陛下,关于中郎将之职。。”吏部尚书崔敬见陛下快是想退朝的样子,连忙出声询问。
  梁淮帝挥了挥手,“暂时搁置吧,朕要再想想。”
  “是。”
  “好了,无事便退朝吧。”
  “陛下,臣还有奏。”言玄亦朗声道。
  “什么事?”梁淮帝耐着性子问道,毕竟言玄亦平日奏折上的并不多。
  言玄亦抬首,一脸正色,“陛下,关于京都东陵处,三十二具陈尸之案。”


第27章 
  “关于京都东陵处,三十二具陈尸案。”
  此话一出,朝堂一片静默。谁人不知,东陵乃陛下先祖陵墓,当初迁都时陛下心孝,一并迁来的。如今东陵处竟然出了陈尸,还有三十二具之多!为何如此大案,他们竟然闻所未闻!
  “言相,”大理寺卿周晏站出来说道,“此案发生于东陵边界官道而非东陵正处,陛下乃是万民的陛下,你便是拿此等无聊事来打搅圣上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梁京都,天子脚下,是不是正处有何区别?”
  “言相,大理寺已抓获真凶,你如今一再提起,是想同陛下参一本下官治案不严么?”
  “周寺卿,按礼制,非流案,结案必须上交刑部复核,你可曾上交”
  “大理寺事务繁多,结案有十几日阻滞,也属正常。陛下,且不说言相所言是假,就只说言相竟对大理寺内务知之甚详,臣就想问言相居心何为?”周晏低头对上一鞠,转而看着言玄亦,一脸愤懑。
  “无碍,言玄亦,你继续说。”梁淮帝却是起了心思,举手示意,周晏黑着脸只得忍下不发。
  “元德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东陵边界官道,现三十二具死尸,上报京兆府。”
  “一月五日,京兆府遍查无果,遂上报至大理寺。”
  “一月六日,大理寺卿周晏不曾勘察便结案,抓捕嫌犯一人,未上报刑部便于当日处决,而后案卷皆销毁。”
  “微臣大理寺主簿感百姓之冤,愿附以血书,控大理寺卿周晏徇私枉法,压案不表,求陛下彻查!”
  言玄亦神色凛然,从袖筒里拿出一封血书,“陛下,臣刚刚所言,皆是出自大理寺主簿血书之上。臣受托于人,不敢辜负,还请陛下恕罪。”说完将血书双手奉上,由张福全接过呈给陛下。
  听到这里,周晏的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挂不住,大理寺主簿不过是个从八品的小官,他竟然敢。。。周晏偷偷看了一眼四王爷,却见四王爷未曾投来一个眼神,脚下一软,登时便要立不住。
  梁淮帝翻开血书,神色在字里行间闪烁不定,朝臣大气不敢呵,偷偷看了几眼,只能辨出梁淮帝脸上是愈来愈深的怒意。
  ‘啪’梁淮帝突然黑着脸拍了下案桌,朝下人闻声皆是一惊。
  “周晏,朕给你个机会,你还有何话可说!”
  周晏脸色煞白,冷汗频频,噗咚一下直直跪地,
  “陛下,臣,臣有罪,臣一时贪图评核绩考,便草草将此案了结,求陛下降罪。”周晏颤颤发抖,如今他只能一人揽下,只求四王爷。。。。
  言玄亦一听周晏的话,悬着的心一松,成了,陛下自来多疑,周晏竟用评核绩考这种虚事遮掩,梁淮帝听了定会怒火更甚。
  果然,梁淮帝冷哼一声,“柳正月!”
  “臣在。”刑部柳侍郎移步垂首。
  “朕命你刑部彻查此案,以半月为限!朕要这案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微臣遵旨!”
  “至于周晏”,呵呵,评核绩考,梁淮帝眼眸一冷,“革职查办,收押刑部,容后再审。”
  “退朝——”张福全一声结束了早朝,朝下众人神思百像,今夜睡不着的怕是又要多了许多人。
  “玲儿,你看什么这么认真?”苏璃刚进门就见玲儿伏在案桌上看书看的认真。
  “王妃,还是看那日书摊上买的野史记趣呢,奴婢现在才知道原来如今的京都竟是迁过来的呢。”玲儿见苏璃进来,赶忙站起倒茶。
  “嗯,大概是十七八年了吧。”苏璃虽生于雾谷,但并未与世隔绝,算起来似乎迁都正是她出生的那一年左右。
  “王妃真厉害,这都记得。”玲儿倒了茶,又转身去续了点金丝炭,“对了,王妃,王爷现在如何了?”
  苏璃看了一眼玲儿背影,笑道:“还不是老样子。”
  “奴婢看王爷如今气色好了许多呢,或是腿疾也好多了?”
  “不过是调些药膳,替他养养身子罢了,玲儿你在王爷面前可不要戳他痛处。”
  “是奴婢多嘴了,王爷真是幸福,有王妃这般为他着想。”玲儿盖上炉顶,转过身依旧笑容妍妍,苏璃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同了,暗暗上了心。
  门外适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夫人,我是初九!”
  “进来。”
  “夫人,公子说柳侍郎家的梅花开的正好,想请您一道去看看。”
  “梅花?”苏璃哑然一笑,“好。”她平日里赏的最多的便是药草,至于梅花,别苑温暖,梅花只有后院开了零星几株。
  初九一路高兴地往回走到清苑,褚彧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公子,夫人答应了。”
  “嗯,”声音虽冷,但眼尾的轻轻一颤,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思,“前两日让你去打听的,打听到了什么?”
  “皇上只给了刑部15日时间,如今已经过了6日,可是刑部似乎没什么进展,公子,您下午过去,是想提点一下柳侍郎么。”
  褚彧转弄着杯沿,眼神落在指尖,“布置那么久,若是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岂不是白忙一场。”
  “是,公子,我这就去给尚书府发拜帖。”
  柳府内。
  今日是休沐日,柳正月却实在不轻松。到今天已经是第七日,可是关于那陈尸案还是一筹莫展。
  “大人,第三个仵作也验过了,与前两个一般无二。三十二具陈尸,二十具是被殴打致死,死了三个月,十二具是死于一个多月,却是被毒死。只是这毒,实在是没人见过,也查不出来。”
  “那就再找仵作!”柳正月心里烦恼,死了一个月,不正是案件刚出的时候么,若那时尸身尚未破坏,可查之处就多多了!也幸好是冬日,腐烂的比较慢,他还有所可查。
  “大人,我们都找三个了,这还未到春,仵作本就不多,现下都还在老家呢。”仵作验的是死人,多的是忌讳,平日里没什么例假,只有这段过年日子能回去久一阵。
  “问过京兆府府尹了没,可有人来报失踪?画像,饰物可有人来认?”
  “大人,除了前几日几个收债的,没别人了。他们都只知道化名,不知真名啊!”
  柳正月一阵头疼,那新死的都是什么泼皮,连个亲眷都不来,来的都是些收账的。那十二具新尸腐烂的慢一些,勉强画了画像,谁知也没什么有用的人来认领。
  “老爷,老爷~~”
  “什么事?”
  “璃王府送来拜帖,说是下午要来看梅花。”
  璃王?柳正月思考了一下,印象颇模糊,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不过他柳府的梅花在京都盛名在外,如今冬日将过,有人赶着慕名而来也不算奇怪。
  “好,你就回说我下午在柳府门口恭候。”
  大梁京都锦城的百姓大都知道京都有三宝,武二郎家的脆饼,柳侍郎府的冬梅,还有隐于闹市的南风清倌,所谓一食二景三风雅。
  这其中,唯有柳侍郎家是寻常人进不去,又是寻常日子看不到的,因此便多了几分神秘。
  柳正月等在门口,远远看见一辆外饰清雅的马车驶来,相必便是璃王了,他赶紧正了正衣冠。
  “下官拜见璃王殿下,璃王妃。”
  “柳侍郎请起,是我们叨扰了。”褚彧被初九扶着先下了车,坐上了轮椅。
  褚彧平日里并不自称本王,虽只是称呼小事,柳正月在这烦躁日子里听起来还是很舒心。
  “王爷王妃快请进。”
  柳正月当头领着二人一路进了梅园。虽说这柳府的梅园在锦城算的是数一数二的大,但这柳府地域却不广,今日苏璃来了才知,这柳侍郎竟是将大半个柳府都作了梅园。
  一眼望过去,满园梅花流枝缀玉,宫粉淡云,玉蝶黄香,或红或白,难怪世人常谓“烟姿玉骨,淡淡东风色,勾引春光一半出。”
  褚彧和柳正月在梅园入口处,苏璃和玲儿则在不远的梅林里赏花。
  “柳侍郎平日政事繁忙,没想到这梅园还能照顾的这般好。”
  “王爷谬赞,”柳正月看着那一片梅林,眼神似是回忆,声音不自觉放缓:“婉儿以前最是喜欢梅花。她走的那几日是冬日,我无心打理,没想到开的更好了。那时我便想,是不是她还守在这里,忧心这些花没了照料,就连投胎都不去了。我想,那她一个人该多孤独啊。后来我便拆了这隔墙,扩了梅园,小心照料,说来也奇怪,我和别人花一样的心思,偏还是我这里长得最好,王爷你说,她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柳正月转过头,眼里似乎有闪烁,也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说这些,大概是触景伤情了吧。
  “王爷,我看你和王妃一起来,我也是有些羡慕的。”
  “羡慕?”
  “若是眼前人尚在,那珍惜也还未晚。”柳正月沉吟,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会在梅花树下向他招手的女子。
  “珍惜眼前人。”褚彧听完讷讷自语,苏璃走的远了些,身影显得有些模糊,只是那笑声似乎还是萦绕在他耳畔。褚彧眸中渐渐蓄满了情绪。
  是啊,连这天下他都敢夺,而她就在他身边,他凭何要放手。初时,他要的不过是腿愈之期,后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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