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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无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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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盈家里虽不算是官宦之家,但也算是清贵世家,又是她看着长大的,真真是登对!满意的紧呐!
  只是,虞氏抬眼四处寻了一遍,这大礼都快要行了,鎏云一个新郎官跑去哪了?
  “噗咚——”
  上官鎏云穿着大红色鸳鸯喜袍,站在他院子里的小池子边上,数着数,六百一十七颗。
  再想扔下一颗时,手势突然停了下来,嘴角牵起一丝弧度,这数字真好啊。
  “你怎么还在这,马上要行礼了!”说话的人皱着眉头,语气似乎是急促。
  上官鎏云都不用往后看,这声音一听便是阿蕴的,他语气冷淡,但其实声音颇有磁性,鎏云最喜欢阿蕴明明拿他没办法,还要装凶的模样,就好比现在。
  “刚刚扔石子扔到了你生辰的日子了。”鎏云转过头冲着叶蕴谄媚地笑了笑。
  “在说什么胡话。”叶蕴对他时不时冒出的一句胡言乱语,已经习惯了,也懒得深究,“你再玩石子,误了吉时怎么办?”
  “好,走了走了。。。”鎏云叹了口气,作无奈状,转身经过叶蕴的时候,顺其自然地拉过叶蕴的手。
  “你!”肌肤之间突然的碰触,叶蕴愣在当场。
  “不走么?误了吉时怎么办?”鎏云嘴角噙着笑意,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自顾地继续拉着叶蕴向前。
  叶蕴好似木偶一般,被鎏云拖带着穿过小院,中院,人群,两个人的手在长长的喜袍遮掩下紧紧地十指交握在一起,在四方嘈杂声里,藏着他这处的一隅安静。
  何时到的礼堂,叶蕴不知道,定住似地看着堂下二人礼成,他想的却是,鎏云是何时放开他的手的?他这么做是无意还是。。?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喜婆高声一呼:“送入洞房——”
  叶蕴看着鎏云二人牵着红绳进喜房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惨淡一笑;如今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过了今日,鎏云便真的是他的妹夫了。
  当那两抹深红消失在尽头处,叶蕴的眼神暗了暗,他突然很想去一个地方,残存着他气息的地方。
  叶盈手里绞着红色手帕,坐在红色喜被铺好的床榻上,脸上溢满了娇羞与欣喜。
  她从小到大在佛前求过最多的一个愿望,便是嫁与鎏云为妻,若是不行,那为妾也是甘愿的,只要是能留在他身边,她都觉得是顶好。
  刚知道上官府来提亲时,她便高兴地连着几日都睡不着,之后的每日,除了去寺里还愿,便是写信给鎏云,只是鎏云从未回过她。也是,听说他要专心科举,他从未对仕途上心,如今成了婚如此刻苦,难道也是为了她么?一想到这,叶盈心里便跟吃了蜜一样甜。
  “鎏云哥哥。”等了一会儿,鎏云还是没来挑喜帕,叶盈小心翼翼地出声。
  没有回应。
  “鎏云哥哥?”叶盈又喊了一声。
  依旧是没有回应。
  终于是忍不住,叶盈小心的提起了喜帕的一角,空空荡荡的喜房,如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哪来什么新郎官。一阵冷风吹来,窗户半开着,可是,他人呢?
  大半个时辰前,上官鎏云趁着叶盈发呆的时候,便爬了窗,溜回了自己的小院,轻车熟路地从房内床底搬出了一个酒坛。
  “璃儿,你今日可会陪我同醉么?”
  上官鎏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搬着酒坛子往院子里的藤廊走去。
  “谁!?”
  鎏云抬头看到叶蕴的时候,暗淡无光的眼睛里突然便亮起了星火,唇角忍不住也扬起笑意,真巧啊。
  “你怎么在这里?”
  瞧瞧,他又皱眉了,他总是喜欢对着自己皱眉。
  “你说话啊,盈盈呢?你留她一个在房间,跑这来干嘛?”
  可是他生起气来,眉眼都是好看的,就是脾气没小时候好了,真可惜。
  “你怎么了,伤着哪里了?怎么不说话,你不要吓我!”
  鎏云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叶蕴从刚看到他时的生气,突然变得有些无措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鎏云终于开口。
  只问这一句,叶蕴就似乎成了哑巴,若不是那掌心的柔腻感还未消掉,他怎么会一个人过来这里喝酒,又怎么会又碰到他。
  过了很久,叶蕴才寻到一个借口。
  “坐你院子里的藤廊,月亮似乎是好看些。”
  “哦?是么,那我也坐一会罢。”鎏云说完便自顾自地坐在叶蕴一侧,隔着一个叶蕴刚刚用的酒杯,抬起头看着天上。
  “阿蕴你没骗我,坐在这里看起来,这月亮真的圆了些。”若是有在你身边,那看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那是自然,我不是你,我可不骗人。”鎏云的语气太过温柔,叶蕴把声音提高了些,才显得自己没有迷惑于他的声音中。
  “我何时骗过人?”鎏云低头看着叶蕴一笑。
  “太多了,从你六岁时便开始。。。你莫转移话题,洞房之夜你跑出来作甚么?”
  “我六岁时候怎么了?”上官鎏云倒了些新酒在叶蕴的杯子里,混着之前还剩着的,就着杯口一饮而尽。
  “你六岁时候打碎了你爹的烟青玉骨瓷花瓶,还硬说是我碰坏的。”叶蕴说完,想起来什么,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是怎么了,盈盈一个人呆那怎么办?”
  “然后呢?”
  “然后我便被我爷爷打了一顿。”叶蕴一说完便懊恼,他怎么老是被鎏云的话带着跑。
  “看来我天生就是个坏人。。”上官鎏云笑了笑,又举起了酒杯,
  “别喝了!”叶蕴也不知道为何,见他喝酒便心里堵得难受,鎏云不停下,他就只能一把拉住上官鎏云的手腕。
  上官鎏云也不挣扎,只是淡淡地对上叶蕴的眼神,“阿蕴,其实那次是我第一次杀人。”
  叶蕴愣在当场,手也顿住似的停在半空,那次,他说的是羡城么。
  “我带着府尹的护卫兵屠了羡城的白虎寨,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想想又不甘心。总不能让你只想着我欠你的事,对不对。”
  “鎏云。。。你何必呢。”我不过是你一个儿时玩伴。
  “因为你于我,不止是一个儿时玩伴。”
  月光下的俊美少年,一身红色喜袍,他的眼睛里满满装着的,便是他的一个世界。
  “阿蕴,我要回去了,盈盈在等我。”
  “好。。。”
  “今日,真的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他眼睛里亮闪闪地衬着一地月色,笑起来明媚张扬。
  他先转过头,眼泪无声地落在前襟,牵过了你的手,也饮尽了你喝的酒,到最后,终于也不算是辜负了这个大喜日子。
  阿蕴,你说我们这样的交情,算不算也是一辈子了?


第33章 
  红色喜烛快烧了一大半,叶盈还是没自己把喜帕摘下,她想,不管是去了哪里,鎏云哥哥总会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边一阵轻巧的落地声,这次叶盈终于注意到了。
  “鎏云哥哥,你回来了吗?”叶盈小心翼翼地发问。
  “嗯”
  喜帕下的云纹绣鞋在一步步靠近,周围安静的叶盈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轻轻哗的一声,喜帕终于被抛在床边。
  叶盈有些羞意地抬起脸,对上的是一双通红的眼睛。这是。。。怎么会,她的鎏云哥哥怎么会,哭了?
  “等我摘盖头么,怎么这么傻。”上官鎏云神色幽寂末明。
  不带任何语气的话语随着酒气扑鼻而来,叶盈心里的苦涩也跟着被放大了起来,她等了快一晚上,却连句解释都没有。
  “鎏云哥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娶我?”叶盈有些委屈,她向来最会骗自己,可是,在大喜之夜被晾了大半晚,她还能继续欺骗自己他是喜欢自己的吗?
  “难道不是结局重要么?”鎏云冷笑道。
  “成亲算什么结局,死的时候才是!”叶盈带着哽咽,终于忍不住吼出了这一句。
  鎏云原本头有些疼,语气确实比平日冷淡了些。
  听到这句时他蓦地一滞,恍惚间忆起了苏璃说过的话,“她一定会留在你身边一辈子等你爱上她,所以你一定会看着自己负她一辈子!”
  他到底怎么了,明明叶盈是最无辜的一个,是他拉她下水的,如今他竟然还嫌她碍事么?
  鎏云心下突然一片冰凉,其实错的只是他一个而已,对叶蕴的感情是错,逼自己娶了叶盈是错,娶了她却永远不能爱上她是错,今天对叶蕴说的那些话也是错。
  “盈盈,对不起。”良久,鎏云声音发涩。“盈盈,我以后会对你很好,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买给你,好不好。”
  “鎏云哥哥。。”叶盈止住了哭声,脸上挂着泪痕,呆呆地看着上官鎏云,她有些不明白鎏云的意思了。
  “盈盈,天快亮了,你快休息吧。我整理下行李,明日去国子监,仕考之前就不回来了。”上官鎏云从柜子的上层拿出一个早就整理好的布裹。
  叶盈看着布裹,张了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呵,原来他早就作了准备,他对她的耐心也只到了掀盖头的那一刻啊。
  这是她憧憬了一个月余的新婚之夜啊,最后竟是这样,连草草结束都算不上,根本没有开始,甚至连合卺酒都没喝。
  ‘嘭’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叶盈坐在床沿,看着空空荡荡四周和满目的喜色,讷讷自语,
  “我知道的,你喜欢苏璃,秋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她嫁给了王爷,所以你娶我是退而求其次,对么?”
  叶盈一边说一边眼泪又涌了出来,好似断了线的珍珠止都止不住,微弱的哭声渐渐被大哭所代替。
  木窗一侧的帘子被突然来的一阵的夜风吹的沙沙作响,衬的叶盈的哭声愈发孤寂。
  一觉睡到了午后,苏璃睁开眼的时候还是昏昏沉沉的。
  依旧如往常一般下意识的侧身,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反正每次他都比她先走,所以每次她都是扑了空。
  可是,这次下去,怎么似乎是硬硬的,左右摸了一会儿,这是,胸口?
  倏的眨开眼,发现褚彧赫然赤着上身躺在她身侧!
  褚彧赤裸着的上身看起来骨架匀称,白皙的皮肤肌理分明,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和自己的——手?
  苏璃一时看呆,忘记收回,慌忙中想收回来,突然被被子下伸出来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
  睫如扇羽,褚彧阖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眼神向下朝着苏璃手的方向。
  “捉住了。”低低的笑从头顶传过来。
  褚彧清早的声音带些沙哑,摩挲在苏璃的心上,听得她觉得有些痒痒的。
  “。。王爷。今天不去泡温泉么?”苏璃试了试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是徒劳。
  “别动。”褚彧紧了紧手心,“今天晚一些吧,昨晚太累了。”
  “昨晚?”苏璃酒量浅,若不是十分安全之地,也不会醉成如此。昨天一是最近心事太多,二是在别苑里,有褚彧的地方,她觉得安心。
  至于现在,她是真的已经有些记不清昨晚的事了。
  “嗯,吐了我一身。”褚彧带着淡笑,丝毫不见嫌弃。
  “。。。抱歉。。”
  苏璃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是喝酒误事,侧着的头又往下埋了埋,只是手还被褚彧握着,于是动作就有些滑稽。
  “后来,我便帮你把衣服换了。”褚彧把握着苏璃的手似乎不经意地往下移了移,只是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苏璃闻言抬头,鼻尖不小心划过褚彧的肋骨一侧,她感受到褚彧似乎有一下轻颤。
  “你帮我换的?”
  褚彧深呼了一口气,近来不似最初时候,他还能装的清心寡欲。现在只是想起身侧一抹温软,他便有些难以自持。
  若不是如此,他怎么会每日一大清早便去温泉池子。若只是为了早食,哪里需要这么早。
  今天不过是疏懒不舍了一次。。。褚彧余光瞥了瞥下身盖着的初春的薄被,渐渐有些明显的一处,耳后第一次有些粉红。
  “骗你的,玲儿帮你换的。”褚彧突然侧过身对着苏璃说道。
  一张俊脸突然靠近,苏璃不自觉地咽了一口,眼神四下乱蹿,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她生出了一丝失望。
  “嗯。。。”
  褚彧右手自然地将苏璃鬓边的垂发别到耳后,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最近很高兴,苏璃在外越是淡然,在他面前越是遮掩不住情绪,他便越觉得自己对她是与众不同的,这样下去,身还是心,她一个都别想离开。
  哎,只不过,褚彧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样思绪不停,似乎侧着也是没用,真是磨人啊。
  “璃儿,我先起来去泡温泉。”褚彧无奈地起身,随手拿起架子上的雪白外袍,随意地披在身上,腰间用绸带松松垮垮地扎了一个结。撑着床沿走到了轮椅之处,如今他已经能走几步了。
  被子空隙中突然窜进的一股凉意,和突然被松开的手,苏璃生出了些不舍,看到褚彧慢慢能撑起一会儿的腿,心里又是五味杂陈。
  “嗯,我再睡一会儿。”
  待褚彧走后,苏璃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也起身穿起了衣服。
  “王妃,您起身啦。”玲儿在外听到声响,敲门道。
  “嗯。”
  “王妃我进来了?”玲儿推开门,接过苏璃手里的衣服,“王妃,您总是不知会一声,自己便起来了,那还要奴婢做什么。”玲儿笑着嘟着小嘴,开玩笑似的埋怨。
  “不过是小事,我自己可以的。”
  “王妃,就算您自己不可以,奴婢也帮不到!昨晚您都醉成那样了,也不让我帮你换衣服!”
  苏璃看着玲儿帮她打侧襟结的手,“昨晚不是你帮我换的吗?”
  “您昨晚抱着王爷不撒手,我和初九两个都近不了身。怎么帮您换,最后王爷就让我们出去了。”玲儿回忆道,她倒是觉着没什么,王爷王妃本就是夫妇,这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吧。
  苏璃却是脸上突然一热,这个褚彧,真的是,气人!
  “王妃,您怎么了,屋里太热了么?”
  苏璃在外少有其他情绪,是以玲儿都不觉得苏璃会是羞涩,只当她热了。
  “是啊,天暖了,暖炉便收了吧。”苏璃压下情绪,调整了语气。
  “遵命!王妃。”玲儿笑嘻嘻回答。


第34章 
  大梁的科仕大略分为四等:童生试,乡试,会试以及殿试。
  若说童生试和乡试或许还有些□□曲折可以说,那会试和殿试则是严苛的毫无水分。
  每三年在大梁京都锦城举办的便是会试与殿试,会试由礼部主持,皇帝任命正、副总判,各地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皆可应考,取三百名为贡士。而这三百贡士,经过殿试,再取一甲二甲三甲,一甲取进士及第,便是天下学子们最为歆羡的状元,榜眼,探花。
  上官鎏云以前是京都锦城出了名的膏粱子弟,惯了以玩乐为主,自然不曾考过乡试,更不用提举人身份。不过有个正二品的爹,若是想进国子监,那还是绰绰有余。
  国子监里,成亲之后,为了躲开叶盈,上官鎏云已经在这呆了三天。今天又是读了一天的书,刚走到侧室,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房里突然闯进了一个人。
  “鎏云,我就说在门口似乎看到你了,走的那么快。怎么新婚才几日就来啦,不怕你的小娇妻生气?”进门便絮絮叨叨说话的是御史大夫的嫡长孙方鉴知,取自‘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可见家中长辈对他的期待。
  御史大夫方怀瑾在朝中是出了名的正直不阿,对待自己的孙子更是严苛,可是偏偏这方鉴知还是不按照章程来,最擅长之事便是享乐,比之鎏云有过之而无不及。
  鎏云与他也算的上是自小熟识,只是后来鎏云为了叶蕴进了太医署,见得面少了,联络便也少了,如今进了国子监,两人绕了个圈又绕回到了一起。
  “鉴知,你家中一正妻两美妾,气量还是你那边大些。” 看清来人,上官鎏云起身挪了张凳椅给他,自己也坐在桌边。
  “不说了,我娶了三个,我爷爷对我都是天天耳提面命要我一心向学。都不知道现在这第四个怎么进门。”方鉴知拉过凳椅一屁股坐下,一脸真实的愁苦表情。
  “什么,你还要娶?”上官鎏云正在喝水,听了方鉴知的话差点呛到。
  “那不是去年冬日,去了趟湖心亭看雪,便是遇上了一生挚爱么。” 方鉴知回忆起他的老四来那是一脸深情。
  “你前三个同我说的时候,分别是一生唯一,一生难舍,和一生不离。”上官鎏云这几日原本有些暗淡的心情,硬是被方鉴知的表情给救了过来。他拍了拍身侧之人的肩膀,“鉴知兄还是体力心力皆甚于我啊!”
  方鉴知对上官鎏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正了正脸色,“我来是要跟你说消息的,前两日我去打听了,这一届外头可听说有个才子呢!你想当状元,我看他就是劲敌!”对于国子监的官二代们来说,这外头,自然指的就是各地过了童生,乡试考上来的举人。
  说起这方鉴知,还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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