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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昂的父亲宪王是今上同母弟。
虽然尚永良遭遇难产早逝,大公主也未能养大,但到底都是有封号且上了皇家玉牒的人物。作为外家的定北侯府与身为宗室的宪王府道理上确实论得成亲戚。
照说裴子昂认了其姝做表妹,原可顺理成章揭过这一页,偏偏有人没眼色,“表哥表妹才是一段佳话!”
裴子昂毫不留情地怼回去:“她才多大?小娃娃一个!那么希望成就佳话,怎么不娶你小舅家刚会爬的表妹?”
半岁多的女娃娃,以这侍卫的年纪做人家爹都够了。
众人起哄的对象瞬间转移。
其姝却不乐意,怎么拿她跟学爬的婴儿比?
她是重生的,芯子里头的年龄不论,这副身体可是十二岁呢!
无意中垂眸瞥见……
好吧,虽然那处平平如原野,可能还不及胖嘟嘟婴儿肉厚。
其姝很是气闷,挣扎着要下地,不知碰到裴子昂哪里,听他嘶了一声,似乎很痛。
大概两人八字犯冲,总是互相作对。
裴子昂没让其姝如愿,他瞥一眼店里,桌椅板凳全掀翻了,没地方可坐,只好示意侍卫抬走三角眼尸首,然后把她放到柜台上。
“在这儿歇一会儿,等杨启审完人,咱们就回去,别害怕。”边说边亲切地揉揉她头顶,“乖啊。”
其姝:“……”
真拿她当小孩子哄吗?
她愤怒地瞪他。
裴子昂站在她身侧,手肘做支撑,懒洋洋半靠在柜台。
他提醒她:“你最好把眼睛闭起来。”
凭什么呢?
其姝偏不,反把眼睛瞪得更大。
于是她看到袁潇上前解了裴子昂的腰带!
解了腰带不算完,他还扯开了裴子昂的衣襟……
露出的白色中衣上,腰腹位置处染着血渍,足有巴掌大一片。
原来他受伤了!
上药裹伤当然要脱衣服!
其姝反应过来,迅速抬手捂住双眼。
光明正大的事为什么不说清楚?
存心戏弄她吗?
不想挨着讨厌鬼,其姝一下一下往远挪。
谁知发尾被拽住,害她不能动。
眼睛捂着看不见,耳中听到裴子昂的声音:“不是让你乖乖坐着别乱动,当心掉下去。老是不听话,三从四德没学过?”
说到最后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是没学过啊!”其姝理直气壮。
尚永泰既然想从女儿里选人继承家业,不说把她们当男儿教养,大户人家子弟该学的琴棋书画也一样不落,外加算学、经营之道,还有泰西话与罗刹话等等。真正长本事的都学不过来,当然没工夫学《女则》、《女戒》之类半点实用没有的东西。
裴子昂大笑:“差点忘了,你将来要当守灶女。”
做守灶女有那么好笑吗?
其姝捂着眼翻了个白眼。
身后脚步匆匆,杨启来报:“王爷,那人招了,北戎王打算伺机来攻,特命百人在此埋伏,届时里应外合。”
裴子昂淡淡“嗯”了一声,追问:“什么时候到的?头目在哪儿?”
“七月二十三。白天三人假扮行商打尖,暗中给村子里的狗下了药,半夜再潜入杀人。从七月二十四起,除了叫他们绑在各铺子里,好与东主联络扮无事的掌柜,真正的村民就再没活口了。头目是名百户长,就在隔壁的南北杂货铺。此处算客栈在内,店铺共十七间。村民十三户。为求稳妥,不令过往商旅生疑,每处分有二至五人不等。”
其姝骇得长大了嘴巴。
按邸报所载,永兴十五年,也就是今年腊月十八,夏国衙门封印的第三天,北戎军队南下突袭,攻破北关入境,并以破竹之势连占包括平城在内的数座城池。
但她从未由任何渠道听说他们提前数月已派奸细潜入。
是朝廷隐瞒了此事,还是与前世有了不同?
如果是前者,难道因此便定了尚家的罪?
如今她协助裴子昂破坏了北戎的计划,是不是足以证明尚家无辜?
只是……
别说已功成名就的裴子昂,就是在尚未考取功名的七哥尚其沛眼中,她也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孩子。
没人会认为她所言所行能代表定北侯府的政见。
一心忠于本国便罢了,若真是生出异心,家族中的掌舵之人断不会将如此重大的秘密说与一个孩子知道。
其姝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无论定北侯府究竟是谁说了算,最有钱、最有可能借巨款给旁人的,必定是她爹爹。
不,不会是爹爹,爹爹明明为扞卫国土死在了战场上。若他与北戎有瓜葛,何必偏要去从军。
可是,祖母寿辰后不久,一家人就启程迁往京城暂居。是以除了自告奋勇上战场御敌的爹爹与大堂兄,其他人在那场战事中皆毫发无损。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裴子昂隐隐带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其姝楞了几息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她,放开手,呆呆望着裴子昂等他下文。
却见他点了三名玄衣卫,“你们留三个人在这儿,以防有人过来查探。其余由袁潇带着,从隔壁开始逐个攻破。客栈那边由我们动手,还会另派一队人去村民家里。”
说着取出怀表看一眼,“现在刚过戌时正,给你们一间铺子一盏茶的功夫,最晚亥时三刻,我们离开。”
最后才转向她,“等会儿你和杨启随我从正门回去,就当作是满载而归,免得被藏在其他店铺里的奸细看出异样。”
这是在安排后续行动。
按西人计时的说法,一盏茶约为十分钟,剩下十五间铺子,总共一百五十分钟,亥时三刻刚好是界限。
其姝点点人数,不算裴子昂,铺子里的玄衣卫一共二十人。三人留下,杨启离开,还有十六人去执行任务。就算余下每间店铺都有五个北戎人,以三倍人数去偷袭,必有胜算,时间应是不紧张。
她手撑台面跳下柜台,脚才落地,尚未站稳,就听“笃笃”数响,敲门声不徐不疾地传了进来。
“齐掌柜,你白天要的东西我给送来啦。”
这该怎么应对?
虽说假掌柜就关在暗室里,可他们并不知道外面那人来意为何,是真的依约送东西,还是发现不妥前来刺探。如此一来,就算押着假掌柜出来回话,谁又听得出他话里是不是暗示了什么。
如果其他铺子里的北戎奸细知道此间出事,蜂拥而出……玄衣卫与他们人数相近,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平原姝:作者,出来谈谈,这章标题是不是有讽刺我身材的嫌疑?
禽兽昂:有bo才能未平,你……有吗?
平原姝:……(╯‵□′)╯︵┻━┻
第5章 戏精子昂
入选皇帝亲卫的人自然精明干练非比寻常,其姝想到的他们也全想得到,原先有序又不失轻松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室内静默无声,紧张非常。
其姝下意识地看向裴子昂,他眉头微蹙,显然有些为难。
但这神情不过维持一瞬就恢复如常,随之而来的是他抬腿一脚踹在才被扶正的一张红木灯笼椅上。
椅子“哐啷”一声翻倒在地。
这是几个意思?
裴子昂疯了?不然发脾气怎么不看看天候?
正腹诽着,就听他高声道:“掌柜的,这算怎么回事?我们诚心诚意来买东西,你却总是推三阻四!一时说歇业不开门,一时又要招呼旁人把我们撂在一旁!送上门的客人往外赶,看你这根本不想做生意的样子,你这里根本是黑店吧!”
语气嚣张跋扈不算,还抽出长剑劈开了一张桌子。
其姝无奈至极,重新捂住双眼。
她的运气可真好,重生还不满三天 ,就要和裴子昂一起死在这儿了!
他是她的克星吧?不管前世今生,只要他出现,准没她的好!
“客官,大爷,您别急,别急。”
这……不是三角眼的声音吗?
其姝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张大眼眸从指缝里往外看——哪里有什么三角眼,是裴子昂双唇一张一合,“我们连镇店之宝都拿出来给你选了,怎么会没有诚意做生意。”
清咳一声后又换做假掌柜,“就是,客官可不要乱说,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家。今日招待不周,客官看中了什么,都给您打个折扣。”继而扬声道,“我这儿忙着呢,天塌了也明天再说。”
不止声音语气,连两人说话时不尽相同的口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话音落后不久,就听到门外脚步轻响,踢踢踏踏逐渐远去。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裴子昂点了两人从后面出去暗中察探。
直到得到回报,那人确实已离去,这才命令大家依先前安排行动。
等在客栈里的玄衣卫们正轮班用饭,一楼大堂开了三大桌,笑语喧哗不绝于耳,一派升平景象。
因客官们全不准人近身服侍,两名“小二”肩上搭着毛巾,百无聊赖地抱着手站在角落里。
其姝三人进来时,就见他们一脸热情地迎过来。
裴子昂身上有伤,但披风一裹,外表看不出异样。
杨启随手点了一名帽子略歪的“小二”打热水上二楼。
热水送进屋,人也被扣下。
一番大刑,问清楚客栈内人手数目与位置,便咔嚓一刀送了命。
三楼天字一号房内,一楼的喧哗声早已停歇,尚其沛翘腿坐在罗汉榻上品茶,不时略带紧张地搓手。
谢氏端正地坐在榻桌另侧,手里抓着一串念珠,心中默念经文。其婉坐在嫡母身旁的鼓凳上,她怕得不行,全身发抖,好几次险些将茶盏脱手跌落。
其姝推开窗,外面漆黑一片,远处灯火点点,像天上的星,忽明忽灭。
偶尔似乎有响动传来,待侧耳细听,却只余静寂,压抑得令人坐立难安。
她走到屏风外面,问坐在条案前写信的裴子昂:“你说……北戎王若是知道他的人全军覆灭,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开战?”
这怎么说得准呢。
打起仗来一切都讲究因地制宜、因时制宜,计划随时随地会有变化。
见裴子昂静默不语,其姝更急,“我们连夜赶回平城,明日一早就举家离开?”
这可不行!
如今距乔太夫人寿辰整日不到半月,许多从外地赶来贺寿的官员勋贵们已住进平城。如果尚家忽然离开,岂不是人人都知道出了事。
别说这场仗还不一定打不打得起来,就是真有战事,也最忌讳人心先乱。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裴子昂平淡地说,“他们会绑了掌柜瞒天过海,咱们难道不会?”
“那可以瞒多久呢?”其姝追问,“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北戎人布置时肯定也觉得天衣无缝,还不是被你瞧出破绽。”
“我这都写好了。”裴子昂将信塞进信封,“八百里加急,一封回京,一封送给平城总兵,前者不过两三日,后者最迟明日天亮前,便会有对策。”
他叫来杨启,命他安排送信事宜,又吩咐选出十人善后,在大队离开后防火烧村,掩盖痕迹。
其姝本已回到屏风后,听到对话又冒出头来,“烧村?你连我的铺子也要烧吗?”
考卷都烧了,还妄想金榜题名中状元?
连输两场,她凭什么让爹爹改变对她的看法,进而相信她说的那些事?
裴子昂微有不悦。
其姝的性子他已摸出大概,聪明果敢算得上一等一,就是没什么城府,遇事易冲动,也不大会看眼色。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不但不惹人讨厌,反像小猫一般傲娇可爱,无事时忍不住就想逗上一逗。。
不过,病犯在他做正经事时,实在有点烦。
看在一枪救命的份上,他耐着性子解释,“戎人在这里十几天了,咱们可没这功夫慢慢处理尸体,一把火烧焦了,就是有人路过也看不出异样。”
其姝轻声求他,“可不可以把铺子里的尸首搬到村舍去?要是人手不够,我可以叫家丁帮忙。”
裴子昂叫她气笑了,“没着火的屋子里的人,一个不落的跑到着火的屋子里去被烧焦,这可真是天下奇闻。”
谢氏怕女儿误了玄衣卫的正事,托其沛过去打个圆场,将人拖了回来。
直到登上马车离开关前村时,其姝仍然闷闷不乐。她依在窗前,梳着丫髻的小脑袋整个探出窗外,目不转睛地望着渐行渐远的村落方向。
玄衣卫做事讲究效率,早将农舍、客栈和店铺内储存的菜油翻出来泼洒在各处,寻着风向从村落最西边点燃了草垛。
赤红的火苗随风高涨,遥遥映在其姝水亮的双眸中,映红了她委屈哒哒的小脸。
裴子昂看着有些不忍心,到底是他一把火烧得人家倾家荡产,于是策马上前,柔声道:“你的本金我赔给你。”
谁稀罕那点钱呢!
她的铺子可是会生金蛋的鸡!
如今鸡飞蛋打不算,还乱了她的计划,闹得尚家一家子更加前途未卜。
其姝越想越生气,也不知哪辈子欠了裴子昂,今生救他一命还不够还!
她“哼”一声,缩回车里,拉紧窗帷不理他。
裴子昂诚心诚意,并不因碰了钉子就改变主意。
到达平城后,面见乔太夫人时再次提出赔偿其姝之事。
不想谢氏因婆母对尚永泰行事总有微词,请示出门时,只说带孩子们散散心,并未提及目的地是其姝名下私产。
裴子昂本是好心,却无意中将其姝母女出卖。
乔太夫人当然不会对着一个外人多说什么,可当天晚膳前,便对着聚到万福堂的谢氏等人发作起来。
“其婉的婚期已定,接下来也该快点把其婕的事议一议,毕竟其姿与她同年,若姐姐的婚事说得迟了,妹妹也要耽搁下来。”
其姿是三老爷尚永康的独生女,堂姐妹间排行第四。尚永康是庶出的,为人又没什么出息,乔太夫人对他一房人虽不曾苛待,却也不会多上心。
谢氏一听就知道婆婆话里有话,若是旁的事,她或许会顺着太夫人的意思。可涉及到孩子们的婚事,一来她不能不与丈夫商议,二来她也有私心。
做守灶女继承家业,说起来似乎格外风光,内里辛酸只有自家人才知道。
辛苦操劳不用说,就连成亲也得招赘——有本事有骨气的男人怎么可能愿意做赘婿。
谢氏舍不得亲生的宝贝受这份罪,可若其婕就此议了婚事,那她的其姝不做守灶女也不行了。
其实尚家人人都清楚乔太夫人做不了尚永泰的主,他嫁哪个女儿,把女儿嫁给谁,她说的话不算数。但涉及其姝一辈子的大事,谢氏关心则乱,忍不住解释道:“相公的意思是其婉性子弱,脑筋也不如妹妹们灵活,所以……”
所以认为她不适合做守灶女,这才说了亲事。其婕与其姝之间胜负仍未分出。
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太夫人打断,“所以什么?我向来就说老四不靠谱,培养什么守灶女,男人女人怎么可能一样。其沛结交六郡王,外面的人说起来也是肝胆相照,英雄相惜。换了其姝和那些军卫混在一起,叫人知道了,名声还要不要。”
被点名的其姝坐在下首的玫瑰椅上,小嘴紧抿,手里樱粉色的杭绸帕子被绞得满是褶皱。
她得忍住,铺子一把火烧了,要想赢三姐,就得从原来丢分的性情一项上找回场子,决不能冲动。
谢氏少不得为女儿分辩几句:“其姝年纪还小,六郡王又是表兄。”年长的堂兄、表兄带年幼的妹妹出门玩耍,是十分正常的,不会惹人非议。
乔太夫人本就恼火着,见儿媳接连顶撞她,更是怒不可遏,“女儿是你们的,想怎么教就怎么教,我老太婆管不了。不过老四这人,从小看着比他兄长们聪明伶俐,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有官不做偏要经商,有其沛在这儿他偏不过继!每每气得我什么似的!忤逆不孝,行事偏激,老天爷都看不过眼,罚他独子早逝,断子绝孙!”
此话实在过分,屋子里顿时隐隐响起几下抽气声。
其姝眼里唰一下闪起火苗,再也忍不住插嘴还击,“二姑姑死时不到十五岁,未及笄,未说亲,连祖坟都不能入,比五哥去时更惨。按祖母的说法,老天爷这样惩罚您,又是因为您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有悖人伦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倾家荡产姝:烧了我的铺子,你快赔钱赔钱赔钱!!!
债多不愁昂:这是我的俸禄卡,密码za2qs,以后家里钱怎么花都你说了算(*  ̄3)(ε ̄ *)
…………………………………………………
第6章 人有相似
这回连抽气声都听不见了,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其婉拼命扯妹妹的袖子,可其姝完全不理,连珠箭似的嗖嗖嗖把话放完,吓得她全身瘫软,几乎没从椅子上跌下去。
老夫人果然大为光火,拍着桌子呵斥:“你……混账东西!来人!”
眼看要上家法,其沛忙出面解围。
“祖母,既然我早晚要过继给四叔,那四房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