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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叔摸着胡渣,嘿嘿笑:“真不容易,咱们客栈有老板娘了。”
这会儿功夫,青岭村里,妇人们纷纷从地里归来,忙着做好了午饭送去田里给自家男人吃,路过穆工头家,见许氏坐在屋檐下搓玉米,女人们喊道:“文保他娘,你们家怎么还吃玉米呢?”
许氏笑道:“这话说得,我们家发财了不成?”一面招呼,“进来喝口水,我早晨炒的瓜子可香了。”
女人们便进来,一人抓了一把瓜子,家长里短说别人的闲话,忽地有人说:“村头李家的,前日里在镇上瞧见你家小晚了呢。”
正文 019 到底怎么回事?
“凌霄客栈不是在白沙镇十里地外的地方吗,她在镇上做什么?”许氏给她们倒水,好奇地问,“见着她啥样?”
正好村头那家从地里回来,被众人拉进篱笆院,那妇人便说:“我瞧见个小娘子,穿着玫红夹袄,鲜鲜亮亮,模样和你家小晚很像,另有一个比咱们年轻几岁的女人,坐着马车上给她买一串糖葫芦吃。”
众人听着,便说起凌霄客栈前日里刚死了京城大官的夫人,果然他们店里每回死了人,就到镇上卖包子。
有人说:“看样子,那客栈里的人,待你家小晚不错,那妇人兴许就是婆婆。”
却有人说:“那个凌朝风好像没有爹娘,客栈里倒是有个女的打杂。”
许氏吐着瓜子皮,翘着腿若有所思,隔壁家的王婶问她:“小晚没回门?”
“我只想把她打发出去,哪里还指望她回来,她别给我惹祸,害得那边来找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许氏摆摆手,“那丧门星小妖精,离得越远越好。”
村头李家的说:“你别说,小晚的模样本就好,那日我瞧见穿着好衣裳坐在马车里,就怕自己眼花,不像是吃过苦的人家的孩子,倒像富贵人家的姑娘了。”
许氏瞥她一眼,冷笑道:“在家她也没吃苦啊……”目光幽幽扫过众人,拍拍身上的瓜子皮说,“赶紧回去做饭吧,别饿着你们家男人。”
女人们呵呵笑着离去,窃窃说着悄悄话,必是指责许氏从前虐待小晚,她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拿笤帚来扫瓜子皮。
隔壁王婶却拉着她轻声说:“妹子,你别怪我多嘴,你想啊,文保他爹常年在外头,文保还那么小,这少说还有十来年的光景才能指望得上。家里上上下下地里的活儿,全在你一人身上,倘若大女婿是个中用能使唤的,哪怕不出力气出点银子,也能帮衬家里不是?”
许氏眼睛一亮,王婶说:“单单聘礼就出一百两,别说咱们村,白沙镇上的大户人家都没这么阔气,家底一定了得。”
“她婶子,你的意思是?”许氏皱着眉头,细长的眼睛里满是算计,又胆小地说,“凌霄客栈我可惹不起,他们杀人,那个凌朝风是个怪物。”
王婶道:“眼见为实,打听打听看一眼,也是你做娘的本分,谁还能说你什么?若能从小晚身上捞一些,将来还不都是文保文娟的?”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许氏道:“容我想一想。”
午后,凌朝风出门办事,彪叔带着二山去采购,听说明天有商客路过要投宿,小晚便麻利地跟着张婶打扫客房。
张婶把每间房门牌上的字都教给小晚认,小晚问:“这屋子住一晚上多少钱?”
“南面这四间,十两银子一晚上,北面这四间房,五两银子一夜,酒水餐饭另算。”
小晚呆住,她虽没怎么摸过钱,也知道钱的价值。十两银子,遇上节俭的人家,一家三四口人买粮食够一年不挨饿,在这里,只住一个晚上还不算饭钱?
“怪不得没有客人。”小晚说,“这么贵呀。”
张婶笑悠悠:“你别说,咱们的客人,还不少呢。”
小晚将信将疑,也暗暗嘲笑自己多操心,她本是什么都不懂的,店里自然有店里的营生,她还真开始把自己当老板娘了。
八间房里的床单枕巾全换上干净的,虽然孙夫人他们来之前就换过,且只住了云蓬云莱两间房,可为了对得起这么贵的住店钱,果然是要殷勤替换。
她抱着一摞床单枕巾到后门井边去,满满地塞了一大盆。
天色已经不早,不知赶不赶得及在日落前洗完,小晚一面从井里打水,一面想着要是能快些把活儿都干了该多好。
她拎着水桶转过身,惊见水盆里出现一个漩涡,床单枕巾在水里飞转,而她手里的水桶,嗖的一下飞过去,脏水被泼出来,干净的水又灌进去,洗衣棍自己飞起来敲得咚咚响……
张婶在店里听见小晚惊叫,慌忙跑来后面,见小晚跌坐在井边,她紧张地问:“晚儿,怎么了?”
“水、水……”小晚结结巴巴,可是张婶一出现,水盆里恢复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水耗子?”张婶笑着,“被吓着了吗?秋天了,它们要来找粮食准备过冬了,别怕,等我去洒灭鼠药,看它们还敢不敢来。”
张婶把小晚搀扶起来,跑去准备灭鼠药,小晚蹲在水盆边,盯着盆里的水和床单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伸手拨了拨,没再动了。
是她眼花了?是她眼花了吗?
忽然,水盆里的水,又飞速旋转起来,小晚立刻跑回去找来张婶,拉着她一起看,可是张婶一出现,一切都平静了。
“在哪里,耗子在哪里?”张婶四处看,没见任何异常,见小娘子脸涨得通红,嗔道,“别怕,等洒了灭鼠药,一定就看不见了。”
小晚欲言又止,她该怎么向婶子解释?
“店家?”此刻,前门传来柔柔的女人声音,“有人在吗?”
且说凌霄客栈,不怕没客人,还常常有不速之客。
小晚跟着张婶来迎客,只见门前停下两架马车,一个小丫鬟簇拥一位年轻女子翩翩走来。
女子的身段高挑窈窕,像春日里河堤旁的柳条,一摇一摆,婀娜多姿。但她不似孙府二夫人那样妖娆,鹅黄纱裙,青丝高绾,眉目温柔气质娴静,满身好闻的香气。
“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张婶笑问。
“给我一碗茶。”女子笑悠悠,手里一把团扇轻轻摇,将客栈上下看了个遍,啧啧道,“从码头到镇上,那么长的路,那么荒凉,竟有这么一家如此像模像样的客栈。”
小晚端茶来,送到桌上,女子细细打量她,便笑:“小娘子脸上,怎么不擦胭脂,虽是天生丽质,可我瞧见这里一刮风就扬尘,也要保养才行。”
说着,命随行的丫鬟送来好些瓶瓶罐罐,说是擦脸保养用的,她笑道:“不知你们掌柜的是哪一位,改日我再来拜访,怀音初来乍到,还望多多指教。”
初来乍到?
张婶瞧这架势,似乎明白了什么,只听她边上丫鬟说:“镇上新开的胭脂铺,便是我们小姐的营生,还请娘子们常来光顾。胭脂水粉,京城与江南时兴什么,咱们店里应有尽有。”
女子朝着张婶和小晚微微福一福:“小女岳怀音,有礼了。”
她喝了茶,便带着一从下人坐车离去,暮色西来,看着一行人往金灿灿的阳光里去,小晚说:“婶子,那位娘子真好看,像仙女一样。”
张婶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不稀罕,我们家有小仙女儿呢。”
小晚一个激灵,赶紧跑去看看她的床单枕巾,果然目瞪口呆,像木头人似的钉在后门,刚才还泡在水盆里的东西,全都被洗干净晾晒起来,整整齐齐。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夕阳西下,凌朝风骑马从白沙镇归来,遇见两架马车往镇里走,他主动让出半条道,与马车擦肩而过,便直奔客栈。
“小姐,方才骑马走过的公子,好英俊潇洒,这小地方竟也有这样的人物。”小丫鬟趴在窗前,远远张望。
“是吗?”岳怀音轻轻摇着团扇,淡淡一笑。
正文 020 被疼着宠着
凌朝风回到客栈,天已经黑了,等待他的不是门前摇曳的灯笼,也不是二山,一抹娇小的身影贴在门框上,一瞧见自己,就跑了出来。
新娘还十分腼腆,没有径直跑到面前,离了几步远,背着手害羞又欢喜地看着他。
二山从里头跑出来,接过马鞭缰绳,牵着马往马厩去。凌朝风走到小晚面前,小娘子笑意盈盈,赧然望着自己的夫君,轻声问:“你饿吗,彪叔在做饭了。”
虽说店里永远都会有人等他归来,凌朝风从不缺一日三餐,他和自己的伙计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但来自妻子的关怀,心里的感受果然不同。
这么多天过去了,面对小晚倔强的抵抗,他以为这段姻缘将无以为继,没想到一切会有转机。
小晚和他走回店里,饶有兴致地说着下午的事,说他回来前不久,客栈门前路过一队人,女主人是要去镇上新开胭脂铺的,还问凌朝风:“你们兴许在路上碰见呢,你瞧见了吗?”
凌朝风淡淡道:“路上遇见很多人,不知你说的哪一个。”
小晚说:“那位姑娘说,将来还会来拜访,她留下很多瓶子罐子给我和张婶。婶子说,那些是大户人家的女人,抹的头油面霜,还有胭脂蜜粉什么的。”
上楼回房,小晚已经准备了家常的衣衫摆在凳子上,打了水给男人洗手,捧着毛巾站在边上,这些事都做得一板一眼细致周到,凌朝风说:“你不用伺候我,这些事我自己会做。”
小晚一愣,轻声道:“我后娘也是这样伺候我爹,村里的大娘婶子们也是,女人家就该伺候丈夫的。”
凌朝风自己脱下外衣挂在一旁,目光温和地看着他的新娘子:“我们该互相照顾,不是谁伺候谁,懂吗?”
小晚垂眸想了想,再仰起脸,聪明的眼睛里已是笑容灿烂:“我知道了。”
可是,关于那些床单枕巾被莫名其妙洗干净的事,小晚该怎么向夫君描述和解释,他会相信自己吗,其实连她自己都不信,到现在还觉得是眼花头昏了。
“怎么了?”凌朝风见小晚有些情绪不宁。
“没、没什么……”小晚还是说不出口。
他们一起下楼吃饭,凌朝风与众人说明天接待商队的事,小晚在边上专心致志吃饭。
彪叔烧的油焖大虾,一只虾有手掌那么大,虾头里的膏又鲜又甜,虾肉嫩而入味,小晚吃得眼睛放光,而凌朝风那只虾,不知几时就在她的碗里了。
凌朝风见她犹豫,含笑说:“吃吧。”
吃过饭,小晚总是主动洗碗,又到井边,见床单还晾着,她打了水搬来凳子坐下,对着水盆指了指:“自己洗。”见没什么动静,又命令:“快洗干净。”
但是盆和水还有碗筷盘子悄无声息,小晚反而放心了。
夜深,客栈打烊,小晚颤颤巍巍捧着一大盆热水上来,要给凌朝风洗脚,凌朝风让她去床上歇着,他自己会弄,于是隔着屏风,小晚盘腿坐在床上,听着那一边的动静。
想起昨夜的缠…绵,新娘的心热乎乎的,可是她身下有些酸痛,只怕今夜再来一遍,会吃不住。
但是小晚以为,女人不能拒绝男人的索取,从前村里的女人们坐在屋檐下闲话,时不时会提起这些事,有人嫌自家男人要个不停,就会有人嗤笑:“他要你你还不知足,哪天嫌你又老又黄了,你哭都来不及,只管躺着让他上,不就弄几下的事吗?”
此时凌朝风穿着寝衣走过屏风,小晚忙起身趿了鞋要去收拾那边的东西,丈夫一把将她拦住:“明早再弄,楼梯上太暗了,上上下下别踩空。”
小晚被顺势抱着放在了床上,她以为相公又想要她,可是双月退间实在有些酸痛,她……
“早些睡,明天很忙。”可凌朝风却躺下,侧过身看着她,没有分毫云雨之欲,温和地说,“商队里都是男人,你若不愿意与他们打交道,只管在楼上歇着。但他们不是坏人,你是我的妻子,他们纵然有色心也没色胆,不会伤害你的。”
小晚说:“我不怕,今天下午,只有我和婶子在店里,我也没害怕。”
凌朝风笑道:“真厉害。”
被夸赞,小晚心里好欢喜。
她的夫君是很神奇的人,能凶得让她心肝都颤,也能温柔得几乎要把她融化掉,他能帮孙夫人“重生”,也会收二夫人的银子教她如何“避灾”,亦正亦邪,让人捉摸不透。
但是他对自己好,这里所有人都对她好,小晚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被人疼着宠着。
“相公。”新娘子轻轻念。
凌朝风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可小晚红唇微微蠕动后,什么也没说。
现下心满意足事事顺意,唯独那件稀奇的事,她该怎么解释那飞起来水桶和洗衣棍,怎么描述水盆里的漩涡?如果再也不会发生,她能不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睡了。”凌朝风为她掖上被子,“明天起个大早。”
小晚的身体蹭了蹭,尝试着靠在凌朝风的身上,这像是一种本能,认定了这个男人是自己生命的另一半后,便不由自主地想要贴在一起。
凌朝风微微笑,揽过娇小的人,彼此都找到很舒服的姿势,小晚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了。
又一天早晨,新娘今日醒得早,傻乎乎地就着透过窗户的晨曦,看着她的相公,直到把凌朝风看醒了。
她起床前得到甜甜的一吻,之后不用涂胭脂,新娘的脸蛋就一直红红的没退下去。
小晚给凌朝风看那些岳姑娘留下的东西,凌朝风则另给她一瓶膏药:“我昨天带回来的,忘记给你了,去疤痕的,你试试看。”
他们吃过早饭,开了店门,二山拿着大扫把在门前清扫落叶和尘土,小晚端着盆来洒水,和二山说笑几句。有青岭村的人从门前路过,彼此明明是认识的,可他们却不和小晚打招呼,绕得远远的,迅速离开了。
不多久,从白沙河码头来的方向扬起了尘土,二山看了眼,便往店里去,大声说:“掌柜的,客人来了。”
凌朝风缓缓走出来,小晚便跑来他身边,好奇地问:“好像很多人,店里住得下吗?”
正文 021 不要抓我家相公
凌朝风逗她:“若是不够住,把我们的屋子腾出来可好?”
小晚那么单纯,立时答应:“只要跟着相公,住在哪里都行。”
凌朝风笑了,挽起她的手站在路边,没多久,商队靠近,为首的几个人,见了凌朝风都很高兴,互相抱拳问候,而穆小晚这张生面孔,自然惹他们注意。
“这是内子小晚。”凌朝风与众人介绍,“年纪尚小,还望冯老板多多指教。”
那姓冯的男子睁大眼睛看了看,立时与身边的人说:“不成不成,我们连贺礼都没准备。”又怪凌朝风,“掌柜的几时成的亲,怎么不多等一等,我们这不就回来了?好请我们喝杯喜酒。”
凌朝风不以为意,侧身让道:“店里都准备好了,照着老规矩,还是先休息吧。”
小晚看见队伍从头到尾有四五辆板车,每辆车上都绑着两口大箱子,箱子上挂着大锁贴着封条,每辆车有四个人跟着,一人牵驴拉马,另外三人守在后面和左右,这会儿他们把箱子从板车上卸下来,小心地往店里搬。
力气活儿小晚帮不上忙,就去后厨给彪叔打下手,听着彪叔絮叨,才知道这队商人的来头。
他们是坐船从大海入江,一口气到了白沙河,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从其他国家贩来的稀罕物件,拿到京城里,卖给那些达官贵人。
“每年这个时候,必然会到。”张婶说,“赶着中秋节前回到京城,中秋节往后,京城里或是皇宫里,大宴小宴无数,那些个达官贵人还能不找些稀罕物显摆显摆?与我们大齐接壤的几个国家,已经没什么可稀罕的,必须要坐船,去更远的西洋或是东洋,找些没人见过的东西。”
听着这些故事,小晚已经麻利地把小菜碗筷都摆出来,外头冯老板和他的几个兄弟一张桌,另又摆了三张八仙桌是给伙计们坐的。
这些青壮们都是累坏了,又像是吃了太久的干粮,瞧见彪叔做的菜,个个儿眼冒精光,一通风残云卷,满满三桌饭菜,全给扫光了。
接下来,冯老板几位上楼,住在南面的几间屋子休息,剩下的伙计分成两拨,在北边的屋子打了地铺,大白天的就睡觉去了。
小晚忙着收碗筷,心里默默计算房费,听张婶说这会儿就住店还要多收半天的钱,还有这吃饭的钱,她算不过来了,可她知道,店里真是不怕没生意,生意一来,一天就够吃一年。
二十几号人的碗筷和菜碟汤盆,满满当当堆了三个大木盆,小晚一口气打了三桶水,坐在板凳上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看见昨晚洗的床单还在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