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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则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抱了很久。最后让她平躺好,他俯身在她额边落下一个轻吻,低喃着说道:“晚安。”
*
翌日一早,百官觐见。
元成帝面见大臣。
朝臣皆在,唯独缺了清王爷。
没人会在意这些。
前些日子为了捉拿逆贼,清王爷日夜兼劳,安排部署好一切。可以说,昨儿宫变赵岳没能翻出什么花儿来,清王爷功不可没。
更何况,听说清王府被逆贼刻意毁坏过,一时半刻的无法妥善修好。王爷和王妃有家归不得,只能在宫中歇下。想必心里一定是难过的。
昨日一切尘埃落定,王爷莫说是休息一天了,就是休息个十天半夜的,大家也觉得应当。
可是,众人从御书房出来后,却是意外地看到了原本应该在宫殿中休息的清王爷。
“王爷。”为首的兵部尚书上前揖礼,“见过王爷千岁。”
卿则上前虚扶了他一把,略寒暄几句,又和其他前来主动打招呼的官员一一见礼,这便往屋内行去。
元成帝正和董皇后边喝茶边说着话。
帝王身体还未完全康健,刚才见百官已经耗去了他大部分的体力和精神。现在放松下来,觉得疲惫不堪。就和妻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说几句朝政的同时,顺带着稍作休息。
听闻清王爷到了,元成帝把茶盏往旁边一搁,语带笑意地和董皇后道:“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个闲不住的。果然,你看,他来见我了。指不定刚才哪一桩事情让他放心不下,来和我商量。”
说罢,元成帝示意公公把人请进来。
高大男人进到屋中的刹那,把屋门处的光亮遮去了大半,使得整间屋子好似忽然暗了些许。
元成帝命人给他看座。
卿则抬手示意不必,婉拒,缓步走到帝王身边,行礼。而后静静立了好半晌,方才道:“臣弟有一事相求,恳请陛下同意。”
元成帝被他这正儿八经的样子给逗笑了,清王虽然是他弟弟,却一直以微臣自居,甚少用兄弟这样的字眼儿。
因着用了这样亲近的字,所以,元成帝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缓声道:“你说。”
卿则道:“听闻陛下已经下旨赵家满门抄斩。”
“嗯。”
“臣弟恳求圣上,放过赵家一人。”
这话一出来,先前的温馨气氛骤然不见。
元成帝强压住心中震怒,语气生硬地道:“你再说一遍。”
“臣弟恳求圣上,放过赵家其中一人。”卿则说着,不等皇上的怒气四散开来,主动从怀中拿出一物,呈了上去。
“此人曾在捉拿赵岳的事情中一再出力。此物便是在河州别院的时候所写。赵岳曾让他模仿圣上笔迹写出大逆不道的伪书来。他知道此事万万不该去做,偏赵岳强迫他,他不得不如此。故而,他特意写了这样一封信件交与臣弟,并细说了赵岳的诸多‘计划’。”
卿则呈上去的东西,便是那一晚赵宁帆来寻君兰,想要交给君兰看的东西。
那时候依着君兰的意思,把东西烧了比较好。免得留下把柄,被人发现,会有人为难赵宁帆。
但卿则考虑过后,还是把物什给仔细收好。
如今方才拿出来,恰好是为了救赵宁帆一命。
听了他百般的辩解,元成帝依然无法对他的所做所为视而不见,“他既是能模仿朕的笔迹做出这样的事情,难保他以后还会用朕的字迹来行其他不轨之事。”
“倘若他心存不轨,只需要把自己所做的事情尽数掩下就好。何苦非要寻了臣弟来细说?想必他心中存有善念,且他有心想要帮助臣弟来擒住赵岳,方才出此下策,把自己所写之物给了臣弟。”
卿则说着,试探着上前半步挨近了些,轻声道:“皇上,是他亲手把自己写的‘罪证’交到了臣弟的手中。这份心意,寻常人做不到。唯有至善之人,心中至为明白事理的人方才能够如此。”
卿则知道,自己最后这句话着实夸大了些,把赵宁帆说得太好。
但,如果想要赵宁帆活着,在皇上的面前就一点都不能退让。必须让皇上觉得此人值得留下。
元成帝猛地一拍桌案,虎目圆睁,胸口起伏不定。
卿则立在一旁不动如钟。
董皇后发现了两人间僵持的气氛,暗叹口气,与卿则道:“你这孩子,胡乱说些什么?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赵宁帆是赵岳嫡孙,就算是好,又能好到哪里去,何至于你这样维护着他!”
说罢,董皇后又和元成帝道:“圣上,您看,清王平日里也是个明事理懂规矩的。现下他为人求情,也是因为对方着实是个心性不错的孩子。您瞧,清王这样不近人情的都还能惦记着这孩子的好儿来,圣上可是比清王近人情的多,是不是也该站在那孩子的立场上多想想?”
她这番话逗笑了元成帝。
“你啊。”元成帝无奈地摇头,“我总是说不过你。有理的没理的,对的错的,到了你那儿啊,就都是成了你正确。无论我怎样,都是我的不是。”
虽然他没有松口,可是这轻松下来的语气,还有眉宇间的笑意,都表明他现在心情好了不少。
董皇后朝卿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急躁,慢慢来。而后她就陪着元成帝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的话。
其实都是些没甚重要的话语。譬如一会儿午膳时候吃什么好,譬如今天下午要不要帮忙修剪花枝。
可就是这样轻松的话题,让帝王慢慢放松下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元成帝似是终于看到了在旁站立的清王爷,指了旁边的椅子,语气不善地道:“你先休息下吧。”
而后,元成帝话锋一转,又道:“那个谁,三孙子是吧。到时候让他进宫来给我瞧瞧。看他到底怎么样。”
卿则颔首道;“好。”
董皇后扶了元成帝的手臂,笑眯眯说道:“陛下果然英明神武,处理这样的事情依然英武果决。”
“是是。”元成帝连声道:“原来你现在才晓得我英武果决。”
相视一眼,帝后二人齐齐笑了。
*
卿则回到殿宇中时,君兰正在院子里沏茶。
冷冷秋风中,她眉眼舒展,凝神细看着手中的茶具。
“怎么了?怎地这个时候有兴致来亲自斟茶了?”卿则走到她的身边,从后揽住了她细细的腰,“平日里就罢了。前些天你着实累坏了,如今天气又冷。有甚事情不妨让手下人去做,何苦为难自己。”
其实依着卿则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抱了君兰直接进屋去。
可是刚才那一连串的沉闷心情过后,他倒是愿意和她一起在这样清凉的风中多待会儿,好让这缕缕寒意驱散心中的烦闷。
君兰没有发现他的诸多变化,依然专注于手中的茶盏器具,轻声道:“也不是为难。就是心情不太好,所以出来走走。”
“何事心情不好?”
“难道王爷觉得,在这样的情形下,在这里住着,会心情很好?”
她这样的反问让卿则不由得出神愣了愣。
皇宫,是昨日里赵岳领人谋逆之处。在这个地方,死伤无数,整条路上看过去,鲜血遍地。宫人们清理了很久方才把那些污渍弄干净。
想到昨日里的哀叫声痛哭声,卿则把下巴搁在怀中小娇妻的发顶上,轻声道;“心情不会好。但是有你在,我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简简单单两句话。因为是九叔叔所说,就显得特别甜蜜特别动人。
君兰脸红红的应了一声,心里想着九叔叔的诸多的好,把手中茶盏一一斟满。而后捧起,郑重地送到了卿则的跟前。
卿则接过茶盏,等她也拿起了自己那一杯,他方才慢条斯理地品着。
“王爷可曾听说一件事?”君兰时刻留意着他的茶盏,刚刚喝下去,她就赶忙把水添满。
“嗯?”卿则凝视着小娇妻的一举一动,眸中透着暖意,声音却带着几分笑意,“你说的是哪一件。”
君兰没有发觉他的动作,依然自我地答道:“就是赵宁文的事情。”
赵宁文,乃是三兄弟里的老大。
老二赵宁武因着助纣为虐而被关紧了监牢。
老三赵宁帆因着揭发赵岳的所作所为,现在并未进入监牢,而是去了监牢旁边的小院子里休养。
现下听到君兰提起赵宁文,卿则忍不住就想到了那个住在小院子里的少年。
皇上已经打算见一见他了。可是最后究竟如何,依然掌握在他的手中。
卿则心中有了七七八八的猜想,最后哂然一笑,抬手抚上君兰的肩,“说说看,你又知晓了什么?”
“纪家的姑太太不见了。”君兰捏着茶盏的手有点点发抖,“纪老夫人刚才来见过我,说是那纪家姑太太嫁到冀州,几十年来都没有出过远门,唯有在京城和冀州两地间行走。昨儿晚上有人去见她,然后,然后人就不见了。”
发觉她的双肩在不停颤抖,卿则知道她是在担忧,也是在害怕,抬手抚上她的细肩,轻声道:“莫慌。许是不小心走丢了,又或者去友人家了……”
“可是昨晚上见她那人,据说是位文雅的公子,是京城口音。”君兰说着,想到刚才纪老夫人来见时候的憔悴面容,忍不住道:“会不会是赵大公子?”
纪家和清王爷的关系,众人已然知晓。
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卿则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防着恶人,保护好自家人。
可是当时只局限于京城。
并未分出人马去保护远在冀州的亲人、友人。
听了君兰的话,卿则心里也隐约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但是,他看不得小丫头为这些操心劳累。
这些事情,本不是她该承受的。小时她经历的苦楚太多,现在的她,合该开开心心地过着无忧生活才好。
于是思量半晌,卿则最终道:“你放心,此事我会让人仔细去查探。我昨儿晚上看到赵宁帆的时候,他气色不错。其实,若是他能好起来,能够重新步入正轨,你功不可没。”
君兰没防备他会忽然提起扎宁帆来,诧异道:“这和我有甚关系。不是他一点点自己调整过来的?”
想到之前种种,想到赵宁帆好起来的真正过程……
卿则决定,那些话还是咽到肚子里,让它硬生生烂掉的好。
可不能被小丫头知道。
君兰不置可否,把茶盏端起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虽然不过是一小口,可她还是瞬间把眉心蹙起。
君兰艰难地把口中茶水咽下。
卿则看她神色不对,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倒也没甚不舒服。”君兰道:“就是觉得这茶味道怪怪的,吃起来不若前几次清爽。”
卿则嗅嗅茶香,又抿了一口,奇道:“并未有甚不对劲的地方。”
看着君兰不适的模样,卿则忍不住道:“会不会是你生病了。”
☆、第一一六章
病了?
君兰仔细想想, 没有哪里疼痛, 也没有发热或是打喷嚏。好似没有任何生病的症状在。
“许是最近劳累了点肠胃不适。”君兰道;“休息下过几天想必就好了。”
这话让卿则有几分同意。
她最近也确实太操劳了点。自从他离开了河州回到京城, 河州那边的事情就基本上是她在处理。旁的不说, 单就和探病之人的周旋,还有安排别院里的杂事就需要大量的时间。更何况, 她还会多陪陪皇上和皇后娘娘。
“明儿我寻了太医来给你看看。”卿则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这倒是不必了。”君兰道:“太医们的事情很多, 哪里还能再分出人手来?我若是真不适了, 就出宫去看看。花费不了多少时候。”
卿则还欲再劝,她却板起了脸, 认真说道:“这个时候,我不想再添事端。外面的大夫也好得很。王爷,太医们真的是很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每日里操心的事情很多。陛下还未彻底病愈,我不想她们再为我担忧。”
这话让卿则无从反驳。
元成帝的身子虽然在快速恢复着,到底年纪大些了,那时候吃下不好之物时也没有防备, 真的出了状况方才惊觉,治疗的有些晚。
加之宫变一事,宫里的宫人们还有侍卫们有许多受了伤。虽然他们原本不归太医来管, 但, 皇上下令,因着众人护主有功, 所以都有赏赐。且让太医们竭力为众人治疗,以示嘉奖。
这么多受伤了的人,治疗起来可是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精力。现在太医们忙作一团, 当真是无暇顾及其他。
其实,再怎么无暇顾及,卿则也有办法挪出人来。
可小丫头现下这么坚定,他若是坚持着不听她的,难保她不高兴起来会做什么。
而且她的意思很明显,怕麻烦太医是其次,不愿意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太后娘娘才是最主要的。
“既是如此,你出宫去找人看病也未尝不可。”她既是要出宫去,他自然会派了人护好她。卿则倒是不怕那些余孽,可想到赵宁文还逃脱在外,少不得要多叮嘱几句,“如果真要到外头去,也可以。需得让长灯他们好生跟着,不准随便乱跑。”
“知道了。”君兰笑着应声,上前挽起卿则的手臂,晃了晃,道:“九叔叔最近会很忙是么?”
这是一定的。
不只是宫里,还有宫外许多事情要他去处理。
旁的不说,单就纪家姑太太的事情,就是重要的一桩。
虽说肯定会能找到人,但是拖得越久越是麻烦。快速寻到人的话,起码安全能够保证。
“是。”卿则看她眉眼弯弯,眸中却隐含着紧张和不安,不由道;“你可是有事?”
君兰并不想瞒着他,实话实说道:“我想借了出宫的机会,去一趟五皇子府。”
五皇子府,卿剑轩家。
卿则有些意外,“你去寻剑轩?”
“倒也不是。”君兰道:“我想看看五皇子妃。我听说五皇子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她并不知晓。前些天好似还卧病在床了。我想去探望她。”
这事儿卿则并不知道。
他最近需要处理的事务太多,连清王府都顾不上,更遑论卿剑轩的家。
不过,卿剑轩跟着赵岳的那段时间里,卿则曾经让人去和五皇子妃说了一声,往后若是有甚事情,可以去寻他。
正如当初卿剑轩和君兰说过似的,有甚事情,可以去找他。
可是,五皇子妃也是个脾气倔的。她和君兰一样,就算遇到了什么困难,就算心里堵着事情,也不可能去找人帮忙。
卿则心里只记挂着君兰一个人。对于旁的人和事,他并不是特别地时时关注。更何况,五皇子妃在他看来是侄儿媳妇,以他和卿剑轩的关系之铁,若是侄儿媳妇来寻他这个叔叔帮忙,他自然义不容辞。可她不提,他也不会去多问。
结果,五皇子妃心里的疙瘩越来越大。到最后,就有些撑不住。病倒了。
宫变发生的时候,五皇子妃已经是卧床不起。只是卿剑轩的事情太忙,根本没法去照顾她。所以病拖得久了一点点,现在需要好生调养着。
卿则便罢了。
君兰却是为了五皇子妃的病而内疚不已。
当初洛明渊和她之间那些纠葛,幸好有五皇子妃倾力帮助。不然的话,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解决。
结果她在对方生病的时候,犹不知晓。还是一切尘埃落定了方才听人提起。
虽然君兰自打出嫁前就接连遭遇许多事情自己也脱不开身,可这事儿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现下有了空闲和时间,又能出宫去,君兰就想着探望一番。
卿则这个时候有些回过劲儿来,笑着斜睨过去,“敢情你这个才是目的。现在说去看病,不过顺带着吧?”
“怎么可能。”未免九叔叔再多想,君兰打算死不承认,笑眯眯道:“我就是为了看病才出去的。”
卿则被她这笑容搞得没了脾气,抬指轻点了下她的鼻尖,“不管怎样,小心着些。”
君兰点点头。不忘九叔叔还要处理那纪家姑太太的事情,说道:“你也要当心。冀州那边最近天气无常,若是去的话,提早准备些暖和些的衣裳御寒。”
她知道,纪家的事情,九叔叔一定倾尽全力去做好。更何况,若不是因为他,纪家也不会牵连进这样的事情里。
所以九叔叔一定会亲力亲为,把这件事情办妥当,然后寻出纪家姑太太的下落。
卿则把她好生搂在怀里,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轻声应道:“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
第二天一早,卿则不等君兰起身就出了院子,处理各项事务。
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