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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桓惊看戚少銮弑子,此人暴虐已无人性,看来这傻儿子也定是活不成了。
——“你喜欢?”戚少銮幽笑看着傻儿的脸。
“喜欢喜欢。”傻儿不住拍手,“我还要…”
“让你吃自己的,如何?”戚少銮沙哑道。
“好啊好啊。”傻儿蹦起,“爹来,来呀。”
戚少銮又是一剑砍去,那傻儿还拍着手,已经被父亲砍倒,那嗤笑还定在脸上,指肚哆嗦着去摸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吮/吸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们…是你的儿子啊…”谢君桓惊道,“他们不足为患,小殿下不会要他们的命。”
“老夫的儿子,不会留给你们□□。”戚少銮面色犹如一个胜者,他嗔笑着看向薛灿,“薛灿小儿,你得了鹰都又如何?苍生贫瘠,不过几年,又会有自以为可以逆天改命的人杀出,到那时,你的下场只会惨过老夫,只会惨过老夫!”
戚少銮跌跌撞撞走向院角,那里已经搭好一处柴堆,倒满了气味浓郁的油脂。他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划开火星抛向柴堆。
呲啦一声燃起硕大的火苗,谢君桓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刚想冲出擒住戚少銮,却被薛灿振臂挡住。
“也该有人祭奠周国今日之殇。”薛灿低沉道,“戚家既然忠勇,就由着戚家,也能成全戚太保誓死报国之志。”
——“老夫不用薛灿小儿成全!”戚少銮狂笑着看着越烧越烈的火焰,烈火灼烫着他的肤肉,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步一步朝着熊熊烧起的大火走去。
“老夫是成全自己,老夫是周国太保,驭国三十多年,雄霸无人能比。”
——“若非伐姜,你还是周国太保,当年大错,才会铸成今日的结局。”薛灿厉声高喝,目送着戚少銮一步步走进大火里。
戚少銮骤然顿住脚步,哑声嘶吼,“薛灿,老夫若不伐姜,太子虔找到雍华宝藏,就不会心起讨我大周志向么?”
薛灿凝视到死都不肯承认自己做错的戚少銮,“雍华宝藏?你倾举国之力两败俱伤,又得到宝藏了么?”
戚少銮仰头怒啸,张开双臂扑进燃烧的烈火里,顷刻间已经被大火吞噬,烧做可怕的火人,在院中的死人堆里挣扎成团,嘶吼不止。
渐渐的,嘶吼声嘎然停歇,火团蜷缩成冒着青烟的枯骨,混杂在死尸间,发出让人作呕的焦臭味。
——“如果戚少銮没有自焚,小殿下会如何处置戚家?”谢君桓低问薛灿。
薛灿注视着焦尸上的灰烟一点点散尽,夹着马肚调转朝府外走去,“戚少銮一定会选择自己了结,他知道我恨他入骨,是一定不会放过戚家的,与其死在我手上,倒不如殉国来的痛快,还能落下个忠君忠国的名声。”
“这只老狐狸。”谢君桓握拳,“早知道我就该一剑杀了他。”
“既然必死,如何死的就不再重要,也不用脏了你的剑。”薛灿侧目看向谢君桓,“君桓,你去把绮罗喊来,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还是先夺了皇宫的好,什么人也不用急着现在见。”谢君桓有些迫不及待。
“周绥安掀不起什么风浪。”薛灿道,“他一定急着见我,求我放他一条生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拖上一拖,让他更焦躁不安才好。”
“噢。”谢君桓低叹,“我这就去找绮罗去,去哪里见那人?是不是夫人留下的得力暗卫?”
“去…紫金苑吧。”薛灿握住腰间鹰坠,“你见了,就知道了。”
紫金苑
杨牧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可以哭到岔了气,还是平日里比男人还像男人的绮罗,她扳正眼前那人已经辨不出容貌的脸,但那双眼睛却从未变过,这人的气度,姿态,风骨,还有沉着微哑的声音…化成灰绮罗都认得。
他曾是姜都少女芳心暗许的男子,他文武双全,是姜国最年轻的少将军,皇孙姜未最信任的伙伴…绮罗敬仰的兄长,谢君桓最好的兄弟…
如今他自若的挺立身姿,脸上没有久别重逢的深切情感,也没有对自己多舛命运的憾意,他眼睛如深海一样,包容下自己所有的苦痛。
谢君桓单膝跪在杨越身前,宝剑深刺地下,原本一切该是他去承受,是杨越代替自己,如今他是一军之帅,又有绮罗在侧陪伴,他们得到世上最美好的东西,而杨越,却什么都失去了。
杨越没有去拉谢君桓起身,也没有劝绮罗不要哭,他静静等着这俩人把多年对自己的愧疚释放出来,这是他俩心上的巨石,没人能轻易释怀。
直到绮罗再也哭不出眼泪,喉中发出发哑的呜咽声,杨越才含笑走近她,拾起衣袖擦去她满脸的泪水,“绮罗性子刚烈,我还从没见你哭过,怎么为了一个活人,流了这么多泪?”
“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绮罗抽泣,“要我也是男子,代替小殿下的一定是我。”
“没有人应该替谁去死。”杨越温声劝道,“我是心甘情愿,这不是好好活着,还哭个不停做什么?还是心中有了情爱,也变成了女儿家的柔软心肠?再哭,我可要笑话你了。”
——“好好活着…”绮罗泪眼摩挲,“烈火焚身之痛,怎么是好好活着…”
“活着,能看见你们,和小杨牧相认,还不好?”杨越豁达笑着,转身去扶跪了许久的谢君桓。
谢君桓艰难起身,轮廓分明的脸不住抽搐,他有太多话要对杨越说,可他生性隐忍寡言,嘴唇微微张着,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只是含泪盯着杨越的脸,眼眶赤红。
“当年是兄弟,再见还是兄弟。”杨越重按谢君桓的肩膀,“你替小殿下领兵伐周,也是替我完成夙愿,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要你留在他身边,能帮上更多,君桓是个粗人,能打仗,却也只能打仗吧。”谢君桓强忍泪水。
“这么多年,性子一点儿都没变。”杨越轻松笑道,“大家都好好活着,怎么半点高兴都没有?”
“就是!”杨牧跳了出来,“我大哥活的好好的,你们怎么个个哭丧着脸?还给不给我面子了?绮罗,别哭了。”
绮罗戳了把杨牧的脑袋,带着哭腔道:“小杨牧,见到你大哥,连脑子都好使了?你总说我对你凶,你记起以前我是怎么待你了没?”
杨牧哼了声不再咋呼,“记起一些,那时你对我好像也不错,没事还和我比划练剑,不过我可没输过…不过我总觉着,,那时有我大哥罩着,你才待我好呢…”
“嗨。”绮罗恼的想去掐把杨牧,“没良心的杨牧,紫金府里,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啊,是你仗着有小殿下撑腰,没事找我麻烦才对…”
杨越和薛灿相视一笑,谢君桓与他们并肩站立,薛灿握拳伸出手,杨越张开掌心重重按上,谢君桓深吸了口气,把手覆在杨越带疤的手背上。
杨牧眼尖瞧见,也顾不得和绮罗斗嘴,闪身也把自己的手按在上头,“可别忘了我。”
绮罗不甘示弱,急急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去做,杨牧闷声道:“你别来,你啊,是个女人,做不得我们的兄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可没少说我像男人。怎么,这会儿当我是女人了?”绮罗还非要和他们一起,故意重力握住杨牧的手,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有谢君桓护着,我也有我大哥罩着,绮罗,我可不怕你。”
——“又带不带我?”
苑外,传来栎容清亮的声音,薛灿抽出手疾步去迎,眉间欢喜溢上。
“瞧呢。”杨牧装出怪声,“小殿下为了栎姐姐,连兄弟都顾不上了。”杨牧扯了扯杨越的衣袖,朝苑外瞥了眼道,“大哥,那就是咱们的少夫人,鬼手女。”杨牧说着深处双手,在哥哥眼前抖了抖,“鬼手女啊!”
走进的女子一身藕色缎裙,素雅清新给人春风拂面之感,面容清丽可人,一双星目盼然光彩,走在薛灿身边俨然一对璧人。
第161章 美人骨
走进的女子一身藕色缎裙; 素雅清新给人春风拂面之感,面容清丽可人,一双星目盼然光彩,走在薛灿身边俨然一对璧人。
听闻薛灿娶亲; 杨越也好奇少夫人鬼手女是什么样的女子; 薛灿性子孤傲强硬,要不是自己真心钟爱的女子; 他是一定不会娶做夫人的,坊间都说鬼手女面容惊悚; 但杨越知道; 她一定有能让薛灿倾心的地方。
今天亲眼见到自家少夫人; 杨越也是暗叹她的与众不同,世上美人万千; 但能和薛灿并肩走着的,也只有鬼手女栎容一人。
杨牧揉了揉眼睛盯着栎容看了看; 噌的窜到前头绕着栎容走了一圈,眼中露出惊讶,“栎姐姐; 你…怎么胖了些?”
几人先是一愣; 随即都噗嗤笑出; 绮罗急道:“傻杨牧,你栎姐姐不是胖了,是…”绮罗指了指栎容的肚子,“是有喜了。”
“有喜了?”杨越挠了挠头还是没转过弯来; 求救似的看向杨越。
杨越走向薛灿夫妇,抱拳鞠躬道:“杨越见过少夫人,恭喜小殿下和少夫人,姜氏终于有后了。”说着瞥看杨牧,“杨牧,还不快来恭喜你栎姐姐。”
“咿呀!”杨越一蹦多高,“栎姐姐肚里有了小殿下的娃娃?哈哈。”杨牧欢喜的笑弯了眼睛,“小殿下真是厉害,看来我的贺礼,没白送。”
绮罗瞪眼,“贺礼?大婚也没见你送礼呐?杨牧,你送的什么?”
杨牧捂住嘴背过身,“没有,没有贺礼,我胡说的,我哪来的银子…再说,紫金府还需要我杨牧的贺礼…”
栎容注视着面前的杨越,她眼中没有惊惧害怕,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这种姿态让杨越生出一种难得的舒服之感,他从不需要旁人的怜悯同情,他也无所谓别人对自己的愧疚,不论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他还是当年行走无拘的杨越,仅此而已。
“果然是你。”栎容屈膝跪在地上,对着杨越深深叩首。
——“少夫人…”杨越心头一惊,赶忙伸手去扶。
栎容抬起头,眸子晶晶亮亮,“我那时就和薛灿说,要鹰都的神秘人真的是你,我一定要向你磕头,谢你当年保下我夫君。”
栎容话语坦荡,杨越也是甘愿接受,他退开几步,对栎容恭敬回礼,栎容又叩了两首,薛灿挽起她的臂膀,衣袖轻轻掸去她额上的灰,黑目缱绻,蕴着满满的情意。
杨牧嘻嘻又道:“大哥觉得栎姐姐如何?那时人人都当栎姐姐是个刀疤鬼女,我就说她是个美人。”
杨越凝目看着栎容,“女子多美在肤廓,真正难求的佳人却是美在骨中,少夫人风骨难寻,才是最难得的女子。”
绮罗听着道,“那我呢?”
杨牧大笑:“你啊,你一身钢筋铁骨,是打不倒的硬女子呢。”
一脸严肃端着的谢君桓木愣着忽然大笑出声,绮罗尖叫一声追打杨牧,紫金苑里其乐融融,所有的悲壮都悄然淡去。
皇宫
殇帝周绥安没有率禁卫军做无谓的抵抗,他照着孟慈等人所说,褪下龙袍摘下金冠,又交出了传国玉玺,一身素服率剩下的朝臣恭迎破城而入的薛灿大军。
周绥安还说,他早就想降了薛灿,只是那戚少銮太可恶,霸着军权非要顽固抵抗,总算那老犟驴死了,周绥安对薛灿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说自己不满戚少銮多年,朝中臣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薛灿沉默听着,把玩着他献上的传国玉玺,冷冷撇在一边。
周绥安见薛灿面容沉寂,好像在听自己絮絮说着,又好像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全然没有把他说的放在心里。
金禄寿对周绥安使了个眼色,周绥安鼓着勇气又道:“朕可以拱手献出玉玺,禁卫军无一人抵抗…不知后头…朕和后宫妃嫔,还有这些朝臣…会得个怎样的安置?”
——“朕?”薛灿意味深长。
周绥安面色惊恐,慌张道:“失言,失言…该是…我…”
薛灿随手又拿起玉玺,笑了笑道:“你不献出玉玺,还能怎么选?”
周绥安后背一身冷汗,“不会选,就该早些献都,要不是戚少銮威胁朕,不…威胁我…早在襄郡被攻下时,我就想降了。孟慈,金禄寿,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金禄寿脸上的肥肉猥琐滚动,“戚少銮嚣张跋扈,别说是咱们几个,连昔日皇上都从没放在他眼里,周国与其说是周氏的,倒不如说姓戚才对。当年伐姜,也是戚少銮一人的主意,殿下千万别把对此人的恨意算到我们头上,冤枉,实在是冤枉啊。”
薛灿按下玉玺,幽幽扫过殿上诸人,他们眼神闪烁惶恐,又都带着些许期望,戚少銮已死,所有过错都可以算在他一人头上,他们也清楚,自己刚灭周国,出于仁义大度,为之后帝位打算,也不会把他们连锅端掉吧。
薛灿抬目道:“那不知周帝想得如何安置?不妨说来听听。”
周绥安浊目一亮,好似看到薛灿应允的曙光,“亡国旧主,不敢求太多恩赐,只求…偏远封地一块,俸银足够开支…仅此而已。”
谢君桓噗嗤一笑,抱剑道:“足够开支?你所需俸银,是你一人的?还是?”
周绥安摇头,委屈道:“当然不止一人,我后宫有嫔妃近百人,内侍宮婢也许不需要现在这么多,但要侍奉这近百人,怎么也要小几百吧。”周绥安看向金禄寿,“金禄寿,你替我算算,每年所需开支多少?”
金禄寿抹了把额上的汗,用蚊子扑翅的声音小心道:“粗略算算,每年…最少也要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周绥安释下面容,轻松笑道,“才一千两而已。”
薛灿轻握鹰坠,淡淡道:“我的人刚从库房清点出来,你的所有家当,都不足一千两黄金。”
周绥安脸色发白,强撑着道:“国库空虚人人知道,这些年也是靠紫金府…”周绥安愣了一愣,“我把天下都给了你…每年千两…”
谢君桓抽出宝剑,拂过剑刃也不看周绥安,“你给小殿下?好像是咱们的剑夺下的吧。每年千两?要是杀了你们,我家小殿下岂不是一两都不用出?”
周绥安煞白着脸,紧张看向孟慈等人,可人人低头只顾自保,也没谁敢替他这个亡国君主说一个字。
——“那…”周绥安绞尽脑汁,“我只带十个妃嫔,不求封地,做个平民可好?”
“哈哈哈哈…”谢君桓大笑,“都说殇帝好色荒淫,果然不假?都到了这时候,还想着挑十个妃嫔?人才,你真是个人才。周国能撑到今天,看来还都亏戚少銮替你守着。”
——“五个!”周绥安浊目闪动,“三个?”
薛灿拂开鹰坠,挥手道:“找个偏殿安置周帝,如何处置?待商议后再说。”
“殿下…”周绥安腿肚子软下,“别杀我,别杀我…不如,就一个…一个可好?”
薛灿不再发声,几个护卫一人架住周绥安一只胳膊,连拖带拉把他押了下去。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殿中央的薛灿即使是只字不语,也自带帝王威严的气魄,殿上人人站的笔直,动都不敢动一下。
“谁来告诉我,周帝如何处置才好?”薛灿扫过众人各色的脸。
沉默半晌,大理寺卿孟慈上前半步,窥看薛灿眼色,低声道:“古往今来,亡国帝王多是自尽殉国,其余的…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众人面面相觑,孟慈又道:“故主犹在,就会给旧朝遗老留下复兴旗帜,殿下仁德,但却不能妇人之仁,照我之见…不能留下后患。”
——“你是周国肱骨,也算深得皇恩。”薛灿幽笑,“孟大人对旧主如此心狠?”
“天下苍生需要的是贤德能干的明君,殇帝在位这些年,周国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他懦弱荒淫让戚少銮把持朝臣,国何至于此?”孟慈声音越说越高,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要不死,如何对得起因他无能而死去的两国将士?”
谢君桓饶有意味道:“但他毕竟献出玉玺算是降国,要我们杀了他,岂不是落了个不仁不义的骂名?周国百姓又会怎么想?”
孟慈捻须想了想,“死有很多法子,不是都会招来骂名的。”
薛灿凝视他瘦削的脸,“孟大人果然在大理寺当差多年,死有很多法子?如何才能不招来骂名?”
孟慈又近一步,“若殿下信任在下,在下愿意…替殿下分忧。”
薛灿扬眉一笑,殿上紧张的气氛终于少许缓解,朝臣对视着彼此,隐隐看出自己的生机。
皇宫兵不血刃拿下,绮罗也不再陪着男人们议事,薛灿有令,让绮罗和杨牧陪着夫人,杨牧还是难得不听薛灿安排,非要时刻黏着大哥,说是怕大哥不打招呼悄悄离开,必须的天天腻乎在一处看着才行。
鹰都外,一辆青顶马车低调寻常,稳稳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