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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难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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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在他身后,多了好几个宫人。
  跃过去的大宝此时就在为首的宫人的脚边,王甫认得他,这是侍奉在皇上身边的李福公公。
  王甫脸色大变,手上的兜还拿着,这会儿扔也不是,维持着想要兜住大宝的姿势,缓缓放下来,人是下意识的动作,朝后退了一步。
  却不想自己没注意到,一脚踩到了刚才设下的陷阱里,只听见“啊”的一声痛叫,王甫抱着自己陷在陷阱内的腿,冷汗之下,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李福身边的两个宫人朝他走来,朝那陷阱内看去,削尖的细棍直接穿透了他的脚板,将他的脚钉在了那陷阱里。
  ……
  天未亮时,永嘉长公主匆匆赶到了内务府。
  内务府的太监房内灯火通明,里面站着不少人,王甫跪在那儿脸色苍白,他的脚上还血淋淋的,像是受了什么刑。
  来的路上永嘉长公主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身边的太监犯了事,到了之后看到的是这幅样子,便当即有了怒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打狗还得看主人,事情不清不楚就将她的人伤成这样,真当她不存在了!
  李福神情恭敬的很,不卑不吭的解释:“长公主,此人夜半鬼鬼祟祟出现在永和宫外,拿着兜子还想抓皇后娘娘的小宠,被我们发现之后就拿下了。”
  永嘉长公主蓦地看向王甫,后者疼的都快麻木了,在接触到她眼神时却还能改换神色露着无奈:“这其中是有误会,小的不过是想给皇后娘娘的爱宠喂些吃的罢了,没想抓它。”
  “我们到的时候你拿着兜子想要抓它,伤了你脚的陷阱也是你自己所为。”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按着规矩,该乱棍打死。
  永嘉长公主微沉着脸:“李公公,皇后娘娘的爱宠可有碍?”
  “回长公主的话,幸而无碍。”否则乱棍打死都不够。
  “好,此人是本宫从公主府带进来的,他犯了错也该有本宫来处置。”永嘉长公主一声令下,以最快的速度授意带来的宫人将王甫扶起来,“将他带回茗申苑审问,本宫会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
  说罢,这几个人扶起人就走,永嘉长公主也走的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了太监房内。
  “李公公,这……”两个将王甫带过来的太监有些急,就这么强行把人带走了,这不合规矩啊,他们可是守了一整夜。
  李福面色未改:“不要紧,忙了一宿,你们先回去休息。”


第16章 
  三更天刚过,御膳房内已经开始忙碌,宫内西北角这儿尤为安静,若不是茗申苑内早早掌起的灯,远远看着,这里还和往常一样沉浸在黎明中。
  王甫跪坐在地上,脚上的伤没人处理,这会儿还在往外渗血,快步进来的永嘉长公主无暇顾及他的伤是否要紧,她既费解又恼怒,来回踱步后,看着王甫道:“你疯了是不是,为什么要对那只猫下手!”
  “上次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招惹!”
  王甫垂着头,眼底道不清是什么情绪,嘴上还是讨饶的:“上次秋宴上那畜生冲撞了公主,小的只是想为公主出口气。”
  “你不是要为本宫出气,你这是要让本宫在这宫里住不下去。”永嘉长公主停住脚步,正对着他,微眯起眼来,“王甫,你当本宫是傻子。”
  王甫匍匐下身子大喊:“小的不敢!”
  永嘉长公主在他跪着的旁边坐了下来,垂眸看他,这才注意到他脚上的伤,就这点功夫,已经往外渗了不少血,落到了地上。
  “你有什么不敢的。”永嘉长公主抚上他的脸,拍了拍,声音微冷,“畜生不听话,教不会,秋宴上挠了你,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谁也不会去计较,皇后娘娘还派了人送药过来,也算是给了体面,事后你却不依不饶要置它于死地,还冒险去永和宫外抓它,你和一个畜生这么过不去,这就不正常了。”
  这时王甫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不知是被长公主的话给惊着了,还是疼出来的冷汗,他心中不断权衡着利弊,眼眸闪烁着,想着计策。
  “本宫要是不将你带回来,以太监房里的手段,你就算不死,半条命也去了,明日李福公公再来要人时,那边证据确凿,恐怕本宫也保不住你。”
  王甫身子一抖,抱住了她的腿哭道:“公主,小的杀人了!”
  屋内倏地静了下来。
  永嘉长公主的脸色骤然变了,顿了片刻:“你说什么。”
  王甫抬起头,满脸的恐慌,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我杀人了…针工局里的朱兰嬷嬷知道了我不是太监,她威胁我,还说要将这件事捅出去,让宫里人都知道小的和公主的事,我…我…本来只是想让她住嘴,没想到她…她就没气了。”
  永嘉长公主一脚蹬开了他,王甫又爬了回来抱住她的腿,慌张道:“公主,公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当时一直嚷着说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情急之下这才……”
  实在是蹬不开他,永嘉长公主伸手捂住不断起伏的胸口,对他的话尚有怀疑:“她怎么会知道你不是太监。”
  “之前那回夜里,小的陪公主去御花园里散心,那回,她就在假山后头的小径上经过,之后小的去针工局里,她就拿这件事威胁小的,不断问小的要银子。”
  那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四五月份,天才刚暖和起来,她夜里睡不着,就去御花园散心,夜深人静下起了些兴致,王甫就在假山内取悦于她。
  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别说这宫里,就是公主府里她都呆不安稳。
  想到这儿,永嘉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人在那儿?”
  “……我将她扔在废院的一口井里。”王甫跪着的身子微松了下,犹如他这会儿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些,他确信,公主一定会保下他。
  永嘉长公主没有看到他低着头的表情,她沉凝着神色:“看来皇后娘娘的猫也不是平白无故挠你的。”
  王甫看着地面,眼底闪着戾气:“小的将她扔下井时,那猫就站在墙头上。”
  “所以那日秋宴,它是认出了你才会扑过来挠你。”
  “是,公主,小的也没想到这畜生的记性这么好。”王甫刻意省略了他还拿石头砸过猫,偏要将它形容成这样,非除了不可。
  永嘉长公主皱了眉:“蠢货,你还怕一只畜生能开口说话不成!”
  王甫赶忙解释:“小的原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秋宴那日,被它挠了也就挠了,但之后小的几次去废院时都撞见了它,这畜生总往后院的废井那里跑,皇后娘娘如此重视这小宠,身边伺候的人肯定也不少,小的担心永和宫的人跟着找到这儿来,这才想将它处置掉。”
  说罢,王甫小心翼翼看了眼公主,继而垂下头去甚为恭顺:“公主身在宫内本就不容易,凡事会威胁到公主的,小的都会为公主清除干净,就算是死,小的也心甘情愿。”
  永嘉长公主深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到他的脚上,许久才开口:“来人,将王公公带下去,打三十大板。”
  王甫没作声,就跪在那儿朝永嘉长公主磕了三个头。
  看着他被带出去后,永嘉长公主起身,走往内屋,语气平静:“替本宫梳妆。”
  ……
  五更天,早朝的时辰,永和宫这儿刚刚才起来的沈嫣知道了这件事。
  红莺她们昨晚守在宫内没有发现有人爬墙丢东西,倒是外头,李福公公他们收获不小。
  只是这人带去太监所后,没多久就被永嘉长公主给带回了茗申苑:“李福公公也没拦着,来了一趟永和宫后就回去了。”
  沈嫣之前猜到了那些掺了老鼠药的肉是针对大宝而来的,查到茗申苑时隐隐想到可能是因为秋宴的事,那太监气不过大宝让他当众出丑。
  但就因为这个要置大宝于死地,未免牵强,她沈嫣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妃子,是这六宫之主,若非必要,做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除掉大宝。
  正想着,仿佛是感受到沈嫣在念叨它,大宝从外屋走进来,跃上坐塌,团到了她的身旁,喵了一声。
  沈嫣将它捞起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大宝,你之前是不是还在哪儿见过他?”
  大宝生来温顺,性子是傲的很,却从不会随便挠人,秋宴那天忽然冲出去对那太监这么凶,肯定有原因,可它不会开口,沈嫣也读不懂它的意思。
  大宝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喵~”
  沈嫣眼眸微缩,猫和人一样,要到取人性命的地步,要么是得罪了人,挡了别人的道儿,别人不容它活着,要么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红莺,去宫外查查这个王甫太监的来历。”
  “是。”
  此时天已亮,各宫的妃子前来请安过后,沈嫣前去延寿宫请安。
  原本每天这时辰,太后娘娘已经礼完佛,今天到的时候,沈嫣还在屋内多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太后娘娘从后堂过来。
  “母后。”沈嫣上前扶她,“您可有哪里不舒服?”
  “哀家没事,是永嘉,四更天不到来了这儿说要请罪,跪了半天都不肯走。”太后说罢看向沈嫣,“你可知道昨夜的事。”
  沈嫣点了点头:“儿臣知道。”
  “昨晚皇上身边的李福公公,在你永和宫外抓到了个太监,是永嘉身边伺候的人,为了这事,永嘉过来请罪,是她没有管教好底下的人,闯出这样的祸事来,她身为主子也难辞其咎,所幸你那小宠没有出什么事。”
  “长公主何罪之有,有罪的是那个太监,前几日永和宫内发现了一些混着鼠药的碎肉,是有人故意丢进来的,儿臣派人查,茗申苑那儿光是这半月就领了三回鼠药,但这些药并没有用在茗申苑内。”
  沈嫣扶着太后坐下,也没因为此事恼怒,缓着语气,对永嘉长公主到延寿宫来请罪这件事不太能理解:“母后,长公主贵为公主,怎会替一个太监前来求情。”
  太后叹了声:“永嘉那孩子是个可怜的,成亲不过半年驸马爷就过世了,又不被马家人所接受,在公主府内住了一年多,当时先帝卧病,她回宫侍疾,之后就在宫中长住;她出生在先帝去平定南平的路上,没过几年她的母妃就过世了,曾有大师给她批命,说她这一生是注定要颠沛流离,你说一个堂堂公主,怎么会有这样的命。”
  先帝就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嫁的远,如今在阜阳城中的仅有永嘉长公主一人,虽说不是太后亲生,但这么多年相处才来,也多亏了她时常陪伴,沈嫣知道太后喜欢永嘉长公主,便安抚她:“我朝昌荣,长公主住在宫中,不会过那样的日子。”
  “那太监犯了错,茗申苑那儿已经重罚了他三十大板,虽说他对永嘉忠心,但怀着这样心思的人决计是不能继续留在宫中的,以免惹出什么祸端来,嫣儿啊,这件事由哀家做主,看在永嘉和他的主仆情谊上,留他一条性命,赶出宫去,你看如何?”
  从说起永嘉长公主前来请罪开始,沈嫣就想到了太后娘娘会要她将这件事揭过去,一来大宝没事,二来就是个太监的性命,赶出宫去一了百了,给永嘉长公主一个面子,日后在宫中才好相见。
  这样的面子,沈嫣要给。
  于是沈嫣顺了太后娘娘的意:“既然已经罚了,儿臣就不计较此事。”
  “好。”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对席嬷嬷之前回禀过来的事十分满意,“哀家听说皇上这阵子为了南平的事很是劳心。”
  “听皇上提起过,不过已有对策,母后不必担心。”
  “好~”太后听着高兴,又隐晦的提了几句,沈嫣笑眯眯的都应下了,离开时,太后还叫人备了不少东西让她带回永和宫。
  说是卫家送进宫的,太后娘娘用不上,实际上这些东西就是太后替永嘉长公主给的礼,沈嫣揣着明白都收下了,回到永和宫后,木槿瞧着这一桌的匣子问沈嫣:“娘娘,那这王甫公公的事还查不查。”
  沈嫣端起杯子吹了吹冒上来的热气:“查。”她答应留他一命,可没说就这么算了。
  这时一直负责查这些事儿的红莺匆匆走了进来,她适才去了一趟内务府,本来是要找人打听这王甫公公入宫前的事,却不想听到了些意想不到的事。
  浣衣局内几个小宫女聊天,怡香苑内这阵子送来的衣服里沾着的血奇怪得很,洗都洗不掉。


第17章 
  怡香苑的尤良媛一直以来深居简出,又不曾被皇上临幸,就是浣衣局有人说起也不会惹人注意,若非鼠药的事,红莺也不会留意到这几个小宫女的谈话。
  听她们说起怡香苑送来清洗的衣服有些古怪,红莺就让这几个小宫女带她过去看,浣衣局内成堆的衣服里,各宫也都是区别开来的,怡香苑的衣物放在角落里,用一个筐子装着,小宫女所说的是几件内衬的衣物,上面斑斑红色印记,时间长了有些发暗,看着像是血。
  血迹都是在裤裆和裤后这样的位置,红莺这年纪早已来了月事,自然清楚这些是什么,便问这几个小宫女为何说难洗。
  “那几个宫女说,三个月前开始,每每到了这几日,怡香苑送过来的衣物就不太好洗,奴婢想这应该是尤良媛来葵水的日子。”沾了血的衣物是不好洗,但也没有那几个小宫女说的那么难,红莺留了个心眼,拿了其中一件后跑了趟太医院,找了相熟的药侍,将那沾着血的部分剪下来浸在水里,之后放在火上,却烧出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得知这衣物里混入的是朱砂,红莺半刻不停,跑了一趟浣衣局将没洗的衣服拦下后,忙回来禀报给娘娘。
  宫中这么多妃子,谁的月事是什么时候,来了几天,内庭最为清楚,沈嫣让薄青跑了一趟,很快那边就送来了册子,翻开看,尤良媛的月事是在每月十七八,这几日恰好是她的小日子。
  来月事的时候足不出户,小心些并不会沾染到衣物上,怡香苑那儿却特意用朱砂混做血迹染在衣服上送去浣衣局清洗,像是在告诉别人她来月事了,这未免显得刻意。
  “怡香苑去太医院领鼠药的宫女是怎么说的?”
  “夜半时老鼠爬上床吓到了尤良媛。”
  沈嫣将杯子搁到了桌子上:“怡香苑的位置是偏北了些,过于湿热对身体也不好,你去看看。”
  红莺心领神会:“奴婢这就去。”
  此时近正午,木槿才刚从小厨房那儿拎来食盒,还没进门,远远的看到那边走来的人,愣了愣后快步进屋禀报:“娘娘,皇上来了。”
  沈嫣有些意外,起身朝门口走去,皇上已经走上台阶进来了。
  “还没用膳吧。”沈嫣见他朝服都没换下来,想必是才从殿里出来,叫木槿备一身衣裳,陪他进去换下,伸手替他拢了下衣领,微笑着道,“玳儿煮了葱油面,你要不要也吃一些?”
  纪凛原来还有些绷着的神情,听到她说葱油面时笑了:“怎么想起吃这个。”
  “今早醒来忽然想起城北市鹤桥那儿的巷子面摊,就让玳儿揉了面。”走出内屋,木槿已经布好了桌,一股葱油香气随之飘过来,沈嫣的整个心情都亮了,扭头邀请,“来尝尝,看玳儿的手艺是不是比那老师傅好。”
  饶是再多的烦心事,看到她之后总是能消散开去,纪凛跟着她走到了桌旁,两碗拌好的葱油面放在那儿,还摆着数碟添加的小料,搭配一碗小馄饨汤,上面漂浮着未完全化开的猪油,和那葱花撞在一块儿,晃晃悠悠的腾起雾气,香味四散开来,引人垂涎。
  沈嫣还喜欢在面里拌些佐料,切丝的萝卜和瓜,再撒些碎仁,玳儿特调的葱油混上这些,入口后面的劲道与之融合,便是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令人满足。
  纪凛抬起头,她的脸上就写着满足二字。
  连带着他手中的这碗面滋味都不一般了起来。
  纪凛低头尝了口,耳畔传来了她的声音:“怎么样?”
  “火候还差一些。”
  “是吧。”沈嫣点点头,同意他的话,就差了这么点。
  虽说和市鹤桥的老师傅做的不一样,但玳儿的手艺是毋庸置疑的,沈嫣还比往常多吃了些,收拾过后,手里端着木槿泡的清茶,小口喝着助消化。
  坐在对面的纪凛,手里拿着适才沈嫣看过的书,翻看着。
  沈嫣看了他一会儿,纪凛抬眸,她笑着放下杯盏:“皇上难得清闲。”这一年里他极少在正中午过来,即便是来了也是有事,像现在这样用膳过后清闲坐着,还是头一回。
  “南平许大人一案,刑部郭大人已经出发,王郎中随同。”
  “皇上选了王家三公子。”沈嫣轻笑,皇上这是故意的,谁不知道王国公与自己的小儿子不合,偏生王家太夫人对这个嫡亲的小孙子疼在心尖,皇上挑了他前去,王国公想反对又没理由,想说又说不得,怕是要悔。
  纪凛说的正经,没有半分徇私在里面:“王郎中在拢州出任几年,对那一带熟悉,南平距拢州也不远。”
  沈嫣抿嘴,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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