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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玉表情一怔,良久才转过头来,看着杨丝甯,冷淡道,“不知太子妃还有何吩咐?”
“你一路小心。”太子妃嘱咐了一句,脸上满是关心。
司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他走后,楚贻华抬头看了太子妃一眼,“你无须如此的,你是主子,他是奴才,客气了反而引她蹬鼻子上脸。”
“可司玉到底是臣妾的嫡姐,当年若不是她突发恶疾,臣妾也没有机会入东宫陪伴太子,说到底,总是臣妾抢了她的位子。”
“谁说的?”楚贻华握住太子妃的手,细细摩挲着道,“丝甯,你既嫁了本宫,就是本宫唯一的太子妃,今生今世,都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本宫心中的地位。倘若本宫将来有幸登基,中宫之位,除了你不会有旁人。”说着,又将目光移向她已经隆起的小腹,“我们的嫡长子,就是将来的东宫,能继承本宫千秋万代正统之位的,也只有他。”
“太子。”太子妃被楚贻华说的红了眼眶,感动极了,一扫方才被他暗怼的愤懑,蹲下身靠在楚贻华腿上。
楚贻华轻抚着她的鬓发,眼底笑容,倏地收起。
再说司玉,她得了令后,便直往刑部大牢而去,为了隐藏身份,路上特意换了女装。
趁夜摸进姜武所在的牢房后,她朝他的背影一躬身,喊了句,“姜侯爷!”
“是你。”姜武转过身来,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哑声问,“是太子让你来的罢!”
司玉点了点头,“太子爷唤卑职前来问问,姜侯爷究竟是罪有应得,还是遭人陷害。”
“……”姜武听她这么问,半晌没有开口。只是脸色突然变得很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侯爷?”司玉又喊了一声。
姜武叹了口气,“我已经认罪了,太子救不了我。”
“这么说来,您是罪有应得了?”
“算是吧。”姜武没有否认。当时,他是拔了匕首,有意要行凶,可最后结果却不是他主动伤人,而是宋太尉有意撞了上去,这才毙命。不过这些说起来应该没有人信,所以他也懒得说了。
“什么叫算是吧?”司玉捕捉到他话里的不确定,疑声问了一句。姜武摇头,“有些事情是讲不清楚的,说出来不过徒费口沫。”
“这么说来,您是真的有冤屈,只是担心无人能信您?”说到这里,司玉眸光一转,顿了顿,又道,“您若是看得起,不如与我说说?说不定,我有法子助你!”
“司暗卫不必如此。姜某从不说无用的话。”姜武冷冷的拒绝。
“那若是今晚您就要被处死呢……以凌迟之刑,活剐三千六百刀?”司玉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凌迟……这两个字一下子在姜武耳中炸开。
这是云朝律疏中最残酷的一种刑罚,要将活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剐下来,最后只剩骨架,而人却还能呼吸,少的话,五百刀,最多的可有三千六百刀。如此酷刑,就是姜武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儿,也忍不住后脊发凉,浑身冒起冷汗。他是不怕死,可他怕这种罪大恶极、通敌卖国式的死法。
“怎么样,您还是不肯说吗?”司玉见他头顶冒起冷汗,小心的问了一句。
姜武沉吟片刻,终于肯开口,一字一句道,“是宋太尉自己撞上我的匕首的。”
“什么?”
“他应该是自杀的。”姜武一字一句道,说完,又轻飘飘的看了司玉一眼,“听起来,很离奇吧?”
“不可否认,是有些离奇。”司玉很诚实,但同时更相信姜武的人品。像他那种人狠话不多的汉子,她相信他根本不屑于说谎。
“可事实就是如此。”姜武叹气。
“那当时您为何要拔出匕首?”司玉换了个问题,在她看来,这也是个疑团,“还有,你去岳丈大人的书房,怎么会随身带着匕首?”
“匕首不是我的,是宋太傅放在桌上的,就在我手边,他当时唤我去书房,就是为了品鉴那把匕首。”姜武回忆当时情景,皱着眉,清冷道,“至于我为何会突然发狂,一是他逼迫我与我娘子和离,二是因为他告诉我,我娘当年并非坠崖,而是他派人推下悬崖去……遭野兽啃食而亡。”
“这……”司玉彻底石化,没想到,宋太尉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提到姜大娘,姜武眼眸再次充血通红,很久之后,才能那股子戾气压下去,强忍着心中不停翻涌的暴戾,道,“这件事我不希望我娘子知晓,所以……”
“我知道,我会保密的。”司玉苦笑着答应了一声。她终于知道姜武为什么不愿意翻案,一则是宋太傅的死亡原因太过离奇,二则是他自己宁死都不愿意让宋妤儿知道她有一个杀人凶手爹爹。
且后者,应该是主要原因。
问清楚事情原由,司玉转身离开。
回到东宫,司玉去寝殿向楚贻华复命。谁知进殿后,却没看见楚贻华,只有太子妃一个人在殿里等她。
“太子呢?”司玉冷冷的问,毫不掩饰自己对太子妃的不屑。太子妃被她轻视的目光刺痛,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贝齿紧咬,停了一瞬才道,“嫡姐是不是到现在还惦记着太子?”
“这与你何干!”司玉最看不惯太子妃这副模样,冷笑一声道,“我看不惯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杨丝甯,你明知道我自幼爱慕太子,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他为妻,可你却与你姨娘合谋,狠心设计我令我重病,再由你代替我出嫁,这么多年,你想过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有过片刻的愧疚吗?”
“嫡姐,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你相信我,我也是不知情的,都是爹爹他……他太听我娘的话……”太子妃低声说着,形容之间委屈极了。司玉懒得再与她计较,抬了抬下巴,不耐烦的问,“太子到底在哪里?”
“嫡姐,算我求你了,你就离开东宫,回尚书府里嫁人去吧!你现在已经过了桃李之年,再拖下去,怕是……”
“你闭嘴!”没有外人在,司玉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太子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要往外走。
可谁知,刚转过身,就对上楚贻华的眼。他已经将衣裳穿上,正不辨喜怒的看着她。
“太子!”司玉单膝跪倒在地,心跳声雷鼓。她不知道楚贻华会怎么处置她,不知道他会怎么面对她的一片真心,片刻之间,她心里已经做了一千种假设,可最后,楚贻华却什么都没有提,他只是问她,“姜武怎么说?”
“回太子的话,姜武的确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怎么解释?”楚贻华眼波一转,急声问道。司玉便将姜武在大牢里与她说的话挑拣着说了一遍。
楚贻华听完,也是不可置信得很,“他说,宋太傅是自杀?”
“是。”司玉应声,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头。
楚贻华表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吩咐了声“跟本宫去书房”,说完拔腿往外走去。
司玉起身跟上。
两人之后,太子妃气红了眼。
进书房后,楚贻华用最快的速度修书一封,递给司玉,“去,将信送去刑部给福康,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希望他能赶得上。”
“是,太子。”司玉终于抬了下头,飞快的接过信,往外退去……
两刻钟后,她又进了刑部,直接去面见福康。
福康当时正在后衙用膳,听闻一个姑娘求见,想了想,还是让人将司玉带了进来。
“姑娘找本官所为何事?”福康呷了口茶,看着臻首低垂的女子,肃然问道。
“回福大人话,我家主子有封信让我带给你。”司玉说着,低头将信呈上。
福康狐疑的接过信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福康亲启。从字迹上看不出什么。
他撕开信封,将信拿出来一看,立刻变了脸,又抬头望向司玉,“姑娘、你,你是……”
“在下司玉。”司玉缓缓抬起头来。
福康浑身一震,“姑娘就是东宫暗卫首领?礼部尚书府嫡长女杨丝毓?”
司玉点了点头,眼波微微晃动了一下,又提醒,“太子说了,这事得抓紧办,姜武还有大用处,务必保下。”后面两句是司玉信口胡诌的,可福康却不疑有他,还以为真是楚贻华的交代,颔首应了一声,就要急急忙忙进宫去。
司玉目送福康离开,从暗处出了刑部。
再言福康,他连夜进宫,凭着一腔孤勇,愣是将顺天帝从皇贵妃床榻上唤了下来。
乾元殿里,顺天帝与皇贵妃同坐,不耐烦的看着他,“到底什么事,令你深夜将朕唤醒?”
“回皇上的话,定国候一案,大有冤情,臣恳请皇上再给臣一日时间,臣一定查明真相,不负皇上隆恩!”福康弓着身子,义正词严的说道。
顺天帝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愤怒的一甩袖子,“若是此案,那大可不必再议,维持原判!你给朕退下!”
“皇上!”福康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含热泪道,“皇上您乃一国之君,受万民敬仰,对百官性命,怎么能如此轻率!臣恳请皇上,一定要重审此案。否则,臣宁愿撞死在这乾元殿!”说着,当真起身要往一旁的红柱子上撞去。
顺天帝被他吓的一愣,忙招出暗卫将他拦下,抹了把脸,无奈道,“你说说你,有话就说话,干嘛一言不合就寻死觅活的,你这样……这样不是伤朕的心!”
“皇上,这么说您是答应了?”福康顺杆子就往上爬。
顺天帝叹了口气,正要松口,一旁的皇贵妃突然笑着出声,“皇上对福大人还真是疼爱,要是给不知内情的人看见了,还当你们是亲父子呢!”
“爱妃慎言!”顺天帝听了皇贵妃笑语,第一次对这个宠爱半生的女人生出厌烦,冷冷看了她一眼,训斥道,“福康是朕最钟爱的臣子,朕与他投缘便多了几分欣赏,你莫口无遮拦,平白污了他的清白。”
“皇上,臣妾只是打个比方,想形容……”皇贵妃表情一变,强扯了笑,想要解释,可顺天帝却抬手打断了她,“你先回寝殿去。”
“……是,皇上。”高氏纵然心中不甘,还是退了下去。
福康见顺天帝如此维护他,却不觉得荣幸,只是觉得莫名其妙,重新跪下来,道,“请皇上成全臣,再给姜武一日时间。”
“好,那就再给你一天的时间。”顺天帝终于松了口,“一天之后,要是找不到证据,那姜武可就非死不可。”
“臣谢皇上。”福康说了一声,跟着又站起身跟顺天帝讨了个信物,才转身出了乾元殿。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顺天帝难得的红了眼眶,口中喃喃唤了声“长姐”,唤完后很久,又长长叹了口气。
皇宫距离刑部大牢并不近,富康出了宫便让赶车的人策马狂奔,暗暗祈祷还能赶得上,活着就算赶不上,也希冀姜武少挨几刀。
与此同时,九皇子和东宫已经在刑部大牢。
九皇子对姜武已经恨到骨子里,子时还没到,就催刽子手行刑。
刽子手叫张三,是整个云朝辈分最高的刽子手,也只有他能将人活剐三千六百刀而绝不咽气,几乎是国宝级的存在。
听了九皇子吩咐,他并没有立即动刀,而是取了刀,用细绒布沾酒摩擦起来。
他在等着东宫发话。
果然,下一刻,楚贻华轻飘飘的看了楚贻廷一眼,“九弟未免着急了些,这更夫不是还没开始打更呢!”
“大哥说的是!”当着众人的面,楚贻廷不好给楚贻华甩脸子,只能憋着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附和了一句。心里却想着,不就是这一时半刻,他不信姜武还能化作青烟飞了去。
一刻钟后,他绝对要让他好看。
楚贻华已经懒得跟楚贻廷计较,眯了眼,一杯一杯的喝茶。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突然传来子时的更声。
楚贻廷小人得志的弯了唇角。
姜武闭上眼睛。
楚贻华则放缓语速,徐徐吩咐刽子手,“张师傅,等更声打完再行刑罢!”
“是,太子爷。”张三应了一声,耐心的等着,又擦了一会儿刀。
终于,更声打完。
楚贻廷笑望楚贻华一眼,“大哥这下没有拖延的理由了吧。”
楚贻华没说话。
张三终于打起精神,将刀握在手中,一步一步走向姜武。
“要来碗酒吗?”
走近姜武后,张三突然问了一句。
姜武睁开眼,细细打量着张三,看了很久,才说,“有的话,给我一碗。”
张三点了点头,又返身去倒了一碗酒给他,姜武大口的喝着酒,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楚贻廷看不下去,盯着张三冷笑了一声道,“还不开始,不行就换个人来。”
“九皇子,这整个云朝能将三千六百刀一刀不差剐完的,只有奴才张三一人。”张三眯缝着眼,慢慢解释。言下之意,您就是想换也换不了我。
楚贻廷听完,一拍桌子,“你信不信本宫杀了你!”
“九弟!”楚贻华看了楚贻廷一眼,冷声道,“张师傅刀工卓越,有皇祖母钦此的免死金牌,你莫非不知道?还是明明知道,却有意对皇祖母不敬!”
这顶帽子扣的实在太大,楚贻廷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深呼吸了好几下,才道,“我自然不敢对皇祖母不敬。”
“如此最好。”楚贻华扫了他一眼,跟着又瞧向张三,“开始吧。”
“是,太子。”张三躬身拱了下手,然后朝姜武走去,与他对视一眼,先用刀破起他的衣裳来。
这凌迟,不脱衣服怎么剐!
046 婉婉天牢求见姜武,问个明白
姜武身份特殊,就算进了大牢也没换囚服,再加上是春寒未退,身上衣裳一层一层下来也有不少件。
张三慢慢的剥着,一件一件叠整齐放在一边。
这期间又用去一刻钟。
楚贻廷看着,眼中露出几分不耐,不过碍着张三跟皇太后的渊源,又无法再置喙。只能憋这一口气干等。
终于,里衣也被剥光了,姜武身上只剩一条白色的薄裤,要是再撸下去,可就要跟眼前众人坦诚相见。
张三无声的叹了口气,用眼神跟姜武说了句抱歉,然后伸出一指,勾住薄裤就要往下拉。
薄裤宽松,张三刚用力就掉下去一指长,姜武被这磨人的刑罚折腾的黑了脸,如杀神修罗一般。
眼看就要失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刀下留人”之声。
张三精神紧绷,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用力,将薄裤又给姜武提了上去。姜武面色一白,抬眼看向匆匆钻进刑室的福康。
福康手里举着顺天帝贴身佩戴的九龙玉佩,朝楚贻华和楚贻廷道,“皇上以为,定国候一案干系重大,必须慎重处理,特特多宽限一日,今夜行刑立刻作罢!”
“原来你是在等福康!”楚贻廷站起身来,有些气急败坏的看了楚贻华一眼,眼中嫉恨分明。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保持中立,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的福康竟然被楚贻华争取了去!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福尚书专于刑狱,素来明察秋毫,决不让一人蒙受不白之冤,定国候能碰上他,是定国候的福分,也是他命不该绝。”楚贻华四两拨千斤,拒不承认福康是受自己指使。如此,就算他楚贻廷告到乾元殿去,顺天帝也不会信。因为有福康在。
楚贻廷再留下去也没意思,拱手说了句“大哥请便,臣弟先走一步”就疾步往外而去。
福康和楚贻华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姜武。姜武冲二人颔首,“谢太子爷、福大人为姜某周旋。”
“张师傅,先放开定国候。”楚贻廷吩咐了一声,张三立刻照做。
姜武终于恢复自由,又朝张三一拱手,“您可是张兄家中的长辈?”
“正是,义儿一进京就让人递信给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
“原来你跟张师傅也认识?”楚贻华在一旁听着,不由笑出声来。心道,姜武运气还真是好的不行,有这么多人想着为他翻案。
“嗯。”姜武点了点头,“在定远县的鸳鸯岭,张兄帮过我不少忙。”
“有机会,将张义带来给本宫看看。”
“是,太子。”姜武应了一句。接着,福康插话,看着姜武道,“姜侯爷,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你洗脱冤屈,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有劳福大人!”姜武向福康拱手,接着将案发当时的细节与福康又说了一遍。福康一一记下后,沉声道,“要真如你所说,是宋太傅主动撞上匕首的,那伤口宽度和厚度一定有所不同。”
“既然刀口不同,那刑部仵作验尸时怎么发现?”楚贻华反问福康。福康正要说话,一个衙役从外面跑进来,急声禀道,“大人,孙成死了!”
“孙成死了?”福康皱眉。孙成就是替宋太傅验尸的那个仵作。
“回禀大人,是万花楼九娘报的案,孙成死在花魁姑娘如雾的房中,而如雾姑娘不知所踪。”衙役回禀。
“看来,事情果然有蹊跷。”楚贻华挥手让衙役退下,想了想,冲福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