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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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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就捅了马蜂窝了。据那个捕头说,付禄远当时就拍案而起,怒不可遏,手指着侯才良鼻子噼里啪啦骂了一大通,脸都憋红了,大概就是说他忘恩负义,没脸没皮,贪赃枉法,迟早要死全家的。”
  薛延乐了,剥了颗盐水花生喂到阿梨嘴里,笑道,“贪赃枉法,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胡安和眉飞色舞道,“侯才良和你想的一样!他许是被气糊涂了,也没管还有外人在场,也推了凳子站起来,回骂付禄远,说他阴险狡诈,污人名声,不知羞耻的事他做的多了,要死全家也是付禄远先死。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把对方先前那点腌臜事都给抖了出来,谁也不让谁,然后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桌上菜泼了一地,把付夫人都给吓哭了。那个捕头上去拦,被侯才良反手一巴掌扇肿了脸。”
  薛延兴致勃勃,问,“然后呢?”
  胡安和喝了口汤,憋笑道,“然后侯才良打红了眼,拿着酒坛子就把付禄远给开了瓢,付禄远一大把年纪了,又急又气,一个没撑住就抽抽过去了,摔在地上不省人事。姜大夫过去看,说是中风偏瘫,以后能不能说话都是个问题。付夫人捂着心口哎哟哎哟叫唤了半天,最后命家丁将侯才良给绑了,报了官,侯才良现在还一身血的在牢里蹲着吃馒头呢。”
  薛延笑得不能自已,低声道,“狗咬狗,一嘴毛。”
  胡安和“啧”了声,伸手拿了个盛满酒的杯子,叹道,“这年过的,真是舒爽!”
  薛延本还笑着,看着他动作就拉下脸,一把将酒杯抢过来,不满道,“这我们阿梨的,你要是想喝就自己去厨房取。”
  胡安和眼睛一瞪,拍着桌子骂,“薛延啊薛延,抠死你算了!”
  薛延凉凉道,“这和抠有什么关系。”
  胡安和噎了一下,又道,“我是客人,哪有要客人亲自动手的道理!”
  薛延垂着眼睛给阿梨剥鱼,看也不看他,“客人,谁求着你来的吗?”
  “……”胡安和翻了个白眼,到了最后还是自己去取了碗筷,吃了小半锅的饭,吃饱喝足,临走时又打包了两个红烧蹄膀。
  薛延看着他晃晃悠悠的嘚瑟样子,差点一脚踹过去,阿梨笑着拉住他,“大过年的,别动粗,咱又不差那点吃的。”
  胡安和摸着肚子打了个嗝,很高兴道,“你看看我们小梨花,多体贴,多可爱,薛延你不要总是那样粗鲁。”
  薛延被他气得脑子疼,随手抓了本书丢过去,砸到胡安和脚边。胡安和捡起来看看,瞧着里头内容不错,干脆连书也塞进怀里,一并带走了。
  阿梨和冯氏看得直笑,薛延揉着额角,恨恨地骂,“这狗东西!”
  年夜饭吃过后时间还早,外头爆竹声一响接着一响,热闹得很,薛延带着阿梨出去逛。夜里风凉,冯氏把压箱底的厚棉靴给找出来,非要阿梨穿上,黑黢黢的面料,瞧着肥大臃肿,像条小船。靴子是纯棉做的,还没被穿过,踩上去毛茸茸软乎乎,鞋底也厚,阿梨本来只到薛延肩膀处,穿上后快至他下巴。
  薛延看着有趣,捏捏她耳垂,笑道,“你跳一下。”
  阿梨眨眨眼,真的跳了一下,鞋子落地后嘭的一声,地动山摇。冯氏站在她身后,被吓了一跳,缓过神后不由笑出声。
  薛延也笑,伸手掐着她腰往上提,嘴里道,“我来抱抱重不重。”
  阿梨仰着脸看他,胳膊环在薛延颈上,小声说,“不重。”
  薛延“唔”了声,“可是我都抱不起来你了。”
  阿梨低头看,见他的手松松垮垮放在她腰上,根本没使劲的样子,瞪着眼睛道,“不是的,你都没用力。”
  薛延问,“用力什么?”
  阿梨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道,“你都没用力抱我。”
  薛延一脸狡黠,低头快速啄吻下她的眼皮儿,随后一把将她横着抱起,不顾阿梨惊叫,用肩膀抵开门帘走出去,笑着道,“这可是你求我的,到时候胳膊酸了,可别怪我不放你下来。”
  阿梨这才反应过来薛延是在诓她,她磨磨牙齿,轻轻咬了下薛延的下巴。
  薛延“嘶”了声,使力将她又往上颠了颠,引得阿梨惊呼,然后小跑着出了院门。
  冯氏靠在门口看着他们背影,不放心地叮嘱,“你们慢点!”
  天上月亮只有小小的一线,光芒微弱,院里的雪被红灯笼映得喜庆,上面布满凌乱的脚印,冯氏摇头道,“这两个孩子……”说完,笑着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薛延带着阿梨去了城西的小河边,小河早就被冻住,上面雪花皑皑,入目尽是银白,一架小石桥连通两岸,这才能分得清哪是地面,哪是河水。
  上游处的雪被来玩耍的小孩子给踩实了,不再是蓬松的样子,踩上去像是冰一样,用上巧劲能一下溜出好远。薛延从小长在北方,小时候总是背着大人出去玩,这方面是把好手。他牵着阿梨的手,非要带着她试一试,阿梨害怕,不敢玩,蹲在地上不肯动。
  薛延吓唬她,在她手心写,“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阿梨脸埋在膝盖间,闷闷道,“随便你,我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薛延嘿了声,又写,“那我就吃了你的蠢兔子。”
  阿梨终于抬脸,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小声说,“我要告诉阿嬷,你说她絮絮念。”
  薛延气结,看着她莹润脸庞,忍不住抓了点雪抹上去。阿梨被冰得一颤,抬起手背将脸上雪粒抹去,又瞧见薛延一脸得逞坏笑,咬咬唇,趁他不注意推了他一把。薛延正得意着,没注意脚下,被阿梨一推,失了平衡一下摔在地上,仰脸躺着,半晌没缓过味来。
  他不敢相信,一直温温柔柔很听话的阿梨竟然暗中害他。
  阿梨蹭到薛延身边去,小声嘀咕了句,“让你欺负我!”随后也不管他了,拍拍衣摆站起来,转身就往下游走。
  薛延咽了口唾沫,鲤鱼打挺坐起来,又揉揉沾满雪花的头发,腆着脸追上去,从身后抱住她,“媳妇儿你等等我呀。”
  阿梨听不见他说什么,但仍旧是笑了,双手握着他的,轻轻呵了口热气,又搓一搓。
  薛延眯着眼笑,脸颊与她相贴,亲昵蹭着。
  这么黏在一起走了一会,阿梨嫌他重,快走几步将他给甩开了,薛延无辜跟在后面,盯着她的背影。这里还没人来过,雪仍旧是新的,蓬松绵软,踩上去咯吱作响,成一个深深的脚印。薛延起了玩心,低头去踩阿梨脚印,这样一来,两人走过,脚印就只有一排。
  阿梨在前面等了很久,一直不见他追上来,好奇地回头看,正对上薛延偷偷瞟来的视线。
  阿梨愣了瞬,倏忽笑了,薛延摸摸鼻子,也跟着笑。
  雪色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二人,薛延看着阿梨弯起的眼睛,恍然觉得,风似乎都变得温柔了。
  正月初五之前不开张,除夕夜里又几乎一夜未睡,第二日早上时候,薛延眼睛都睁不开,缩在被里窝着。他不愿意起,也不让阿梨起,拽着人家手腕不松开,逼着阿梨和他一起懒。
  冯氏也不管他们,她和赵大娘约好了要去集市逛,一大早就出了门,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俩。
  直到日上三竿,薛延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坐起来揉了揉肚子。
  阿梨侧卧着看他,问,“我给你做点吃的?”
  薛延说,“我想吃煎饺。”
  阿梨笑着,也坐起来穿衣裳,点头道,“行。”
  薛延舔舔嘴唇,看着她道,“咱们吃完饭也上街去罢。”
  阿梨歪头,“咱家还缺什么东西没买吗?”
  “不缺。”薛延正色道,“但我想再给你买个红色的小石头。”


第62章 章六十二
  到底是大年初一; 昨个守了一晚的岁; 大多数人都累得不行,现在仍在家里补眠,街上行人不多; 商户的门也紧紧闭着; 只有大红灯笼悬在门口,随着风晃来晃去。
  小孩子精神头总是很足; 三三两两溜出来; 在街上疯跑疯闹,或者穿着新鞋子兴高采烈地跳皮筋。
  薛延和阿梨绕着街走了一圈也没见着那日卖鸡血石的小贩; 干脆也不找了,到街角买了两个烤红薯,缩到房檐底下剥着吃。风裹挟着雪花吹得冷,阿梨戴着厚厚围巾; 但脸颊还是被冻得发红,她坐在台阶上; 两手捧着红薯,小心翼翼地剥皮儿。
  蜂蜜烤红薯,撕掉焦软的皮后,会有橙黄色的糖浆缓缓溜下来,闻着便就觉得甜滋滋。
  阿梨嗅了嗅; 一脸满足,撅着唇咬了一小口。
  薛延在一旁看得直乐,也不吃了; 就托着下巴盯着她瞧。
  阿梨专心致志地撕皮儿,也不知道手里的东西正被人觊觎着,指尖上黏黏腻腻的沾了糖汁,她轻轻吮一下,甜的眯起眼。眼瞧着最后一点就要被剥好,整个焦黄的红薯露出来,就可以吃了,阿梨往上吹了口气,正准备咬,旁边忽的多出一只讨人嫌的大手,一把将油纸包抢过去,不由分说就吞了一半。
  阿梨愣怔地看着空空的手心,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偏头去看薛延。
  他捧着剩余的一小点红薯,正准备吃,嘴唇边上还留着一点残渍,眼睛亮亮的,像只贪吃的黄鼠狼。
  阿梨瞬间就炸了毛,伸手去抢,“你快还我!”
  薛延留出一只手把她圈在臂弯底下,另一只手忙活着,三塞两塞把最后一点也给吞了。阿梨眼睁睁看着他把东西吃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给她剩,气的眼圈都红了,她抿抿唇,狠狠搡了薛延一把,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薛延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捧着自己还没动的那个红薯,刚想转头去哄她,就瞧见阿梨委屈的样子。她穿着一身胭脂色的袄子,半张脸都藏在围巾下,抱着膝盖扭头不理人,薛延看着她耳朵上一晃一晃的耳坠子,有点慌神,赶紧站起来绕到她面前蹲下,试探唤了声,“阿梨?”
  阿梨瞥他一眼,没应声。
  她一向都是好脾气,再怎么样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来没有这样闷着头不说话的时候,薛延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闯祸了。
  他伸手扯扯阿梨的袖子,好不容易哄得她抬头,赶紧道,“阿梨,我错了。”
  阿梨声音闷闷的,半晌憋出一句,“我好不容易剥出来的……”
  没等她说完,薛延马上举手保证,“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抢你东西吃了。”
  阿梨仍旧不太高兴,努努唇道,“那我的烤红薯怎么办?”
  薛延把自己剩下的那个拿出来,塞到她怀里,“还有呢,吃这个。”说完,薛延又急急忙忙拿回来,“我给你剥。”
  闻言,阿梨总算有些笑模样,薛延心底大石落地,松了口气。
  现在未时刚至,太阳挂在正当空,半遮半掩躲在云层后头,光亮并不刺眼。阿梨无事做,左右瞧瞧,本漫无目的,却忽然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稍挺直了些腰,仔细去瞧,终于确定,赶紧推了推薛延道,“那个人来了。”
  “什么人?”薛延把剥好的瓤喂进她嘴里,转头去看,眉梢猛地一跳,“嘿,还真是他。”
  阿梨问,“咱们过去瞧瞧?”
  薛延应了声,站起身拉着阿梨的手往那边走。
  从大理倒卖鸡血石的小贩又来了,但这次却没卖鸡血石,卖的是玉梳子。
  他吆喝起来是真的有一套,街上本来没几个人,被他那么一喊,竟然全都聚过去了,密密麻麻围成一大圈。薛延到的晚了,前排已经没地方,他把阿梨圈在怀里,站在一旁的台阶上看。
  小贩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字正腔圆,虽然离得远了点,但阿梨连蒙带猜还是能看清楚他在说什么。
  “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正宗的蓝田玉梳,来自秦岭北麓,若不是玉矿上个月塌了,压死好多人,掌柜的带着伙计都跑路了,没人给我们结工钱了,这样便宜的玉梳可是买不到的!三两银子一把,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三两银子,上好的蓝田玉梳就能带回家,媳妇开心,闺女高兴,老娘也夸你会当家!”
  薛延“啧”了声,嘀咕道,“这人在那胡说八道点什么呢。”
  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来,扬声问道,“你不是前段时间卖鸡血石的那个吗?”
  小贩笑容满面,面不改色回到,“那是我弟弟,他住大理,我住蓝田,前段时间天灾人祸,我们兄弟就都往北逃难来了!”说完,他又强调,“您放心,我们摆地摊的也讲诚信,人之初性本善,骗人的买卖咱不干,玉都是好玉,梳子也都是好梳子,不信您自个摸摸瞧瞧,入手冰凉滑腻,都是上品啊!”
  小地方的老百姓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辨别不出真假,且大多都没读过多少书,存着点贪小便宜的心思,被他三句两句给说得心动,有人便问,“三两是不是太贵了?我们一个月也就赚三钱银子,你能不能给便宜点。”
  小贩摆摆手道,“十年八年用不坏,还能传给下一代,玉质能做传家宝,家家户户少不了,三两银子您不亏,除了我这儿没地找。”
  周围人都被他那张口就来的打油诗给唬得一愣一愣的,但也都信以为真。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着,都在讨论这把三两的玉梳子被当做传家宝的可能性。
  正当此时,有个人大声喊了句,“三两银子买一块好玉,这钱花得值,不买的才是傻子!我买两对!”
  两对,那就是四个,十二两啊,所有人面面相觑。
  小贩眉开眼笑,大喝了声,“好!这位公子有眼光,有胆识!馄饨馅饼饺子好吃,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看在这份缘分上,我将零头给你抹去,就算你十两银子!”
  此话一出,原本观望着的人也都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往上递钱。有的出门没带那么多银子,赶紧往家跑去取钱,生怕错过了这等美事。不到两刻钟功夫,小贩就已经卖出去了十几把梳子,原本过得紧巴巴连件新衣裳都不舍得买的老百姓,被这么一忽悠,将家底都掏出来了,就为了买这个传家宝。
  薛延抱着阿梨站在一边,险些被一个急匆匆往家跑的妇人给撞到,他往后退了步,望着堆满笑容的小贩,磨了磨下唇。他本想阻止,但阿梨在身边,他不敢离开,也没法确定这里到底有多少小贩的人,只能忍下。
  又过一会,人群全都散去,小贩面前的摊子也几乎空了,薛延刚想走过去,就瞧见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拐角出来,冲小贩伸了伸手。薛延认出来,这是最开始那个带头喊了一嗓子要买梳子的人。
  小贩取了些碎银子出来交到他手心,又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王兄,今日可多亏了你。”
  那人也笑,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道,“客气什么,若是下次还有这样好事,可别忘了兄弟我。”
  两人相视一笑,拱手一揖,互相道了别。
  看到这,阿梨也终于明白过来,这就是个局,这个买梳子的男人是个线人,俗称就是个托儿。
  短短半柱香内,又来了五六个人,俱都是拿了银子就走,全都是小贩请来的托儿。
  小贩赚得盆满钵满,正准备收拾东西要走了,眼前忽然挡下一片阴影,他抬眼,瞧见薛延的脸,愣了瞬,随后有些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
  他见识过薛延的眼力,连装都懒得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薛延没说话,拿了他的梳子到手里瞧了瞧,撩了眼皮看他。
  小贩有些心虚,但仍旧挺直了腰板,问,“蓝田玉,有问题吗?”
  薛延将梳子扔回到地上,冷声道,“拿着边角余料卖给人家,还要人做传家宝,你倒是真的说的出口,也不怕被官府抓起来,将你充军。”
  小贩笑起来,问,“为什么抓我,我骗人了吗?”
  没等薛延说话,他又道,“我说这不是边角料了吗,我只说这是蓝田玉。对,我是说这是上品了,但边角料也分三六九等,这是上等的边角料,不行吗?那些人看不出来,还要怪我?我卖东西不赚钱,我是个大善人吗。”
  薛延被气笑,看着他道,“赚着黑心钱,说着黑心话,晚上睡得踏实吗。”
  小贩拱了拱手,“承蒙挂念,我盖着蚕丝鸭绒被,踏实得很。”
  薛延看着他的脸,忽然道,“你不是一个人吧?”
  没头没尾一句话,小贩听见,却猛地僵了下,扯扯嘴角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薛延含笑看着他,“你背后,给你供货的那些,不是一个人吧?”


第63章 章六十三
  和小贩说完那句后; 薛延也没等回答; 便就牵着阿梨回家了。
  他本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这事他也管不了,第二日与胡安和说了声; 要他回去提醒胡魁文多加探查; 便就没再多想了。这种骗局自古有之,以往在京城也出现过; 不过当时的人倒卖的是前朝大家的假造字画; 是个专门从事这个行当的团伙,其中有人负责字画模仿; 有人负责印章仿制,还有人扮演前朝文人的重孙玄孙,诱人上钩。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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