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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想谈恋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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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昙努力回想了一下,模仿着苏兰宜的语气,捏着嗓子学道:“宫里除了皇上和太子谁待见她啊?我听太后提过,那段时间帝后聚少离多,谁知道她禹棠是不是皇上的亲生骨血?”
  禹棠赞许地偷偷对他竖起大拇指,小傻子很会抓重点嘛,给力!
  奉天帝勃然变色,骤然握紧拳头,指节发出一声爆响。
  “他是个傻子!傻子说的话怎么能信?”苏兰宜犹自挣扎。
  “朕却觉得,傻子说的话更可信呢!”奉天帝目光森然看向太后,“母后认为,毁损皇后名节,该当如何处置?”
  “这。。。。。。”苏兰宜吓得浑身颤抖,嘴唇发白,太后见她如此,心里不忍,“皇上,念在她父亲的份上。。。。。。”
  奉天帝宛如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目光一滞,紧握的手无力地松开。
  


  第6章 第六章

  。
  最终韶云郡主被罚禁足太后宫中半年,食邑由八百减至三百户,乐安公主和兴安公主各罚禁足一个月。对于苏兰宜这惩罚不轻,但也不算重,帝后夫妻情深,若是换个人说了和她同样的话,丢掉性命都有可能。
  禹棠偏居一隅,太后和贵妃对她是眼不见为净,没事互不招惹,而奉天帝和太子向来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道禁令于她来说形同虚设。
  她的生辰快要到了,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去隐居在不空山的外祖父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并祭拜母亲,今年也不打算例外。
  “秋秋,我们是要出远门啊,你拿那么多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做什么?路上打扮给谁看?”
  “小冬子,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我知道你怕冷,可也不用把炭炉带上吧?”
  “小夏子,马车就那么大,我没打算搬家!只带必需品就好了!”
  “春儿,姑奶奶,就算路上遇到劫道的也用不着咱们亲自动手,您还是把那些刀搁着吧。”
  。。。。。。
  太子禹襄算好了她离宫的时间,提前将要她带给外祖父的礼物送来栖鸾殿,正遇上她一脸无奈地指挥着春夏秋冬四人收拾东西。
  宫人们见太子到来,纷纷停下行礼。
  “免了。”太子随手一挥,诧异地看着禹棠,“不是还有几天吗?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哥哥你来啦。”禹棠开心地挽住他的左臂,“现在整理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嘛。你也两三年没见外公了,今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哪有空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所事事呢?”太子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梁,“你帮我把礼物带去,也替我尽一尽孝道就好了。”
  虽然生在皇室,他们兄妹感情比一般人家还亲近,私底下也从不以“皇兄皇妹”称呼。
  “每次都送这些没用的,他老人家更想看到你本人啊!”禹棠不满地撇撇嘴,对他翻了个白眼。
  太子好笑地揉乱她的头发:“这就是你每次都两手空空去看外公的理由?小气就直说嘛!”
  “他看到我就高兴得不得了啦,哪里还需要我送什么?不过。。。。。。带点手信去似乎也不错,你说我送点什么好?”
  “嗯。。。。。。”太子支着下巴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要是你带个女婿去见他,他老人家会更开心。穆家老二就很好,文韬武略,我和父皇都很中意他。。。。。。”
  “中意你们就自己去嫁咯!”禹棠用力将他手臂甩开,没好气地打断他。
  太子拿她没办法:“每次一说到这事你就跟吃了火药一样。迎春宴上闹的那一出,我就不信你全是为了母亲出气。那么多青年才俊,你果真就一个也看不上?”
  当日与宴者八成出自高门,她这么一闹,等于当众坐实了乐安公主骄横跋扈的名头,一些本来想攀折金枝的都望而却步了,毕竟士族高门大多注重声望,长辈们不会想要一个泼辣的儿媳。
  不过男人的劣根性太子心里清楚得很,今年禹棠在迎春宴上惊鸿一瞥的亮相,在许多人脑海中留下一抹挥之不去的色彩。这几天京中男儿郎们聚在一起讨论时,乐安公主被提起的次数甚至已经超过了成嫣。论容貌之盛两个人不相上下,虽然成嫣教养才学都是顶尖的,只是她一枝独秀太久,禹棠对他们来说更有新鲜感。
  “哥哥心里知道,还来问我干嘛?你去告诉父皇,要我嫁人,除非答应我可以自己选驸马。”
  太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父皇为了你的婚事都要愁死了。罢了,我会和他说说,不过你要知道,我和父皇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可胡闹得太过。”
  “那就有劳哥哥了。”禹棠笑逐颜开,见她笑了,太子也跟着眉头舒展。
  。
  她外公南北望做了大半辈子的山贼,晚年为了后人金盆洗手,如今带着昔年的兄弟和儿孙隐居在野,也算有个好结局。两手空空去看老人家的确不太好,拿进贡到宫里的东西送人又失了敬意,为表诚心,禹棠决定亲自到宫外为外祖父挑选称心的礼物。
  为防招惹事端,她特地多穿两层衣服,令身材显得不那么窈窕,外罩素色布衫,幂篱一戴,便一点也不惹眼了。毕竟她是一个接地气的公主,于出宫一事早已驾轻就熟。
  宫墙之外的帝都就像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这里是整个大夔王朝的中心,街市上云集了来自全国,甚至世界各地的客商和旅人,他们操着不同的口音,用各种语言交谈,达成笔笔交易,或者交流文化。大街上充斥着吆喝叫卖声、吵架声、歌声乐声,这些来自市井凡俗的喧嚣让禹棠觉得心情舒畅,至于街头到街尾那些不入流的小吃,更是她的心头所爱。
  就比如这糖葫芦啊油豆腐啊酸辣牛筋什么的,虽然宫里的御厨也能做,甚至做得更精细,但始终少了那么一股烟火味儿。
  禹棠一出宫就带着冬夏二人直奔南市的七巧居,这是一间西域商人开的酒馆,生意一直奇好。              
  进门就是一股浓浓的胡风,两个衣着清凉的绿眼胡姬在圆桌上踏着鼓点跳旋舞,手脚腕上铃铛轻响,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裙摆转开像朵牵牛花,周围一圈人叫好,不分胡汉。
  这里面燃烧着膏烛,胡人浓重的体味和稀奇古怪的香料味混杂,还有烤羊肉的膻味,加上熏天的酒气,小冬子和小夏久居宫中哪里经得起这些味道,被激得差点吐出来,禹棠摇摇头,让他们到外面等候。
  禹棠与掌柜的说了几句话,便被请进了一间客室,喧哗声隔绝在外,点着清淡的香,像进入另一个世界。
  片刻后七巧居主人哈桑进来,他身形高大,长着一把茂盛的棕色胡子,头发也是棕色的,卷曲着,像蓬乱草。禹棠拿下冪篱,他一只手放在胸口,一只手摊开,夸张地深鞠一躬:“我最美丽的客人,帝都最耀眼的明珠,只有您的到来才能令寒舍蓬荜生辉,一定是今天外面和煦的春风将您吹进了我这鄙陋的店铺里。。。。。。”
  他来中土几十年,汉话说得已经很好,几乎听不出有什么口音,只是语风依旧保持着其祖国的腔调。
  这浮夸的恭维将禹棠逗笑了:“哈桑,如果每个商人都像你一样会说话,这市集里就不会有那么多争吵了。”
  “能获得您的赞许,是我最大的荣幸。我的公主,不知道有什么是在下能为您效劳的?”哈桑欠了欠身。
  他除了是这家酒馆的老板,也是个知名的掮客,人脉甚广,只要出钱,你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能弄来。
  “是的,我想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上好的烟丝?或者,我在哪里可以买到?虽然我不懂这个,不过不要用次品糊弄我,否则后果你知道。”
  薛北望平生最好两口烟酒,美酒嘛宫里多得是,每年她父皇送去的就已经很多了,江湖中乐意投其所好的也不少,她不见得能淘到更好的。所以她决定送他最好的烟丝。
  哈桑大笑起来:“公主您来得太巧了,这几天正好有个南洋来的香料商,顺带了一批烟丝,那可是,千里挑一的好东西,一般人绝对找不到的。”
  经哈桑介绍禹棠找到了那个南洋商人,舶来品果然与市面上卖的不太一样,点燃后连禹棠这种不喜欢烟的外行也觉得清香怡人,深吸一口气后连喉头都留有纯净的余味。于是她当场将其手上的存货全买下了。
  了了一桩事,禹棠心情大好,从南洋人的铺子里出来,打发两个小太监将东西搬回去,她便沿路扫荡起街边美食。
  禹棠右手一只酱猪蹄,左手一袋枣泥糕,借着冪篱的掩护,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
  路过一座石桥时,见路人纷纷驻足回首往桥上望,她也跟着将帷幕掀开一条缝隙,好奇地看去。
  桥边丝柳如烟,桥下碧水缓缓,桥上青年亦如一株临风玉树,此时正被一名娇艳明媚的红衣少女拦住去路,两个都是相貌出众之人,也难怪引人关注。禹棠认出来那青年正是穆恒,一脸娇羞的少女她却不认得,但瞧她衣着神态,定是哪家贵女无疑。
  这人桃花招的也太多了,想起父皇和哥哥都希望自己嫁给他,禹棠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看了两眼,又啃了一口猪蹄儿,转身便走。
  禹棠在大街上一路吃一路闲逛,好巧又遇到个熟人。也不是很熟,就是那日迎春宴上认识的鹿江侯家小公子,卫昙。
  他站在一间铺子外面,仰视着招牌,踌躇着不敢进去。
  因为他算是帮过自己,长相也很让她喜欢,禹棠对他印象很不错。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
  她走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干嘛呢小傻子?遇到麻烦了?”
  


  第7章 第七章

  。
  卫昙疑惑地回过头,禹棠掀开帷幕冲着他一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卫昙认出她,清澈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欣喜,他想叫她,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她没有对他说过自己的名字。
  “你。。。。。。”
  “还记得我吗?”
  “记得,公主。”那些人是这么告诉他的。
  “在外面没有公主,我叫禹棠。来,张嘴。”
  糖?记住了。
  卫昙顺从地张开嘴,禹棠将一块枣泥糕塞进他口中,笑嘻嘻地说,“那天你请我吃糖,现在我请你吃糕,好吃吗?”
  他嘴巴不得空,便眨眨眼睛,糕点软糯香甜,很是可口。那双眼湿漉漉的,眼周泛着天然的红晕,让人不由自主心都要软上三分。
  “你跟个木头似的杵在这做什么呢?怎么身边连个下人也没有?你爷爷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她说起话来总是快得像连珠炮一样,他需要思考好一会儿才能理解这些问题的含义。禹棠也不急,转头打量起面前这间铺子来。看名字这是一间古玩店,出入的非富即贵,不过卫昙怎么看也不像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人啊。
  “爷爷生辰,我想。。。。。。”他支支吾吾的,却突然住口,低下头。
  “你想给你爷爷买生辰礼物?”禹棠心思玲珑,很容易就猜到,“你不想让他知道,偷跑出来的是不是?”
  卫昙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进去呢?”她见他不说话,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恍然大悟,“你是不是钱不够啊?”
  卫昙惊讶又羞赧地看她: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禹棠笑起来,没想到堂堂一个侯爷家的小公子会为钱发愁,她牵起卫昙的手就往里走:“跟我进去,看中什么你说。” 
  一牵就走,见他一点也不抗拒自己,禹棠越发觉得他像一只可爱极了的小宠物。同时又忍不住为他担忧,这智商,要遇上个不安好心的可怎么得了哦?
  古玩店老板见卫昙衣饰华贵,容颜不俗,谄媚地迎上来,卫昙却理也不理他,径自带着禹棠来到一尊玉马前头。纵然禹棠对玉雕并不感兴趣,见了那雕像也不由打从心底赞了一声漂亮。
  那是一匹扬蹄的骏马,比拳头大不了多少,整个身体人立而起,仅有一只后蹄与底座相接。小虽小,雕工却极其精湛,肌肉线条流畅精细,长长的鬃毛飞舞,面部活灵活现的,似乎立刻就要嘶鸣一声从底座上跃下来。
  “你早就看好的?”
  “爷爷喜欢。”他皱起眉头,“太贵,不要。”
  江鹿侯戎马一生,老来子息凋零,剩下这么个脑袋不大灵光的孙子,只想着什么都留给他。老侯爷爱马,某次见了这尊玉雕爱不释手,最终因为价格高昂没舍得买,却被孝顺的卫昙记住了。
  “客官真是好眼光呀,这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用一整块昆山白玉雕刻而成。。。。。。”老板眼冒绿光,唾沫横飞地准备介绍。
  禹棠不想听他那么多废话,直接道:“你报个价吧,别的不用多说。”
  “嘿嘿。”老板捋了捋鼠须,伸出手指比了个一;“这个数。”
  “一千金?”
  “一万金!”老板看出她是个不识货的,衣着也朴素,白眼一翻,立刻商人本性尽显,“这可是玉雕大师元清风的得意之作,且不说料子是难寻的极品,单这雕工就已经成绝唱了。”
  卫昙吃了一惊,上次他和爷爷来的时候这老板报价分明不到现在的一半。
  “你唬我呢?”禹棠冷笑,“前朝雷云大师的百童子群像玉雕才值一万金,如今收藏在宫里,元清风又不是雷云大师那样已经作古的名家,怎么就成绝唱了?”
  老板往外看看没人,才压低声音道:“今时不同往日,元清风虽然人还在,现在却跟作古没两样了。前些日子英国公家央着大师打造了一支凤尾簪,呈上去之后贵妃娘娘大悦,却说了句如此珍品可惜不是独一无二,贵妃亲弟弟楚小公爷竟然带人废了元大师两只手,如此一来,元大师的作品可不就成绝唱了吗?”
  禹棠听得倒抽一口冷气。英国公府正是贵妃娘家,她竟然敢纵容亲族如此行凶,父皇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吗?
  “我说二位,这玉雕你们要是不要啊?”老板抄着手站在旁边,笑眯眯地问。
  “要,怎么不要。”
  禹棠将卫昙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有多少钱?”
  “四千金。”卫昙怯怯的耷拉着脑袋,退缩了,“差太多。”
  “你帮过我的忙,现在轮到我还你情了。别不好意思,就当我借你的,以后你有钱了再还我。你爷爷生辰在什么时候?”
  “还有两天。”
  禹棠现在也没带那么多钱。她想了想:“这样吧,明天你再来这里等我。”
  与老板商量过后,卫昙的四千金且做了定金。双方立了字据,禹棠将字据贴身放好。
  “认得回家的路吗?”事情搞定,她转过头来问他。
  卫昙点头。
  “算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这家伙呆呆的,禹棠真心怕他半道上被觊觎他美色的人给拐走。
  两人平平安安到达了江鹿侯府门口,没有遇上戏文里常见的拦路恶霸,禹棠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望,她还挺希望什么时候能过过英雄救美的瘾。当然,那个英雄得是她自己。
  “小昙,你进去吧。”
  卫昙皱着眉看看侯府大门,又看看禹棠,颇为不舍。
  “走啦。”禹棠轻轻推了他一把,“你爷爷该担心你了,我也得回宫去。”
  他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
  。
  江鹿侯听手下汇报出卫昙一天的行程,神色很是感动。
  自己一个无意的举动,居然被他记挂了这么久,这个孙子天生比别人迟缓,看起来傻了些,但又孝顺又听话,总比许多勋贵人家养出来的纨绔子好多了。
  不过听到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伴随他回府时,老侯爷就不那么高兴了。这些年垂涎卫昙家世和容貌,愿意主动贴上来的女人不在少数,所幸他一直将孙子保护的很好,没让那些妖妖佻佻的钻了空子。
  他们卫家家风严谨,只要对方家世清白,人品可靠,哪怕娶个小门小户的闺女也好,小两口生个孩子承袭爵位,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他也能安心闭眼了。
  而能随随便便跟着男人回家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他都准备好一翻慷慨激昂的陈词斥责后再将那姑娘赶出门,却被告知那位姑娘将小公子送到门口就走了,脸色顿时有些微妙。
  “听管家说,今天你偷跑出去了?”
  晚饭时老侯爷状似无意地问起,卫昙吓得一哆嗦,抬眼偷偷一瞅,见他脸色平静,没有发火的征兆,才敢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也不小了,以后想出去就大大方方出去,别跟做贼一样。不过要记得,身边一定要带人,你是我们卫家唯一的后人,出不得半点闪失。”
  等卫昙将这一串话的意思理解透彻,不禁惊讶得瞪大了眼。爷爷对他一直是非常严厉的,他反应比寻常人慢,老爷子对他的要求反而更加苛刻,尤其是在武艺方面,为的就是他能有自保的能力。但他头脑实在太单纯,平时便不怎么放他出府,即便外出也不会让他独处。
  他小时候也偷偷钻狗洞出去过一次,被发现了,回来后不仅屁股被打开花,还在他爹娘灵位前跪了半宿。
  老侯爷像这样好声好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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