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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座-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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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淇咬牙,闭了闭眼,“不是……”
  她好整以暇点点头,接着抛出第三问,“公子厌恶妾……”
  这回话音未落,江淇再也听不下去,握着她的手先紧了紧,蓦地又放开,转头背对她,声音极轻,却带着几分委屈落寞,“罢了,你明知我听不得你说这样的话。”
  她心里颤了一下,自打他回来,那些不时冒出来的任性和意难平,总归是她手里对着他的一把刀子。
  她亦知道,既然和他远走,又是何苦……
  钟离尔抿唇默然一瞬,心底责怪自己出言伤他,却实在难放心下他种种反常,半晌,指尖极轻柔地抚上他外衫。
  他感知着她的手缓慢地解开他的衣带,像是无声的讨好,种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却仍旧无法抵挡呼吸逐渐变得灼热的事实。
  他想她。
  一如往昔,在她面前,总是这样轻易地败下阵来。
  她手指抚过他的身子,指腹下灼热的身躯较之从前似是更加迷人,散了他如墨长发,最后只剩下一层里衣,钟离尔咬唇,手指如同枝蔓,缠上他的衣襟。
  江淇压抑着呼吸,极低声地再唤她,“尔尔。”
  她却不再给他机会,一狠心直接将他里衣褪了下来,非要看个究竟。
  他肩背的肌肉紧绷,用力之中青筋在白皙的肤色下变得愈发清晰,她对着他不着寸缕的颈背,手持那件仍带着他余温的里衣,惊怔在原地。
  下一秒,心底如同被千万只虫蚁撕咬,钟离尔指尖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她在泪光中听他似是叹了口气,无奈且小心翼翼,“尔尔……我没事。”
  他想要转过身来,却清楚地感知到,有微凉的手指,极轻地抚上他数日前一役留下的伤疤。
  终究还是被她瞧见了。
  江淇缓缓叹气,克制着脊背不敢有什么起伏,怕招惹她更多伤心。
  她缓慢而小心地抚过他背上交错的狰狞伤口,虽然看得出有些日子过去,已经结疤愈合,但那黯红的一道道伤痕,却仍旧像鞭子,在眼下狠狠抽打在她身上,提醒着他为了回到她身边,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而她却一次次推开他,怨怼于他。
  眼泪扑簌簌滑落眼眶,她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却从手臂颤抖到指尖,到底被他敏锐地捕捉到,江淇心中着急,想要转过身来,下一秒,却被一个温软的身躯紧紧抱住。
  她的手环在他腰上,侧脸贴在他伤口处,有滚烫的泪滴落下,顺着伤口纵横的沟壑,渐渐转凉,明明只是轻如鸿毛的痒,却痛得他僵直了身子,手指缓缓在她手背处握紧。
  “真的已经没事了……我就怕你……才……”
  她闭上眼,努力压着哭声,瓮声瓮气地打断他的安慰,“痛么?”
  所有的防线都在这一瞬崩塌,颈背一寸一寸地松懈下来,他疲倦而放松地勾了勾唇角,“早就不痛了,见到你就不痛了。”
  这话在往常是撩拨,如今却又是在她心上刮刀子,钟离尔眼泪落得更狠,终于抽噎出声,江淇无奈,她却硬是铁了心不让他转身见到她哭泣的模样,死死环着他。
  他手指一下一下,轻柔规律地在她光滑手背上摩挲,钟离尔哭得只觉喉咙酸痛,半晌阖眼,带着说不清的委屈心痛哑声道,“我不该怪你……”
  不该怪他为何瞒她,不该怪他为何不回到她身边。
  那些被他留下的岁月,何尝不是他挡在她前面,为她与命运抗衡,与世事为敌。
  离开她,他又哪有一天好过呢。
  把心底的话说与他,她终于像失掉所有力气,只顾得上啜泣,江淇握着她的手转身,钟离尔下意识垂首不欲他看她这幅模样,他却坚持,双手轻捧着她脸颊,见到心上人梨花带雨,红唇微启的模样,心底一片酸涩不已。
  她抽动的双肩和微颤的眼睫勾了一股火儿,直烧得他几欲溃不成军,一滴晶莹泪珠再划过她如玉面庞,江淇俯身,将唇温柔停在她颊边,钟离尔怔在原地,抬眼看他,对上他潋滟带笑的眼。
  他贴着她微凉面庞,吻上那滴眼泪,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与她道,“能让我感知到痛楚的,只有它。”
  说罢喉结上下轻动,那滴在他唇齿间温柔辗转的泪珠被他灼热唇舌一勾,甜涩被他悉数吞入腹中,照单全收,语气似蛊惑人心的妖精,“所以,别哭了,尔尔……”
  语调亲昵,末了,拥着她用鼻尖轻轻与她耳廓厮磨,令她丧失理智的鼻音轻佻性感,“嗯?”
  她心尖又是狠狠一颤,迷蒙看着他妖冶容颜,一时失神,江淇满意地低笑出声,才引得她回过神来不甘咬唇,吸了吸鼻子,双手握住他的腰身,一半佯怒一半故作镇定道,“水都凉了,脱干净,沐浴。”
  他挑眉,玩味地退开一步,手指缠上下身仅剩的素色长裤带,轻轻一拨,“脱干净?夫人说的,是这样么。”
  夜半月明,已经记不清是谁说要为了谁沐浴,她双手扶着木桶沿儿,在水气袅袅中媚眼如丝,胸口弧度高低起伏,虚弱地看他像个没事儿人一般起身长腿一迈,勾起搭在一旁的锦缎,一手从她肋侧穿过,有意无意拂过柔软处,惹得她没什么气力地嗔怪瞪他。
  江淇唇边笑意加深,抱起她的瞬间将她身子以锦缎裹好,抱着她往榻上去。
  钟离尔长发斜斜用一根玉簪束着,云鬓早已松散微乱,有几缕落在锁骨上,柔顺发尾随着躺下的动作轻颤。
  江淇替她拉上锦被,转身欲去收拾外间,钟离尔柔若无骨的手指缠上他手腕,惹得他回身低首看她。
  一副烟视媚行的痴缠模样,让他薄唇抿紧片刻,几欲遭受不住,飞速在她手指上抚慰一勾,将外间红烛吹熄,屋里只剩了一片月影。
  她难以适应骤然的黑暗,朦胧中感知到他温热的身躯覆上来,闭上眼,心里是满得将要溢出来的欢喜柔情。
  下一秒,江淇却感觉到她拽着他的腕子借力,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腰身上。
  他顿了一瞬,随即好整以暇地将双手枕在头下,借着清冷月色看她。
  钟离尔方才被热得一身香汗,这会儿红烛熄灭,在黑暗里才觉出丝丝清凉,身/下人表情看不真切,她却也能想到他半眯双眸的风流模样,不再犹豫,抬手将玉簪拔下,随意一扔,三千青丝倾泻而下,遮住她光洁的肩背。
  江淇喉中一紧,却仍枕着双手没有动作,将长腿屈起,方便她坐得更舒服,耐着性子等她。
  她的手在夜色中一寸一丝抚过他的眉眼,一颗心只觉得要化成一汪春水,略微俯身,靠在他胸膛处,揽住他的脖颈,仰头说话间温热呼吸吐在他精致下颔,声音柔媚酥骨,“我早就打定主意,你要是回来……”
  “嗯,”他轻声应,勾着她往下说,“我回来,你就怎么?”
  她在黑暗里缓缓找上他的唇,虔诚贴上去,身/下开始轻柔动作,逼近他的崩溃点,灼热湿/润痴缠在一处,江淇身子一瞬间紧绷,偏生她又用红唇贴紧他,他不肯露怯半分,只好咬紧牙关把吟哦生生咽下。
  她得逞地扫着他的唇,动作不停,自己的声音也难免染上几分醉意破碎,“妾就要……用尽浑身的解数,好让公子知晓……”
  动作再推进一分,她侧首去寻他微凉的耳垂,轻柔拭去他额上的汗珠儿,香舌一勾,将他耳垂辗转怜惜,含混不清的话语深情得让人魂飞魄散——
  “妾究竟,有多心悦公子。”
  心悦到愿意奉上一切,极尽虔诚,取悦你。
  心悦到,任窗外雨打芭蕉,又一度南风,明月清辉,沧海桑田,只要做你的枕边人,即是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很惊喜能在番外跟大家再次相见!现言《他皮任他皮,我只是条鱼》仍旧在一起更,最近时间的确很不稳,呜呜呜我不是个好作者!
  但还是很爱你们!
  番外还剩下三四个这样子!会写到小可爱出生的!


第99章 番外3…美人赠我金错刀
  梁城云府新婚,挂了一室一街的喜庆大红,这对新婚的外来夫妇却正日见不着人影。
  有递帖子上门拜会的,小厮也只说他家老爷夫人去城外菩萨庙拜会,离得远不便折腾,就在外小住了些日子。
  城郊远离喧嚣的林间,晨起雾意渐散,一把削铁如泥的冷剑破开晨曦,持剑人手腕一转,挽出一个漂亮剑花。
  眼看前头有绿叶飘落,那人一撩绯色衣袍前襟,腾空翻了个身,破空出剑,将落叶稳稳留在了剑尖。
  有妇人倚在屋门口轻轻鼓掌,他闻声,笑着收起手中剑,转身看她。
  走过去将她身上披着的衣裳又拢了拢,佯怒责备道,“晨起凉,又不好好穿衣裳。”
  她笑起来,拿着帕子仔仔细细把他鼻尖和额角的汗珠都擦了去,看他的目光百转柔情,“夫君舞剑,有这等美景,哪还顾得上什么衣裳不衣裳的?”
  江淇经不住她嘴甜,到底一笑,打横把人抱起来往屋里走,“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伺候夫人更衣用膳,咱们还得赶着时辰去庙里进香。”
  她躲在他怀里止不住笑,却仍止不住想起方才做的那个噩梦。
  一个清晨都心有余悸,马车上,江淇特意为着跟她说话吩咐了下人赶车,路上颠簸,他将她拥在怀里,理了理她鬓边发,钟离尔环着他脖子,到底窝在他怀中开了口,“夫君,我做了个噩梦……”
  江淇听她这么怕的声音便心里怜惜,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怎么了尔尔?你说与我听,我帮你解梦。”
  钟离尔抿着唇,回想方才梦中一切仍是喉中哽咽,想到如今还能窝在他怀里被他照顾庇护,对比梦中种种,只觉得劫后余生,庆幸又后怕。
  盛安六年,女皇钟离氏在位的第三十四个年头。
  大明女皇承圣宗志,在位以来长治久安,风调雨顺,定辽东,平琉球海,兴科举,减赋税,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是难得的清明盛世。
  朝中栋梁比比,各部均不乏文武之才。
  如何看去,都是大明空前绝后的鼎盛之时。
  可唯有一点,教朝臣百姓都操碎了心——
  女皇无子。
  圣宗皇帝故去多年,旁交之国曾多次求娶,朝中也有勋爵富贵意图交好,女皇却始终不曾再嫁。
  皇帝无子,这大好江山,便后继无人。即便可以从皇室宗亲中选拔下一任储君,在天下人看来,却终究不如女皇亲生的孩子名正言顺。
  这一日下了朝,又有朝臣追着女皇进言,却都被陛下手一挥关在了乾清宫外。
  她下了朝,好容易将一身繁重朝服脱了,清欢立刻上前,将衣裳替她换好,回身忙给一旁的小宫女使了眼色,宫女太监会意,均转身退出了内殿。
  一杯热茶递过去,清欢略躬着腰与她道,“陛下,宁太嫔的丧事已经毕了,宁大人托夫人特地进宫叩谢圣恩,因着您前阵子忙,奴婢便按您的意思与宁家回了话,说陛下心疼宁大人丧妹,教宁大人不必着急上朝,可再修养一阵子。”
  江山易主这几十年,圣宗的后宫故人一个个故去,她当年继位,本意是要保着砚棋与兰太妃母子的,却终究敌不过那孩子一天天长大,懂得多了,心思便重了,到底思虑成疾,年轻轻便去了。
  砚棋没了两年,兰太妃也跟着去了。
  如今宁太嫔一死,只留她孤家寡人一个还坐在这物是人非的宫里,不见故人,与前朝种种事,倒像断了个干净。
  朝堂上杀伐果断的女帝是将生死听惯了的,只蓦地触及前尘往事,还是免不了唏嘘。
  她头痛地阂眸,靠在软榻上颔首,声音沉静无波,“做得很好,宁家这些年忠心耿耿,没少为了朕出力,该给的荣光,朕一样也不会少。传旨,宁太嫔无子,虽于礼不能晋太妃位,然朕顾念其生前尽心伺候圣宗,又与朕多年相伴,再赏宁家一门爵位。”
  清欢应了是,复又上前为她揉额角,钟离尔缓了片刻,却仍是一把握住她的手,缓缓睁眼,瞧着窗外午后天光尚好,哑声道,“去御花园走走罢。”
  清欢垂眸,扶起她往外走,低声回禀,“这些日子陛下忙于朝政,那几位又开始卯着劲儿作起来了。”
  她听了这话,没什么情绪地轻轻哼笑了一声,“有什么可作的,朕这把年纪的人,再一时兴起,也不过是逗弄着他们玩儿罢了。”
  出了乾清宫,半晌,清欢却又听见她轻叹了一声似的,“毕竟朕早就打定主意了,不会再留下任何旁人子嗣……”
  后半句她没说,清欢却心里明白,女皇铁了心要将这江山还给圣宗皇亲一脉,是以这些年寻来的人再像江提督,也不过只是拿起数日,便逼着自个儿放下了。
  她向来是个再清醒不过的。
  花园里正是好时候,石子路旁明艳的颜色一茬接着一茬地往眼前凑,可饶是百花丛再娇媚的颜色,却也在花丛中那人长身玉立的绯红飞鱼服背影下,被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陛下忽地止步,清欢会意,松开了她的手,梁宗跟在女皇身后,退后一步屏退了身后的宫人。
  抬眸看过去,墨色纱帽之下,那人肤色盛雪,树下拈花的背影立在那儿,乍一看,纵他是跟了督主多年的人也分不清,此时究竟是梦是真。
  女皇就那么看着他背影,没有动,也没有言语,手缓缓落下,那双眼睛里难得地涌起些许温存来。
  绯衣玉带撞了满眼,她看着这身背影,朱色唇角勾起,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竟似少女般灵动温柔。
  梁宗在心里轻叹,这位小督主,若不是身量模样都像透了那人,又如何年纪轻轻能坐到东厂提督这个位置?
  旁人不知,可他看得真切,这些年,女皇竟没一刻,将督主放下过。
  约莫是花园里太过静谧,风华正好的男子忽地回首,在烂漫花丛中眼见她身影,眸中一亮,款款提步而来。
  行得近了,对上那双似乎从不曾苍老的眼,笑着行礼道,“臣东厂闻希,请陛下金安!”
  她眼底含笑看着他福身叩首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片刻,才亲自扶起了他,“好,起来罢。”
  清欢与梁宗早习惯了,便垂首在身后跟着,闻希起身后便想扶着钟离尔通行,却被她不动声色拉开了距离,只好跟在她身侧笑道,“陛下交代臣的差事都已办妥,一心便想着赶紧回来,好与陛下复命。”
  他替她拨开花枝,钟离尔仪态万方地仍旧缓步前行,“你差事办得好,朕在朝中就听说了,想要什么赏赐尽可以说出来,朕都允了你。”
  闻希白玉似的面上一喜,那双眸子顾盼生辉地瞧着她,“陛下此言当真?”
  钟离尔淡淡笑着颔首,闻希便又与她一揖,站在她面前道,“眼瞧着今年新岁快筹备起来了,臣想与陛下讨个恩旨,今年筹备时恢复京城燃放烟花一事……”
  话还未说完,他便眼睁睁看着女帝眸中的笑意,一寸一寸凉了下来。
  天威不可挡,女皇本就出身高贵,这么些年又居帝位,手握生杀大权,她如今的年纪阅历,早已历练得不似一个无害的普通女子一般。
  她有一眼便如同千万利刃的气魄。
  闻希向来知道她宠他,知道她偏疼自己,就是因为女皇只有看他穿着这身绯红色飞鱼服的时候,目光与瞧着旁人不同。
  她会敛去一身的帝威,收起那些权势带来的压迫感,只留给他含笑欢喜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虽与她年龄悬殊,地位悬殊,可她那双眼盈盈看他的时候,他总觉得,他与她,和旁人是不同的。
  这些年在东厂当值,不论有什么小差小错,女皇从来不舍得苛责他半分,朝堂之中,他也摸得清分寸,只要不是行差踏错挑战帝皇底线的事儿,她总是站在他这边的。
  哪怕她向来以杀伐分明的手段御下,哪怕天下人都知道她天纵英明,可却从来都将他视为例外,百般偏宠。
  甚至不许他自称“奴才”,始终不舍得轻贱他分毫。
  他从未见过她用这种眼神对着自己,只因他提了一句新岁烟花之事。
  高位者无声的沉默便是能让手下灭顶的恐惧,他在她冷静至厮的注视下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在心里飞快计较了一番,到底是拿女皇这么多年的偏宠作赌,咬牙颤声道,“臣……臣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着能与陛下一同赏烟花,共贺新岁……陛下这么多年的新岁过得都太过冷清,臣看在心里实在不忍……这才……”
  这位小督主摆明了将从前那人抬出来挡灾祸,企图仗着自己与他几分相似,拿捏女皇心中软处说情。
  身后的梁宗与清欢听了这话大气儿也不敢喘,整个御花园安静压抑得如同牢笼,有枝头麻雀壮着胆子鸣啾几声,扑棱着翅膀飞走。
  闻希不知跪了多久,只觉得一身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方听见眼前居高临下的女皇轻声道,“朕不知你是从哪儿听到的那些,但是这些年你得到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想必你心里清楚。”
  她看着前方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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