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也变得惶惑而多愁善感。
祝云沧道:“我不知道自己的生生父母是谁,母亲带着身孕肚子来到鸿蒙谷百灵部,族长九婆婆力排众议将她收留。她却在生我之时难产而死……我,乃是从母亲的尸身中爬出来的。所以从小就被视作怪物、异类。”
“呵呵,人们每每遇到奇诡之事,便往往视之以神怪,却不知这反倒正是人类目光短浅之悲哀。”伊采薇道,“其实我以为,所谓天仙众神,或许不过也是人类而已,只不过他们灵性高一些……人,不是也能修成仙么?”
祝云沧点了点头,道:“或许你说得没错……”
他顿了顿,继续道:“母亲死后,我一直由九婆婆带着,她是我的启蒙老师,也是我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她去世之后,我便在百灵部内吃百家饭长大,当时,也是受尽白眼……不过,或许我天生比较洒脱,对那些也并不在意……那时候,唯一一个与我走的进的朋友,就是孤天溟……”
回忆如同满天星斗,遥远,闪耀,若隐若现。祝云沧在向伊采薇诉说往事之时,另一面的城墙上,白发少年静坐不动。夜色下,他的面目竟变得极其阴沉,那一双眼中,放出锐利的光芒。
光芒所及之处,正是百草宫与青冥剑阁等门派所在之处。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剑,这柄剑没有参与《千剑谱》排名的比试,但却显然是一柄极好的剑。剑体通黑,剑格处是一个包住剑身一截的花纹,透着别样的诡奇气度。
他就这么冷冷望着,一直望着,默不作声。
“天溟!”直到围墙下有人叫他,“师尊让你过去一趟,商讨协助隐流之事。”
“好的,就来!”他恢复了温良的微笑,飞身落地。
祝云沧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诉说的故事也正随着这一声叹息渐渐遥远。伊采薇带着若有所思地神情,道:“或许如我们这般的人,多少都有些传奇经历。你的感受,纵然别人不懂,我相信我也能懂。”
“我也相信,你会懂我的感受。”祝云沧双手抱在脑后,道。
虽然与伊采薇认识不久,但祝云沧却总对她有一种一见如故之感,或许这便是所谓的缘分。想来,祝云沧与沈芯翎,岂非也有着一种特殊的缘分?若是无缘,上天又怎会让他们在十年后又忽然重逢。思量之此,祝云沧不禁仰首望向灵璧剑派诸人所休息的地方。
伊采薇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禁莞尔一笑,道:“怎么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祝云沧被她的调侃逗得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与沈芯翎不过数面之缘,算不上熟识,更谈不上所谓伊人了……只是她记挂当年之事,刻意报恩之举令我感动,不免有些担心她。”
“原来是这样?”伊采薇道,“不过……”她转而又问道,“这么些年,你难道就没有过心上人么?”
祝云沧微微一怔,脸色竟变得有些沉郁。
“怎么?我又说错话了?”伊采薇见对方神色有异,连忙道,“若是如此,实乃无心之过,实在抱歉。”
祝云沧摇了摇头,道:“自然是有的,或者说,曾经有……”
“……那”伊采薇试探着问道,“现在呢?现在又如何?”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祝云沧叹了口气,索性在城墙边躺了下来,伊采薇依旧坐在他的身侧,他转过脸,道,“你呢?你的心上人又在何处?”
“我或许不大懂什么叫爱恋。”伊采薇笑了笑,道,“从小我除了清修道术,便是弄墨赏画……山庄中几乎没有朋友,纵然说有,也不过是一架古琴、一把琵琶、数只鸟儿罢了……”
“看来江湖真实历练人的地方。”祝云沧道,“实在难以想象,小时候与这些东西相伴成长的大家闺秀如今会如此开朗活泼,还带上几分江湖豪气。”
伊采薇失笑道:“真是过奖……”转而神色变得有些忧虑,“家破人亡之后,步入江湖,看尽百态,所识得的尽皆是鲜血、权谋与尔虞我诈,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想男女之爱……或许我连一个真正的知己都没有,不过还好,总算是有了隐流这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
不知不觉,话题竟越发沉重起来。沉重的时刻,总是不适合祝云沧。
“好了,不说这些了,早些歇息吧,明日法宝比试,咱们至少还得瞧上几眼。”
伊采薇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前走出几步,忽然又扭头,对祝云沧道:“祝云沧,谢谢你。”
“谢我?”祝云沧有些疑惑。
“谢谢你对我,对我们的信任。”伊采薇道。
祝云沧摇了摇头,道:“我不过是依照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行事而已,不必言谢。”
伊采薇露出一个纯净而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不禁让祝云沧想起了采遥。她们二人同有一个采字,命运却截然不相同。
采遥,现在又在何处?
“哎,何必再去想她呢?她,岂非早已与自己形同陌路,再无回到从前的机会了?”
夜凉如水,黄河上的风带着初秋的霜气洗礼着整个孤萧城。祝云沧和衣而卧,侧身蜷在城墙一角。有人说,此种睡眠之象乃是代表着一个人地心中无所依靠,缺乏踏实之感。祝云沧并不知道自己的内里是否也含有这样的脆弱一面,他只是时常相信,黑夜过后,总是光明的一天。
第六十二章 万灵聚宝
晨曦微露之时,凄灯老人顿地的杖节声便把沉睡中的一切叫醒。初秋的孤萧城上空,露水袭人,凉风阵阵。祝云沧睁开双眼,他睡得很浅,稍有响动便会清醒过来,更何况是这让整个地面都震颤起来的声响。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第一眼望见的却是九玄宫人群中的凌煜。那男子冷冷逼视着他,仿佛憎恨得想要一击便让他化作齑粉。
只可惜,如今的凌煜,似乎并没有这般能耐。
伊采薇与隐流众人亦舒展了身躯,在高台边站定。整个孤萧城从孤独与清寂中缓缓醒了过来。凄灯老人环视众人,见大家各自站定,才开口道:“诸位,昨晚睡得可还安稳?”
此地自然无人回答,事实上,众多修道者都是以坐为睡的,在他们眼中,就连睡觉也算是一种修行。
凄灯老人道:“既然诸位已然清醒,那么我想话不必多说,大家准备开始今日之比试吧。规则与昨日一致,但此番不可用剑,即便需要以剑为辅,亦只可使用……”
他大袖一挥,竟在高台四角分立出武器架,架上十八般兵器皆有,不过都是些没有灵气的凡铁而已。凄灯老人道:“诸般兵器任由选择,但不可用自身佩剑。”
规则言毕,凄灯老人飞身下台,道:“谁愿第一个上台?”
经历了昨日一天的比试,许多人已经渐渐有些疲惫,但另一波尚未登台的江湖人士却更加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不多时,炼火教中,一位打扮怪异的黑袍人飞身登台,道:“在下,炼火教长老赤龙子!手中法宝乃是先主黎天烬所传宝物圣火麒麟眼,谁愿与我一战?!”
“圣火麒麟眼……”祝云沧冷冷一笑,他自然人得此物,此物所释放出的三昧真火曾几乎燃遍了整个百灵部。但祝云沧并没有动,他身上的法宝唯有“无相化法金轮”一件,这虽能很好的抑制三昧真火,但由于不能用先天真剑,他却不一定能够敌过这赤龙子。
“我来!”这时,祝云沧身旁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位蓝衣少年冲将出来,登上高台,站在赤龙子面前。他手中持着一柄圆形轮刀,外围刀刃薄细,中心握处较粗,在手臂一侧,将整个右手保护其中。
“在下青冥剑阁弟子,手持法宝乃是‘合水轮’。”那蓝衣少年道。
“圣火麒麟眼眼,《万灵聚宝图》上排名三十七;合水轮排名八十一。然合水轮五行属水,圣火麒麟眼却是火属性法宝。赤龙子,看来你要小心了。”凄灯老人道。
“多谢凄灯老人提醒。”赤龙子道,随即将手一招,一旁兵器架上的一柄青锋剑迅速落在了他的手中。
“得罪了!”赤龙子言语一声,踏步而前,圣火麒麟眼被抛在空中,虚浮而上。
少年回转轮刀,与赤龙子挥来长剑相抗数招。而赤龙子则在挥剑空挡口念咒诀,向前一指。圣火麒麟眼仿佛有了灵性,开始围绕少年旋转起来,且不断瞅准时机向少年身体上撞去。少年只能挥刀抵挡,法宝相撞,少年被震地浑身颤抖。
赤龙子就在这一刻挥剑向少年胸膛袭来。少年一惊,猛地提起右臂,却见那手中的合水轮一时闪出亮光,整个轮身竟不断拉长,化作一柄长鞭。赤龙子见状,急忙收剑后退,那蓝色长鞭以狠狠向前一抽,所及之处,地面上迅速凝成一段霜华。
赤龙子落定之际,长鞭收回少年手中,竟又变回了合水轮形状。而那不断袭击而来的圣火麒麟眼亦没有停止,依然围绕少年寻找时机。
赤龙子掐诀念咒,手中暗光乍现,却见他向前一推,那飞腾冲撞的圣火麒麟眼本身也燃气了三昧真火,化作一团烧灼的火球,继续围绕少年旋转起来。
少年凝力于手掌,一震右臂,那合水轮陡然扩大,一段霜气四散而开。
撞上那霜气的圣火麒麟眼一时下沉,烈焰也熄灭不少。赤龙子心知不妙,又挥手一推。那圣火麒麟眼登时再次浮空,发出一声爆裂炸响。火星四射,焰光流转。合水轮在少年手中不停旋转,刹那间又从轮身激射出一圈霜华气息。那圣火麒麟眼此时却完全没了弱势,直盯着霜华冲将上来。
少年疾退一步,圣火麒麟眼由他身前划过,险些燃烧了他前胸上衣。少年一声轻喝,却将合水轮向赤龙子抛去。
赤龙子哪里料到少年会如此作为,急忙挥剑抵挡,一突一削,随即手腕一翻,那合水轮飞来之力顿时被化解,旋转着且在地面上。然而一切远未结束,落于地面的合水轮一时间灵力四散,周围方圆数丈之内灵光闪现,寒霜飞腾。赤龙子大惊失色,急忙飞腾而起,收了圣火麒麟眼,令他回手中之后再向下落定,企图融化那冰霜。
圣火麒麟眼三昧真火蔓延而开,冰面开始逐渐消融。但就在这时,那少年双手一张,做怀抱苍穹之姿。顿时,冰面之上冲出六道水柱,直贯天空,将赤龙子团团围住。
赤龙子在水柱之中,圣火麒麟眼之火焰完全无法施展。却见那水柱已经逐渐合成一股,向赤龙子排山倒海而来。
“可恨!”赤龙子大喝一声,右手一抬,令圣火麒麟眼再次回复手中。紧接着,向上托起那麒麟眼,以灵力催动。麒麟眼四周黑烟喷洒,热浪滚滚,这时,赤龙子以下定决心,孤注一掷。却见他大吼一声,将那麒麟眼向下猛掷。
一团火焰若流星般直击地面,轰然炸裂。火焰如浪潮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动。台下诸人亦只得后退抵挡,以免热浪灼人。
一阵光华与烟尘的交织,一阵惊天动地的震颤。不过刹那之后,合水轮归回到少年手中,而那圣火麒麟眼亦重新虚浮半空。赤龙子落将下来,不停喘着粗气。
“这,到底谁胜谁败?莫非是我还没睡醒,我怎地看不出来?”人群中,虺良不禁问道。此刻,隐流诸人已经摘下铁面,不再隐藏自我,虺良的表情也因此变得更加生动丰富。
“那少年不行了。”参商老人道,摘下铁面的他显得更加苍老,脸庞皱纹纵横,唯有那一双眼睛还炯炯有神。事实上,他与那凄灯老人倒有几分神似,只是多了江湖草莽气息,而少了一派仙风道骨。
“为何?”无心也有些疑惑。
“灵力不足,耗费过度,你们自己看吧。”参商老人道。
台上,赤龙子与少年对峙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已经静止,唯有白云流转,远山鸟翔。
突然之间,那少年一手捂住胸口,颓然跪下,一口鲜血“哇”地喷洒一地,将高台地面染出一抹猩红。
“果真如此。”祝云沧双手抱在胸前,暗暗道。
“我早已说过……”参商老人道,“呵呵,我虽修为不高,但眼力倒还可以的。”
不多时,那少年被人抬下了高台,生死未卜。紧接着,又有几人上台挑战,最终赤龙子亦惜败于百草宫门人之手。众江湖人士如昨天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知为何,今日祝云沧完全没有心情观看这比试。他的眼光撇向灵璧剑派众人之间,寻找沈芯翎的身影。看见她站在掌门身后,微微低着头,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不禁一阵惆怅。
而后,又望向天空。他本不是个悲观之人,但不知为何,此刻他总觉得会有事要发生。
“怎么,一个多时辰了,魂不守舍的。”伊采薇对祝云沧道,“你莫不是还在担心那位红颜知己吧?”
“倒不全是。”祝云沧道,“只是,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时候学会预言了?”伊采薇道,“莫非那先天真剑剑谱中还有预言心法?”
“我并非开玩笑……”祝云沧神情凝重,道,“或许是我多心,然而……”
“你不必说了。”伊采薇看出了祝云沧的心思,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该来的总要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这一群人共进退。”
祝云沧点了点头,再一次望向天空。
天空之上,忽然划过一道并不耀眼的光芒。
“那是……”祝云沧瞳孔一阵收缩,他分明看到那光芒之后有一个急速移动的人影,“天空中有人!”
“你说什么?”伊采薇惊道。
“空中有人。”祝云沧又重复了一遍。
伊采薇亦抬起头,那空中光芒再次闪烁。
“你看到了吧。”祝云沧道。
“黑色的光芒,那是何物?”伊采薇疑惑道。
“越来越近了……”祝云沧瞪大了双眼。
祝云沧一个箭步来到凄灯老人面前,道:“前辈,空中有人!”
凄灯老人微微一惊,道:“你说什么?”
“空中有人!”祝云沧伸手指向天空。凄灯老人亦抬头而望,他的这一动作引得周围所有人跟随向上望去。一时间,连那高台之上也停止了笔试。
“天上有人要下来了!”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与此同时,那空中的光芒直贯而下,竟在一瞬间,便冲破了这孤萧城上方的法阵。
第六十三章 魔域来使
那光芒如同一柄利剑,划开了虚浮于孤萧城上方的重重障碍,直接落在高台中央。强大的灵力波动将尘土与碎石一柄席卷而起,四散崩裂,一时间高台中央激荡而起的强大震颤,让所有人都不禁以剑支地,才勉强不至于摔倒,唯有灵力较高者方能立足稳当。
“真……真让你这乌鸦嘴说中了。”伊采薇望着祝云沧,道。
“你不是说,该来的一定会来么,瞧,这不来了。”祝云沧调侃道。
烟尘散尽,众人竟发现,那台上比试的二人已成了两具身首异处的尸体。这二人,都是少年弟子:一位来自云崖宫,此刻他手中的法宝——腾龙锁,已然分作数断。另一面,躺着的是他的对手,来自蜀山接天顶的一位女性弟子,蜀山接天顶法宝伏妖绫变作了一团焦黑的破布。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滥杀无辜!”人群中,云崖宫有一名弟子——或许正是那死者的朋友——飞身上台。台上,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睥睨众人,那飞腾而上的云崖宫弟子刚要出剑。却见那黑影斗篷一角轻轻翻飞,斗篷下光芒乍起。
“啊!”一身凄厉的惨叫,鲜血喷涌,若桃花般飘落,只是一瞬,那冲将上去的弟子已经被人一剑腰斩,跌落在地,脏腑与鲜血一道肆意横流。
“天呐!”不禁有修为较低的修道人士喊了起来。
方一平上下齿不断打颤,瞧瞧退向众人身后。
“你!是你!”九玄宫门众之内,一名玄字辈弟子大喊起来,“你是当日地脉前的……”
镜光似乎想起了什么,尖锐的嗓音飘荡出口中:“是这家伙,当日便是他将那破坏地脉、接出六江圣帝的男子救走的。”
当日,地脉之前,邪侍祸乱九玄宫,将六江圣帝召唤而出。在众人围杀之下险些困于天鸿真君法阵之内。那时,有一名男子在半空中仅以一剑之力便瞬间摧毁了法阵阵眼。而此刻,这男子就站在众人面前,而且挥手之间便破坏两件法宝,诛杀三人性命。
“我无心与尔等修道鼠辈纠缠,亦不想滥杀无辜,方才这三人,只是有些太碍手碍脚。”黑袍男子冷冷道,“我知道,你们在藉此大会寻找共抗我妖族之法。你们自可随意。”他的声音平静而自信,回音仿佛来自天外,竟带着洪荒般地沧桑。只是,他长发下遮盖一半的脸庞并不老迈,反而年轻英俊。
只是这种英俊之中,带着别样的阴郁。
“这么长时日,我等根本没有管你们这些无能又无耻的修道之人到底在做什么。”男子道,“你们以为,是因为我们没有发觉?呵呵……我们的计划,志在必行,你们绝对挡不住。倒不如好好过几日安稳的生活,想想自保的方法为妙。”
“狂妄之徒,胡说八道!”人群中,又有一名中年人企图冲将上来。那男子左手轻轻一招,高台四角的兵器竟同时向那男子袭来,在他的面前落成了一排囚笼般地兵器阵。
那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