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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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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制约李渊进一步扩军的主要原因,还是粮食的矛盾,而非兵源。北地民风彪悍,要想募集勇士还怕找不到么?只是三晋之地相对贫瘠,就算此前被流贼祸害不深,筹措粮草也比较紧巴。

相比于三晋之地都是太行山谷地的地形。西面渡过黄河之后的关陇之地如今还没有被祸害成黄土高原,又是大隋首善之区,从北周开始就不曾被战争破坏过。如此膏梁之地若是能够落入唐国公手中,必然可以让李渊的经济短板瞬间补足,然后马上进入指数级暴兵的阶段吧。

……

飞狐峪口,李渊和李世民父子二人看着魏刀儿的残部逃出飞狐峪重新远遁进入河北地区。飞狐峪中,足足两三万人的历山贼人马被官军围堵在那里,如蝼蚁一般投降,父子心中尽皆生出一股豪迈。

李世民唇红齿白。说不上来是否英俊,不过好歹身材还是颇为挺拔。脸色虽有些苍白,但苍白带来的虚弱错觉却可以被英武果厉的神色充分掩盖。两道向上斜挑的眉宇之间,是深深的与年龄不符的皱眉纹。鼻梁和前额上也有些明显超过他仅仅十七岁实际年龄所应有的纹路。

看着山下被官军监督着投降的魏刀儿贼兵,李世民斟酌着字句,怂恿李渊道:“父帅。魏刀儿手下降兵,不比咱在河东本地此前剿灭的贼寇。人马果真要精锐一些——想来是因为魏刀儿、王须拔等人起兵以来,三四年间与窦建德、张金称等河北巨寇反复厮杀争夺地盘。又曾被当年的杨义臣、如今的薛世雄反复围剿,才淬炼出如此去芜存菁的兵马——若是不能全数将其降兵收为我用,殊为可惜!”

李渊嘴角不可察觉地一抽,似有轻蔑,又似有惋惜,更多的则是无奈和犹豫:“为父岂能不知!但是三晋之地钱粮养不起这许多精兵。难道为父身为留守,还能和那些贼军一样竭泽而渔,不顾百姓不成?这些流寇能够养得如许人马,全是靠以战养战,私房劫掠,然后掳掠民财以自给,胁迫精壮以从贼。这些手腕,心怀天下之人是使不得的。”

李世民听到父亲说出了‘心怀天下’四个字,胆色也壮了一些,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一闭眼,怂恿道:“父帅,如今陛下前往江南、而山东贼寇李密已经攻陷洛口仓、截断南北讯息达两三个月之久。又听说消息断绝之前有两淮官兵军民北逃而来者声言:前些年原本已经在萧铣、王世充、陈棱三方围剿之下式微的杜伏威军,也因为陛下让两淮百姓为过境大军‘献食’而再次壮大,截断淮北讯息。如今陛下在扬州已经两个月没有音讯,东都、大兴皆不知陛下行踪、以及是否为贼军围攻所害……说不定陛下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逆子!怎敢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李渊勃然变色,抬头看了左右,都是自己身边亲信,也就是绝对忠于自己胜于忠于杨广的心腹,才略微放松了一些。却依然摆着架子拿腔作势,“再说这等言语,小心为父送你去免罪!”

李世民也是豁出去了,这个当口,实在是劝说父亲造反的最好时机。否则若是在迁延下去,且不说将来有没有再遇到大股农民军被己方围歼、数万战俘被俘获的良机,便说杨广在江都若是有确切消息传回东都、大兴,都能让北方的朝廷守军吃一颗定心丸。这种农民军和朝廷双方都极为配合的契机,实在是几年都遇不到一次,李世民深知他父亲不是没有野心。只是犹豫不决优柔寡断而已,当下跪下重重叩首。语气坚定地说:

“父帅!今日左近都是自己人,父帅还装腔作势作甚?父帅要送孩儿去免罪。若是真能保家族平安,孩儿如何敢惜命,怕只怕孩儿殒命之后,我李氏一门仍然不得安妥,到时候父帅悔之晚矣!”

“你……”

“父帅,大丈夫当断则断,不可再犹豫了!”

李世民说完这句话,对一旁的参谋刘文静也使了个眼色,刘文静马上也出列跪下。对李渊说道:“主公,二公子所言甚是,还请主公早定大计!”

李渊毕竟刚才呵斥过了李世民,如果被李世民加码强谏便听从的话,毕竟父亲的威严也会受损,但是刘文静这种外人也参合进来之后,效果就不一样了,一来这件事情毕竟已经为外人所知,李渊可以说是害怕“纵然不依此行事。只怕也不密**。不得不行此下策”。可以有一个半推半就的台阶下。李世民对父亲的面子照顾得很到位,所以李渊的口气很快就软了下来。

“二郎,你所言为父如何不知——只是你大哥作为质子,一直留在京师大兴。你姐姐秀宁和姐夫嗣昌何尝也不是如此?为父此前已经密信让他们窥伺良机离京来与我们团聚,但是至今没有音讯。定然是杨广的心腹走狗们忌惮为父,将你兄嫂与姐姐姐夫看得太紧——为父这也是投鼠忌器啊!”

李渊的长子李建成。和女儿李秀宁、女婿柴嗣昌,一直都是作为质子扣在大兴担任一些闲职的。比如柴嗣昌就是和其本族长辈担任大兴宫的宿卫,被阴世师所统领;而李建成也在大兴留守卫玄麾下为官。

阴世师和卫玄都是杨广的死忠。只要不出意外,肯定是不会放李渊的儿子和女婿来和李渊团聚的。倒不是说他们已经对李渊有什么特别的怀疑,而是对任何留了质子在朝中的方面镇将都如此防范。

历史上李渊在大业十三年六月份才正式起兵,而早在二三月间就派密使联络李建成和柴绍,便是让他们寻机提前跑掉,而李建成一直熬到六月份才逮住机会逃回太原,让李渊已经箭在弦上紧绷了几个月的兵马得以出击。而柴绍和老婆李秀宁便更惨一些,比李建成跑回来还晚,李渊起兵时他们还没离开敌占区——

后来李世民的御用文人写出来的唐朝史书上,当然会掩饰柴绍窘迫之时不得不抛弃妻子独自逃命回国的惨状,也会把李秀宁一个孤女被家人抛弃在敌后不得不组织私兵自保的行为,美其名曰“有预谋地组织娘子军、与大唐正面进攻的部队里应外合、夹击屈突通”。

实际上,柴绍和李秀宁不过是被李世民逼着父亲提前起兵的谋划给卖了而已。而李世民当然也想一并卖了李建成,只可惜李建成在父亲李渊心中太过重要,只要李建成没有安全脱险,李渊就死撑着不起兵,宁可错失战机,才让李世民的卖兄之谋没有得逞。否则的话,将来哪里还需要再来一场玄武门之变呢。

“哼,真要让卫玄那老东西把大哥一刀剁了才好呢。”李世民在心中恶狠狠地想着,可惜这种念头是绝对不能表露出来的,尤其在父亲面前,他必须装出对大哥的安危很是担忧的样子。酝酿了好半晌情绪,李世民才说道,“大哥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么?卫玄老儿昏聩,他应该不至于看得太紧,如今都一个多月了,应该逮到机会了才对。父亲也应该早作准备,一旦大哥回来,可以直接揭竿而起才好。”

李渊见李世民好歹还是挺顾及兄弟之情的,又觉得李世民所说的有备无患之议确实是持重之言,便没有反对。

“罢了罢了,时至今日,是破家亡身,还是化家为国,便看你们兄弟将来努力了。魏刀儿的降兵,如今先全部收下,整编在营,拿出太原仓的余粮先养着。若是两个月之内有用到之处,也好马上派上战场。河东各郡咱们的人,也都分派到位——这件事情让刘先生去办便是。”

李渊大致分派了一番,算是下了开始启动战争机器的准备。李世民在一旁听了,赞同了一番之后,顺着李渊的言语往下说:

“父帅,以孩儿之见,父帅在关中威望,已经是仅次于杨广昏君的人物了,卫玄、阴世师等人虽然朝中权位不低,但在关陇门阀氏族之间的影响力,如何比得父帅?因此,让大哥归程的时候,其实也不必等到他到了太原再起兵,只要他逃出大兴虎穴,到了河西之地,我军便可以起事了——虽然河西名义上还是阴世师直辖的地盘,但阴世师人在大兴,无法直接掌握地方,我大唐兵马若是先暴露了起兵的风声,而后再图谋河西的话,难免会有渡河之困。

不如在正式起兵之前,先有实无名,到时候假借一个追击贼寇的名义,在河内一带摆出架势先让一军渡河进入河西,然后大哥也恰好赶到。到时候我军猝然起兵,大哥顺势接掌渡河之兵,岂非两便?战国之时,秦、魏相争,魏将吴起便是靠经略河西,让秦军虎狼之师不得不受凭高视下之苦,不得施展;后来吴起遭遇内敌陷害而亡,河西之地落入秦手,秦军才反制魏国。若是我军能够在出兵的第一时间便抢占河西桥头堡,则南图关中,易如反掌!”

李世民的这条建议深谙兵法,此前一直担心起兵阶段会不太顺利的李渊听了自然也是怦然心动:“这样行事……你大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怎么会有危险呢?起兵时日都是父帅您亲自掌握的,只要大哥还没有与我军会合,咱便不正式起兵,阴世师还能在父帅没有举旗之前就对大哥下重手么?若真是那样,到时候父亲的举兵到底算是谋反呢,还算是被阴世师陷害逼反呢——阴世师敢担这个逼反父亲的罪名么?”

这个关节被李世民点破之后,李渊总算是略有一些豁然开朗之感。对长子的担心,终于被起兵初期顺利开拓地盘的**给盖过了,让他鬼使神差地认同了李世民的想法。

当日无话,各人各自归去。李世民也自去安排心腹,绸缪着到时候如何给阴世师提前那么几天功夫报信才好。

“阴世师啊阴世师,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拿下大哥,对你也算是一桩不小的功劳了,到时候足够让你升官发财,可别辜负了咱一番心意才好呐。”

第三十八章李建成遇险

李渊和李世民密谋起兵方略那一日之后,整个河东军终于进入了秣马厉兵最后冲刺的准备阶段。无数兵器甲胄被翻修整备,士卒加强操练整训,历山飞魏刀儿那里俘虏来的降兵也充分利用起来,几乎都充入官军当中使用。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眼看李渊部下的战争机器预热即将完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李建成和柴绍还没逮到机会逃回来,李渊心中当然忧急万分。终于,在五月底的一天,李建成一直以来的隐忍无害终于发挥作用了,逮到了一个大兴留守卫玄公派李建成出京公干的机会。李渊大喜过望,掐着时间点算日子,在李世民的怂恿下正式调动了两路人马开始向西移动。

左路军计划经吕梁山汾阴隘口与黄河壶口下游的渡口渡河西进,然后往南直捣潼关背后,掐断潼关以东朝廷兵马将来入关驰援关中的道路。右路军则在渡河后往更北面的方向迂回,袭取陇右各郡然后据萧关而向西南,最终与左路军夹击大兴。

左路军计划中的都督,李渊准备任命给长子李建成,而右路军都督则任命给次子李世民,只是如今李建成还没到位,所以只能是暂时缺位,秘而不宣。

李渊这套与李世民和其他谋士商量出来的取关中的战略路线,倒也算是非常稳健了;自古‘秦之四塞‘便是秦地与魏地之间的潼关/函谷关,与楚地之间的武关,与蜀地之间的散关。与陇地之间的萧关。李渊的军队自北自东而来进攻关中核心的大兴,自然要据住关中在这两个方向上的要隘潼关和萧关。

……

‘来者何处兵马?速速止住进军!不然我军可要放箭了!‘

黄河壶口瀑布下游附近。一群大隋官军骑兵盔甲鲜明,器械严整。对着对岸一伙作出要渡河姿态的,同样身着官军服色甲胄的人马厉声喝止。

黄河在过了壶口瀑布再往上游的话,不仅水流特别湍急,而且暗礁处处,无论是渡船还是骑兵涉水泅渡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过了壶口瀑布之后,往下游仅仅几十里地,河面虽然陡然宽阔了数倍,但是水流速度和水深也因此骤降;凡是在关中北部地区于河东汾阳已被之间,要想渡过黄河互通的话。这出津渡隘口便算是最容易过河的了,自然非常时期也最受官军重视,守卫严密。当然,这个严密是相互的,也就是说不仅河西军会在这里驻军免得河东有农民军流贼跑过来,河东也同样有重兵防守,防止河西出乱子后也有人跑过去。

此刻,河东兵有大股调动的迹象,河西守军自然要防备。眼看着对面的友军摆出张弓搭箭的架势。河东兵自然要立刻摆出无害地姿态,一边高喊:

‘对面可是阴留守的兵马?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军是太原唐国公部下,在下汾阳郡兵折冲郎将殷开山。咱们是友军呐,不要放箭!‘

河西的这名带兵军官却不马虎。一点儿没有被李渊的名头吓到,依然呵斥说:‘殷将军,你主唐公身为太原留守。兵马辖境仅在河东,尔等入我河西地界作甚?还不速速停下!‘

‘将军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军追击一伙绛州贼的余党,那些贼厮鸟躲进吕梁山大半个月了。弟兄们都搜捕不到。两天前似乎是那些贼军躲在深山粮尽了,出来劫掠,才被弟兄们咬住,谁知那些狗东西打仗没一套,逃命倒是在行,在吕梁山区咱愣是没追上,一路杀到这里,问了乡民百姓,才听说昨夜有一股贼军连夜在这一带渡河西去了。我家李都督唯恐贼情蔓延,祸害了关中,到时候唐国公在陛下面前也讨不到好,心中惶恐,才勒逼着咱越境追击,好找补回纵敌的罪过。还望将军通融一番!‘

‘休要胡说八道,我军一直驻扎在此,守卫此渡口,莫说是昨夜不曾有贼军渡河,便是往前两三日,都不曾听说过贼情。尔等休要啰皂!‘

‘绛州贼匿踪颇为擅长,将军如何打得保票?且不闻我家唐国公守卫地方同样严谨肃然,丝毫不敢懈怠。太行八陉处处有重兵把守,可是照样被河北流贼历山飞给偷渡了飞狐陉,入三晋之地作乱月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纵然防备再是严密,总有疏忽之时,难道将军非要小觑我家唐国公,觉得阴留守带兵之能胜过唐国公不成?

若是对我军行止有猜疑的,不妨一边放我军渡河,将军一边派哨骑信使去找阴留守请示,咱这里也还有唐国公行文的书涵,请求配合剿灭绛州贼的。若是到时候阴留守真个拒绝了,那咱二话不说这就撤走,只是到时候河西贼军起来了,官司打到陛下御前时,唐国公可要阴留守的回书作证:河西贼乃是阴留守辖区内自行兴起之贼,而非别道流入,与唐国公毫无瓜葛!眼下若是阻挠我军渡河,到时候阴留守却准允了,难道将军要自担贻误军机的责任么?‘

对面河西军那个负责守卫渡口的将领听了这一连串的大帽子扣下来,终于有些松动了,毕竟他只是负责守卫渡口,连掌管一郡府兵的资格都没有,那么大的责任如何担待的起?加上阴世师手下的兵将有个致命的硬伤,那就是阴世师本人如今是常年不在河西呆着的,而是在大兴协助卫玄防守京师,所以这里本地的守将对于上头的最新意识形态动向久更加摸不准了。

别说殷开山放话让这个河西将领去请示阴世师,哪怕他真想去,没个几天功夫往返也是请示不到的,踌躇再三,只能是说:‘既如此,某且去请示本郡郡守高大人。尔等暂且可以先渡河/并运送军粮军械过河。然而过河之后要严格按照我军监视扎营安置,不得妄动。否则休怪我军缴了你们的械。‘

‘那是自然,咱可以给你一两日的时间等回音。绛州贼残部人数不少,我军没有万余人马,还真没把握拿下他们。‘殷开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心中大定。对面那将领说请示高郡守,那便说明阴世师不在,高郡守么,按照此前的情报,应该就是河西郡守高德儒了,听说是个对阴世师和杨广都死忠的硬骨头。主公要想用招降的手段肯定是不成的,到时候少不得得动武。

李渊之所以敢让殷开山带着左军先锋部队在这个时间点赶到,显然是因为他通过秘密渠道与长子充分沟通了行程,有把握李建成今明两日就可以金蝉脱壳打时间差赶到汾阴渡的殷开山军驻地。到时候,殷开山已经带着大唐左路军先锋主力成功渡河,准备严密,避免了被敌人半渡而击的危险,又可以迅速地突然发难,攻敌一个措手不及。岂不完美?若是非要等李建成正式逃回河东地区,公然露面的话,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样一来。李渊公然让他留在朝廷中的质子偷偷回家,就已经等于公然谋反,阴世师和卫玄对他的防备当然会瞬间提高。军队抢渡黄河偷袭的机会就错失了。

纵然李渊原本觉得偷袭机会的丢失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比不上长子安全的万无一失更重要。无奈他是架不住这一个月来次子李世民天天在他身边厮混的。偏听则暗,被李世民潜移默化大公无私地影响暗示了这么久。也就松口了。

李建成的行程倒是时日一点不差,似乎和李渊的起兵时机配合得丝丝入扣。在殷开山带兵渡黄河的时候,李建成已经跑到了河西郡境内,他倒也没有进入郡城招摇,只是沿着郡内相对偏僻的小县行路,身边只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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