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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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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拜见宇文大人!下官年少识浅,初来乍到。还需大人多多提点!”

宇文恺一个箭步过来扶住萧铣的手臂,制止了他行礼,也不虚言客套,直切主体地拉着他往大堂内走,一边说道:“萧署令的应试策论,本官这几日可是反复读了多次了,深得我心!想来陛下交代吏部把你分到我将作监,也是颇经深思熟虑,想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了。

疏浚河南之地自古便有的运河故道之法,本官这些年来也曾经有在陛下面前提及过,只是本官身处将作监,许多言语说出来自然令陛下觉得有贪图权柄钱粮的意味,而且也不如萧署令那般提到南陈故地之安稳上来,这才迟迟不得实施啊。”

两人说着,已经要走进正堂,宇文恺示意萧铣在一旁打横坐下,萧铣才追问道:“听大人的意思,陛下此番竟是被下官的策论打动了,真要疏浚邗沟、鸿沟故道了么?”

“也没这么快,把你放到将作监来,无非也是先历练历练看看你的才能。朝廷兴建仁寿宫不过三四年,而仁寿宫彻底建成才不过两年,国帑耗费颇巨,陛下曾经定下仁寿宫毕后三年不大兴徭役的宏愿,所以想来朝廷今年是没机会大兴土木了。若是咱将作监果有可行的方略、勘测翔实,今年又表现颇佳的话,或许明年朝廷会把这桩事情分段分批提上日程吧。”

宇文恺平易近人地大略提点了一番萧铣,随后没多久今日在将作监的各位其他官员也都得了宇文恺的通知来大堂接受新上任的萧铣拜见。一名将作少监。三个将作丞、两个将作主簿都在,这些人个个品级都比萧铣要高一些,萧铣自然不能吝惜礼数,好在混官场的都是人精,到了萧铣的任命下来的时候,这些官僚们好歹都知道当今圣上对这个萧铣不反感,对其才能还有一些好奇。而晋王殿下则是萧铣的姑父,是在背后力挺萧铣的。故而只要不是铁杆的太子一党,基本上也没有上官为难萧铣。

拜见完了上官,下一步自然是平级的同僚,什么左校署令、右校署令、甄官署令一个抖不能少。这些人分属平级,平时工作中也相互不会统属,很少合作,自然只是点头之交。忙完这些虚礼应酬混熟人脸告辞出来时,已经是差不多午时时分了。

萧铣决定一次性把这些繁文缛节的事情搞定,便径直冲到中校署办公府衙——也就是他这个中校署令将来分管的一亩三分地——准备请那些日后要给他打工的属官狗腿子吃一顿好的。

中国人擅长混酒桌交情,所以虽然是刚刚认识的人,还是新到任的上官宴请下属,也没有什么人觉得拘束或者说敢不来的。三个正九品的中校署丞一个不少,全部在午餐时间被萧铣拖到了横街东头的崇仁坊,寻了干净的雅间,开始了觥筹交错的自我介绍。

酒过三巡,萧铣便记住了他手下的三个中校署丞分别名叫潘一凤、武二国、刘三刀,三个人分别分管造船、挖沟疏浚、制造其他官用木器(也就是除了船以外的)等活计。略一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那个叫潘一凤的署丞似乎不怎么鸟萧铣,萧铣劝酒他也就是应个景儿,绝对没有主动讨好地角色。酒桌经验无比丰富的萧铣当然也不会去多热脸贴冷菊花,装作没看见便是了。另外两个人里面,武二国木讷没啥主见,但是也可以看出并不是抵触萧铣,而是真的没啥来事儿的情商;最后那个刘三刀,似乎颇有逢迎上官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原来混的不好想趁着这次洗牌的机会大翻身还是咋地。

用完午餐,萧铣带着三个名义上的狗腿子回到了将作监内的中校署内,开始了他第一天的正式办公。三个狗腿子被安排继续各干各的,萧铣则准备花半天读一读中校署此前的卷宗账目,了解一下自己掌管的一亩三分地的产能和原材料储备情况。不过才拿起两个卷轴看了没多久,萧铣便发现刘三刀又借故蹭了回来,试图向他单独报告一些什么。

萧铣知道定然是这三个署丞本来就有些小矛盾,这显然是快速了解情况的好机会,萧铣自然不会拒绝。

“启禀大人!今日那潘一凤如此不给大人面子,酒桌上都拨一拨动一动,下官心中很是不平呐!恨不能为大人出气。不过大人虽然不在乎那潘一凤,却不能不防小人蓄势而发。若是大人不弃,下官愿意为大人解说一切来龙去脉。”

“说着便是,究竟怪不怪罪你,本官事后自有公断。”

“是是是,大人公允,下官自然是没有丝毫怀疑的,那下官便说了——在去年年底时,中校署令还是如今已经改迁到右校署令位子上的麻叔谋麻大人。但是因为原右校署令马元方马大人年老致仕了,空出了一个位子,麻署令才平调了过去。麻署令调走后,我中校署便空出了署令一职。

当时因为朝廷新下旨以汉王任并州总管、并州行营元帅、讨伐高丽,朝廷急需大量漕船运输兵员存粮军器等物至河东,在存船被大量征调走的时候,那潘一凤主持的造船处颇为卖力,潘一凤也监督得力,造船颇速,很快就补上了漕船的相当一部分缺口,甚得上峰赞扬。原本他便是冲昏了头,以为自己可以两升两级,直接爬到署令的位子上。结果大人科场得利,直接举官成了署令,那潘一凤便耿耿于怀,觉得是大人您堵了他的升迁之路。”

靠,萧铣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一个卖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来摆资历的怨人啊。后世这种盘算着升迁之路,然后出缺后却被空降过来的新干部填补了漏洞,因而变得暴躁失控的官吏多如牛毛,萧铣根本不会往心里放。

不过,在行业圈子里混了多年的萧铣,很明显是深谙这个领域的官员考核方法的,所以他听完刘三刀的告密之后,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点了点头,便直奔重点地问道:“那潘一凤既然是分管造船的署丞,那岂不是本官若是把中校署的大部分人力物力调集到造船方面,多快好省的造出很多大船,就会让潘一凤那厮也搭上顺风车获取不少业绩考功?”

“大人真是知微见著、见一知十啊!不过这也是朝廷制度、吏部考功,没有办法的事情……”刘三刀偷觑着萧铣的表情眼神,见萧铣没有一丝恼怒,才觉得心中安分了一些。

“那也没什么,本官如何会计较这些——何况征伐高丽需要大量造船这种事情,尤其是随时都能遇到的?朝廷没有需求的时候,咱将作监也不能自说自话不是?这几年朝廷修完仁寿宫、又打了高丽,这都是寅吃卯粮的活计,往后用度都会紧张,哪能再有预算大弄。”

刘三刀明显是情商高智商低,听了萧铣的言语,完全可以理解萧铣的态度倾向,但是却猜不出萧铣要怎么做:“大人这是想……既然咱中校署既没有造船的任务,也没有疏浚运河的经费,咱还能干啥呢?”

“不必心急——就你分管的木器这一块,咱有的是办法为朝廷创收,又帮着朝廷安抚民心,待本官弄几样东西出来,你看着便是。”

“哎呀,大人真是英明!不说的话,外人谁敢相信大人您才十四岁啊:那真是百年一出的天纵奇才了!下官日后就全听大人调遣了!”

第二十九章再见杨广

萧铣到将作监就任的日子,其实也算是赶上了将作监工作量的淡季——宫殿没啥要营造修葺的,征伐高丽所需的辎重器械船只也已经都准备完了上路了——所以混了脸熟之后,萧铣一边盘算着如何在自己的岗位上弄出点儿功劳来,一边着实也稍微有些懈怠堕落,觉得来日方长。

毕竟,人在有压力的时候,才能表现得高强度努力奋发,在过关之前,他已经过够了担惊受怕和不得不努力读书揣摩的日子,如今做了官了,一切眼前的隐患都已经挖掉了,总不能不放松一下吧?

就在这种歇口气儿的心态下,阳春三月剩下的这几天日子飞快地过去了,萧铣总算是想到了一件不算事的事儿——这还是在新认的狗腿跟班刘三刀的委婉提醒下才想到的。

“咱如今大小也算是个官儿了,虽然才正八品,但是咱也不能不拿八品当干部不是?除了天天住在官署的后堂里之外,便是依然到沈光家里蹭房子住,是不是有失朝廷体统?或许该考虑自己在大兴城里寻一处宅院了……”

萧铣一旦想到什么需求,还算是雷厉风行的。所以这天下班回到沈光家中,第一件事儿便是找沈光帮忙打听城中宅子价钱,而且最好是靠近城北的,这样办公方便。沈光没费什么事就找牙人问了几个价钱,看了之后,萧铣突然觉得有些窘迫。

“崇仁坊两进大宅,正房四间、厢房四间、东西耳房后罩,南门带倒坐房两廊,占地一亩二分……计售四百八十贯……”

“永兴坊单院,正房两间无耳,左右单厢,照壁无倒座,占地七分……计售三百贯。”

看了两个报价,萧铣便打消了靠如今自己的剩余财力直接在城北靠近皇城的坊市解决“刚需”的想法了。他手头如今确实还有一些闲钱,但是也就二十几贯的样子了——

当初从扬州出发进京赶考时,姑母萧妃除了给了几贯五铢钱的零散盘缠之外,还偷偷塞给了萧铣五块银铤,都是十两一块锻打成手机大小薄片的,约摸只有两分厚一块,压印有朝廷制造的年份,让他可以在路上经过洛阳或是寿州时对换掉一些。这个时候的金银是不太可能直接在小额交易中使用的,朝廷理论上不许,只有豪商之间的大买卖,或许会约定俗成偷偷用以图省事,但是那种事情显然不是萧铣一个看上去背景不咋地的少年人可以做的。唯有在官府指定的一些地方,百姓可以把来历明晰的官铸金银铤兑换成可用的钱财。后来随着这几个月的花销,五判银铤也分别在洛阳和大兴都兑换完了。

除了姑母萧妃给的五判银铤之外,当时萧铣还得了两张金叶子——那是表妹南阳郡主杨洁颖在离开扬州之前偷偷塞给萧铣的。金叶子这种东西,萧铣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曾经吃了一惊,因为它完全不是后世人拍古龙武侠片时拍出来的那样是“铸造成叶子形状的黄金片”,而是一种软质、较薄的金箔。金箔厚度大约有半分(两毫米),然后彻底摊开时有后世一本书大小,但是平时是纵横各对折一次收藏的,总重五两黄金。对折后还有官印硬戳沿着金叶子的四边压一圈凹凸钢印痕迹——如此一来,一旦官府要承兑的时候,只要检查四周的一圈凹凸印痕没有缺损的,便可以初步鉴定金叶子没有被裁剪刮边,核算分量的时候便能简便一些。

不过萧铣当时虽然把金叶子收了下来,却也只能苦笑表妹没有经验——金叶子这样的东西,他萧铣这般身份,那是拿了都没法兑换出去的,毕竟表妹攒的私房钱总不能出官凭文书吧?所以那两张金叶子,如今还只能作为工艺品一样被萧铣秘密收藏起来。而想要花钱,只能是用那二十几贯兑换出来了的五铢钱。

没想到京师大兴如今的地价比杨广总管的扬州要高出六七倍之多!比其他小的州城或许就更没法比了。或许这也是因为杨坚立国初年时集结了大量富户到京师定居造成的恶果吧,以至于京师所有的物价都高出其他发达城市一大截。

暂时放弃了就近解决的奢望之后,萧铣继续往下看其他城南坊市的价钱,大业坊,有一处也是独院的七分地宅子,看上去因为偏僻一些,比较良心价,一百七十贯。更角落里的归义坊,九分地的独院带照壁垂花门,一百六十贯……反正还是买不起。

既然都是买不起,那还是宁缺毋滥吧。先想想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萧铣居然第一次为钱的事情动起脑子来了。要是直接去问姑父姑母要当然可以要到,但是那毕竟没面子的事情,而且杨广在京师的日子素来表演节俭,自己也不好在钱财上奢靡破坏姑父的影帝大业不是。

不过,还没等萧铣理清思路,四月初二——也就是朔日大朝会后的次日,朝廷定下的休沐日——一封帖子送到了沈光那里,打断了萧铣的犹豫。

那是一个晋王府上的宦官送来的,邀请萧铣来日杨广在京郊的庄园拜见姑母萧妃,名头是为他庆贺本科得中授官的喜庆。萧铣决定如期赴约,顺带看看姑父姑母有没有什么事情近期要交给自己办,也免得自己的求财大计万一有什么不妥给姑父姑母抹黑了。

杨广早年担任扬州总管之前,在京师大兴也是有王府的,不过当时制度草创他便搬了出去,王府的规模便没有造大便草草收尾了,所幸这些年来杨广只有过年时才回来朝见父皇母后稍住一阵子,所以也不打紧,但是今年被召回后,因为秦王杨俊被免职的原因,独孤皇后心中悲戚,便想让杨广这个最孝顺的儿子在京城多注一些日子,所以,也就给杨广安排了城外的别庄。

大兴城西,这样的庄园有好几座,都是开皇十六年仁寿宫修成之后,将作大匠宇文恺利用修仁寿宫剩下的边角料修葺的,大多位于仁寿宫与大兴之间的宁夷县,用于赏赐给诸王作为别业。仁寿宫在大兴西边150多里路的麟游县,而这些别业所在的宁夷县则距离大兴近得多,也就在西郊60~70里外而已。宁夷县内有五峰山、九嵕山、朝阳山等山川形胜的避暑佳地,这些山上便每处都造了一座别业分别赏给晋王杨广、秦王杨俊、蜀王杨秀、汉王杨谅。只有杨勇因为是太子,近在京师内便有东宫居住,在外赏赐别业有些说不过去,所以反而单单他没有。

来找萧铣的宦官,便是传令让他次日去宁夷县五峰山的晋王别业拜见。同时为了掩人耳目,让欧阳询也要一并去,毕竟欧阳询如今还挂着杨广那两个儿子的书法老师的角色,居上位者尊师念旧总归是没错的,绝对不会有人往营私上附会。

……

萧铣来到五峰山别业拜见杨广的时候,杨广心中也是颇为感慨的。三个月没见到,萧铣的气质外貌,衣着装饰都已经大不相同了。此前刚刚入世时的唯唯诺诺已经荡然不见,谨小慎微的态度虽然还在,但是给人的气场已经不一样了。

“这个少年人倒是不可小觑,虽然孤给了他一个举荐,但是举荐不过是块敲门砖罢了。虽说其余各州举荐上来之人说不定多有营私舞弊、并非各州最有真才实学之人。但是此子能够在四五百个同科之人中得中前二十,学识倒是还在此前孤预想之上。”

杨广心中如此想,开口却是说道:“朝廷除授官职也有半月了,你上任之于,居然也不来拜见姑母姑父,可是心中对姑父没有让人帮你关照官职有怨言呐?”

“小侄岂敢!小侄只是在扬州时听说朝廷有‘内外侯官’制度,颇为……明察秋毫,在扬州时已然无孔不入,在京师自然更是不在话下。小侄唯恐妄自拜见失了朝廷体统,被人以为。”

“你也太小心了,既然已经授了正八品上将作监中校署令,那便是天恩已定,再来拜见何妨!至于内外侯官的事情,上次孤也是让你姑母同你说的,许是吓到你了。不过内外侯官实则也不过如此,并不是时时都可以连亲王都肆意暗中监察的,也要宗室本身有劣迹不法,才能窥伺——孤平素慎独,可不比三弟放纵。你如今身世这道坎已经被陛下亲自揭过了,从此自可随意走动,不要顾忌。”

杨广说完这些,并不打算亲自留萧铣用膳,想了一想,才补充道:“内外侯官总管,虽然明面上没人多言传说,但孤与宗室中人也是知道的,便是孤那个好妹夫柳述了。当初孤想让你七叔当孤的小舅子,但是被太子力挺的柳述占了先机,那柳述自然死忠太子,与孤作对,这些想来你姑母也是和你说过了的。”

“姑母此前并未同小侄说起过柳述……”

“那是你姑母谨慎,今日孤便与你说知就是。日后你也但守本分,做事不必过多瞻前顾后。好了,一会儿便去见见你姑母吧,她这些日子虽然回京了,也与娘家弟弟走动往来,但是终究还是想你的。有些东西,她自会与你说知。”

“小侄谨记此言!”

第三十章图穷匕见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墅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表哥这,这首诗便是你刚才来的路上有感而发之作么?当真是……”

表妹杨洁颖的眼中,原先看萧铣时那仅剩的一分“怜悯”,终于随着萧铣陪姑母表妹吃饭时信手挥洒吟哦写就的作品击碎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彼此相敬、毫不媚俗的“相看两不厌”。连杨洁颖的容色神采,似乎都随着表情的阳光而变得愈发明媚璨然。

或许,此前萧铣表现出来的木讷,都是因为身世敏感时迫不得已的低调吧?如今正大光明做了官,自信可以肆意展示后,或许这个,才是萧铣真正的才华气质?女人总是带着一些感性的,哪怕是从小见惯了一些让人不得不成熟的事情,杨洁颖内心依然有少女天然的善意信赖,就像薛宝钗这样的冰美人,也有扑蝶的天然姿态一般。

“不行,母妃,人家要把这首诗裱起来,到时候咱挂在父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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