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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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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二哥这也是帮你,可别不识好歹。”杨暕本就是骄纵的性情,自从他父王当上太子之后、而他那个哥哥又是日渐肥胖,不像是长寿的样子,他便愈发觉得不可一世了,故而对妹妹说话,也用上了“不知好歹”这样的重词。

毕竟,长幼之序算啥?父王不也是碾压了长幼之序当上太子的么?数十年后,自己未必不能碾压长幼之序,踩着肥胖短命的兄长登上大宝。

杨洁颖不愿意与杨暕置气,接过抄录的表章看了一下。

第一封是代扬州总管杨弘上的,提到了六月时修邗沟过程中,依然还是爆发了臌疫,最终染病数千人,死者二百余人。河监诸臣僚勉力救治,依然不免这许多损失,同时恳求朝廷允许开仓赈济病患民夫,减免钱粮云云。

第二封是常州刺史上的,内中弹劾了河监李敏、少监萧铣不恤民力,在当年可以在农闲季节按时完工的情况下,依然临时强行扣下民夫,使之在农忙季节强制服役。百姓累死病死者数百,本州因农时耽误,夏粮歉收达十几万石。不过,这份奏折虽然是刺史上的,后面还有本州长史、兼户曹参军王肾副署,这种情况下,显然是次官执笔并主张,长官只做橡皮图章的情况了。

“这个王肾是何许人也?好像听表哥提起过,原本就是个恶心人的贼厮鸟。对了!当初表哥去做钱塘县令时,便是顶了这人的缺,父王为了腾出位子,还恩典他升了一级换别州做长史,这人怎得如此不知好歹,莫不是别人收买的一条走狗?”

杨洁颖心中转着念头,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流露。然而杨暕却不知道妹妹的心思,以为自己的挑唆起了效果,便一边示意旁边一个侍女先退下去,另一边絮絮叨叨和杨洁颖扯着这些见闻。杨洁颖心中厌恶,却是不好发作,直到一会儿一个侍女回来,禀报说:“殿下,外头有宇文县公求见。”

杨暕故作惊讶,说道:“喔,士及来了?快快有请,孤也有好些日子不曾找他畅谈了。”

“既然是二哥有客,小妹先告辞了。”

“诶——不急,是宇文士及啊,那也是当年咱晋王府上一起读书时便认得的,小妹何必生分了呢。”

“二哥请自重!小妹这便告辞了!”

杨洁颖头也不回,抬起脚当先便走了。杨暕没料到妹妹反应这么强烈,面子上下不来台,拍案怒道:“小妹,那萧铣此番纵然修好了河工,但是徒然白白多靡费了数十万钱粮,还因为盛夏最热的时候自行强征延长徭役、致仕臌疫扩大,病死数百人,如此贼性,哪里还能讨得好去?为兄劝你还是早点儿看开一些,劝他回头是岸。”

杨洁颖回过头来,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她二哥,摇头叹息:“二哥,你以为小妹结交他人,还要看人官品爵禄不成?难不成一个人有罪了,罚去官位变作白身,小妹便不能与之结交不成?”

说完这句话,杨洁颖头也不回的走了,转过垂花门时,正好撞见宇文士及,宇文士及本想行礼打个招呼,杨洁颖却看也没看就过去了。杨暕追出来,见宇文士及受窘,自觉也丢了面子,拉着宇文士及恨声说道:“士及你放心,只要你们宇文家将来一如既往支持孤,萧铣的仇,你们慢慢报也不迟!那贼子和我那大哥走得那么近,大哥又是个短命相,咱将来总有时间消遣他!唉,倒是孤原本想着让士及兄你来做孤之柳述,如今却是有些麻烦了。”

第九十五章分分钟教做人

“啪!”一个悠长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宇文化及的脸上,火辣辣的,让嘴角都溢出了一丝鲜血。

“说,派人去阻挠萧铣的事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还嫌咱宇文家受到太子殿下的眷顾太多么?居然要去惹这种事情!”

宇文述扇了大儿子一个耳光,看着自己三个儿子一排儿跪在底下,心中犹不解气,直想一脚踹翻一个。就在半个时辰前,他的长孙宇文承基偷偷回了府里,样子很是狼狈,似乎受了内伤还未痊愈,许是因为怕事情瞒不住,一切因果很快就全部捅到了宇文述这里,才激起如此大怒。他实在没想到,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背着他利用他在军中的威望,干了这么多危险的勾当。

宇文化及挨了打,却依然不敢造次,跪伏在那里酝酿着如何恢复父亲。他如今已经不是五年前一个区区郎将了,自从杨广从扬州总管变成了太子之后,他们宇文家颇受恩惠,老爹宇文述功劳官位都已经足够,明面上升迁还不明显,倒是他们三兄弟,因为起点低,这几年的升迁速度颇受朝中武官羡慕。仁寿元年时,刚刚三十而立的宇文化及就做了东宫左清道率司辰,从品级上看只是正六品,不过可以执掌杨广出行侍卫监察,而在同级武官中颇为显要。

“父亲,那事儿……孩儿一开始也没让人大动干戈,只是听说萧铣那贼子一直想坏三弟的好事,孩儿气不过,让人阻挠其行程,好让京中这边想方设法先在郡主面前坏了那萧铣的名声。只是不曾想,郡主也不知是被那贼子如何迷惑了,居然看到那些外官弹劾之言也不计较,连豫章王帮着挑唆都不予理睬。这事儿委实是孩儿一人下的决断,和二弟三弟无关,三弟只是前儿有一次偶尔提起萧铣如今一些麻烦,是孩儿自己不忿起意的。”

“混账!你这叫阻人行程?都动了刀枪了!假扮成贼寇劫道,亏你想得出来,如今天下这般太平,哪里来这许多贼寇,出了这事儿,陕州的地方官吏不会诚惶诚恐尽力捕盗?到时候少不得还得从咱的私兵里面喂饱了一个见不得光的死士,作为贼首推出去,让他力战被杀,才好把承基保下来——你确信这次的事情,没有落下真凭实据的把柄么?”

宇文化及捂着脸,没口子答应着:“没有,绝对没有证据,承基回来咱都细细问过了,兵器马匹都是没有来路的,尸首也没留下痕迹,这些人都是咱家常年私兵,连户籍都没有。萧铣虽然喊出了承基的名字,不过那只是萧铣奸计百出,使诈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

“那也暂且罢了,萧铣此子,不可小觑啊。”宇文述心情略微平复了一些,至少没有了惊慌,缓缓说道,“虽然他喊出了承基的名姓,但显然也是个心思机敏奸诈之人,不会不知道如今杨素权柄日重,太子殿下将来还需要我宇文家制衡杨素在军中威望。只要他善于揣摩上意,如今还不会对咱不利,不过只怕他年少,来日方长——若是将来到了你们这一代人手上,为父倒是担心你们这种不计后果地做法,如何能得善终!

而且就算他为了揣摩上意不在太子殿下面前瞎说,却还可以仗着身份在郡主和太子妃面前乱说。太子妃就这么一个宗法上嫡亲的侄儿,就算没有证据,肯定也是信他的多。咱就算和太子殿下亲近,和太子说上话的机会还能盖过太子妃和郡主不成?罢了,事到如今,再多备些珍玩异宝、珍稀之物,送去豫章王府上,供豫章王打点太子与太子妃身边的服侍人,也好帮咱盯着点儿,顺便震慑一下萧铣。”

宇文士及在一旁,跪着对答给大哥开拓:“父亲,此事也怪孩儿多嘴,都是孩儿此前没有认清形势,对郡主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她不过是因为与萧铣接触多,被萧铣蒙蔽了而已。孩儿原先以为,真正在此事中力挺萧铣的,唯有太子妃一人而已,郡主本人意愿若是能够扭转回来,又有太子殿下做主,此事还有转机。却没想郡主自己也如此心如铁石,见了那些弹劾萧铣的表章也不以为意……”

“你还好意思说!那些弹劾萧铣的人,不论是否成功,咱都要摘一颗新进投靠的弃子推出去。不过看上去,要做成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要让人看出关联来。”

三兄弟伏地不起,最后宇文化及还作死地问了一句:“那……父亲大人,其余不动刀动枪的、偷鸡摸狗拖延萧铣行程的手段,还可以继续用么?”

“用个屁!都过了潼关了,难道要在广通渠上凿船不成?广通渠上每日多少漕粮船你知不知道?你这逆子,迟早害死咱全家!”

又是一顿七种武器混合殴打,宇文述才算消气。

诸位看官或许会觉得宇文述的作死智商着实不高。但是事实上,如果不是被大唐双龙传或者别的演义毒害的话,就可以发现此人智商史实就是如此。历史上,仁寿年间与大业初年,宇文化及便仗着家族所受皇恩,胆大包天让手下人在河套边境的榆林郡,违反大隋朝廷的禁运令,走私兵器铁器等违禁战略物资给突厥人,被杨广巡边时逮住后,差点就砍了他。

只是平行时空的那段历史上,南阳公主成了宇文化及的妹夫,所以靠着亲戚关系求精,才免了一死,但是依然被治罪罚为奴隶——当然,为了给宇文述面子,宇文化及便被罚为宇文述的奴隶,其实是相当于让他以奴隶的身份被父亲圈禁起来管教。而如今这个时空,这个历史节点已经被改了,宇文家出不了驸马爷了,也不知道将来宇文化及还有没有如此大胆,真犯了这些事儿还能不能逃脱一死。当然了,也不能排除史上杨广饶恕宇文化及纯是出于亲戚关系,以杨广的权术和心志坚忍,说不定只是看重大业初年宇文述对杨素的制衡,为了卖宇文述一个人情让他继续死心塌地给自己卖命,才这么决断的。

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肯定地,那便是宇文化及这个人智商着实有些……冲动,不计后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导致什么。

……

又一日之后,午时。萧铣一行终于沿着广通渠直达京师。四人风尘仆仆,已经看不出路上遭受袭击时的狼狈,也颇为庆幸那一次意外之后,暂时吓住了对方,让自己得以趁机离开险地,不再留给人机会。

沈光第一个跳上岸来,数日行船的晃悠让他有些略微不适应,似乎到了岸上反而是大地在微微晃动一般。他呼出一口浊气,回头对萧铣摩拳擦掌地问道:“萧大哥,咱如今算是安全了吧,进城之后,可要马上告宇文化及那贼子一状?”

“不行,咱没有真凭实据,而且相信这种事情只有宇文化及那种鲁莽不可一世之人才会做,若是宇文阀中有其他人事后收拾,应该疑点都被抹掉了。”

萧铣的踌躇窝囊,显然令另外三个快意恩仇之人都颇为不满。

“哼,又是证据证据——好了,少来,本姑娘知道你要说啥,你肯定是又要说‘太子殿下正在用人之际,没有真凭实据肯定不会拿宇文阀怎么样的’——这些话你在船上说了两天了,烦不烦?”

张出尘一甩剑穗,摆了一个臭脸色给萧铣,继续说道:“要我说,就算不告诉太子,你仗着亲眷关系,先到太子妃那里告个叼状又如何?太子妃还能不向着你?你不见古书上说的那些外戚都是如何嚣张跋扈,没事儿都要欺负着人玩,何况是真被人欺负了、只是没证据?太子妃没法直接收拾他们,恶心他们一阵也好。啧啧啧,如今要是大梁江山还在,你是宗室,咱是外戚的话,看本姑娘不把江陵城折腾个鸡飞狗跳!”

萧铣被这两句话吓得不轻,赶紧顾左右不见有人偷听,才擦了一把冷汗:“我的小姑奶奶,少说两句吧。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语,也敢在京师城外说知?好了好了,这件事儿便依你,咱也不是有仇不报的人,只是慢慢来不晚罢了。你们非要如此出气,咱最后约法一章:事成之后,咱自会去姑姑那里恶心宇文化及,但是如今什么都别说,等咱顺顺利利做上了驸马爷,再谈别的,不要给咱节外生枝了成不?咱只要当成了驸马爷,对宇文家的打击可不比打脸啥的有用得多?”

一直沉默听着三人对答的独孤凤,听到这儿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却也打断了众人的继续争议:“噗嗤……少爷说得便是诙谐,还是这个法子好,先把宇文士及那可厌之人气个半死再说。咱不着急,先办正事儿。”

四人在无争议,走马穿城,直奔内城。到了外宫横街时,才因为萧铣没有外官回京的敕书,受阻于外——按照惯例与制度,他需要先把运河完事儿的表章呈送进去,等朝廷批复,再回文到地方,然后他才上京述职。

不过,萧铣却不在乎这些,谁让他在负责批复朝臣奏折的内史省(中书省)有人认识呢。萧铣先去了工部的衙门,蹲守在横街一旁,等到了朝臣午休的时候,当值官员陆续出宫,萧铣觑个明白,上去拦了一顶轿子,还没等对方发作,抢先就喊:“八叔,小侄有扬州来的紧急奏章贺表递上。”

轿帘掀开,萧铣果然没有看走眼。里面坐的,正是当值的内史舍人萧瑀。

第九十六章历史的相似

有萧瑀这个直通车的帮忙,萧铣与李敏等人联署的邗沟、江南河全线竣工奏表自然是很快得到了回复。由萧瑀面圣说明情况、杨坚亲自写的批复中明确了一条:准许李敏与萧铣结束外放,回京述职。

回复当然是一个时辰之内就送达了,萧铣也在一个时辰之内到京了,飞速去工部与将作监交割了各种账目概要与凭信,入夜时分,萧铣已经成功回到府上沐浴干净,然后求见东宫了。

……

“好孩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姑姑可是帮你拦得好苦,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妹子呢。快让姑姑看看,这都黑瘦成什么样了,唉,快去让颖儿也看看,看她还好不好意思怨你——不过她这些日子也是被人烦得狠了,心绪不好,不管你心中好生辛苦,都要让着她点儿,可知了么?晚膳便不要陪咱吃了,一会儿姑姑让宫女送去颖儿那里,你们多说说话儿。”

见到萧铣的第一瞬间,萧妃便喜极而泣哭得泪人似的,几乎把萧铣搂进怀里搓揉一顿。临了想着女儿还有心事要开解,也不敢自己多留着萧铣说话,便千叮万嘱后打发萧铣去和自己女儿相会了。

“孩儿谨遵姑姑教诲,这便去了。”

萧铣没有像往常一样自称“小侄”,而是僭越地直接自称“孩儿”了,然而萧妃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只是爱抚地理顺了一下萧铣的头发,似乎欣然接受了这个即将到来的身份转变。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心还是很淳朴的,自己的侄儿如果品行才学相貌都很优秀,哪个姑母不希望把他变成自己的女婿呢。

不一会儿,在杨洁颖的寝宫中,萧铣如愿见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同龄女子,那个让他产生怜悯,敬佩,继而转化为爱慕的少女。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初,他原本以为,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或逆来顺受、或骄纵傲慢的样板化脸谱,是这个小表妹,让他感受到了女人也可以是“心逾匪石”、“志节坚贞”、“不以物喜”的,既不离经叛道违背萧铣两世为人对一个妻子的道德与品行要求,又不失乏味,有可能平等相敬地进行心灵交流。

与杨洁颖相比,张出尘或许有爽朗不羁,豪放豁达的一面,但是却不适合一个正室的端庄;若是那份爽朗背后,能有那么三四分有节婉约,能够如史湘云那般,或许还能被萧铣视作可以作为妻子考虑的人选。而与张出尘地太过不经意不在乎相比,杨洁颖的有节至少也够七八分薛宝钗式的温婉内敛,高下之别,在萧铣的价值观中是没有问题的。

别的匆匆而过的女子,在萧铣脑中,已经不能进入这个列表内被考虑了。

“妾身还以为,你还要两个月才能回来呢,倒真是挺争气的。”

别致的开场白,把萧铣从一刹那间的万千思绪中扯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感受到了一双温软的柔荑环住了自己的胸膛与脊背,一股颤抖地热力,透过中秋时分穿着的纱裙坎肩,让萧铣觉得一阵心旌动摇。

要倾诉一下自己这些日子有多努力么?还是啥都别说了,静静听对方说吧。那些话,太煞风景了。

杨洁颖抱了一会儿,倏然松开,看了萧铣浸满温柔地面庞,轻轻抚慰了一下,感受萧铣的肤色肤质,虽然对方什么都没说,但是原本养尊处优的肤质已经黑了许多,粗糙结实,个中酸楚,不言而喻。

“可是想告诉妾身这几个月你是怎么想方设法好早点回来的么?怎么不说了?人家不嫌烦的。”

“没什么可说的,反正妹子要咱回来,咱不择手段总归回来了便是。”

一句话,顶过无数邀功请赏卖好的言语。杨洁颖顿觉眼眶中泪水扑簌而下,也无话可说了。

“嘤咛……唔唔……呃呵,呃……别让妾身喘气,就这样……”

许久许久,潮红泛起,又渐消褪。似乎靠着相濡以沫的交流,把一切努力与酸楚都交代过去了。杨洁颖拉着萧铣在榻上坐下,自个儿再轻盈如莲花般重新坐在他怀里,思绪明澈了一些,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正事儿。

“不是妾身说你,得罪的人也太多了。宇文家的人那是没法子,虎口夺食怎么都是仇家了,怎得连二哥都这么卖力帮着宇文士及说话。原本若不是二哥帮衬着宇文士及出力,宇文家的人哪有这般奔头上蹦下跳的。你们好歹也是表兄弟之亲,怎么会交情如此恶劣。”

杨洁颖语气中带着娇嗔,萧铣听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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