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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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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铣虽然需要总督两年漕运,但是这些事情肯定不可能事必躬亲,最终筹备完一切处置措施之后,到了执行层,还是交给了武士彟督办、水师郎将周法明领兵护送。

八百万石漕粮,光看粮食单产与粮田面积的话,靠吴郡的苏湖杭三州当然是凑得出来的,但是那样的话几乎要刮掉民间一半的粮产量,朝廷税赋自然不可能这么高。事实上,漕粮里头只有大约一成半来自于最为富庶的吴郡,其余八成半,则是由兰陵郡、丹阳郡、会稽郡、宣城郡、九江郡、豫章郡等十几个郡凑齐。负责运河漕粮北运的州郡,最南到会稽、豫章一带,也就是后世的宁绍平原和鄱阳湖平原,最西到武昌郡左右,相当于后世浙江、江西全境,加上安徽、江苏的长江以南部分、湖北最东边的黄州、武汉。武昌郡再往西,那就不是萧铣管得到的了,那里的粮食根据朝廷调度即使要北调,也会走汉水供应三辅一带。

即使漕运期限是从年末运到来年二月末,可以往返四趟左右粮船,那也需要两百万石的单次运力。武士彟此前跑漕商的船队显然有些不衍使用,也幸好吴郡给朝廷督造的讨伐高句丽所用海船多是适合黄海海况的平底沙船,吃水小一些的在运河里面也能比较适航地使用,于是萧铣把大部分四百料级别的沙船都拨了出来,解了燃眉之急。

以武士彟的身份,这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居然可以率领一支单次运能可以达到两百万石规模的船队,那可是相当于拥有上千艘四百料的沙船了。虽然这支船队额外还有一名水师郎将周法明,带着整整一座军府的府兵护送,但是这也足够武士彟为之骄傲了。事实上,如果没有周法明的五千士卒,光那八百多艘船武士彟就不敢上路了。现在天下已经不很太平,经过齐鲁之地这种盗贼重灾区的时候,要是有不开眼的贼寇冲破官军封锁打了通济渠的主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说,危险船队第一次北上的时候,还真是遇到了一些危险,那是年关之前两三天,船队开到济阴郡、东平郡之间的时候,就遇到了两股数百人的盗贼袭击,幸好周法明治军严谨,弓弩齐备,一通包抄截杀,斩首数百级挂在船队旗杆上,震慑住了不少宵小。

后来,武士彟听说就在一个月之内,齐郡张须陀治下首先爆发了一股大规模的农民军,为首的名叫王薄,自号知世郎,以朝廷加急修永济渠、运漕粮北上、山东歉收民不堪税赋徭役等由头,聚众谋反。还作了《无向辽东浪死歌》扇惑人心,其歌大意无非“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起兵后两月内,幸好齐郡郡守张须陀反应迅速,带兵进剿在野战中击败了王薄两次,让王薄意识到还没有和冠军正面决战的能耐,只好与稍后起兵的同郡贼头孟让二人带领剩下的几万人退往泰山山区,在山区游而不击保存队伍。

在王薄起兵后仅仅不到半个月,黄河对岸的黎阳仓城附近,也爆发了一股规模达到数万人级别的义军,为首者便是后来的河北巨寇张金称。张金称起兵的缘由自然也是麾下有一大股被朝廷永济渠徭役逼得没路可走的饥民,然后想趁着起兵后的突然袭击先拿下朝廷的黎阳仓劫掠一笔粮食——黎阳仓是黄河北岸永济渠与黄河交汇处不远的一座仓城,是供给河北官军存粮的最大粮仓,这件事情就发生在萧铣回到吴郡后不久。

身在大兴的杨广第一时间派遣手下心腹段达讨伐张金称,谁知段达这厮从来没打过仗,没啥军事才能,原本不去救援黎阳倒也罢了,仓城守军虽然只有千人,却好歹储备充足,又有坚城可守,自保总没问题。结果段达带兵讨伐张金称时,从东都千里奔袭赶到黎阳时,就遇到张金称假装撤退避战、故作畏惧朝廷援军的样子,轻易就把段达这个草包引诱中伏,大败段达,而黎阳仓的守军也一因为接应段达,乱中被张金称混进了细作,惨遭攻破洗劫。

也幸好如今朝廷距离朝廷正式讨伐高句丽还有一年多,河北的黎阳仓屯粮还不算多,但是那也至少是有三五十万人一年的口粮地分量了,这些粮食有一小半都被张金称在逃窜之前洗劫了,算下来足够张金称养二十万人的队伍养一年。

黎阳仓过了十几天才被朝廷二次派遣的军队收复,损失的粮食超过五十万石。杨广也是因为段达的残败,才深感用人为将还是要看将才为主,不能光看忠诚可靠度。于是又一次矫枉过正,把段达一撸到底之后,改让宿将杨玄感担任黎阳仓守将,并督办整个黄河以北的军粮漕运事务。至于张金称和腊月间才新兴起的河北贼寇高士达,杨广则另外派兵将剿灭,可见他还是不敢过分信任杨玄感,给杨玄感的军事权限仅限于守好黎阳仓、确保永济渠运河沿线的安全。

如今试图来劫掠武士彟押运漕粮的贼寇,经过对侥幸抓获的那几个贼头的刑询,倒也能问出他们自是被张须陀打散的一些王薄、孟让残部,因为辗转逃亡没粮食,一时急了眼想搏一把在运河上讨一口饭吃,结果就踢到了周法明的铁板上了。

周法明如今还是一心效忠朝廷的武将,面对如此情景唯有叹息不已。而武士彟却是胆大包天的投机分子,对比了主公萧铣治下之地的俨然乐土,和山东河北的民不聊生,一个邪恶的种子已经在武士彟的心中种下。

……

武士彟在北方督办漕粮的同时,在钱塘县,做了三年县尉的沈法兴也被任满提携,改任为钱塘县令,而掌管军事的县尉则被萧铣塞给了如今也已经被腐化拉拢的周绍范。如此,政权和军权都得到了高度统一,在钱塘县南阳公主的封地上,沈法兴也就大模大样动用民夫修建坞堡,囤积粮食。

这些做法和乱世中豪族世家的做法并无什么区别,所以也算不上遭忌讳,只要豢养的私兵家奴不过千,也没朝廷关注。所不同的是,在南阳公主的封地坞堡中,也开建了一些规模不俗的大粮仓,虽然和朝廷的兴洛仓、黎阳仓相比还差得远,最多只有前者两三成的规模,但是对于私人所有的来说,已经不可小觑。

头一年,这里就会积贮大约两百万石的米粮。因为萧铣最终定下的对江南各郡的漕运损耗是加收三成,而他给武士彟留下的实际损耗管理限额是一成半。所以,其余各郡的一成多加收损耗,足以把吴郡应当纳粮的部分填补上去,而吴郡本地的粮税,则在偷天换日之后都没有装船,或是只有小部分装船摆出漕运的样子掩人耳目,实际绝大部分都进了萧铣在钱塘县封地的私库,为将来应急做准备。

第二十九章花开两头

沈法兴为萧铣在南阳公主封地坞堡中囤积的两百多万石粮食里面,来自挪用的吴郡粮税的部分,只是其中大约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则是大业五年萧铣自己封地上全面推广占城稻后,带来的额外一季收成。

整个大业五年,因为此前从林邑弄回来的种粮只有一万多石,所以只够种植四五十万亩水稻田——根据《齐民要术》,这年头的农业技术,种稻子的话一亩地大约需要种粮三四升。而种收比大约在一比五六十,也就是春播三升种、夏末可以收成一石五斗。一石稻谷大概可以种三十亩地——因此,大业五年时只在萧铣夫妻的封地范围内推广,并未对外。

事实上萧铣的封地收成还远不止单季一石五斗——因为前一年他还派船队去了福建近海澎湖列岛上的猫屿等处开采了鸟粪石来试点。在农作物对高磷、钾肥料耐受性还没体现出来的如今,一亩地仅仅多下十几斤泡碎了的鸟粪石,居然就可以让亩产再额外提升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十几斤肥料可以换来多七八十斤的亩产收益。所以萧铣封地上的占城稻在大业五年的平均亩产都普遍超过了两石。占城稻了鸟粪石肥料的双重使用,让田亩的年产量提升了一半多。这才做到了让萧铣仅仅依靠自己的封地,就一年囤积下五六十万石的存粮,不贪不抢,就靠自己的封邑民户实打实种出来富余的。

年关转眼而过,便是大业六年春播的季节了。因为占城稻种子经过一年的膨胀,如今已经有六七十万石了,萧铣自忖以吴郡全境也才十二三万顷的水田,如果这些粮食拿出绝大部分来作为种子的话,估计也够整个吴郡范围内推广了,如此,不出意外的话,到今年秋收的时候,整个吴郡的粮食产量可以提升至少三成——之所以没敢按照五成算,那是因为占城稻种子好保障,但是鸟粪石肥料却不好保障,在靠海船近海往返福建近海挖鸟粪石的情况下,开采速度肯定是满足不了吴郡所有县城的,能满足三五个县就不错了,再要扩大规模的话,又容易被潜在的竞争对手发现福建沿海的一些利益。

隋唐时候的百姓显然不太适合接受新事物,要让占城稻在没有强制力量的情况下被不读书的百姓自然接受,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原本历史上最早的占城稻推广记录,要直到北宋苏轼担任杭州刺史的时候才发生,萧铣足足把这个过程提早了四百年,而且是科举萌芽期的四百年,民智之低下自然有天壤之别。

好在世家当政、百姓愚昧的年代自也有更简单粗暴的管理办法——老百姓民智未开,不懂好坏,那就不懂好了。萧铣只管抓大放小,把境内各县的头面人物、豪族世家领袖召集过来,当场亲自为他们讲解说明占城稻的好处、亩产的提升、由此带来的在江南一年二种稻米的可能性……

最后萧铣还拍胸脯地签了担保文书:引入占城稻稻种之后,但凡单季产量比去年提升不足两成的,则朝廷愿意免去当年税赋。至于是否超过,自然不能由世家豪族说了算,而要以统一管理认捐的试验田说了算。但是若是单季产量增产超过两成,可就不再是按照朝廷原定的亩产来十五税一了,而要按照试验田的最高亩产作为单产,十稅一收取粮税,算是额外的种粮钱。

若是不想签订文书担保、自负盈亏的,萧铣也任由他们只是从官府那里采购占城稻稻种的时候,要按照一比二十的比价购买种子:用寻常粳米晚稻二十石,才能换取一石占城稻种,但是考虑到占城稻并非杂交稻,来年种出来的粮食可以再次作为种子,所以有见识的世家宁可如今接受一次性的盘剥,为了长远利益也是愿意接受这个二十倍的价钱的。

如此一来,萧铣也算是把这个时代开拓发现者维护自己“知识产权”的努力尽到了极致,再想多捞在如今的时代背景下也不可能,毕竟这可是个印书都不用给版税的年代,秘法和海外异种都只有世家豪门珍藏起来不为外人所知一个运作方法,被人窥伺了就只有公开的份儿。萧铣能够用先手之利占三年优势就不错了,更长远的方面,他还是只能指望随着江南双季稻的推广,让这块地方粮价低迷一些,百姓躁动少一些,给他在乱世中筹措一份根基提供保障。

……

占城稻和鸟粪石的利益要想多占,另一手准备自然是要推掉那些阻挠者。

在江东忙于大业六年春播的同时,在东海上,走山东-新罗-州夷(济州岛)-筑紫(日本的对马岛、壹歧岛、筑前国)路线出访倭国的裴世清、来整等人,也在两个月的辗转之后,探寻出了一条依靠借用沿海侧风航行去往日本的航路——就经济性来说,这条路在海上航行时的成本足足是季风顺风季节直航的五六倍。但是至少实现了从中国到倭国在非季风季节往来的从无到有突破。

裴世清的船队随着小野妹子的引航,从关门海峡穿过九州岛、进入濑户内海,直趋淡路岛附近登陆,随后走淀川和伊贺山道去往奈良京回访倭国大王。

也就是到了海上的时候,小野妹子知道有些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提前和裴世清打了招呼:倭国给中原皇帝的朝贺表章里头,是经过阴阳合同翻译的,中日文字对不上。请裴世清多多遮掩,到时候一应言语都由他小野妹子一力翻译,不要多嘴。

为了这个,小野妹子私下塞了一百两黄金给裴世清,算是封口费。考虑到不要在这个当口破坏两国邦交,而且这桩事情并无其他随行副使,将来回国了倭人说了什么,还不是他裴世清一人一张嘴两层皮说的事情?就算略有纰漏,还能推脱到自己不懂倭人言语方面,把责任推到小野妹子的蒙蔽之上。于是,裴世清就如同他那个没原则的天才外交家亲戚裴矩一样,很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小野妹子的贿路。

唯一的条件是,小野妹子要在倭国国主面前为劝说倭国暂且与新罗和睦数年一事帮衬说话,帮助大隋实现为新罗消弭南方威胁的外交目的。小野妹子为了不让天皇丢脸,这些外邦邻国的利益自然是愿意牺牲了。

终于,裴世清在奈良京(注:指京师位置在奈良,但是实际上当时倭国京师的正式名称是藤原京)的斑鸠宫见到了如今四旬年纪的推古女天皇,还有她那个三十出头的侄儿、摄政圣德太子。随后在奈良住了半个多月,进行各种国事访问,把倭国与高句丽之间的亲密关系给条分缕析弄了清楚。

原来,倭国在外交态度上之所以亲善高句丽,其实倒也不全是因为远交近攻,更主要的一点原因是,推古天皇三年,也就是中原的隋开皇十五年的时候,有一个高句丽国的高僧慧慈来到倭国,首次为倭国带来了佛教,并且成为了圣德太子之师。这一先入为主,极大地导致了倭国在隋朝时候外交向高句丽的倾斜。

弄清楚了这个问题之后,裴世清当然知道如何对症下药了,一来他此次回来,带了更多的《妙法莲华经》等雕版印刷的书籍,这些还是远在东北蛮夷之地的高句丽所没有的,而且还提前得萧铣提点,带了几个国清寺内当年智顗大师的高足弟子随行,东渡到日本传教——原本汉僧东渡要到唐朝时候鉴真才开始,现在被萧铣和裴世清合谋提前了一百多年,自然是很容易把才刚刚佛教起步了十几年的倭国扭转过来。

高句丽那些得自北魏的佛教北禅宗,在倭国很快被斥为异端,只留下萧铣控制和出身的天台宗。而当年高句丽来的慧慈法师,如今已经年迈老死了,而历史上高句丽派出的下一任访日僧正会灌禅师理论上要到推古三十三年才会来倭国——而现在才推古十七年,距离高句丽再次影响倭国信仰足有十四年的空窗期。相信这般提前运作之下,将来高句丽僧人还想来,都不会有机会了——当前前提是这个时空的高句丽国政权也要能够活到推古三十三年。

智顗大师的弟子们以几乎血洗的速度把高句丽佛教在倭国的影响连根拔除,其中国清寺的吉藏法师很快就取代了当年高句丽派来国师的地位。随后倭国在外交态度上很快向隋朝靠拢,担保近年内不再对新罗国土有所觊觎。同时如果新罗以南诸多其他小岛国有勾连高句丽的,倭国也愿意出兵帮助隋朝讨平——只是讨伐后得到的国土自然是归属于倭国的了。

裴世清不置可否地接受了推古天皇和圣德太子的好意,至于是否需要倭人出兵这不是他说了算的,回去后朝廷中枢自有公论。

到了二月间,裴世清也就告辞离开了倭国,随使团而来的商人们也出完了丝绸茶叶瓷器等在倭国十分走俏的汉货,带了一堆金银原矿和其他漆器纸扇古剑之类的倭国土特产,满载而归踏上了返程。

经过筑紫、壹歧之后,回程到达州夷海域时,一贯风平浪静的行程总算是遇到了一些波澜,让来整、秦琼颇为跃跃欲试。

第三十章途遇海寇

“啧啧,这贼船,还真是够招摇的,倒是和某读《三国志》时读到的‘锦帆贼’甘宁相若了——来校尉,秦旅帅,可有把握击退这些不开眼的贼人?”

裴世清站在一艘两千料的最大号沙船望楼上,看了一阵子远处扯满风帆张牙舞爪扑过来的一群海贼小船,露出一股轻蔑的微笑,转头对着同船的来整和秦琼问道。

虽然看人数,这些逼近过来的海贼总人数可能是使团护送兵力的数倍,但是裴世清一直坚信,海战也是要看船大船小才好打的,大船楼橹舷樯更高,在这个时代的交战环境下,便可以让士卒获得如同守城一样的优势,而且这些日子,他对萧铣派给他保镖的来整和秦琼二人的武力值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才敢如此托大。

“锦帆贼?还真是贴切。”

来整也看了一会儿,对裴世清的概括很是赞同。他是一个武夫,读书不多,没看过《三国志》,虽然知道甘宁这个古之名将,却不知道对方有锦帆贼这个绰号。如今见到了对面围拢追击上来的敌船之后,才很形象地理解了什么是锦帆贼。

许多人觉得,西式帆船就是软帆船,用棉麻混纺布料做帆;中式帆船就是硬帆船,用草席竹席作帆;这其实是个误解。中国古代很少见软帆船,主要是因为中国掌握棉布织造技术的历史,原本要推迟到南宋末年,在棉布出现之前,中式麻布太过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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