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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凤计-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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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她的心早就屈服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呢?
    怀珠接过她手里的空杯子,走到桌边搁在那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还有一件小事,因为鲁美人被抬了身份,她的家人赶来谢恩,今日早间来了一趟,现时已经走了。听人说还送了不少东西给鲁美人,哼,不知道是不是怕女儿在王府受委屈。”
    妙懿道:“你别看不上这位鲁美人,她将来未必比我低多少。对了,内眷都有谁来过?”
    “只有鲁美人的母亲和妹妹。”
    妙懿眉头微簇:“为何无人禀明于我?”
    怀珠忙说:“因他们一大清早就来了,王爷还在小姐这里……不便禀明。左右不是正经亲戚,当不妨事。况且当时秦侧妃去了一趟,也算很给鲁美人脸面了。”
    “也罢。”妙懿思量了片刻,道:“派人去告诉鲁美人,早起我身子不便,未能过去一见,改日再来时,我定亲自设宴款待。”
    怀珠应了一声,刚要去,又被妙懿叫住,道:“算了,我亲自去和她说吧。”
    却说鲁绣月刚送走了母亲和妹妹,心下未免伤感,这会儿正独自坐在房中垂泪。想着未出嫁前如何承欢膝下,在母亲怀里撒娇;如今虽入高门,却丝毫不得自由,想来事事也难得周全。
    丫鬟卯儿等难免要宽慰一番,道:“方才夫人还劝小姐,说嫁了人哪里还能像做姑娘时候自在?王爷待小姐如何就不说了,上头也只一正一侧二妃,人少也清净。旁的王府哪里有这样的?别说王府了,就是普通公侯人家还三妻四妾,丫鬟美婢无数,成日家不得安宁。”
    鲁绣月伸手从桌上的匣子里挑出一支累丝攒凤簪子放在手里摆弄,卯儿忙接着说:“夫人心疼小姐,送了一车的好东西过来。就拿小姐手里这个金簪子来说,上面嵌的宝石当真稀罕,竟然泛着金光!谁见过这样金颜色的宝石?”
    鲁绣月叹了口气,道:“你没见方才娘给我这些珠宝的时候,妹妹连脸色都变了。其实娘从前最疼的就是妹妹,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要不是两年前发生了那件事,又怎么会……”
    话说到此处,她忽然哽住不说了。
    她被送入瑞王府之前,她爹鲁达荪曾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不可将那件事透露给旁人。
    她牢记在心,甚至连梦里都不敢吐露一个字。
    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好了,我没事了。去把东西都收起来吧。”
    鲁绣月毕竟也是有些城府修养的女子,否则在瑞王府里也站不住脚。卯儿亲自将珠宝收好,锁入柜中,将钥匙搁在暗格内,扭头瞧见鲁绣月手里的簪子,便殷殷勤勤的走上前道:“这样稀罕的珠饰,想来连王妃都少见,不若小姐戴上瞧瞧。”
    鲁绣月眉头微簇,寻思着是否有些招摇,只听卯儿叹道:“小姐本是金玉般的尊贵人,如今又有了美人的名份,原本不爱装扮是为了藏拙,现在若再如此,岂不是辜负了王爷的心意?就连下人们看了也不像。”
    这王府里的人虽说个个都是经过调、教,懂规矩,识大体的,可那都是表面而已。谁心里没有一杆富贵秤呀?谁有钱,谁得宠,谁不在心里头称一称?
    正犹豫着,却见门外丫鬟说:“见过王妃。”
    鲁绣月心头一凛,一股不知名的怒气蓦然涌上了心头。
    在她以为自己可能已有了身孕的时候,却被王妃叫来诊治的大夫当场验出只是空欢喜一场,她忍不住当场便落了泪。
    ……不可能全无怨恨。
    就算王妃天姿国色,足以令世间所有男子倾倒,可当被倾倒的男子是自己的心上人时,那痛,也仿佛是心头被戳了一刀,鲜血淋漓。纵使用仙丹灵药敷着,养着,那痛也已渗入了骨髓,伤可平,心难平。
    这便是人心。
    她心念电转,伸手将金簪簪入发髻,起身迎到门口时,面上已满是盈盈笑意,明艳如花。
    “见过王妃。”她柳腰一扭,以极优美的姿势行了个福礼。
    “快起来吧。”妙懿握了她的手,将她搀起,二人相携入内。寒暄客套了一番之后,鲁绣月主动就母妹入府探望一事说了,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妙目,含羞说道:“因不是什么大事,便并未搅扰姐姐。王爷也说让妾自己做主便是。”她轻咬下唇,含羞带怯的颔首抚了抚鬓发,金簪在她头上微微颤动,珠光莹莹。
    妙懿起初并为留意她的做作之态,她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浮沫,笑道:“王爷自是信重妹妹的。只是毕竟是亲戚,人都到了府中,却无人接待,这哪里像样子?传出去岂不是……”
    她边说边缓缓抬眸,待瞥见鲁绣月头上的簪子时,忽然愣住了,直到鲁绣月唤了两声,她方才缓缓继续道:“你娘家人千里迢迢赶来京城探望于你,这已不再是你的私事。这样吧,我现在下个帖子,请他们来府中赏花饮宴。不知你妹妹可许配了人家没有,若有我能做的,你只管说。”
    鲁绣月已面现感激之色,轻声说道:“姐姐如此盛情,本不该辞的。只是我那小妹年纪还小,又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不大见人,恐惹姐姐不快。”
    妙懿“咯咯”笑道:“妹妹真痴人也!谁出嫁前不是在家中娇惯长大的?等出了阁,有了夫家,自然就长大了。妹妹不必多虑,我这就叫人去下请帖。”
    她缓缓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去,忽然回首道:“不知你家小妹闺名唤做何名?”
    鲁绣月见问,迟疑了一下,道:“她大名唤做素莲。”
    妙懿点了点头,说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送走了瑞王妃,卯儿关上门,得意道:“小姐可见方才王妃看您头上发簪时的表情了?”
    鲁绣月也略有些飘飘然,她轻蔑一笑,道:“何为前倨后恭,就连堂堂王妃也未能免俗。”
    她伸手轻柔的抚摸着发髻中的金簪,上面罕见的金色宝石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下耀得人直眼花。所谓人靠衣装,她鲁绣月的娘家可不是等闲之家,她的家族在江南也是有一号的。
    有娘家撑腰,任谁也不能小瞧了她去。看来她今后也要多多戴些名贵珠宝才不会轻易被人看轻。
    很快,请帖发了出去,几日后,鲁绣月的母亲前来赴席。妙懿亲自招待,席间难免问起了鲁绣月的小妹因何没来。
    鲁夫人恭敬的道:“家里已给我那小女儿定了一门亲事,那日离府之后,小女便坐车往家里赶去,因此不能来。”
    妙懿点点头,不再问下去。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悄悄驶出了京城一处宅院。大街上人烟稀少,只有做小买卖的小贩打着哈气,挑着担子,赶着驴车,一心一意的赶路,行色匆匆,谁也不曾留意旁人。
    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行着,忽然从街边胡同里斜刺里窜出了一个人影,直愣愣的朝着那辆行驶中的马车飞奔而去。眼见着就要冲上马车了,那人却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赶车的车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勒住了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在原地,马蹄乱踏中,那男人一跃而起,趁机猛的窜上了马车,只听得车内女子惊叫连连,紧接着,胡同内一片喧哗之声,一连冲出五六个青年男子,指着马车的方向大喊大叫道:“别让那贼跑了!”
    显然是贼人偷了财物,逃跑时慌不择路。
    车夫忙跳下马车,冲那些人挥手,颤抖着声音道:“快,快救我家小姐!那贼在马车里!”
    这一闹,马车里的贼可藏不住,一猫腰又从车里窜了出来,而他的右手还拎着一个红衣女郎。
    “接着吧!”那贼人竟然直接将手里的女人当武器朝追赶他的人扔了过去。
    有那机警的见此情景,怕弄出人命,已飞扑上前,伸手先将那女子接住。与此同时,那贼已跳下马车,飞窜着离去。
    众人此时已缓过神来,将红衣女子丢在一旁泥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众人跟在贼人身后呼喝追赶起来。
    “勿那贼,恁地狡猾!”“休走!”“抓住他!”
    呼喝声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只留下烟尘和一路看呆了的路人。就连那车夫也半晌没回过神来。
    那红衣女子“哎呦”了一声,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哭骂道:“你们这些废物,还不过来扶我?”
    从马车上爬下两名婢女,战战兢兢的走上前要去搀扶那女子,却被她没头没脸的打了好几巴掌,口中哭骂道:“蠢货!小妇养的!看我这样你们可得意了?”
    婢女们显然已经被打骂惯了,一个个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她发泄。路人见此情状,纷纷侧目。
    红衣女子此时已缓过神来,发现这里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大街上。她伸腿踢了那两名婢女几脚,恨得咬牙切齿:“相当日在山上,谁敢这样对我不敬?就算是那萧大郎……”
    “小姐,请慎言。”
    两名婢女哆嗦着将她叫住,显然即便畏惧悍主,却更怕她口不择言的说出什么秘事,被人听见。
    “多嘴!等我把你们的舌头□□喂鹦哥!”
    红衣女子忍着痛,一扭人朝马车走去。两名婢女忙紧紧跟了上去。
    “小姐,你当真认识那名女子?”
    胡同的阴影里缓缓驶出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一主一仆两人,方才的一幕,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怀珠放下车帘,心神不定的扭头望着身边的女子。车里的光线很暗,那女子的双眸却明亮得恍若天上星辰。
    过了许久许久,就在怀珠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才听她轻轻吐出了一句:“鲁莲花,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她呢?”那声音轻轻冷冷,带着冬日冰封河流下汩汩水波的寒意。怀珠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在看清那红衣女子秀美脸庞的瞬间,已经沉睡了将近三载的记忆在瞬间异常的清晰起来。
    鲁绣月恐怕根本不知道,她头上戴的金簪上的金色宝石乃是由番邦进贡而来,举世罕见,世间所存也不过一手之数。这还是当年德妃亲手从头上摘下来赏赐给她的。这样稀罕的物件,她如何会认不出?
    在她被劫之后,金簪落入了鲁绣月的小妹鲁莲花之手,并且就在几日之前,落到了鲁绣月的手中。
    “这是天意。”
    起初她也只是怀疑,毕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但一切疑问都在见过鲁莲花之后消瞬间消失了。
    怀珠似乎受了些惊吓,小嘴微微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清晨的薄雾渐渐淡去,朝阳微微透出一丝光亮,可那光亮也是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
    怀珠低低的说道:“鲁绣月,鲁莲花,鲁家和萧公子他们莫非曾经是一伙?”她搓了搓小手,寻思了一会,似乎仍旧不敢置信。
    萧家犯下的罪孽,即便是诛九族也不为过。和他们同流合污的鲁家至少也该治个抄家灭门之罪!
    “得快些告诉王爷,否则那鲁美人要是起了歹心,想杀小姐灭口,那就糟了!”
    怀珠被这个结论吓得心惊肉跳,仇敌就在枕畔酣睡,这种感觉怎能不令人心惊呢?
    “小姐,咱这就回去同殿下说!”
    怀珠见身侧没有回音,扭头望去,却见妙懿右手捂住胸口,左手撑在几上,柳叶眉簇得紧紧的,似乎十分痛苦。
    怀珠忙伸手要去扶她,妙懿微微晃了晃头,仿佛呢喃一般道:“不可。”

☆、第174章 探真情

此时已是荷花飘香,堤柳如烟的盛夏时节,京城中的贵族,不论男女老幼,皆仿照旧日魏晋时节风流才子佳人的装扮,穿纱衣,踏木屐,悠然漫步在池塘河岸边的长廊中,广袖随着手臂的摆动飘飘荡荡,犹如仙人一般潇洒不羁,颇有飘逸飞升之感。
    长廊尽头,隐约传来一阵朗朗笑声,木屐踏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凌乱杂音。走在最前方的男子着华贵的紫色长袍,身长玉立,风流挺拔。身后不知是谁说了些什么,引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身后一人感叹道:“不愧是睢园,真乃神仙居所,天下风雅之大集。”
    另一人得意道:“安王殿下为了今日款待鸿儒大才,特意向瑞王借来了此园,我等才能有幸一览。”
    说说笑笑间,安王缓缓慢下了脚步,直直向前看去,神情中带着迷惑。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引颈探头望去,长廊的尽头如雪般的纱帘被风纷纷扬起,隐隐传来悠扬琴声,叮叮咚咚似山间的清泉流水,清澈透明,几可见底。鱼儿间歇跳越其间,鱼身摆动上下,溅起串串晶莹水花,在阳光下散发着七彩光芒。
    天边流云渐渐涌上遮挡住耀目的日光,琴声逐渐由明快转为温和悠长,暗流从清泉底部渐渐渗涌而出,无声无息的遮住鱼儿的眼目。一股无形的晦暗之力将天地遮盖,风吹云涌,天地变色。惊雷之声从遥远的天边隐隐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快,夹杂着狂风骤雨,劈头盖脸袭击而来。
    众人的心随着琴声的变化不觉纠成了一团,奏琴人却似并为察觉自己的琴声已惹得闻者心绪紊乱,气息不稳。海上飘着一支大船,被狂风吹袭,被暴雨击打,被海浪裹挟,激越的琴声仿佛永无止歇,重重的扣打着众人的内心。
    渐渐的,风雨声开始远去,云开雾散,日光再次代替晦暗的乌云,用它的光芒抚慰着天地万物,温暖着已被风雨锤打得麻木的心魂。
    琴声逐渐缓了下来,到了最后,几乎伴着幽咽之声。等到最后一个弦音落下之后,众人已经石化在了当地,久久回不过神。
    “殿下,安王殿下?”
    一名卿客偷瞄了一眼此时已面色青白,浑身僵硬的安王,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声提醒道:“不知方才奏琴的是哪位乐伎?”
    像睢园这样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美貌姬妾歌女,不论宴客还是郊游,常常需要她们陪伴左右。
    安王缓缓松开了已经握得青筋暴露的手掌,用一种如在梦中的声音答道:“并非乐伎。”
    “那是殿下识得之人?”
    安王负手而立,双眸怔怔的望着前方,仿佛自问自答的道:“她今日如何会在这里?莫非她已不想避嫌了?不对,她在这里,定然是并不知晓我也在这里。”
    半晌,他缓缓吐出一声叹息,提步向前迈去。后面众人刚要跟上,只见安王一摆手,头也不回的道:“众位先去游湖,我去去就来。”
    就这样,他独自一人走到回廊尽头,重重纱帘之后是一处檀木所盖的凉亭,当中坐着一名女子,窈窕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的来处。她的前方摆着一张小几,隐隐可见上面摆着一张琴和一个童香炉。
    那女子缓缓将双手从琴上抬起,她的双目似乎正怔怔的望着亭外的荷塘,粉色荷花开了满满一池,每一朵都胜放如十五的满月,似乎开得不够圆满都会有损如此良辰美景的圆满。
    夏风将纱帘吹得飘飘荡荡,柔软似少女肌肤的触感轻轻扑在面上,带来了丝丝缕缕的凉意。安王伸手握住那娇柔似少女纤腰的纱帘,双眸却定定的落在端坐纱帘中央的窈窕身影上。他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原地,一动不动。女子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凝视着她,她凝视着荷塘,风吹过,卷起一树的花叶,散了遍地,凌乱了韶光。
    不知过了多久,亭中女子轻声唤道:“怀珠,怀珠。”
    身后有轻浅的脚步声传来,妙懿微微一叹,纤细玉指无意识的在琴弦上划过,引起一阵纷乱的“叮咚”之声。她将双手重新放在琴弦上,随手拨了一段清音,自觉不甚满意,不由沮丧道:“心思本不在琴上,何必强就。”
    她又拨了一会,似觉得烦了,将琴一推,扭头将要站起时,忽然瞥见身后的男子,不觉大惊,身子一软,脚步被绊住,失控的向后倒去。
    安王迅速抽步上前,右手一伸,当下揽住妙懿的纤腰,稳稳的将她搂入怀中,软玉温香顿时扑了满怀。他能感受到怀中女子玲珑的曲线,她花瓣一般的樱唇堪堪贴在他的颈侧,登时只觉血脉偾张,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
    不过是片刻的睁愣过后,怀中女子微微挣扎起来,安王面颊一烫,用双手握住她的肩,猛的将她一把推开。
    当他的手从她的身上移开之后,一股强烈的空虚感令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了迷茫。望着眼前美得足以动人神魂的面容,安王在袖内紧紧攥住拳头,指甲刺入掌心,钝痛令他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起来。
    “方才是你在弹琴?”
    他说了一句废话。
    他精通乐理,又颇有天分,虽只为愉情而学,然而这世间罕有能与他匹敌之人。弹琴人那怕一丝呼吸,一丝瞬间的迟疑,一丝情感上的变化,他一听便知。不用言语,即便是刻意掩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更何况是方才琴声中强烈的感情宣泄,那几乎已是一个人绝望愤怒的吼叫。
    这个女人从来都很少表达出强烈的情绪,虽是宜喜宜嗔,然而都到不了眼底,入不得内心。
    “只有琴音最做不得伪。”他闲闲的在她方才所坐的厚毯子上坐了下来,端起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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