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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后悔?”
欧阳佩显冷笑了数声:“我欧阳佩显从不做后悔的事情。更不会允许什么事情让我后悔终身!”
欧阳婉儿叹了一口气。“哥哥办完事,就去我的挽香阁吧。”她没问欧阳佩显要去做何事,也不打算问。但是在自己家中依旧一身夜行人的装扮,用胳膊想也知必不是什么好事。
“唐兄。”欧阳佩显看了看同样一身黑衣的唐一鹤,“令尊没有发现你出来吧。”
“欧阳兄,此事是否还需慎重考虑一下,你娘自不必说了。单是孙二夫人若是发现此事是你我所做,怕就得吃了咱们。”
欧阳佩显扬了嘴角,轻蔑笑道:“唐兄,大丈夫一言既出,别让小弟看轻了你。”
唐一鹤脸一白,随即下了决心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认了。”
欧阳佩显这才竖起大拇指,道:“唐兄放心,这事只有唐兄的好处,小弟一辈子铭记在心。”
“佩显兄见外。”唐一鹤笑道:“你确定此时孙夫人不在吗?”
“在与不在,唐兄的‘碎金寒’也不会失了效用吧。”欧阳佩显冷冷一笑:“早些做完此事,我还另有要事呢。”
欧阳佩显拽着唐一鹤,从窗户翻了出去。
欧三慌张来报,二少爷与老爷一家打起来的时候,小卿还有些不尽信,若是小莫换成是燕月,或是玉翔,都是有可能的。
燕月心中,历来不知规矩为何物。玉翔年少,家里长辈均怜他惜他,他虽看着乖顺,却有些如被宠溺的孩子,脾气上来,也是任性的很。
但是小莫不会。从小莫入傅家时起,就在小卿跟前。小卿虽只大他两岁,他敬小卿如兄如父。傅家的规矩,就是小卿的规矩,小卿的规矩谁敢轻易触犯。燕月和玉翔虽是傅家弟子,并未经常跟在小卿身边,总有喘息的余地,小莫没有。
小卿微笑着随着欧三进入院内,里面的战斗仍未停息。
“小莫。”小卿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小莫骇得心头狂跳。他立刻收手,退后一步,跪了下去。
欧阳权几乎暴跳如雷:“傅少侠,这就是你傅家教养的弟子?打伤兄长,威胁母亲,忤逆父亲?”
小莫跪在师兄身后,心头狂跳。小卿师兄面对欧阳权的斥责,只是淡淡地欠了欠身:“欧阳前辈,晚辈会让他得到教训。”
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小莫当时就吓白了脸。他知道老大这次是真的要罚自己了。
两年前,虚岁刚满15的小莫随小卿办事路过新安。新安正与邻县龙泉因为开渠取水之事大动干戈。
新安原来的水源干涸,五十里外的汜水成为最近的水源。新安若另僻新渠,需没龙泉百亩良田。因为新安之举,将有改龙泉风水,龙泉百姓坚决不允。并且修高汜水堤坝,日夜防守,甚至将原有的一道明渠也全部堵死,竟要断了新安取水之道。
几番协商不成,新安与龙泉势成水火。新安多次派人前去强行炸堤放渠,都受阻截,无功而返。
小莫偷偷瞒了小卿,孤身一人,上了汜水堤坝。见到了杨浩威。他就是挫败新安几十位高手的杨家护堤之人。
杨家历代征战沙场,无论朝代怎么变迁,杨家人的忠烈节孝都倍受人景仰。先皇流落民间,以傅家弟子名分闯荡江湖时,曾与杨家子嗣交从甚密。先皇登基后,曾亲书“忠孝节义”四字,以示褒奖。
如今杨家声名最盛之人,就是这个翩翩少年杨浩威,与小莫年纪相仿,却早已声名远播。九岁上,中了解元,十岁上,中了会元。若非母丧,想必必定是个状元之才。
十二岁上,就将熊耳山上为恶数十年的三座山寨尽都铲平。十三岁上,千里追杀江湖杀手暗影门主。十四岁上,剑败王屋、太行两位掌门,平定王屋太行百年争端。杨家麒麟杨浩威,是河南府的骄傲。
小莫是除玉翎和五叔龙星外,初见如此俊逸的少年。锦缎长衫,玉面朱唇,长眉入鬓,孤傲不凡。
浩威也想不到,会遇到小莫这样英俊淡雅的少年。汜水河边,高高的堤坝上,漫天散落的樱花都将成为两个少年心中永远的记忆。
战了一天,两人不仅全无仇恨,反而惺惺相惜。
“浩威奉父命,不能退。”杨浩威何尝不想解新安之急。但是族中长老所决定之事,爹爹尚要执行,自己又能如何?
汜水杨家与新安龙家本就是百年的死对头。尤其是水渠之争,当年汜水大旱,龙家霸了新安渠,不肯放水施救,如今情势逆转,杨家正要报仇。
何况,小莫不过是过路之人。但是当小莫领着浩威看新安百姓全家老幼往返百里挑水灌地,甚至稚龄童子也捧瓢运水的情景,浩威明白了小莫的坚决。
家族仇恨,地方之争,苦的是黎民百姓。庄稼是百姓的命,水是庄稼的命,如今大旱年头,若无渠水,不是要断百姓活路。
浩威与小莫山中饮酒入夜。新安终于炸堤成功。
浩威与小莫作别,淡笑中,竟有生离死别之痛。
杨家祠堂。浩威几乎死在爹爹的家法之下,小莫抢出了浑身血污、奄奄一息的浩威。
浩威摇头劝小莫离去,他违抗父命,愿意领死,小莫看着浩威满身鞭痕,激怒之下,居然想劈下悬挂于杨家祠堂的那块牌匾。浩威的父亲,杨荣晨,出剑拦住了小莫。
小莫早从浩威的身手上,知道他爹爹的厉害,不过他不怕,就算他打不过杨荣晨,他也有把握带着浩威逃离这里。
不过,杨荣晨并没有与他动手,只是寒着脸吩咐了下人一句:“去请傅少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重罚小莫(上)
原来老大昨日说要去拜访的故交,便是杨荣晨。
那一次,浩威是活了,小莫却差点死在小卿的家法之下。
小卿看了看在杨家祠堂中的小莫,也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杨大哥,小弟会让他得到教训。”
那是第一次,小莫在老大凌厉的皮鞭下,痛哭求饶。那种漫无边际的疼痛,让他现在想起都不寒而栗。经过那一次,小莫才知道,老大平时的责罚是多么温和与不值一提。
“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小卿坐在那里,并不像有多么的生气。
小莫笔直地跪在地上,压着心中的恐惧,如实作答。
“你是因为已经找到确实证据证明当年丁夫人是受人陷害,所以今日沉不住气了。”
“欧阳权明明已经知道事情真相,却不肯为娘洗刷冤屈。”小莫心中对欧阳权有无尽的失望。如果当年他是因为听信谗言,冤错了娘,如今已经知道真相,为何仍不肯还娘的清白。
“欧阳权!”小卿重复了一遍,嘴角带着笑,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寒芒,“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认他为父了。”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小卿站了起来,“小莫,你一向最规矩知礼,可是今天行事,最基本的规矩你都忘了。”
“小莫不敢忘。百善孝为先。”小莫咬了嘴唇,他不想再触怒老大,可是却更不想俯首认错:“当年是他冤死我娘,又将我逐出欧阳家,如今更不辨是非,偏袒欧阳佩显,他真的配为人父吗。”
如意料般一样,师兄的耳光狠狠掴到了小莫的脸上。“长辈们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评断。你身为人子,不只有娘,更有爹,你是欧阳前辈的儿子,你连为人子的基本都做不到吗?”
小莫嘴边的血已经淌下来,他没有再说话。
“你去寻了鞭子藤棍来权充家法。”小卿淡淡地吩咐。
“家法”两字,再次让小莫心头狂跳。自己今日果真难逃一劫,欠身应了,站起来,退了出去。
这里不是傅家,师兄想罚自己,也没有合适的工具。小莫有些想笑,却很苦涩。自己得去寻了鞭子棒子,让师兄教训自己。
出了院门,欧三站在一栋花廊下,看了小莫,神情有些不自然,干咳一声道:“二少爷。”
小莫有些奇怪,他在这里做什么。“是老爷,咳,咳,老爷吩咐小人来看看。”欧三一脸尴尬。
小莫恍然,原来是欧阳权还特意派人来看看师兄是如何罚自己的。他心里一痛。“那就劳欧管家去找鞭子或棒子来吧。”小莫淡笑道。
“二公子要这些东西何用?”欧三故意装作不解,但是触到小莫的目光,忙又轻咳着,进行掩饰:“是,是,请二公子稍候。”
小莫看着手里乌黑的藤棍,不由笑了笑。欧三几乎只是转身的功夫就将藤棍递了过来。看来是早都准备好了的。
小莫真想问问一脸尴尬的欧管家,可要跟过去看看师兄是如何罚自己的。转念却没再理会他,回身去了。何必和一个下人为难。
况且因了剑兰的事情,师兄那里早都记了自己的板子,只是因为要来贺寿,所以才暂时免了。如今也该是秋后算帐的时候。今日欧阳权给自己定的罪名,就更重了。对兄不恭,对父母不敬,师兄也许今日活活将自己打死也说不定。
玉翔跪在地上,不敢看小卿的脸色,双手将写好的悔过书递了过去。老大带着小莫师兄回来,玉翔过来问安,老大却挥手命他先回房去,他已经感觉气氛不秒。自己也是待罪之身,可要小心了。
“你自己念了。”小卿未接。
应了一声,玉翔念了起来,将自己这一路来所做的事情深深反省一番,倒是俱都说到了。
玉翔念完,看看老大:“小弟知错了,以后断不敢再做些鲁莽荒唐的事情。”
小卿看看玉翔。玉翔自小聪明伶俐,教他学的东西,让他去做的事情,他必定办得干净漂亮,惟一令人头疼的便是他的性情,他太过温和,没有主见,有时候做的事情说的话幼稚荒唐的让人难以想像。
小卿正想教训他,小莫在门外轻声道:“小弟回来复命。”
玉翔看着小莫师兄手里拿着长长的黑漆藤棍,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难道师兄还要打自己的棍子吗。
小莫已跪在地上,将藤棍双手奉给师兄:“小弟恭领师兄责罚。”
玉翔心里松了口气,马上又转为替师兄担心。
小卿看了玉翔道:“你跪到一边,仔细看着。”玉翔颤抖着声音应了,膝行几步,退了开去。
“你可知我为何要罚你。”小卿冷了声音,问小莫。
小莫低了头。
“说!”小卿的喝声让玉翔也骇得一哆嗦。
“小莫顶撞师兄。”小莫的声音里透着委屈,清晰明亮的双眸看向小卿。
小卿嘴边绽出一抹微笑:“杨大哥说你看似温和,实则心性极高,凡事自己总有个尺度,过了那个尺度,想让你屈服,怕是比登天都难,这话倒是没说冤了你。”
小莫心里哆嗦一下。当年正是在杨家祠堂,自己第一次被师兄打得生不如死。
小卿接了棍子,“外衫褪了。”
小莫脸上一红,“师兄。”
目触师兄脸上的威严之色,小莫只得屈从。长衫落地,露出背部结实光滑紧致的肌肤。小莫身材不胖不瘦,猿臂蜂腰,健美非常。
玉翔不由垂头,在家里时,褪衣被罚是规矩,只是如今在外客居,师兄竟是也不肯留半分情面吗?。
虽然府中弟子经常受责,但是小莫褪去外衫,在师弟面前受责,还是第一次,何况还是在欧阳家。一种难言的委屈与羞辱在心中蔓延。同时,也在心里咬紧牙关,今日就是死也决不认错求饶。
小卿走到小莫身后,小莫结实的背部散着少年人特有的细腻光泽。但是细看去,仍有几条浅淡的疤痕。
手中的藤棍轻轻敲了敲小莫的脊背:“看来两年前的教训,你也忘得差不多了。”
小莫的身躯起了一阵战栗。小莫咬了唇:“师兄的教训,小莫不敢忘。”
“不敢?”小卿手中的藤棍忽然抡起,毫无征兆地抽在小莫的背上。随着清脆的声音,小莫背上立刻起了一道渗血的檩子。一棍下去,皮开肉绽。
突如其来的疼痛,几乎让小莫喊出声来,总算及时咽了回去。小卿手中的棍子已如暴风般打了下来。藤棍打在肉上清脆的声音和瞬间灼热的剧痛,让小莫再次想起了杨家祠堂,漫天飘落的樱花,和那根狰狞地撕咬着自己的藤棍。
玉翔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他吓得几乎有些跪不稳了。小卿老大的每一下抽打,几乎立刻会带出一道血痕,小莫的背上如今已经几乎再无完好肌肤。
屋内除了藤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渐渐混合了小莫痛苦而粗重的喘息。小卿依旧不说话,不问,不怒,也没有责骂,只是手中藤棍的力道不仅不减,反而更大。
玉翔忍了又忍,忽然哭喊道:“师兄,你别打小莫师兄了。都是玉翔的错,你打玉翔吧。”玉翔心中无限惊恐,他不知小莫师兄犯了何错,但是他宁愿代小莫受罚。
小卿略皱了眉,停了手中藤棍,用棍稍抬起玉翔的脸,玉翔精致的五官依旧那么俊俏,只是白皙的面庞上全是泪痕,清澈的眼睛里泪珠盈盈。
作者有话要说:
☆、重罚小莫(下)
玉翔哆嗦了一下,藤棍上的血是小莫师兄的吗,棍子似乎都浸红了。
“你哭什么?”小卿冷了语气:“做错事自然会受罚,既然敢做了,就得受着。你哭哭啼啼地是什么规矩?”啪地一声,小卿已经一掌打在玉翔脸上,玉翔扑倒在地。
“跪好。”小卿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怜惜。
玉翔忙重新跪直,小莫勉强跪直了身子,背部的疼痛让他觉得似乎吸气也会疼痛。
啪地一声,藤棍又狠狠地落在小莫背上,刚刚舒缓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藤棍渐渐下移,开始重重落在小莫的屁股上,腿上,小莫的泪水,几乎要忍不住流出眼眶,但是他依旧一声不吭。
“你知错了吗?”小卿终于停了手里的棍子。小莫唇边已经鲜血淋漓。
“小莫,不该顶撞师兄。”小莫就是不认对欧阳权的不敬之罪。
小卿抖了抖棍子,“抬起头来。”
小莫仰了头迎上师兄的目光。眼中因疼痛而有惧意,更多的仍是委屈和不服。
小莫幼时,受了重伤,师父傅龙城为他疗伤。
七八岁的孩子,浑身经脉俱断,就是大人也要疼死了。
小莫昏厥几日,却依旧醒了过来,除了昏迷时无意识的叫喊疼痛,只要他清醒着,就宁可将手咬得鲜血淋漓,也不喊痛。由着三叔龙晴为他接筋续脉,小卿看着都暗自佩服。
半年前,小莫奉自己之命去京城宋玉楼调查男风之事,小莫有胆有谋,很快查出幕后主使之人,并巧妙破获了一个专门拐卖人口的地下组织。并将京城潜伏的金人奸细三十余人,一网成擒。连金国十大高手之一的完颜拓也心悦诚服败在小莫手中。
宋玉楼老板宋玉,逃往莲花湖,小莫为擒他,一人血战莲花湖三千贼寇,终将宋玉捉拿归案。但是,却又被宋玉凄惨身世所打动,将威震当朝的大理寺卿当街打落马下,抖出其当年为保头上乌纱,违心草率结案,致使宋玉一家因被诬陷叛国投敌,三百余口满门抄斩,七岁的宋玉被卖入青楼为娈童。并顺便着将京城府尹勾结奸商,贩卖私盐牟利一事,公布于众。
小莫在京城百姓心中,几乎幻化为神,闹了个天翻地覆。
但是小莫却因与完颜拓惺惺相惜,私自放了他离京。而更是为了宋玉被处斩立决之事,直闯刑部,为之求情。幸亏小卿接报的早,及时召回了小莫,不然他不定还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小卿为了这两件事罚他,小莫的目光也如今天一样,既不辩驳,也不认错。
小卿也知小莫的委屈。但是自古不孝与悖逆是有亏大德之事,欧阳权纵有千般不是,小莫这个做儿子的依旧要守儿子的本分。“纵要他枉死,他也得认了。”师父傅龙城的话又在耳边想起。
小莫是什么道理规矩都明白的,只是行事依旧脱不了少年轻狂,剑走偏锋。他的骨头是极硬的,想用藤棍撬开他的嘴,只怕就是活活打死他,也不可能。
“玉翔,你去请欧阳前辈、阮夫人、欧阳公子过来。”小卿冷冷地吩咐道。
“师兄。”小莫一阵慌乱。他可以被师兄如此责打,可是他不愿意让欧阳权看到他的这副模样,尤其是欧阳佩显看到。
玉翔也一惊,应了是,又不敢问。
“师兄。”小莫伸手拽住了小卿的衣角,“师兄……饶过小莫。”小莫的眼泪掉了下来。
“放手。”小卿冷冷地道:“你知错了吗?”
小莫松了手。
小卿冷冷地道:“掌嘴,你自己打,不认错,不许停。”
随即喝玉翔道:“还不过去请欧阳前辈。”玉翔不敢再迟疑,忙想站起,却是跪的太久,腿上无力,又跌了下去,慌乱地再次站起。
小莫已经俯首道:“师兄,小莫知错了,小莫不该对欧阳……前辈……不敬。”小莫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可以被师兄打死,但是决不能让欧阳家的人看着他跪地掌嘴。小莫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小卿心中难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