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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糊糊是龙壁房里的人。糊糊犯错,小弟难辞其咎。请大哥重责。”
傅龙城这才看傅龙壁,没说话。
“是龙壁教导不力,糊糊没有规矩,小弟甘领管教不严之罪。”
傅龙城还看着他。
“龙壁未曾禀明大哥,擅自留人入府,小弟不该自作主张,对大哥有所隐瞒。”
等了一会,傅龙城看傅龙壁没有说话的意思,也不问,对着条凳略抬了下头:“趴那去。”
傅龙壁脸色一红,当着糊糊的面挨打,可真是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想归想,脚下可不敢迟疑,站起来,走过去,乖乖地趴到条凳上。
“先打一百。”
傅龙壁心里一哆嗦,既然是“先打一百”,那“后来多少”?
福伯应了一声,将龙壁的长袍下摆撩上去。抡起藤棍,就是一下。
“啪”地一声,藤棍结结实实地打在龙壁臀上。龙壁张了张嘴,将那一声痛硬咽了回去。福伯,您就不能放点水,轻些吗。
“啊”地一声惊叫,叫的是糊糊:“为什么打他,说了不关他事啊。”
龙壁瞪了糊糊一眼:“记着我和你说的规矩吗?”
“你是我的女人,傅家的规矩,女人犯错,便罚她的男人。若是你想要我少受些罚,就听我的话。”龙壁带糊糊来时,就只郑重其事地嘱咐了这一句话。
糊糊点了点头,眼泪汪汪,然后噼里啪啦地掉,又心疼又委屈。
福伯的棍子接二连三打下来的时候,傅龙壁已经没心情去看糊糊的眼泪,而是动用全部的意志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别掉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龙壁对疼痛最直接的反映便是要掉眼泪。这让他极为恼火,也极为郁闷。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流血不流泪啊。可是,每次没等血流下来,眼泪就会掉下来,为此,不知多挨了多少下鞭子。
这一百下来,傅龙壁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缓了半天气,才跪直身子:“谢大哥教训。”
傅龙城只是淡淡地道:“说吧。傅二老爷,怎么回事?从头说!”
傅龙壁被大哥的语气吓了一跳,大哥若是喊自己傅二老爷,从前是喊傅二少爷,那就说明大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看来今天从这里直着出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了。
“她叫糊糊。”傅龙壁狠了狠心,豁出去了:“十日前,来府里,找到小弟。”把当年自己剑劈蟒腹,救出小女孩,小女孩长大后,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的俗套故事又说了一遍。
“以身相许?”
“是。”
竟然敢如此轻易地就与一个女子私定终身,如此草率,胆子肥了你。傅龙城冷冷道:“趴那去。”
傅龙城命:“福伯,再打一百。”
糊糊哆嗦着,不敢去看,只盯着地面,耳中听棍子落下的声音,每落一棍,都仿佛打在她的心头。
傅龙壁却能感觉到,那棍子每一下都打进自己的皮肉,火烧火燎地,没完没了的痛。
“熬刑。”不知哪个前辈想出的如此精妙的词,龙壁觉得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啊。
不知熬了多久,福伯终于停了手。
傅龙壁从条凳下跌落,痛得满脸汗水,却勉强跪好道:“谢大哥教训。”
“接着说。”傅龙城轻蹙眉。
糊糊已经哭累了,而且也跪累了。跪坐在地上抽噎着。
“还说什么?”傅龙壁知道大哥是问糊糊身世,可是怎么说?说什么?忍不住就重复了一句。
“掌嘴!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才许停。”
傅龙壁就知道和大哥抗没有半分好处。打了四五下,就停了手:“小弟失言。小弟说了。”
不敢抬头看大哥脸色,垂头道:“小弟动用飞云堂的力量,也未曾查出有关糊糊身世的半分线索。是小弟无能。”
傅龙城挑了挑眉毛,好啊,傅龙壁,你真是出息了你,动用飞云堂的力量都无法查出底细的人,你居然将她置于“卧榻”之上,你嫌命长吗?
在大哥雷霆之怒到来之时,傅龙壁豁出去了:“糊糊她,她说自己是一只无花果精。”
福伯差点没乐出来。心里埋怨傅龙壁:“我的二老爷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老奴想给你求情都没法开口了,活该你今天挨顿饱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傅龙城看了傅龙壁一眼,话都懒得说,对着条凳挥了下手。龙壁哆嗦着,爬了半天才在条凳上趴好。
“麻烦喜伯掌刑吧。”福伯打了二百棍子,确实有些累,依言将棍子递给喜伯。
傅龙壁心里委屈:“大哥,你知道心疼打棍子的,都不心疼挨棍子的吗?”
喜伯这一百棍,打得又快又狠,龙壁想昏过去,都没时间,不间歇的疼痛让他全身都绷紧了神经。
这一百棍打完,汗和泪水已经让龙壁几乎无法出声。连爬下条凳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趴在那里,勉强嘶哑着嗓子谢了罚。
“现在知道该说什么了吗?”傅龙城问。
傅龙壁沉默。手足至亲加之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当然明白此刻,是大哥给他机会,让他认错,不该莽撞行事,轻信于人,不该将糊糊留在府中,应该将糊糊交给段段处置。
他知道,在大哥心中,糊糊的分数一定还不如明凰。身世不清不楚,和自己不明不白,对段段投毒伤害,这些,不用说大哥,任何一个世家家主,恐怕也不会放任家中弟子与这样的女子相交。
可是,傅龙壁却舍不得。
傅龙城真怒了,手再挥,就一个字:“打。”没有说打多少。按傅龙城的脾气,就是留口气就行,不在床上躺上个三五个月,都是轻的。
龙晴、福伯、喜伯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龙壁,示意他向傅龙城认错。
“别打了,别打了。”糊糊再也管不了自己:“别打他了。我真的是无花果精。”
傅龙壁吓得惨白了脸,看糊糊:“你还不说实话,真想看我死?”
傅龙壁叹气,这女人的心,比大哥还硬。他看糊糊,你非说自己是妖精是吗?那我问你:
“你能变成颗无花果吗?”
“不能。”
“能变成什么?”
“我没有变化的能力。”
“那妖精会的,你会什么?”
“……妖精应该会什么?”
“……”
“承认吧,你是人。”
“我是妖精。”
“你是人……”
“我是妖精……”
“……”
“大哥,龙壁遇人不淑,识人不明,愿领大哥重责。”傅龙壁服了。糊糊不是疯了,就是疯了。咬着牙又往条凳上爬,痛得大汗淋漓。
“等等。”糊糊叫道:“好,我证明。”忽然起身,因为跪坐的久,腿都麻着,一瘸一拐地走到室内的盘龙石柱旁边,轻轻挥手点了点。
一株绿色的小苗很快破地面而出,开枝散叶,不过盏茶时候就长至屋顶,然后平铺开去,结出绿色的小果来。
室内的人静静看着糊糊,再看看那株枝繁叶茂的大树。
糊糊很震惊于这些人的镇静。
傅龙城看了看龙晴。龙晴欠身道:“听说有一种药物能加速植物的生长。就如同傅家的心法,可以增快血液和骨骼的生长。”
糊糊简直崇拜死这两兄弟了。
糊糊一脸黑线:“如果,你们不相信有妖精,那么,你们相信穿越吗……”
“将糊糊压入府后牢房。过几日,段段的毒清了,再交给段段发落吧。”傅龙城挥了挥手。
龙壁知道,大哥的意思,不管糊糊是什么人,大哥不打算知道了,那么,自己与糊糊,今日便是最后一面了。
“大哥开恩。”傅龙壁勉强爬跪起来:“虽然糊糊不愿意说出真实身份,但是小弟知道她不会害人的,她……”
“啪”地一耳光,傅龙壁被大哥一个耳光狠狠摔在地上,半天也无法爬起来。
傅龙城冷冷地:“喜伯取鞭子来。”对傅龙晴喝:“还不将人带出去。”要带出去的人,当然是糊糊。
傅龙城看着二弟半响。
“傅龙壁,这可是你自找的。”傅龙城指着自己身边:“衣服褪了,跪这来。”
“大哥,”傅龙壁既窘迫又恐惧:“大哥开恩。”
喜伯已经将傅龙城书房的天蚕丝鞭子取了来。
傅龙壁咬着牙褪去长袍。背部纵横的青紫看着令人惊心,蓝色的裤子上,已经渗透斑斑血迹。
喜伯一鞭下去,肿胀的背部,忽然裂开了无数的口子,鲜血四溅。龙壁疼的浑身都哆嗦了一下,一声惨呼,硬硬地呼了出来。
傅龙壁惨笑着看了糊糊一眼。那笑容便再也漾不出。鞭子舞起风声,重重打在傅龙壁的背上,一道道的血花飞溅,龙壁全部的感觉只剩下了痛。
“别打了。”糊糊挣脱了龙晴,扑上了傅龙壁的身体:“我不是无花果精,我是慕容水果。”
糊糊跪坐在地,放声大哭:“无论我是谁,我已经是傅龙壁的人了。我绝不会害他。”
“我可以证明。”糊糊忽然用尽全力,就往无花果树上撞去。
☆、不了了之(下)
傅龙晴的轻功向来自诩不错;但是糊糊撞向无花果树的速度仍是令他大吃一惊。
迅雷之势,灵动如云。
傅龙晴竟然阻之不及。
糊糊一头撞在树干上;“彭”地一声;然后劈里啪拉地,掉落一地绿油油的无花果,在地上滚落弹跳;发出如雨落荷叶的清脆响声。
傅龙壁差点没晕过去;在糊糊倒地之前;纵身扑了过去;将糊糊接到怀中;跪坐于地。树上青青的无花果子仍在不断地掉落到两人头上、身上;绿绿的小灯笼似的果子滚落在糊糊明黄色的衣服上;煞是好看。
“糊糊!”傅龙壁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糊糊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傅龙壁,半天;用手摸了摸头:“明明是撞上去了啊;怎么除了有点点痛;连个包也没有啊。”
傅龙壁长长舒了口气,扔了糊糊,忙转回身,跪好:“多谢大哥出手相救。”
傅龙城的目光冷冷扫过傅龙晴,傅龙晴低了头,噤若寒蝉。
傅龙壁也不敢抬头,心里对龙晴充满歉意,若不是龙晴故意放水,糊糊哪能来上这么一出“以死明志”,迫得大哥出手相助。
无论糊糊是什么人,来傅家到底有何目的,在未确证有必死的理由之前,傅龙城都绝不会坐视糊糊去死。龙壁和龙晴当然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龙壁未拦,龙晴不小心“失手”,龙城只得挥出掌力消溶糊糊撞向树干的冲力,将那股力道分散到树上,掉落那许多青绿的果子。
所以傅龙城生气。这两个真是自己的好弟弟。有思想,有主意,那些机灵劲就都跟自己大哥用了。
“大老爷,您请息怒,暂时原谅二老爷这一回。”福伯永远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自己这个“老奴”该求情能求情的最佳时机。
“二老爷处事一向谨慎,为人更是规矩知礼。糊糊这孩子,虽然到府里的时间不长,但是人单纯、善良,乐于助人,是个直性子,藏不住心思,她虽然不懂规矩,但是对二老爷可是实心实意。还请大老爷许二老爷慢慢教她。”
喜伯也欠身道:“这次段段小姐在府里受了惊吓和委屈,糊糊自然是有错当罚。二老爷难辞管教不严之责,大老爷您罚得也不可谓不重,相信糊糊已经受了极深刻的教训。请大老爷给糊糊一个机会吧。”
糊糊忙叩头:“是,大老爷,糊糊知错了。大老爷怎么罚都行,只求您别把我赶出府去,别让我见不到龙壁。”
叩了两下,头痛得厉害,用手去摸,原来却将掉落在地上的青果都咯在了额头上,被她一抚,又掉落在地。觉得腿下也咯得难受,用手将膝盖下的几个青硬的无花果拿了出来,又扎痛了手,甩着手,眼泪模糊地,可怜兮兮地再看向傅龙城。
傅龙城有些沉吟。糊糊撞树的这一下,可的确是用尽全力,只是为了证明她对龙壁没有恶意,这倔犟的性情也与明凰有几分相似。
想起明凰,傅龙城对糊糊和弟弟,也不仅多了几分怜惜。而且明显地,两位总管对这位糊糊姑娘也都很有好感。两位总管阅人无数,疼爱自己兄弟有如父母,自然是不会看着龙壁受伤害的。那么,就是说,这个糊糊,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自己是否将事情看得过于严重了呢。如果龙壁真的喜欢,不在意糊糊的身份,糊糊也不会伤害龙壁,自己何不给他二人个机会呢。
“大老爷。”喜伯看龙城神情似乎有所松缓,便欠身道:“糊糊是府内的丫环,对府内客人不敬,老奴身为总管,也是罪不可恕,还请大老爷责罚。”
傅龙城见喜伯如此,不能再端坐不动,站起身扶喜伯道:“喜伯不必自责。府内诸事庞杂,自然无法一一顾及。”略顿了顿道:“段段是府里的客人,也是傅家的表小姐,下人对主人不敬,该如何罚,喜伯就按府里的规矩处理吧。”
喜伯忙欠身道:“多谢大老爷。老奴一定对糊糊重重责罚,绝不容情。”
龙壁也欣喜地叩头道:“多谢大哥。”
糊糊有些糊涂了,瞪龙壁:你大哥要罚我,你还谢他。
又瞪喜伯:“喜伯伯,你的心好狠,打龙壁成这个模样还不够,连糊糊也要一起打,枉糊糊平日里那么孝顺你。”
糊糊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这室内的其他人可是都明白的。
傅龙城一开始要将糊糊“交由段段处置”,是认定糊糊隐瞒身份,居心叵测,有所图谋,那么就是当作“刺客”交办,无论段段如何做,傅家都不会干涉,也不会管,是生是死就和傅家再无任何瓜葛。龙壁当然也不能与“刺客”再有所相交。
如今既然许喜伯“按府里的规矩办”,就是承认糊糊“丫环”的身份了,也就是承认糊糊是傅家的人了。况且下人不懂事,对表小姐不敬,固然是要受罚,也属于“家事”,这罚的性质和轻重上可就大不相同了。
龙壁有些大喜过望。大哥肯让糊糊留在府中,自己的这顿板子总算没有白挨。原本就没指望大哥能轻易接受糊糊和自己的事情,怕就怕大哥罚了打了,依旧要将糊糊赶出府去。如今既然许糊糊留下,就是对两人的事情,还留有余地。
一切皆有可能。这句话果真有些道理。龙壁又有些后悔,不若早点将糊糊的事情和大哥坦白,不用等到今日糊糊做错了事情被扔到大哥跟前来这么被动,也许,能少挨两百板子也不一定。
“既然要罚糊糊,那么龙壁挨的那些打岂非冤枉?”糊糊想起龙壁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模样,又心疼,又害怕。看着良辰手里的藤条,就哆嗦。
美景在旁叹了口气,道:“二老爷那些打是他该挨的,你该挨的也躲不过去,只是比起二老爷受的罚来,你这点打就算不了什么了。”
“那要打多少?”糊糊吓得,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向龙壁那样挺得过去。
“十下。”良辰指着床沿,示意糊糊趴过去。
听说要罚十下,糊糊松了口气。
良辰将藤条甩了甩,发出“咻咻”的声音,训示糊糊:“你这次做的事情有损傅家的名誉,所以才重罚你十下藤鞭,不过是小惩大戒。你要记着规矩,不许再任性胡为。”
糊糊点头:“再不敢了。”
美景过来帮糊糊摆好姿势。
“啪”地一下打下去,良辰不过用了五分力道,糊糊已经“啊”地叫了起来,双手揉着屁股直蹦:“痛,痛。”
“知道痛了,就记得这次犯的错。”良辰示意美景按住糊糊。
“趴好。”良辰难得这么板着脸。
糊糊嘟了嘴,又趴到床边,忍不住回头看良辰:“好姐姐,打轻点吧。”
良辰忍不住笑道:“你还敢让打轻点。你给段段小姐下毒的时候想什么去了?不知道那样做很幼稚?”
说归这样说,可是良辰、美景也都知道糊糊是二老爷身边的“红人”,况且那个段段也的确是讨厌,所以本来就故意放水。只是糊糊从未受过藤条责打,故此才会觉得如此地痛。
“啪”地再来一下,糊糊却咬着牙没吭声,终于还是忍不住,第三下打下来的时候,“哇”地一声哭出来。
良辰只好硬起心肠,再轻了手劲,把剩下的连着打完。
糊糊趴在床上,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那么疼吗?”良辰、美景连忙哄她。
“这才十下,就这么疼。龙壁挨了三百下,得多疼啊。”糊糊吸着气,泪落得更凶。
“二少爷身体好,又是练武的人,不要紧的,大老爷比这打得重的时候都有呢,放心吧,再过几天,就没事了。”
“我成了和段段一样的坏女人了……是我害龙壁挨打。”糊糊原来是在为此难过。
良辰、美景对望一眼,心道,你总算知道了。却不敢再伤糊糊的心,只得好言劝慰。
“所以,你以后行事可要谨慎些,再闯出什么大祸来,你这边只是几藤条,二老爷那里就得掉层皮呢。”美景忙趁这个机会,替二老爷好好训示糊糊。
又劝了一会,糊糊又哭了一会,实在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