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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呢?”玉颜没看到玉翎、玉翔和随风,不由笑问。这三个孩子都是龙城收的徒弟,并带回府中抚养;年纪与龙裳相仿佛,也最得玉颜疼爱。
龙婆婆笑道:“三个孩子都被大少爷罚了默书呢。”
玉颜不由笑道:“不过三四岁的孩子,龙城会不会太严厉了。”
龙城看着娘的笑容,欠身答道:“娘不用担心,只是默一遍家训而已。”
玉颜微笑着拉过龙城,目光扫过其他几个孩子:“龙晴还未回来吗?”
“玉颜不用担心。龙晴去寻些药草,我已命禄伯去寻他回来了。”
玉颜点了点头:“龙晴心肠太软,只怕在江湖上会吃亏的。”回头笑对龙城:“以后多教着龙晴,一个男孩子性情该刚强些。”
夕阳落山时,玉颜幽幽醒转,目光中,丈夫和儿子们的面庞渐渐清晰。她微笑着,握紧丈夫的手,另一只手,握紧了龙城:“龙城,以后替娘照顾你爹,照顾弟弟们啊。”
龙城已经泪流满面。
“你们听爹爹的话,听大哥的话。”玉颜的目光扫过自己最珍视的亲人。
“告诉龙晴,要坚强。”玉颜摸着龙城的手:“龙城,日后就苦了你了。”
玉颜知道,以后,这一大家子的重任就落在这个长子身上。她的丈夫傅青书,即便答应自己要如何坚强,但是若自己去了,他也怕挺不过三两年去。所以,傅家的重任,哥哥家的江山,就都要龙城去稳固。
面前的香烛轻轻一闪,最后一缕香烟慢慢淡去。
龙城再拜了一拜。
“爹,娘,龙城今日打了龙晴、龙星。他们固然有错,但是儿子不该罚龙晴如此之重,爹娘心疼了吧。”
“爹娘放心,龙晴他,现在还是和从前一样乖巧、听话,而且越来越坚强。”
龙晴不仅越来越坚强,胆子也越来越大了。今日,龙晴竟敢抬了头看着自己,平静地说“大哥要如何罚龙晴,龙晴受着就是”。
想到这里,龙城不仅淡笑了一下,心头又是火起:傅龙晴,倒敢跟我这抗了。我倒看看你是真乖巧,还是跟我这卖乖讨巧!
……………………………………………………
本是要重罚龙星的,结果打龙晴道比龙星还重。傅龙壁和福伯进来时,龙晴还跪在一地碎瓷中未动。
“怎么还不起来。”傅龙壁又急又气,“你可是又拿自己的身子置气?”
以前龙城重罚龙晴,打完后,又罚跪了三个时辰。那次龙晴不知怎么,犯了倔,三个时辰后,仍带着一身伤跪在地上,不肯起来:“龙晴让大哥如此生气,只跪三个时辰怎么够。”
结果自然是大哥如了他的愿,“喜欢跪就跪着吧。”龙晴便跪得直到昏倒被抬回去,醒了后,又被罚了一个月的思过,差点没把他的腿跪折了。
那次的惨痛教训,龙晴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苦笑:“龙晴怎敢。是痛得无法起来呢。”
龙星的屁股差点被打烂了,也痛得不行,所以龙城出去后,两人倒都未起身。好在龙壁和福伯来得及时。
由于龙晴的手伤得厉害,根本无法处理自己的伤口。龙壁便帮着料理。倒霉的龙星只好由福伯服侍。
福伯上药的手法,龙星简直不敢领教。清洗伤口和上药时,倒痛得又出了一身冷汗。可是龙星吭也不敢吭一声。
龙星对福伯和喜伯还是有些敬畏的。毕竟大哥对两位总管都恭恭敬敬,自己兄弟当然更不敢僭越。福伯和喜伯对自己兄弟也是恭敬有加的,开口“老爷”,闭口“老奴”的。
龙星可不敢摆什么“老爷”架子。两位总管一向是替大哥执罚的,明知道下令打人的是大哥,可是看见拿板子的,还是哆嗦的。
他也感觉得到,两位总管也不如喜欢二哥和小卿那样,喜欢自己和三哥。他性冷,对两位总管便更加敬而远之。
两位管家偶尔会为二哥和小卿,还有龙夜龙裳在大哥的家法下求情,可是换了其他人受罚,他们必是无条件地站在大哥一方的。就是皇帝子庭,也是看二哥和太后的情面上,才会婉言求情。
隔了两道门帘的另一间房内,偶尔传来三哥的轻呼声。龙星趴着,只觉好笑。
龙壁将玉凝露放到桌上时,龙晴眼中难掩诧异的目光,龙壁笑道:“大哥命给你用这个的。”
除了小卿等弟子,傅龙壁等几个弟弟,受了家法,必须用紫莲露的。虽然都是疗伤圣药,效果相差无几,但是玉凝露涂上,凉丝丝的,不会痛;而紫连露涂上,则一定会痛上加痛。
龙壁细心地挑出龙晴腿上和膝盖上的碎瓷片时,实在忍不住心疼,埋怨道:“为什么一定要惹大哥,明知道玉云的事情,大哥并不怪你的。”
即便涂了玉凝露,膝盖上的痛还是钻心,龙晴垂下眼睑:“龙晴知错,不该惹大哥生气。”
说话时,脸上的伤一揪一揪的痛。
龙壁用沾了玉凝露的玉槌轻轻地在龙晴脸上滚动,龙晴抿了嘴不敢吸气。涂好玉凝露,凉丝丝的,龙晴忽闪了下长长的睫毛,道:“谢谢二哥。
龙壁知他说话,便会牵动脸上的伤,只得斥道:“收声!”
看龙晴胳膊时,龙壁心疼地半天无语。两条胳膊上青紫的檩子上,血迹斑斑。沉香木的戒尺打在皮肉上是最痛的,何况还要举着花瓶,绷紧了皮肉。
“痛不痛?”明知道,龙壁还是忍不住问。
龙晴微笑着摇了摇头。侧靠坐在床上,龙晴的两条胳膊都肿得厉害。两只手更是没了模样。
龙壁仔细给龙晴的胳膊和手上药。动作无论多轻,都会让龙晴不自然地颤抖。龙壁心疼不已:“若是娘见了,不知要如何心疼。”
“几个兄弟中,娘最疼的就是你和大哥。”龙壁叹了口气:“大哥他是因为太疼你了,所以,当年……”
龙晴轻轻抽出手来:“谢谢二哥为龙晴上药。”
龙壁叹息一声。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龙晴和大哥一样,从不提起当年娘去世时的事情。
“二哥,龙晴屁股上也伤了呢?”龙晴见二哥沉默,侧着头,轻声道。
其实龙晴屁股上的伤反倒是最轻的,只是青紫肿胀着,痛是痛些,即便涂上普通的上药,过两日也会全好利索的。
龙壁知道龙晴是故意转移话题,知道这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心里气道:你就倔吧,看吃苦的是谁。便故意用力涂了药,痛得龙晴唉唉的喊痛。
傅龙壁忍不住斥道:“这么大的人了,被大哥拿了鸡毛掸子打屁股,还好意思喊痛。”
龙晴委屈地:“大哥要打,龙晴也不敢不受。”
龙壁难得看龙晴这副模样,奇怪,这次虽然受了大哥责罚,倒是不如每次那么伤心,便用力拍他一下,笑道:“小声些,也不怕龙星听到笑话。”
龙晴叹气:打的时候都给他看到了,如今叫几声也不怕了。
龙壁一切收拾停当,帮龙晴盖好被子。屁股虽然痛,但还是膝盖上的伤要更精心调养。所以只能还是躺着。
龙晴闭上了眼睛,感觉二哥依旧运内力,在自己双腿和膝盖上凌空运力,暖暖地刺痛。
“大哥呢?”龙晴想起今日大哥看自己时,被自己捕捉到的疼惜的眼神,忽然希望大哥要是能来看看自己多好。
“大哥给爹娘跪着去了。”龙壁看着龙晴长长的睫毛明显地抖动一下。
大哥重罚了弟弟们,有时便会去给爹娘上香,有时便会在祠堂中跪到天亮。
“是龙晴不孝,大哥教训的是。”龙晴心里酸酸地。大哥一定是觉得打重了自己。其实无论大哥怎样责罚,罚得多重,龙晴也从未对大哥生过半分埋怨之心。
就如龙夜常说的,谁让你是弟弟呢,人生得晚一些,自然要被打得多一些。长兄如父啊。
这次,是自己误会大哥,顶撞了大哥,被打也是应该的。倒又让大哥内疚了。
☆、暖暖地痛(中)
龙壁忽然想起当年的一件往事。
娘刚去世不久。有一天;龙晴给大哥奉茶时,失手打碎了一只茶碗。结果大哥暴怒;将龙晴扒光了衣裳;吊在院中的枣树上,用鞭子打得遍体鳞伤。
爹赶来时,11岁的龙晴已经几次昏死过去了。
爹抱了龙晴;心痛非常。傅龙壁和几个弟弟也吓得浑身发抖。
龙晴打碎的那只茶碗;很漂亮;也很贵重。爹气得发抖;再贵重的茶碗又能如何?竟比不得你的亲弟弟吗?你竟下得如此狠手。
傅龙城只是跪在地上;任爹爹斥骂;却并不认错。
爹抱了龙晴去医治;罚大哥跪在院子里;“不认错,就不许起来。”
龙晴虽然被打得极重;可是醒来后;和爹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是龙晴的错,大哥教训的是”,还求爹爹“别怪大哥”。
傅青书本就是最喜欢大儿子的,平日里绝少斥责,十七年来,打骂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疼惜固然是疼惜,那也是因为傅龙城做事,几乎处处都让爹爹满意,从不曾有半分违逆。
夜深时,傅青书到底忍不住去看儿子。
傅龙城依旧笔直地跪在那里,见爹爹来了,才委屈地垂下头去。
“娘那么疼他,娘病重,他居然不在床前服侍,娘去了,他居然不掉一滴眼泪!”而龙晴打碎的茶碗,那一套茶具,本是娘生前最喜欢的。
傅龙城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娘最喜欢,常常夸奖孝顺乖巧的龙晴为何会如此忤逆。
傅青书默然良久:“你娘去时,你在身边,悲痛尚不可制。龙晴他,连你娘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心里自然更是悲痛。你是大哥,应该更疼惜他才是。”
龙壁因为担心大哥,也心疼龙晴,一直无法入睡。看过了龙晴的伤势,又跑回大哥罚跪的院子,在影壁下,抱膝坐着,只想远远陪着大哥。正好听到大哥和爹的谈话。
后来大哥还是给爹认了错。爹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拉着大哥,去龙晴的房里。
可是这十年来,龙壁慢慢发现,其实大哥心里,对龙晴当年未曾陪伴娘的最后一刻,始终无法释怀。
因为大哥对龙晴太严厉了。其他弟弟虽然也时常受罚,但是大哥罚龙晴总是特别狠,特别重。
龙晴温和,无论大哥如何苛责,也从不辩驳。龙晴天资聪慧,心智过人。可是在大哥面前,却从不敢多言半字。龙城反倒认为龙晴是故意讨乖卖巧,反而更叫不喜了。
龙壁揉了揉龙晴的头发。龙晴的头发很柔软。性情温和的人,头发也很乖顺。轻轻地帮龙晴盖好被子,龙壁退了出去。
龙晴闭着眼睛,手伸到枕头底下,用手指轻轻将那方墨玉推过来。轻轻动动手指,都觉得钻心地痛,可是龙晴还是将手心轻轻放到那方墨玉印章上,这才安心地睡了。
………………………………………………
回到院子中,室内还亮着灯光。龙壁心里一暖。
糊糊抱着枕头靠在床边瞌睡,明艳的唇在灯下晶莹温润。
龙壁探头过去时,糊糊这才醒了:“二老爷回来了。”糊糊忙起身,给龙壁倒水。
龙壁忍不住拽了糊糊的手,拉到胸前,笑道:“你倒是有规矩了。”
糊糊嘟着嘴道:“敢不规矩吗?你们傅家规矩这么大,动不动就一顿藤条板子的,似我如今这般失了法力的妖精,自然是虎落平阳……”
剩下的话,已经被龙壁堵了回去。
“唔……龙壁,……二老爷……你又欺负我,我告诉你大哥去……”
暖暖的被里,龙壁靠着软垫,还想着龙晴的事情。
糊糊细嫩的小手,在龙壁的背上仔细划着,眼睛贴近了查看,越来越往下移。
龙壁一把将糊糊拽过来:“你找什么?”
“找伤疤啊。”糊糊瞪着眼睛:“你大哥心真狠,动不动就将你们兄弟打得屁股开花,我看看,你身上怎么没有伤疤呢?”
龙壁笑着将糊糊的手握在掌心:“大哥最是疼我们兄弟不过,哪里心狠?再敢胡说,小心家法伺候!”
糊糊不服气道:“没有伤疤可不代表没有打过。打你的时候我可亲眼看见了,得多疼啊。”
“做错了事,自然得挨打。况且他是大哥,就是没错打你,你不也得受着。”
“凭什么啊?”糊糊叫。
“因为他是大哥啊。”龙壁理所当然地道。
“那也不能打那么狠啊。”糊糊心疼地看着龙壁。
龙壁也知大哥罚人的确难挨。
大哥当家主事时,不过十八岁。府里人多,弟弟们和徒弟们还小,几十个年龄相若的男孩子在一起,府里时常是鸡犬不宁。
大哥年轻气盛,受爷爷的影响很大,认定“严师出高徒”,“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家法便越加地严厉。
那时爹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再管家里的事情。但是大哥若是打罚的狠了,爹就会出现。后来爹也过世了。大哥再执行家法时,便再无人能说得上话了。
虽然上面还有个太后姑妈,但是毕竟离得远。两位总管总是极力维护大哥的权威,受罚的人便只能咬牙苦挨。执行家法时,规矩很严,不许躲,不许动那是不用吩咐的,更是不许求饶和哭叫,更不许人求情。
直到这几年,两位总管年纪越来越大,渐渐地,对弟子也疼惜起来,偶尔大哥罚得狠了,便也斟酌着求情。大哥对两位管家还是很敬重的,即便不允,也会好言劝慰。若是其他人冒然求情,不仅求情的人会受罚,被罚的人还要加倍。
“两位总管是最喜欢我的,可是大哥盛怒罚我时,便也只拎了棍子打,一点都不肯容情。”龙壁摸了摸屁股,好像还很痛。回头看糊糊聚精会神地在听,便笑道:“即便这样,二老爷我还是‘明知打得疼,还向棍子行’呢。”
糊糊垂了头,有几分得意:“那是因为值得嘛。”
想了想,又转了头道:“为什么福伯和喜伯看着龙晴挨那么重的打,都不求请呢?”
龙壁沉默了一下。大哥罚龙晴时,就是福伯喜伯的话,大哥也冷冷地不应。自己也为龙晴求过几次情,结果便是陪着龙晴一起趴在床上半个多月下不得地。
虽然每次看到龙晴被打得遍体鳞伤,龙壁都是又难受又心疼,却也没有法子,只能在龙晴伤后,尽力地抚慰。可是龙晴却从不曾抱怨半句,无论大哥怎样责罚,都是默默地承受,恭敬地认罪,对大哥一如既往地敬重。
“你明日做些无花果生鱼汤吧,给龙晴和龙星尝尝。”龙壁很欣赏糊糊的厨艺。
“好啊。这个我最拿手了。而且无花果生鱼汤,清热解毒消肿,给挨了板子的人喝最好了。”
…………………………………………………
寒壁居的暖阁内。龙晴靠坐在软榻上,轻轻翻看医书。龙星笔直地跪在屋子正中。旁边八宝桌上的香炉内,一支香将要燃尽。
龙星跪着的那里,铺着厚厚的软毯,所以膝盖并不很痛,可是屁股却痛得要命。
再忍了一会,看着香烛的最后一缕轻烟缓缓散去,龙星讪讪地开口道:“三哥,三哥。”
龙晴放下医书,看龙星。
“三哥,香烛已经燃尽了。”龙星小心地提醒三哥。
昨夜里换好药,龙星就在三哥的暖阁内沉沉睡去。
每次与三哥同时受罚,龙星总会吃住在三哥的院子里一段时间,三哥这院子里,早为他准备了舒服的房间和一应物品。
昨夜睡得很香甜,早上醒来,穿衣下地时,才感觉出屁股还是很痛。吃了早餐,喝了晨云暮雨送的药,龙晴命所有的人都出去后,龙星就知道,三哥要奉大哥之命“管教”自己了。
昨日福伯已经告诉龙星“坦白从宽”,因为“你这次出门的所有事情,你大哥都知道。”
龙星震惊了好久。难怪在路上时感觉怪怪的,似乎有很亲近的人一直在自己身边。
原来真是大哥。龙星一脸黑线,一个练武之人,被人一路跟踪,上千里路,还无知无觉,这说出去,丢人啊……
无知者无畏。龙星忽然想起这句话来。自己这一路来为所欲为,种种举动必定都看在大哥眼中……一身冷汗……
所以三哥坐好了,看他时,龙星便自动地跪好:“是龙星错,龙星确实该罚。”
龙星接了小卿的求救信,自是不敢告诉大哥的。只是对三哥说,有件紧急的事情,要出趟门。
龙星满二十后,出门不再受限制。只要禀明兄长,不超过三天的离家,是在许可范围内的。
龙晴觉得龙星,应该不敢做出什么有违规矩的事情,毕竟身上还带着伤呢,讨打也不会急于这一时。
可惜龙星,偏偏还真是讨打没够。
离开大明湖后,龙星凝聚了十成功力,提气狂奔,千里不留痕。哪知那么巧。龙星一道蓝色轻烟腾过千佛寺时,千佛大师正好送客出禅房。
这位令千佛大师亲自恭送的客人,当然就是傅龙城。
傍晚时分,天色还很亮。一缕轻烟掠过的人,自然非常引人注目。“好高绝的轻功!”千叶大师忍不住一声暴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