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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你们嫌本宫心里不够乱是不是!”燕贵妃打断二人,“以后你们谁也别去招惹那身娇肉贵的小公主,听见没有!就是看见了也躲得远远的,听清楚没有!”
“是、是!”小川子不住磕头。
“红绡,你过来,本宫有事要你去做。”
“是。”红绡会意,附耳过来倾听。
040 伤心地
卢有庭被关在天牢,心知自身无幸,坐在阴冷的地上,他的心里,突然想到了采青。
第一次初见的时候,她是奉命来太医院取药,那次之后,她便不断地借故接近他。赠他香囊,帮他补衣服,每一桩每一件,都蕴藏着丝丝缕缕的少女情思。他是知道的,却又佯装不知。
后宫明确规定,宫女不得与外臣有染。他不想为了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葬送他们二人的性命。
那一次,他们分别被燕贵妃算计,双双落入她的圈套。看着她为了救他,勉强答应与燕贵妃的交易,又宁可自己拼了性命,也要护着他,他突然,便被感动了。
也许,从她以前为他做那些点点滴滴的时候,他不可谓不心动。只不过,自己一向不敢承认罢了。
他一直都知道的,落入燕贵妃手中,他们将来必然不会有好结果,却还是不停地自欺欺人,想着有朝一日能逃出这个围困之地。
这个皇宫,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里面关了一群穿着不同制服、等级不同的犯人,彼此相互算计,彼此勾心斗角……
如果有一天,他和采青能够逃离这个围困之地,这巨大的牢笼,自由自在地一起生活,那该有多好。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是医者,本着悲天悯人的心肠在宫中做太医。表面上,他风光无限,他是太医院里最年轻的太医,而且是寒门出身,凭自己的直材实学进的太医院;而事实上,他知道,从被燕贵妃设计的那一日起,他和采青一样,都与燕贵妃拴在同一条线上,此后的命运便是万劫不复。
采青,不知道现在的她可好?他已经整整四五天没见到她了,从杜皇后获罪后,合欢殿的原来的宫人都被分配到了其他宫中,不知道灵犀如今跟了哪个主子?只要,她不是被分配到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的燕贵妃手里,在哪里都好……
然而,这庭院深深的宫闱之中,又有哪个宫是干净的呢?
“采青……”一念起这个名字,心中便针刺了般疼痛。不祥的预感隐隐在心中蔓延。
莫非,她已经遭到不测?他早该想到的,以燕贵妃的毒辣,在扳倒杜皇后之后,第一个动手除去的,定是杜皇后一案的关键人物采青。
“卢郎,卢郎。”
除了采青,没有别人会如此称呼他……
“采青,是你来了吗?”他仰起头,目光触及到白衣素面的采青,见她就站在面前,他不由欠起身子,抬手去捋她的鬓发,可是纸尖,竟穿过了她的脸,无所着处。
“卢郎,对不起,是采青连累你了。”她哀切地说着。
“不,我不怪你。你……你最近好吗?”卢有庭支吾着问道。
“我要走了,再见。”采青的身体悠然穿过牢房的栅栏,风一般消失。
“采青!”蓦地惊醒,方知刚才的一切,是一个梦。而这个梦里的采青,身体竟是轻飘飘地移动的,会穿过牢房,他的手指触碰不了她的脸。
死……难道,她已经先一步遭到不测了?难道,方才是采青托梦于他?
想到这一层,他觉得紧张莫名,无数个念头从脑海中掠过。正自腹诽着,他看到——
采青竟然来了。
“采青,你没有死!太好了,你还活着。”隔着牢房的栅栏,他将手伸出去,情不由己地握住采青的手。
那个“采青”忽反手一用力,将他的手猛地往外一拉,接着将一枚极细极短的银针刺入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一阵痛,似蚊蝇叮咬,顿时醒悟,说道:“你不是采青。”
“自然不是。”那相貌与采青一模一样的女子咯咯娇笑,“不过,我现在要送你去见采青姑娘,让你们团聚。”
“你……刚才的针里下了毒?”卢有庭惊道。
“没错。你可记得陆勇死于何毒?”
“七星海棠。”卢有庭大惊道:“刚才的针上也下了七星海棠?”
“没错。所以你马上就活不成了。”那女子又笑道,顺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瓶子盖旋开,再扔进牢房。
在她做着手上的所有动作之时,卢有庭正痛苦地挣扎着、抽搐着……当她完成了所有事情之后,他整个人猛地痉挛蜷缩,无声地死去。
那女子施施然出了牢房,趁着夜色,疾步赶路。在她进了湮云宫之后,当着燕贵妃的面,她撕下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
“红绡,事情办得如何了?”燕贵妃笑问。
“已经除掉卢有庭了。”红绡成竹在胸地说道:“而且,奴婢亲眼看着他死去。”
燕贵妃点点头,朝她手上的人皮面具使一个眼色,红绡忙将人皮面具揉成一团,就着烛火烧掉。
翌日,牢房传出消息:前几日因调戏燕贵妃而被收押的太医卢有庭在牢中服毒自尽。
2
为了寻找慕容雪颜,南宫逸在京城中各大街小巷贴了她的画像,大半个月过去了,搜寻仍是毫无结果,使得南宫逸仅有的一丝希望也破灭。恰值六月,黄河一带发生了水灾,慕容雪颜的父亲慕容睿被派去赈灾,而他,因为几年前在潮州赈灾成绩卓著,前去协助。
老迈的慕容睿,从知道女儿出事起,整个人便瘦得益发厉害。这次一见了南宫逸,免不了又是一顿数落。
“老夫好好地将女儿嫁与你,你……你对她做了什么,害得她好好地失去了孩子,现下还生死不明!”
“岳父大人,是小婿的错。小婿现在还在找雪儿……”南宫逸低下头去,不敢高声辩驳。
他的确负了慕容雪颜,伤透了她的心。失去孩子已是极其痛苦,更甚者,她连生育的能力都失去了。
这一个月来,他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个人瘦了一圈。
“当初老夫就知道你这小子靠不住。”慕容睿从前因政见不合,向来与南宫逸不对付,这回女儿出了事,更加气愤异常,“老夫真是瞎了眼,将女儿交到你这种人手里。”
“丞相大人,王妃失踪,我家王爷心里也是难过的。”一旁的南宫明拉过话茬。
“难过?难过又有什么用?”慕容睿冷笑,“现在知道难过了?早干什么去了?!”
“岳父大人,雪儿难道……难道连你那里也没有回去过?”南宫逸试探地抱了一丝希望问道。
“雪儿若是肯回来,老夫就让她在相府呆一辈子,从此和你一刀两断!可惜……”慕容睿叹了口气,一时十分痛惜。
“岳父,这次皇上派你我二人联手赈灾,我希望,彼此能放下成见……”
“这是自然。南宫逸,你还是叫我相爷吧,本相觉得受不起你这一声‘岳父’。”慕容睿毫不客气,拉着脸说道。
南宫逸吃了个软钉子,只能赔笑,别无他法。
这一个月里,慕容雪颜一直在家中休养,足不出户,而且严命家中下人不许透露自己的消息。她待下人们亲厚,且支付的薪资是在王府时的双倍,众人自然对她又是敬佩又是信服,个个齐心协力为她隐瞒行踪。
慕容雪颜的计划是:等养好身体之后,她就将酒庄转手给艳无双,并且抽出在鸣翠坊的股份,从此远走他国。东魏的经济比较发达,她想到的落脚点,便是东魏。
养足了一个月,她才被秀容允许在后花园溜弯,而且必须由秀容与另外一个丫环两边驾扶着,轻轻行走。没走两步,三人绕到了假山后面,那儿设着石案与石凳。
“小姐,先休息一下。”秀容扶慕容雪颜坐好,关切地望着,笑道,“小姐的气色见好多了。”
“你是在向我宣布这是你们的功劳吗?”慕容雪颜笑道。
“小姐,好久没听你唱歌了。”秀容又说道,“你记得那一次吗,你在鸣翠坊代替画扇姑娘登台,那个凌河王听了您的歌声,还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呢!”
“你若想听我唱歌,我现在便唱。”慕容雪颜心中稍作酝酿,启齿唱出,却是一首悲切伤情的《两两相望》:
每一寸目光交错成无言片段在心底里还有今生无解的忧伤只因相遇匆忙将那时光随青春流放
看城外水色山光都已被你笑忘那一次相遇的目光将我彻底变凉
所谓地老天荒是一副少年模样魑魅魍魉的世间将你我飞短流长
到最后才看到彼此眼中的泪光
两两相望
不知道身边的高山变成了海洋只看见前生来世中你我不变的模样两两相望爱要怎么来收放
我不再飞翔折断了翅膀你眼中的泪光是我坠落下去的地方两两相望今生我们会怎样
……
一曲歌尽,她的眼中,隐约涌现出了泪光。她以为可以忘,可以放,可以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却原来,还是放不下。
“小姐……”歌中的情愫深深感染了秀容,何况她跟随慕容雪颜良久,对她的心事又哪会不知?自家小姐性子本一向婉和,此番却能如此决绝地离开那个人,实在是被伤得重了。
“我没事,秀容。”慕容雪颜勉强一笑。
是该离开了。离开那个人,离开这个伤心地……
041 请自重
慕雅酒庄。
慕容雪颜简单地向众人说明了要将酒庄转手的事情,众人皆是满怀不舍。
在此之间,她先去了鸣翠坊知会艳无双,艳无双自是满口应承。只是,她的独家秘制“樱空雪”却停止再产了。
既然要离开,那索性连这个专利一起带着离开。唯有如此,方能让自己到了别处也有这一技之长可以倚仗。
“东家,小六舍不得你!”一名叫小六的伙计,年方十五,还是个孩子,一听到慕容雪颜说出要走的消息,竟哭出了声。
“是啊,天下哪还找得到比你更好的东家!”吴江也流露出不舍之情。当初的事情令他感恩戴德,一直铭记于心。
“东家,你可以不走么?”另一外年纪尚小的伙计天真地问道。
“我也很舍不得大家。但是,有句话叫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觉得如今没有理由再留下来,大家的心意我都知道,也许,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碰面。”慕容雪颜出语宽慰。
这只是善意的谎言,她想的,是永远不要再相见……
她一出门,便听说了黄河水灾的事情,她的父亲与南宫逸同时被委派去赈灾。
很好,她不用面对不愿意面对的南宫逸了。只是父亲……
初初穿越至这个朝代的那一幕在脑海中闪现。
那一日,她从棺材中坐起,所有人都以为见了鬼,甚至有人拿着冥烛想要烧她,却只有年纪老迈的慕容睿,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声泪俱下。
他虽不是她真正的父亲,却让她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孺慕之思。
慕容雪颜提起笔,写下一封信,又以南宫逸的名义写了一封休书,差人交到父亲家中管家慕容忠的手上,托他交给父亲。
最后,将堪堪住了才一个月的万宅重新转手卖掉。
临行前,她去将军府找了杜兰若。一个月不见,杜兰若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眼神大而空洞。
她当初爱着北堂昊的时候有过多么美丽的眼神。
从她的身上,慕容雪颜看到了爱情之于一个女人的影响力。
后院中,两个挚友并肩而行,喁喁交谈。
“兰若,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杜兰若十分惊讶。
“去东魏。我想离开这里,然后,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通通抹去。”慕容雪颜笑容苍白而透明,“我想,时间会抚平一切的痕迹的。”
“你放得下他吗?”
“放不下也得放。兰若,我告诉你一段话:爱可以是一瞬间的事情,也可以是一辈子的事情;遗忘可以让人变得坚强,放弃意味着更多的选择,不是谁离开了谁就无法生活!”
“雪颜,我没有你那么坚强。我的心,从交给他的那一天起,便不能自主了。”杜兰若凄凉地笑。
慕容雪颜心中一滞——
口头上说的冠冕堂皇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将这一套现代的爱情观拿出来开导杜兰若,但其实,她连她自己都没有开导好……
“再舞一次剑给我看吧,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了。”慕容雪颜笑着,睫毛之下却泪光泛动。
“好。”杜兰若答应着,回房取了剑,尽心地在慕容雪颜面前一舞。
雪白衣衫似回风舞雪,凛然剑气带着如虹的光芒闪现在慕容雪颜的视线里。她一直认为,只有这样的杜兰若,才是最美的。这个时候的杜兰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动声色,明丽绝俗。她会记得杜兰若,带着她们之间友情的美好回忆,在另外一个国度继续生活下去。
将所有的事宜统统处理妥当已是数日之后,慕容雪颜找到了过无痕,请他帮忙护送她与秀容去了东魏。
“丫头,为何要走?”过无痕前阵子一直腻在天下第一庄,对慕容雪颜的近况一无所知。
“因为在东魏更能实现我的发财大计。”慕容雪颜眨眼一笑,“过无痕,你和宇文姐姐进展得怎么样了?”
“她现在,已经让我叫她名字了。”过无痕笑道,“而且,她也不再只把我看成弟弟了。”
“那恭喜你喽。”慕容雪颜笑。
“我这次回来,还是她让的。她最近在黄河治灾,还遇到了你父亲与那个王爷。他们托她寻找你的下落。”
“于是,宇文姐姐就让你来找我?”慕容雪颜顺藤摸瓜地问下去。
“没错。但是他们谁也想不到,你竟然会离开大齐。”过无痕不无唏嘘地叹气,“丫头,出了什么事了?”
“我不想再提。”慕容雪颜摇头,然后说道,“我走之前给我爹留了书信,他知道我的行踪。至于那个南宫逸,你不要让他知道。”
“那家伙让你伤心了吗?我去揍他,给你出气。”过无痕愤愤地挥了挥拳头。
“你带我到东魏,我就感激不尽了,出气的事情就不必了。一切皆是命。”
“一切皆是命?这听着不像你说出来的话……”过无痕还要再问,忽一眼瞥见秀容朝他摇手,便心知肚明,不再往下追问。
2
“这里就是东魏的京城吗?”马车停下,秀容就开始不停地叽叽喳喳,样子极其兴奋,没等慕容雪颜发话,率先跳下马车。
慕容雪颜淡然一笑,扶着秀容的手下了马车,四下打量着。
“过无痕,这一路上谢谢你了。你现在,还是快些赶去黄河那边帮宇文姐姐吧。”慕容雪颜对过无痕道。
“好。”过无痕并不推托,上了马后重新快马加鞭,朝目的地赶去。
这东魏的京城昊州,繁华尤胜麟兴。慕容雪颜携了秀容闲逛着,却是提不起精神。
“小姐,这支簪子好漂亮,看起来很适合你呢!”秀容在一个卖簪子的铺子前停下,看见一支仿白玉簪子,便拿过来为慕容雪颜簪在左鬓。
“小姐丽质天生,戴上这簪子后更显清丽脱俗,这位姑娘真是好眼光啊。”那小贩老板在旁夸赞道。
“小姐,就买下这个簪子吧。”秀容摇着慕容雪颜的袖子。
慕容雪颜勉强一笑,应道:“好吧。老板,多少银子?”
“五两。”那老板含笑道。
斜刺里忽地插进一个声音:“老板,这簪子我看下了,我出十两。”
慕容雪颜与秀容不经意地回眸一望,却是一位穿着大红裙装的女子,看上去年约十七八岁,相貌艳丽,过于繁复的珠翠环钗使她显得过于俗气,此刻,她正携了两名与她年纪相仿的丫环站在其后。
“这位姑娘,这簪子明明是我家小姐先看中的,马上要买下了,你凭什么抢?”秀容叉了腰,老大不客气地反问道。
“我家姑娘看上的东西,谁也别想抢。”那女子身边的一名丫环傲然道。
“凭什么?”秀容扬声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簪子我家小姐今天还就是要了!二十两!”
“五十两!”那红衣女子忙接口道。
“你既然这么喜欢,这簪子便由你买去好了。”慕容雪颜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心思同她强辩。
“那,本小姐又不要了。”那红衣女子不屑地一笑,“我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钱,是这个老板请来抬价的呀?”
“随便你怎么想。后会无期。”慕容雪颜拱了拱手,甩掉这个不可理喻的女子。
大略在昊州的街上走了两圈之后,慕容雪颜对这个街道有了大致的了解:布庄、茶楼、酒庄、客栈,样样俱全,若在这里经商,发展会犹胜在北齐时期。从路上行人穿着看来,这里民风比北齐更为开放,北齐女子服饰,多以粗布为主,只有贵族女子才穿绫罗绸缎,而这里,贵族女子盛行的是穿冰绡,比起北齐服装的厚重,这儿的女子所穿衣服显得轻灵飘逸了不少。
看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