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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顶斗笠。他们是两个面目丑陋的人,情理上讲,戴斗笠是为了“遮羞”,也算说得过去。
离那场血雨腥风的惊天政变,已过去了足足两个月,京城中,恢复了原本的平静有序。百姓安然生活,市井之上热闹如同往昔,由此看来,那场宫变对于民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宫廷中的争权夺位,那些流血的画面对于百姓而言,更像是遥不可及的传说。毕竟,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百姓们真正需要与渴求的。
两人鱼贯地由城门进入,来到城中最热闹的茶寮。此处,常有人交谈时局国事,慕容雪颜偶尔来过一两次,所知道的关系皇宫中的消息也是众人交谈而知的。
她与薛熙剑坐好之后,便点了几样小菜。
旁边的一桌客人,一望便是名门望族的子弟,个个衣着品貌不凡。彼时一桌子人正相谈甚欢,倒让两人听到了不少消息。
“听说靖边大将军被升了丞相。”一人语带惊异。
“温大将军军功卓著,上官丞相如今又贵为摄政王,丞相这个位置,自然是他的。”一人附和道。
“如此一来,温丞相手中可就没了兵权了……”一人似看到了事情背后的本质,语气黯然。
一人四下环视了一会儿,警惕道:“说话都小心些,如今可不比往常。”
果然,那人话未说完,一队卫兵便持枪来到茶空寮门口,为首的小将口内嚷道:“抓乱党了,抓乱党了!”
“官爷,我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家,与乱党可没有干系,您看是不是换个地方?”茶寮老板讨好地对那小将笑道。
“放屁,本爷一看你长相就不老实,你这里一定窝藏了乱党!”那小将态度蛮横,二话不说,便回头下令,“进来搜!”
“官爷,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我这里明明没有乱党……”那茶寮老板早流了一脸冷汗。
“有没有乱党,岂是你说了算,爷说有便有!”那小将将眼睛一瞪,嚣张地以长矛指向众人,纷纷问道:“你是不是乱党,你是不是?还有你、你!”
一些胆小怕事的人,早吓得逃出了茶寮,连账也来不及结。那茶寮老板急得大叫:“客官回来,账还没结呢!……”这几声叫唤,根本于事无补。那茶寮老板既奈何不了几个横行霸道的官兵,又留不住客,急得满头大汗。
“官爷行行好,我这里也是做小本生意,您这么着,我这里生意都没法做了。”那老板无计可施,只得不助开口相求。
“那你倒是说要怎么着?”那为首的小将阴阳怪气地一笑,凑近他,“我看你这里生意挺不错的,银子攒得够瞧多吧?你要是坚决认为你这里没有乱党,就得拿出诚意来!”
“官爷,您的意思是?”那茶寮老板一知半解地皱眉问道。
“我们头儿的意思是,你交了银子,你这里就没有乱党了,明不明白?”一名小兵提醒道。
这分明是一出敲竹杠的戏!薛熙剑大怒,便要拍案而起,慕容雪颜早看出他的心思,忙一把按住他,对他摇摇头。
眼看那茶寮老板取出两锭约莫一百两的银子,那小将接过银子,甚满意地放在口中咬了咬,尔后笑道:“走!”且还无耻地回头对茶寮老板笑道:“老板,后会有期!”
“啊?你们还要来?”茶寮老板一张冷汗淋漓的脸顿时抽搐成一团。
那小将得意地带着一伙人离去,茶寮恢复了平静。许久过去,慕容雪颜与薛熙剑方听到旁边桌子上的一个似乎略为知情的人议论道:“这人原是上官丞相府中亲信,如今得了这个肥差,整日横行无忌,榨人钱财中饱私囊,这世道,唉!”
这叫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一个曾经的相府下人而已,瞧他方才拽的那样!可见那些手握大权的家伙们该是多么嚣张跋扈!
079 丞相府
慕容雪颜与薛熙剑在茶寮待了半日,也算有了不小的收获。从此处,他们探听了薛熙剑的姨父温胤城已被释消了兵权,上官漠为了更好地把持朝政,大肆培养自己的势力,连昔日跟随他的下人也沾了光;表面上看,他的权力是越来越大了,但同时,百姓对上官一族的怨言也越来越多了。
“你觉得先去找谁比较好?找蓝尚武,还是我姨父?”薛熙剑深思着问道。
“蓝尚武只是一介武夫,而且官职不算太大,未必知道多少内情;温丞相如今应该日日上朝,对朝政形势了解颇深。我想,你应该先找到他。”慕容雪颜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想,但以我们如今的模样,若是贸然求见,恐怕连门都未进便被守门的拦在外面了。”薛熙剑犯愁道。
慕容雪颜思索片刻,心生一计,说道:“不如,我们守在相府门外,然后想办法通过其他方法接近他。”
薛熙剑亦思索着,良久方道:“这么着,我可以趁着我姨娘出门的时候混进去。”
“这倒是个好办法,丞相夫人应该会求神拜佛什么的,到时候你想法子接近她。”慕容雪颜点头道。
计议已定,两人便朝相府方向行去。
慕容雪颜刚走到相府附近的街口,远远一望,便觉得气氛诡异。堂堂相府的门口四周竟摆满了摊。卖水果的、卖胭脂的、卖糖人的……行行色色的小贩将相府的门口左右围着。这些说是生意人吧,但没有一个有那种生意人特有的狡猾精明的气质,并且个个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地直往相府大门处瞟。
慕容雪颜对薛熙剑一笑,说道:“我去试试他们。”旋即假意上前,对卖水果的小贩说道:“这位大哥,你这桃子怎么卖?”
“走走走,不卖不卖!”那小贩压根没有做生意的心思,一开口便满脸的不耐烦。
“你这框里这么多的水果,为何不卖呢?”慕容雪颜有意多问了一句。
“不卖就不卖。”慕容雪颜撇撇嘴,转而走向一个卖糖人小贩,笑道,“这位大叔,你这个糖人真好看……”
她的话还未说完,那小贩便将脸一沉,喝道:“走开,不卖!”
慕容雪颜也不生气,嘻嘻一笑,悄然退开,回到薛熙剑的身旁,说道:“这些人肯定是那老贼来监视相府的。”一来一去之间,这些小贩们满心落在相府之内,倒也没有人留意他们这两个衣饰寻常的老百姓。
两人说话之间,一顶轿子由门内行出。轿内一人伸手捋了轿帘,露出一张脸。薛熙剑隔了很远的距离见了,惊呼:“姨娘!”
随着那轿子的出现,门口所有的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倾注在那轿子之上。
丞相夫人的轿子一出了大门,那些人相互对视,紧接着便有两个人放下了手上装模作样的活计,悄然相随,跟在轿子后面。
“薛大哥,我们跟过去,你找个人少的地方,把那两个人解决掉。”慕容雪颜附在薛熙剑耳边道。
“好。”薛熙剑会意,与慕容雪颜双双离去,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方放下心来,远兜远转地跟着那两个一直跟着丞相府的轿子的人。
那轿子大约是往佛堂之类的地方行去,那佛堂应该地处偏远,渐渐地便行到了个人迹罕至的林子内。
薛熙剑瞅准时机,长剑出鞘,踮足一跃,便赶到了那两个人的面前。
那两个人武功尚算平常,还没反应过来,便让薛熙剑一剑一个刺死。薛熙剑不敢浪费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将两个人的尸体拎起,抛入密林深处。
做完这些的时候,丞相夫人的轿子已离得极远,小得只能远远地看到一个影子了。
薛熙剑揽住慕容雪颜的腰,展开轻功,以最快的脚程追赶上那顶轿子,在后面慢慢跟随着。
那轿子上了山路,沿着崎岖的山路一直到达山顶,在山顶的一个佛堂前停下来。
“从善寺。”慕容雪颜念着上面的字,莞尔一笑。从善如流,这寺名,倒也贴切。慕容雪颜与薛熙剑尾随着轿子入了从善寺。
两人入内之后,便看到温夫人步出轿内,前往佛堂大殿。
薛熙剑正要再跟近一步,两个丫环上前拦住他,喝道:“你是何人,可知我家夫人是何身份,竟敢如此无礼?”
“小香,小环,出了什么事?”温夫人回头道。
“没事,一个无礼的乡野男子而已。”两个丫环答道。
薛熙剑没办法,又不好再接近,只得在殿外徘徊着,许久之后,方对内大声唤道:“姨娘,我是熙儿啊!……”
“熙儿?……”温夫人大受震动,猛然回头,目中隐然有泪,又摇头道,“不可能,我的熙儿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是何人,为何唤我姨娘?”
“姨娘,你可记得,小时候,因为钦天监说我命硬克母,父皇便将我送到宫外教养,我十岁前,都是在姨娘府上度过的?”薛熙剑进一步说道。
“这……你是如何知道的?”温夫人讶然道。
“我八岁的时候发了高烧,姨娘守在我的床边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直到我苏醒过来。”薛熙剑再次说出童年旧事,忆到动情处,他不禁泛起泪光。
“我十岁那年要回宫中,我舍不得姨娘,姨娘就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玉佩给我。这玉佩,如今我还天天戴在身上。”
“你是熙儿,你是我的熙儿,熙儿没有死……”温夫人激动地起身站起,朝薛熙剑走来,两个丫环傻了眼,望着相貌丑陋的薛熙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这个温夫人与薛熙剑还真是感情深厚,慕容雪颜望着,一时竟羡慕起来。薛熙剑虽然没了皇位,没了妻儿,没了随从,在这世上却还有这样对他关爱有加的姨娘。而她,只身来到西宋,身边没有半个亲人。
“姨娘,熙儿没有死,熙儿还好好的。”薛熙剑一步步走近温夫人,在她面前站定。
“熙儿,你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温夫人骇然望着薛熙剑,手指着他脸上的“疤痕”。
薛熙剑望望两个丫环,一时有些迟疑。
“无妨,小香与小环是自己人。”温夫人道。
薛熙剑将自己脸上贴的猪皮揭下,露出本来英俊的面貌来。
“京城中人人说你在牢中自尽了,姨娘也以为你死了。你姨父……”温夫人顿了顿,又说道,“尔今虽然贵为丞相,却事事受到牵制,而且门口终日有人监视。”
“可是上官漠那老贼所为?”薛熙剑恨道。
“熙儿,姨娘一介妇道人家,不懂得朝中是非。你先告诉姨娘,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温夫人问道。
薛熙剑便将事情始末源源本本地告诉温夫人。如何上官漠勾结地方官意图取他性命;如何他拼了命逃回京城;如何他回到太子府之后亲眼看到妻儿尽诛,如何在牢中有人使出偷梁换柱之计,将他换出,以旁人代死;如何他辗转被山贼重伤,由慕容雪颜救下。
“这位就是慕容姑娘吗?”温夫人目光转向慕容雪颜,望见她,赞道,“姑娘,你如此好心,救下熙儿,老身谢谢你。”
“温夫人客气了,雪颜数年前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算得上是旧识,救他一命,也只是举手之劳。”慕容雪颜谦恭道。
这一个多月的叨扰,她为他操了多少心,担了多少怕,恐怕连银子也花费了不少,如今被人问起,竟丝毫不摆救命恩人的架子,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薛熙剑大为感动,望着慕容雪颜,淡如秋水的目光中渐渐有了柔情。
“熙儿,你可是有要事找你姨父?”温夫人又问道。
薛熙剑道:“不瞒姨娘说,外甥确实有要事要找姨父。”
“只是,相府门口处处都是那些上官漠派来监视的人,你怎么进得去?”温夫人愁道。
慕容雪颜在旁支着下巴,想了许久,终于有了计策。
“温夫人,殿下可以躲到您的轿子里面混进相府。至于我,”慕容雪颜望了望那名叫做小环的丫环,说道:“我与这位姑娘眉目略有几分相似,我换上她的衣服,再在脸这里点几粒痣,应该可以混得进去的。只是,要麻烦这位小环姑娘在从善寺留一夜了。”
“无妨,老身与住持向来交好。”温夫人点头道。
三人打定主意,慕容雪颜便与那小环走到厢房之中,互相换了衣服,再用事先准备好的芝麻,沾些蜂蜜,在脸颊上点了几个小痣。
薛熙剑则依言,起先跟在温夫人的轿旁相随,到了山脚之后,便躲进了轿内。
丞相夫人上香归来,并没迹象看出有何不妥。原告跟着她的两个人没有归来,也未引起周围一众人的注意。
薛熙剑就这样成功地混进了丞相府。
080 有心人
薛熙剑的再度出现,令温胤城十分震惊。在众人的传闻中,这是一个在宫廷政变中不敌旁人而含冤“死去”的人,且有尸体为证,从来没有怀疑过死讯的真假。
“姨父,如今朝中形式如何?”薛熙剑问道。
“朝中所有要职都安插了上官家的人。整个朝廷除了老臣,其他职位,基本上都是那老贼的亲信。”温胤城咬牙道。
“姨父镇守边疆时的那些部下呢?”
“杀的杀,罢免的罢免的。如今军中也有半数以上是那老贼的人了。”温胤城叹息连连。
薛熙剑不停地在房内踱来踱去,看起来,有些忐忑,有些紧张不安。慕容雪颜在一旁看着,手心也捏了把汗。
“姨父,如今朝中可有反对上官一族的势力?”
“正要说这个。殿下,如今阴山那边有一支军队,由昔日的禁军统领蓝尚武带领,拼死反抗上官一族。”温胤城说着,忽歉然道:“殿下,老臣是因为回京之时尚不知先帝驾崩之事,着了上官漠那老贼的道,才当了这个有名无实的丞相……”
“姨父,您的处境我都明白。”薛熙剑打断道,“明日我便去找蓝统领去。”
“熙儿,你明日便要走?”亲自送了茶点进来的温夫人问道。
“姨娘,外甥今日杀了那两个跟踪你的探子,事情不日便会败露,上官老贼若是知道了那事情,必然会起疑心,所以事不宜迟。”薛熙剑解释道。
“那明日便再从姨娘的轿子里出去吧。”温夫人点头道。
房内四人正说着,猛听得门外一阵喧哗。
“相爷!”管家的敲门声密密地在外响起,温胤城高声问道:“出了何事?”
“摄政王求见,小人回说相爷已歇息,摄政王不听,竟闯了进来,人马上便要进来了。”管家惊慌道。
“这可如何是好?”温夫人急道,“倘若熙儿落入那老贼的手中,定然无幸。”
“躲房梁上去。”温胤城不及多想,开口提醒道。
慕容雪颜心下暗赞,不愧为领兵多年的大将,有临危不乱之风。薛熙剑经此提醒,一跃上了房梁,整个人横在梁上,藏好行迹。
不多时,上官漠的声音已遥遥传来:“温丞相,本王求见,不知此时是否方便?”
温胤城坦然上前,将房门打开。
门开处,慕容雪颜站在温夫人身旁,一眼望去,但见一个相貌威严,服饰华贵尤胜皇族的高瘦男子率众进入。那男子年约五十来岁,一双细长的眼睛精光毕现,锋芒外露,脸型棱角分明,瘦削单薄,连每一条青筋都清楚地显出。这,便是权倾西宋的摄政王上官漠了。
他身着绛红色衣袍,外罩的披风,竟是明黄色的,看起来,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要知道,在封建王朝,普天之下除了皇上与太子,任何人都禁用明黄衣饰。
“丞相大人,老夫听说你抱恙在身,今晚冒昧前来探视,你不会见怪吧?”上官漠颇为和善地一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口蜜腹剑”吧?慕容雪颜将那张笑得春风满面的脸细细望着。若换了没心机的人,只怕早把这家伙当成了至好的人了!便是她,要不是事先知悉了这老家伙的所做所为,大概也会将其错认成好人。
“王爷费心了。下官只是偶感风寒。劳动王爷大驾,实在罪该万死。”温胤谦恭地作揖道。
伏在梁上的薛熙剑见了这一幕,气得双手紧握,目中几欲喷出火来。
那上官漠淡淡地“嗯”了一声,并不多话,只在温胤城的房中东张西望。温胤城是军旅出身,房内并无多余装饰,除去案几凳子,便四处空空,并无他物。
“王爷可是要找寻何物?”温胤城问道。
“听说今日尊夫人去上香了。”上官漠侧过头望向温夫人,笑问,“可有什么收获?”
“老身去上香,是为了给家人及死去的亲属祈福、超度,谈不上有何收获。”温夫人淡然道,旋即双手合十,口内念道,“阿弥陀佛。”
“素闻丞相夫人笃信佛教,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上官漠笑道。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身信佛,不求有何收获,只是自求心安罢了。”不动声色的温夫人,却说了这样一番话。
慕容雪颜在一旁扶着温夫人,暗自赞叹,这个温夫人,表面上是在说自己,实际上,也是对是上官漠反唇相讥,倒真是一语双关。更难得的是话里挑不出毛病,让上官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