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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经历这些的时候，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会和此刻的季怜一样的反应，为了她去死，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他想象不到。
可这三年，他竟时常在想，只要能让以深回来，死，真的不算什么。
哪怕是他受尽这全天下最残酷的酷刑……
因为任何酷刑都比不上失去她来的更加血淋淋。
“如果将来你的未婚夫向你求婚，你一定要想清楚这个问题，再决定。”
“……”
————
EMPIRE。
“白总，李熠星的拍摄已经快结束了，这是后期样片，您看一下。”
孙秘书把拍摄的照片递到白天麟跟前。
白天麟只是随便瞄了一眼，而后便拿到了一边，他抬眼，“他今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还在拍片，下午应该没有安排，不过我要和经纪人了解一下，白总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哦，好。”
孙秘书退出办公室，心下还是有些疑惑，毕竟……白总不是会问这么多的人。
“他回来了？”
欧阳玺匆匆赶过来，便看到孙秘书从白天麟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恩，白总在里面。”
孙秘书话音刚落，欧阳玺已经破门而入——
“大白！”
白天麟头都没抬，便问，“什么事？”
“你老实和我交代，你这半个月去美国到底干什么去了！”
“出差。”
“出你个大头鬼的差！MD，美国那边根本就屁公事都没有！”
“见几个朋友……”
“什么朋友？”
欧阳玺眯起眸子，忙问道。
白天麟笑了一下，抬眼，“欧阳玺，就算我去美国屁事都没有，也轮不到你来盘问吧？”
“你明知道我为什么在这盘问你！”
“……还请欧阳大少爷明示。”
“除了小白，你觉得还能有什么事情让我这么追着你问？”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她不是白以深。”
“我不信！”
“……”
“我要查那女人！”
“好像没人不让你去查吧？”
白天麟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我去找令狐远，令狐远就说他忙，还说有什么事情就问你……这明显就是在转移话题！”
“……”
“大白！”
“欧阳玺。”
白天麟抬眼，“不管她是不是白以深，也轮不到你操心，如果她真的是，我比你激动。”
第四百四十七章 用最笨的方法慢慢来
白天麟这话说得在理，以至于欧阳玺一时间有些语塞……
毕竟要说……
谁受小白的死讯打击最大，那自然是白天麟。
可……他也正是因此不能理解。
如果他是白天麟的话，现在就应该死命的去查那个女人，不仅如此，就算真的不是，他都会疯了一样的想办法把那个女人弄成是！
白天麟现在是在太冷静了……
虽说他一直都冷静的不像人，但这种时候……还能不像人？
“没其他事，就出去吧，堆了不少公事要忙。”
白天麟说着便要撵人了。
欧阳玺攥着拳，愣是拿他没办法，白天麟不想说的话，就算是有人拿扳手扳开他的嘴也不见得就能让她开口。
就在欧阳玺踌躇之时，白天麟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手机，而后淡然接起，“怎么了？”
“我画了几张草图发给你了，陆先生，你有空的时候看一下。”
“好。”
“恩……”
“还有事？”
“哦，没，没了……”
“……”
白天麟等了一下，对面却迟迟没有挂断电话，白天麟此刻心想……若是白以深的话……
“吃饭了么？”
“……还没，过会儿吃。”
“别吃泡面，自己试着煮点东西吃。”
“恩！好！”
“但小心点，别烫着。”
“恩。”
电话对面，季怜的脸蛋泛着些许红晕，“陆先生……你吃了么？”
“还没到点。”
“……哦。”
“……”
“那……我挂了……”
“恩，下午我给你电话。”
“好。”
对面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白天麟把手机放到一边，像个没事人一样，孰知这边的欧阳玺已经一个眼睛瞪得两个大！嘴巴也张着，一脸的吃惊！
“那是谁？”
欧阳玺眸子眯起，立马上前走到了白天麟跟前，伸手就要去拿白天麟的手机，还好白天麟眼疾手快，将手机拿了回来。
“那是谁！”
“一个朋友。”
“大白，你骗鬼呢！”欧阳玺深吸口气，“我没有见过你对除了小白以外的人用过这样的语气！”
白天麟对上欧阳玺的视线，良久，轻吐了口气，他起身走到门边将门从里面锁上，而后重新走到欧阳玺跟前。
“准备坦白了？”
“……”
……
欧阳玺再从白天麟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面部的表情十分扭曲，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可是很显然……这样的答案，并不完美。
而且……
这一切真的是细思极恐。
小白……姓季。
母亲姓顾，父亲叫季涵……
季修……
原来这一切都和他们欧阳家有关。
原来父亲竟做过那样的事情，原来小白之所以是小白，全是父亲造的孽！原来……他是害的小白一家家破人亡，让小白成为孤儿的元凶。
白天麟给他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一时间他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恍恍惚惚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有些失魂落魄。
————
白天麟早早的下了班，车子直接停在了独立别墅的门口。
下午的时候，佣人便来报道，把整个屋子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
季怜一个人在客厅里看了一下午的书，正觉得有些疲惫，白天麟回来了……
“陆先生……下班了？”
“恩。”
白天麟手里拎了个保温盒，“来吃晚饭吧。”
“这是……？”
“从饭店里打包的，你不是不想出门么？”
“……”
白天麟把保温盒里的菜端了出来，一盘盘的都还冒着热气，闻着香味就够醉人的了！
季怜忙洗了手便坐了下来，看到白天麟脱了外套，也洗了手坐下来的时候，她又愣了好半晌，“陆先生，您不回家吃？”
“不回。”
“可您的妻子……”
“她今天不在家。”白天麟淡淡道。
季怜这才了然的应了声，而后在心里腹诽了自己一顿，刚才她的脑袋瓜里胡思乱想了什么呢！
“尝尝看，这家饭店的菜不错。”
“恩。”
季怜吃的很开心，她依旧很迟钝，傻的挺可爱……
也正是因为她的心思实在太简单，白天麟才能一步一步把她引回来，这样和她一起吃着饭，聊聊天……
于他而言，这样的幸福像是他偷来的，宝贵的不得了。
其实白天麟要的不过也就是这样，和她在一起，两个人守着深苑。
他昨晚做梦了，梦到季怜突然就想起了一切，然后就狂奔着扑进他怀里，一遍遍的喊着“少爷”……一遍遍喊着“天麟”……用对她而言最为亲昵最为熟悉的称呼……
然后他就把她抱的紧紧的，顺着她的脸颊一遍遍的吻着她。
她一边哭一边笑，然后……他竟然也跟着一边哭一边笑。
她像个傻子，他……也像个傻子。
早晨，他是笑醒的……
不是没想过用些办法让她恢复记忆，可是……真的是太害怕了，所以……他不敢有半点急躁，就怕吓到了她，就怕再生什么变故……
所以他宁愿用这样愚笨的方式重新接近她，重新让她认识自己……
很慢很慢……
但他会踏实些，会安心些。
失忆也好，恢复记忆也好，白天麟现在最在乎的不是这些，他在乎的是眼前的这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她真的永远恢复不了记忆，他也无所谓。
吃完饭，白天麟和季怜讲了一下她下午发给他的草稿设计，近九点他才准备离开。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白天麟才刚开门，整幢别墅上上下下突地一黑！
季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伸手拽住了白天麟的衣服。
白天麟拉开玄关的门，屋外一样漆黑漆黑的，整条街都没了亮光。
佣人忙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而后对白天麟和季怜道，“断电了，在修，说是很快就会好。”
季怜干干的笑笑，倒不是有多怕黑，只是……
这里毕竟对她来说，陌生得很，人在陌生黑暗的地方，总是会显得特别脆弱。
白天麟伸手便把季怜楼进了怀里，“没事，我在这陪你。”
“……”
季怜的身体微僵，鼻尖是属于白天麟的味道，怎么能这么熟悉……
第四百四十八章 害怕自己的过去
白天麟搂着她走回客厅的沙发前，而后拿出手机打开电筒。
“先生，我去找两根蜡烛。”
佣人忙道。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哦。”
佣人没有多问，借着屋外还算清亮的月光下班。
客厅里，季怜坐在那，白天麟起身走到电闸处，想拉开应急开关，却发现储存的备用电源也没了，这屋子已经太久没人住了。
她也开了手机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白天麟的身影，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好像有什么东西隐约间就要从她的大脑的潜意识层中蹦出来。
他安抚的话，厚实的大掌，无一不透着他对她的关心。
他……真的对自己太好了。
纵使季怜再怎么迟钝，也能稍微意识到这样的好是不正常的。
白天麟走了回来，重新坐到她身边，“在想什么？”
“啊？”
季怜端坐着，双手交握在前，静静的看着茶几上闪着亮光的手机，“……没什么。”
白天麟身体微微后靠，靠在了沙发背上，“这里很少会断电，放心吧，过会儿就回来电的。到时候把家庭储备电源充满，就算之后再断电，也可以用应急电源。”
“……恩。”
季怜的双手依旧交握着，手指和手指相互摩擦着，看的出，她心神不定。
白天麟并不清楚季怜对待黑暗是不是很恐慌，但他确切记得白以深并没有那么害怕黑暗，她曾被陆家的少爷们关进过黑屋子，关了三天，出来后除了面容有些憔悴，并没有太多的惊慌。
就在那时，白天麟才对那个脏兮兮的小跛子产生了些许嫌弃以外的看法。
“陆先生……”
“恩？”
“明天我想和我未婚夫见一面。”
“……”
“他好像有点生气了，所以……”
白天麟抿着唇，并没有立刻回应，季怜以为白天麟不同意，咬了咬唇，忙道，“就中午一会会儿，我不会告诉他我住在这里的，就是和他说清楚我现在的情况，让他别那么担心。他比我哥哥好说话，如果他理解我的话，也会帮我在我哥面前说几句好话，这样……我心里不会有那么多的愧疚感。”
她垂眸。
“我只是想教你珠宝设计，并不是在圈禁你，你是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做事情有分寸。你想见你未婚夫当然可以见。”
季怜眼睛一亮，她看向白天麟，脸上的笑容立即便漾开了，“真的？”
“当然了。”
季怜长吁了一口气，仿佛一件心事了了般。
“其实……我不怎么害怕了，陆先生，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等电来了我再走。”
“陆先生……你的妻子应该回来了吧？你一直待在这不要紧么？”
“我家住对面，家里有应急电源，比起她，你一个人住在这，更需要我不是吗？”
“啊？这……不能相提并论吧？”
季怜隐隐就觉得话里的味道不对劲。
白天麟轻笑了一下，“是我带你来的，我会对你负责，如果你不习惯我在这，你可以上楼回房间睡觉，等电恢复了，我自然会走。”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白天麟只是噙着嘴角，并没有再说话，季怜咬着唇，深吸口气，她屈膝坐在沙发上，双手环着自己的膝盖，下巴搭在手背上……
“陆先生……”
“恩？”
“其实我很害怕。”
“……”
“我不是指害怕黑暗。”季怜喃喃道，“我是害怕过去……”
“怎么说？”
“陆先生，这些话我一直都藏在心底，谁也没有说过……反正现在什么都干不了，所以我就把你当垃圾箱吐了吐……你不介意吧？”
季怜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她没有再去打开。
“没事。”
“我知道我的过去肯定不像我哥说的那么简单……”
白天麟心一紧，“你是不是偶尔也能记得起些什么？”
季怜摇头，“没有。我的结论全都是以我哥哥对我所做的事情的反应和态度得来。他虽然允许我碰珠宝设计，却并不喜欢，他的态度很漠然，他对江城很抗拒……可这里明明是爸爸妈妈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是我和哥哥出生的地方……”
“你为什么说你害怕你的过去？”
“哥哥特别保护我，我觉得他的保护太过头了……这种保护像是源自于一种害怕……所以我想，我以前一定是个不招人喜欢的人，就算不到这程度，也一定是个惹事精，或者……脾气很差，是个特别不好的人。”
“……”
白天麟沉着眸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可以清晰的看到季怜眼里的落寞和无助。
他不是个能够体会别人感受的人，除非这些感受源自于白以深。
所以……他的心口就因着她此刻的表情而被揪紧。
惹事精……倒是猜的不错，她确实是挺能惹事的，可……脾气很差？不招人喜欢？特别不好的人？
傻瓜……
你不是。
“我哥对我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乖。可想而知，以前的我有多不乖。我身上还有很多伤疤，我知道并不全都是车祸留下的，如果我是个特别乖的妹妹，他不会这么害怕……”
白痴，季修他害怕的不是这些，他害怕的是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害怕的是我。
“你想的太多了，妹妹出车祸受伤，换了任何一个哥哥，都会心有余悸，所以才会倍加保护。”
白天麟说着一点也不符合他脾性的话。
这些话也确实没有帮到季怜半点，她摇了摇头，“不止这些……除了给我治腿的杰森医生，还有一个叫霍华德的医生也会常常来看我。”
“……霍华德？”
白天麟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恩……哥哥说他是我出车祸时的主治医生，可我在医院的时候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不仅如此……他每次过来只是象征性的做些例行身体检查，剩下的更多时间都是在和我聊天……”
“聊天？”
季怜笑了一下，她淡淡应道，“恩，聊天……哥哥以为我没发现，其实我知道，他是个心理医生。”
第四百四十九章 原来你早等着了
心理医生？
“你失忆了，他请个心理医生来看看你，应该……”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失忆的症状，大可直接和我说，我不会抗拒的，可他却瞒着我……我知道，我以前一定是心理有问题。”
“……”
白天麟的心脏又是猛然一窒。
“也是……我上网查过，这年头能因为追星而追的被车撞，基本就是个脑残……”
季怜的双手把自己环的很紧……
虽然她更不懂，这样的脑残，李熠星是怎么会同意和她在一起的……兴许哥哥和熠星有什么交易也说不定。
可……熠星又是真的对她好。
季怜每每想到这些，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一片空白的脑袋，对任何人都没有记忆，哥哥也好，熠星也好，就像是一片雪茫茫中，突然从雪中浮出来的一般。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失去一切记忆的可怕。
走在大街上，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有印象的，甚至没有一个熟人会朝她招手打招呼。
每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还会担心第二天永远不会到来。
“你不是。”
白天麟伸手抚上她的头发。
季怜干干的笑了笑，“你以前又不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