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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拿来看看。
一旁薛四小姐坐在椅上左扭右扭的,显是坐不住了。她看到范同慕摇曳的背影心中的八卦魂就是万只蚂蚁在心间爬来爬去,若是从前遇上范先生这样的,她定然要拉着同类把范先生每个动作聊个遍。如今没有同类了,她只好找身边那个没有表情的李小茶。
第24章 哪来的受
更新时间2012…6…12 12:00:55 字数:3121
“小阿茶,你知不知道,这个范先生是个受。”
“什么是受?”
“哎哟喂。”薛四小姐摇着手,表情暧昧,她小声说道,”受就是断袖啊。”
李小茶愣了一下,收回目光,似是无意再聊下去。
薛四小姐却扯着她说道,“你不知道断袖是什么意思吗?”
李小茶平淡回道,“我知道。”
“那你怎么不吃惊的。”
李小茶想了想,问道,“小姐,你怎么知道范先生是断袖,这种损人名节的话是不能乱说的。”
“我哪有乱说,我不会看错的,他肯定是个受。”
李小茶淡淡“哦”了一声,收回疑惑的目光,低头看着桌子没表情。
薛四小姐盯着她等了半天,没收到半点回应,她只得舞动着双手,表情夸张地说道,“喂,他是断袖呃,难道你就不吃惊的,还是你不相信我的眼光?”
李小茶抬头看着书柜,心里想着那本《山海经》早就想看了,有机会借来看就好。她心里想着书,嘴里平静说道,“是就是吧,为什么要吃惊,断袖又不吃人。”
“呃。”薛四小姐无趣地扯着那本《女诫》的书页,也学着李小茶的表情淡淡说道,“这么淡定,你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肯定当得腐女看得BL。”
李小茶听她又讲胡话,不由叹气,“小姐,你别再说胡话了,让二奶奶知道了,你还能出门吗?”
“我哪讲胡话了,是你不懂好不好。”薛四小姐很没形象地趴在桌上,一只手闲闲地转着毛笔。“对了,你那么关心我能不能出门,是要干嘛?难道你也想出去?”
李小茶低头想了想,这位薛四小姐虽然脑子不太好,对她却是诚心诚意的,李小茶觉得实在没理由骗她,于是诚实说道,“是,我想出去,我想见我娘。”
这世道,真话说出来多半是别人不喜听的。薛四小姐在出门这点上,明显是个被利用的对象,可是看着眼前那个没有书桌高,却要远离家人的孩子,薛君慧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她拍了拍李小茶的头,说道,“好吧,我尽量。”
薛四小姐说这话时,何其的义薄云天,可转眼她已经忘记之前的话,翘起脚架在书桌上,闲闲地磕着瓜子。李小茶瞧她模样,不由叹气。可是她是小姐,又不欠着谁的,李小茶又怎么能去要求她什么,她能有帮忙的心已经不错了。只是身为奴仆,想要回去看望母亲是多少不容易的事。
思家的心一但被挑起,就很难平复。李小茶想出去吐口气,便于薛四小姐沏了茶,找了个由头出门四下转了转。范先生的院子不大,许是他太喜欢性情高洁的竹子了,连院间的走廊也全是竹子做的。走在上面吱吱作响。李小茶毕竟少年心性,看着走廊间的竹编的花格不由想起自家的窗花,都是同样回字模样的窗格,来来回回串起许多记忆。
李小茶记得她最初病时,有个技艺不牢靠的蒙古大夫说她得的是肺痨,怕她传染给别人,硬是让李家人把她锁在房里才肯给她冶病。她哥哥和虎子哥不怕传染,总在她无聊的时候偷偷支起窗格,往里丢些竹蜻蜓、草编的蚱蜢等等这类的玩物给她。
李小茶看着满院的竹子,心想着也做个竹蜻蜓试试。她没有刀子,只得找了嫦娟上回里送她的小剪刀慢慢地削,她心想着竹蜻蜓也简单,一个薄片支上根棍子也就行了,可当她真正做好了,那歪歪扭扭的竹蜻蜓却硬是没飞起来,反而直直坠到地上。李小茶反复试了几次,那竹蜻蜓依旧没有上天的本事,她失望地把竹蜻蜓丢到一边,支着脸坐在台阶上。
她记得当初是看着虎子哥在眼前做的,只是拿了把小刀削了两下,一个竹蜻蜓就成了。同样的东西,做出来就有区别了。李小茶支着下巴看着天,正要叹气的突然看到一个竹蜻蜓旋转着从空中缓缓落到她面前。
李小茶捡起竹蜻蜓抑头到处看,却见浓密的竹叶间一个褐衣男孩子飞身越下。那个比李小茶高一个头的男孩正是薛五爷。
李小茶看着手中的竹蜻蜓,这只和自己刚做的那只差不多。许是薛创武从竹子上丢下来的,只是看这模样,兴许和自己做的那只一样,是不能飞的。
李小茶拿着竹蜻蜓问,“你做的?”
薛创武把脸扭到一边,轻轻哼了一声。
李小茶把竹蜻蜓放在手心,双手一擦。那只轻巧的竹蜻蜓离开手心立时旋转着飞到空中。李小茶抑头看着竹叶中飞转的竹蜻蜓,脸上不由露出一点笑容。
薛小五爷捡起地上李小茶做的那只,嫌弃地说道,“连竹蜻蜓也不会做,真够笨的。”
李小茶收回目光,撇了薛小五爷一眼,得意地说道,“我为什么要会,这些我哥哥都会就行了。”
“李兴宝啊,哼,他就只有这点本事。就会做个竹蜻蜓哄孩子。”
“谁说的,我哥哥会的可多了。蚱蜢、竹笛,只要想得到的,他都能帮我做到。”
“哼。”薛小五爷轻笑了一声,想说什么,及时刹住没有说出口。李小茶神色一黯,已然想到他想说什么。李兴宝再大的本事也只是哄哄孩子,若真是有本事,又怎么会让亲妹子与人为奴呢。
薛小五爷兴许也不想提这些,很快转了话题说道,“上回你让带的话,我带到了。”
“我家里可好?我娘可好。”李小茶的娘亲是全家人保护的对象,是以李小茶顺其自然地就只问娘亲了。毕竟如果娘亲都安好,家中各人自然更是安好的。
薛小五爷听着问,顺着答道,“你娘亲吗?我没遇上,听说你姐姐病了,你娘去张集照顾她去了。”
“我姐姐病了?”李小茶心里不由慌了起来。她姐姐李静荷一贯是个坚强的人物,当年她盈盈往那儿一立就能插腰骂跑欺负家人的**。这样的人很难想象她会病到需要人去照顾。
薛小五爷见她神情很是担心,忙宽慰她道,“你别太担心,我明天过去问问看。应该不太严重,兴宝都说你娘亲过两天就回来了。”
两人正聊着,那头范先生从窗口远远喊着,“小五。”
“小五也是你喊的。”薛小五爷愤愤说着,却也起身要往屋里走。他走到一半,折回来对李小茶说道,“你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了,那只竹蜻蜓就送你了。”薛创武说完急急地跑了。李小茶站在院里,看着手中的竹蜻蜓,一张皱巴巴的脸却怎么也泡不开。让她怎么不担心,她姐姐李静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当初她初嫁到张屠夫家里时,婆婆连着几个小姑合着欺负她,李静荷楞是一句也没和家里说,后来平定四方没人再欺负她了,她才把这话说给母亲听。这样的人若不是病得严重了,怎么可能让母亲过去照顾。
薛小五爷兴许也想不到,他随口一句话能让李小茶猜到这么多消息。与家人相隔几重山墙,也只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猜测亲人的消息。
李小茶拿着竹蜻蜓回到范先生的书房,才推开门就感觉到里面的气氛很不对。李小茶进门一看,薛四小姐正仰着头怒瞪范先生,而那位柔弱的先生显是被气极了,指着满地的瓜子壳,手指直打颤抖。
薛四小姐轻蔑地挑眼,吐出六个字,“不就是个断袖。”
李小茶只到断袖两字吓了一跳,背地里怎么说都只那样。哪有当着人面前说这种话的,李小茶忙站到薛四小姐身前,生怕这位看似柔弱的先生发起脾气来,直接把薛四小姐撕了。不想薛四小姐这六字到有六字真言的作用,范先生听了没生气,反是突然静了下来。他收回手背到身后,挺直了腰杆,又是一副自成风流的俊俏先生模样。
范先生负手立于书桌前,沉声说道,“薛小姐若是想读书,就好好地收了性子。若再这样,大可另请高名。”
“请就请,谁怕谁啊。”薛四小姐嚣张说着,临末还从嘴里吐了颗瓜子壳出来。
“你——”范先生正要发话,突然一个低沉的咳嗽声传来。李小茶看到薛四小姐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一张通红的脸霎时变得雪白。
“范先生可是在书房?”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沧桑,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带着股莫名的压力,压得屋子里沉闷闷的,像是随时会有雷雨要来。李小茶偷偷向外望了一眼。一个长着一字胡的中年男人,背着双手站在门外。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缎面袍子,身形魁梧,两只眼睛大大的和薛四小姐很像,只是略往外突。他皮肤略黑一脸的威严。他向范先生问话本是亲切和蔼,可目光转向薛四小姐时,一双虎目顿时凌厉起来。
薛四小姐怯怯叫了一声,“阿爹。”
薛二爷没理她,对范先生说道,“先生现在可有闲功夫,刚收了一枚黄田想让先生帮忙看看。”
“好。”范先生出了书房,与薛二爷一齐离开。薛二爷从头到尾没跨进书房半步,可薛二爷一走,薛四小姐却双脚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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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温柔先生
更新时间2012…6…13 12:01:12 字数:2992
“吓死我了。”薛四小姐抹着汗瘫在桌子上。李小茶在屋角找了把扫把,细细地把地扫干净。范先生的书房不大,李小茶就着把整间房子全扫了。
扫到书柜底时,扫把从里面带出一块灰扑扑的玉佩来。李小茶捡起来看了一眼,用擦帕子擦干净递给薛四小姐。
“小姐,书柜底下有块玉佩。”
薛四小姐瞟了一眼,见是一般的男人用的玉佩,她兴趣缺缺地挥了挥手,说道,“你拿去还了。”
李小茶应了一声,收了玉佩又底头扫地。范先生的书房东西不多,总共就那两个书柜一张书桌,因着东西少到不用怎么收拾就显得很干净了。李小茶把地上的渣子扫起倒到门外时,正遇上前来寻他们的棋语。
今日先生有事,学生们提前半个时辰下学。薛六小爷等到学堂里的人都走光了,这才让棋语过来叫薛四小姐。对于能提前放学,薛四小姐是很高兴的,甚至还乐得在书房里舞了个圈,还不小心撞在桌角上。只是李小茶略略有些不明白,她这位主子在自己屋里也是呆着,在范先生的书房里也是呆着。左右是个呆,哪里呆着不都一样吗。
她正疑惑着,抬眼看见薛六少爷站在车边对她浅浅一笑,李小茶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却正听到薛六少爷低头问一旁的棋语,“是你梳的。”
棋语点了点头,眉眼笑得弯弯的,“这小娃打扮起来像个瓷娃娃一样。”
薛六少爷微笑着瞧了一眼,没再说什么。
薛二爷的书房里,范先生刚拿到黄田石,薛二爷就离开去了主屋。他板着脸叫来薛二奶奶,厉声问道,“那丫头哪点像是好了,我看不只没好,反而更疯了。”
薛二奶奶一进门就被劈头盖脸地训,一时有些没缓过劲来。
薛二爷一挥手,把桌上的青茶瓷茶杯扫到地上,“你还敢让她去学堂,不是送上门给人看笑话吗!”
薛二奶奶总算听出重点,上前问道,“慧儿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你有脸问我她怎么了。”薛二爷轻嗤了一声,暗暗捏着手指。
薛二奶奶跟去看了一眼,原是薛二爷的手让茶水烫了,她忙叫下人去拿獾油。她紧张地抓着薛二爷地手,轻轻吹着。薛二爷紧绷的脸慢慢缓和下来,语气也轻了几分,“你在想什么,院子里的事太忙了吗?忙不过来就把事情交给嫦娟他们,现在丫头的事最重要。”
薛二奶奶柔声说道,“是我疏忽了。”
一旁跟着伺候的丫头杏儿,捏着茶壶呶了呶嘴像是想说什么。薛二奶奶轻轻摁了下茶壶,挥手让她退下去。
薛二爷没注意到这些,他皱着眉头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听说宋大哥过两日丁忧回乡,到是可以请他过来看看,若再不行只有去请国师了。”
“国师!”薛二奶奶捂着嘴掩下惊呼,她实在不愿意相信女儿是中邪了。
却说被赶出去的小丫环杏儿很快跑到嫦娟那儿报告,她鼓着一张肉肉的小脸愤愤说道,“怎么可以这样,二奶奶对小姐的事那么上心,还亲自去范先生那儿求他帮忙。二爷怎么能怪二奶奶对小姐的事不上心呢。”
嫦娟闲闲绣着荷包,淡然说道,“小丫头家的,知道什么。还不去外面侯着,别一会爷看不到人,可就得吼你那么简单了。”
杏儿听了脖子吓得一缩,忙提着裙子跑了出去。嫦娟看着荷包上未成形的鸳鸯图案暗暗叹了口气。一经几年,她在府里已经算是老人了,她虽年纪不大却是知道主子们那点心思的,二奶奶不过是以退为进,吼两句又怎么了,只要能让二爷多关心些女儿,二奶奶自是欣慰的。起先二奶奶也会和嫦娟说些御夫之道,只是后来嫦娟年纪大了,出落得水灵了。二奶奶便不跟她说这些。
嫦娟到是瞧出来了,每回二爷回来,她总是避开不去跟前伺候。她所求不多,要的只是个安稳。她瞧得出李小茶也是这样的心思,是以才不由的和她亲近。只是跟了四小姐那样的主子,想清净又谈何容易。
李小茶这几日跟着四小姐上学堂着实是很不清静一番。薛四小姐好像和范先生有仇一样,总是与这位好脾气的先生过不去,范先生抽她背书,她到是好,把《女诫》背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范先生气得板着脸,正想着要怎么罚她。薛四小姐突然又念道,“我是清都山水郎,老夫聊发少年狂。可怜九月初三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她慢慢念着,一双眼睛挑眼勾勾看着范先生的表情。
范先生起先板着张脸,正想着如何应付,可回想那首诗一张脸渐渐变红。李小茶在一旁听了,起初也不明白薛四小姐又发什么疯要念这首诗,可看到范先生的表情,又联想起之前薛四小姐说过关于他是断袖的言论,渐渐有那么点明白了。
范先生算得个脾气好的,紧绷的俊脸慢慢变红,他幽幽叹了口气,轻轻一甩袖子,背着手挺着笔直的脊梁慢慢走出书房。徒留薛四小姐得意地张牙舞爪。
“看吧,我就说他是个受。”
李小茶没去看得意的薛四小姐,她记起之前扫地时拾到的那块玉佩。那块玉佩她放在书桌显眼的位置,本以为范先生会自己拿去,可是那块玉放了许多天,都蒙上一层灰了,还是被遗忘在那儿。薛四小姐几次拿来把玩,甚至当作飞镖到处扔。李小茶本也不想理的,可今天看到范先生消瘦寞落的背影,突然有些想把那块玉佩还过去。
薛四小姐一贯喜欢说些要给她自由的胡话,是以李小茶真个开口要出去,她自是乐意的。没想李小茶拿着玉佩找到范先生时,却见到另一个熟人站在他身边。
因着两人说话时是防着人的小声状,是以李小茶只好站在一边等着。只是她一贯是个耳朵尖的,顺着风模糊听到张婶在那儿小声说着,“先生,她经血不止……”
范先生两道细眉紧紧皱着,面色上似是在担忧到不是像一般男人那种嫌弃的模样。张婶还说了些什么,李小茶尖起耳朵也没听清,只看见她很恭敬地向范先生行了礼,又把手中食盒里几样小菜一一拿出,在桌上摆好,这才恭敬地退下。
张婶很快发现站在一旁的李小茶,她脸色一惊,连拿食盒的手都向后收了一下。但很快她掩饰下慌张,捋了捋头发故作平静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小茶回道,“我找先生。”
“哦,你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张婶似是轻了口气,提了提食盒逃似地走了。
李小茶看着她的背影,疑惑想了想,猛地醒过来追了上去。那头范先生放下筷子正准备接话,却见那小女娃儿急急地跟着跑开了。范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疑惑,莫非这孩子是怕他是个断袖?
那边张婶正急急走着,突然听到背后一阵脚步声。她回头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心中已是一慌,“你不是找范先生吗?怎么跟着我来了。”
李小茶咬着牙,紧张的小声儿有些发颤,“婶婶,是不是我姐姐病了。”
张婶拧着眉头,干干笑着,“呵,你瞎想什么。你姐怎么会病的,我身上不舒服才问的范先生。”
李小茶一把拽着张婶的袖角,仰着紧绷的小脸说道,“婶婶,您不用骗我,我都知道了,我娘是不是已经去张集照顾姐姐去了,不是病得严重了我姐姐哪会让我娘过去。”
张婶眉头上那“川”字已经皱起山峰,她叨叨骂道,“哪个没心眼的告诉你的,是不是兰子那个傻丫头。”
“您别管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