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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你是第一次来吗?我之前没见到过你。啊,对了,我是美术学院的学生,这是我画的哦,你看是不是很像你?”
女生的画本上,赫然便是刚刚在电脑前凝神静思的靳司晏。
画得不赖,竟还颇有几分他的神韵。
“给我。”靳司晏伸手。
女生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好吧,秀自己的才艺让他关注到她,这是追男人至关重要的一步。
然而下一秒,女生却笑不出来了。
画板上那页画着靳司晏的纸张,就那样被他毫不犹豫地撕掉了。
“我的画!”
“抱歉,我不习惯被他人侵犯隐私权及肖像权。”薄唇道出道歉的话,可分明,便是带着冷硬。
也在提醒着她,她不问自画的行为给他带来了烦恼。
女生咬着唇,最终只是接过靳司晏重新递回来的画本,愤愤离开了。
靳司晏无所谓地翻开刚刚从书架上拿的书——《如何在最短时间内了解一个女人》。
然而,刚看了几行,却是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了。
“诶,你从我画里跑出来了?做什么跟我画的男人一模一样?不知道这是侵犯我版权吗?”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你是我画出来的,所以我是你的造物主,对你有绝对的享用权及归属权。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当我的男朋友。”
记忆里,女人的声音和左汐的声音重合。
靳司晏蓦地一笑。
终于,将属于她的那段糗事从那么多的追求者名单中分辨了出来。
似乎是故意不走寻常路,左汐的搭讪技巧,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别人是偶遇陪晨跑买早餐自习室跟踪跑他们系上课……
她呢,果真是……不一般。
这会儿,靳司晏倒是好奇起来,她那会儿还做了些什么。
只不过,似乎越努力回忆,越是无法将属于她的片段从脑子里拉出来。看来,想要分辨出记忆里的她,还是有些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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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曾酒店。
秦觅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合作公司的领导,腹中恶心的感觉袭来,她一下子就跑到边上,狠狠地吐了起来。
这个市场部的经理,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当。
桌子底下,她晚上都被个老男人给吃了很多豆腐,却只能闷不做声,任由人家得寸进尺地四处游移。
将近晚上九点半了,总算是结束了饭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没忘记那个老男人临走前在她耳朵边说的话——“不想太辛苦的话,可以到我身边来。每月给你30万怎么样?”
呵呵呵,真以为自己有钱是吧?
等她做了JZ的老板娘,她分分钟就将他公司给收购了!
司晏……
可是司晏,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秦觅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一转身,竟然瞧见对面那栋图书馆内走出了靳司晏。
她想要跑到对面去瞧个究竟,却被人一把给捂住了嘴。
鼻子里闻到什么味道,她的脑子一下子混沌起来。
她是被身体内说不出的愉悦和疼痛给折腾醒的。手脚被绑在车上,身上伏着个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张盛!
“别那么惊讶看着我,我想你应该不想惊动沈局的。”张盛说话间,意有所指地点了一下正在录像的DV,“刚刚你动情的样子,可是被记录得一清二楚。如果你想让沈局知道你一方面拒绝我一方面又这么离不开我,尽管去向他告状。我不介意将视频寄到他办公室。噢,或者,我直接发布到网上?”
“你无耻!”秦觅咬牙,身体却出于本能一缩。
“可你喜欢。”男人笑得邪肆,手劲变大。
狭小的车厢,DV上的录像,白花花的肉色。女人从最初的抗拒到臣服到最终的主动索求,仿佛仅仅只是须臾。
车厢内,各种气味混杂一片。
弥乱。
倏忽间,一阵铃声打断了男女的声音。
是秦觅的手机。
瞧着上头的来电显示,张盛惊了惊。
“年哥哥?别告诉我说是沈局。”到底还是怕那个男人的,虽说刚刚威胁秦觅时无所谓的样子,可张盛很凄楚,沈卓年那样的男人,不是他所能对抗的。
所以,他下意识便想要挂断。
“你挂断他会放心不下,反倒会飞快过来找我。顺便说一句,我的手机有定位。”
刚刚那个沉迷其中的女人仿佛消失不见了,秦觅有条不紊地说着:“还不快给我解开绳子?”
张盛乖乖照办。
算了,反正已经尝到了甜头,该做的都做了。滋味很爽,他很满意。
“年哥哥。”活动了一下手脚,秦觅跳下车,这才接起沈卓年的来电。
“怎么这么久才接?”
“刚和合作商那边的人用完餐,酒喝太多吐了会。”
秦觅的声音透露着难受,倔强而又坚强。
“报地址,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地址。”
不得不说,这男人虽然对她关切有加,可有时候,却也太强势。
强势得,让她不得不听从。
不过,她喜欢这种被他在意的感觉。
有在意,才表示他是信任她的,是关心她的,是……会帮她的。
*
靳司晏回到郡元府邸时将近十点。
原以为左汐应该睡了,然而打开门,客厅灯光大亮,让他微微有些恍惚。
在瞧见本不该在这儿的左小宝时,他更加觉得不对劲起来。
多日未见,小家伙说好的减肥,却没什么成效。脸上倒是可以瞧见未来帅哥的影子,身上一条土拨鼠的T恤紧紧裹住了他的小肚腩。看来最近的伙食确实是不错,让他的减肥动力不大。
晏宝原本被左小宝训着乖乖咬着自己的尾巴。瞧见靳司晏回来了,忙傲娇地不甩左小宝了。朝着靳司晏飞奔了过去,它讨好地摇着尾巴,顺带将拖鞋咬出来放到他跟前。
换好鞋,靳司晏不疾不徐地走向左小宝:“你怎么过来了?”
左汐从沙发上站起身,脸色凝重。
牵着左小宝的手站到靳司晏面前,她淡定开口给两人做起了新的介绍:“你儿子。”
男人睨着那小不点:“嗯。”
“你爸比。”
五岁的左小宝瞥了眼男人:“嗯。”
左汐:“请问你们二位能给我一个多余的表情吗?”
左小宝瞬间便毫不矜持地抱住男人大腿:“爸比我绝壁是你亲儿子,咱们可以去验DNA的!”不忘朝左汐挤眉弄眼——被拆穿了记得千万得保住我。
靳司晏被他逗得一乐:“嗯,那改天去验一下。”
左小宝的脸瞬间就垮了。
不用吧,真的去验啊?
验出来不是,我是不是得去坐牢啊?
☆、126。126没将故意作怪的她轰出去,已经是他自制力的极限了
对于左小宝会过来,左汐其实也是没想到的。
今天下午回去一趟左宅,便是有意想要跟父亲再说一次小宝儿的事情。
谁让靳司晏已经将话给挑明了,这小宝儿认祖归宗是靳老夫人的意思,管他是不是真的靳家的子嗣,但靳老夫人已经认定了,她如果打算将事情给道出,那么,只有自己卷铺盖走人的份。
被离婚,她还没有这想法。
所以,为了自己的安生日子,只得继续来和左老头磨嘴皮子了。
结果,憋了泡尿正打算解决人生大事的左小宝听了去,这尿也不急了,腿也不跑了,那张小脸蛋上一下子就露出了精光偿。
“大宝儿,你终于想起我了!嘤嘤嘤,大晏终于同意要接我一起住了吗?嘤嘤嘤……”
左光耀对于左小宝这副鬼样子的假哭没好气:“人家让你去住的前提是让你去当他儿子!”
小家伙假哭稍歇,滴溜溜的眼珠一转,随即愣愣反问:“当儿子就当儿子,有什么关系?”
气得左光耀当即就要打他的屁股蛋:“我左家的人跑到别人家的户口本上去了,你觉得有关系吗?”
这小兔崽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吗?
“可左牧那王八蛋又没承认我是他儿子……”小家伙弱弱替自己反驳。
总之一句话,千错万错都是左牧的错,是他故意不认他故意对外保密他的身份。
哼……
又不关他什么事。
再然后,小家伙在左光耀不赞同的目光中包袱款款就一个劲哭闹着要跟着左汐过来了。
难得小家伙这么力挺她,左汐确实还得仗着他来蒙混靳老夫人那一关,当然是和他极力配合。一大一小两人趁着梁艳芹和左牧都还没回来,赶忙开溜。
向来对这个女儿和孙子都是疼爱有加的左光耀,只有吹胡子瞪眼的份,只能眼睁睁瞧着两人颇有点“狼狈为奸”地离开。
从大晚上的梁艳芹好左牧打来的无数电话来看,不难想象两人回去之后知晓这事的态度。
对于梁艳芹,左汐无所谓。
管她是否赞同小宝儿和靳司晏扯上关系。
可对于左牧,左汐倒有些愧疚。
毕竟让人家的亲生儿子认别人当父亲,这感觉……确实有点……嗯……说不清道不明的膈应。
不过,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对小宝儿不尽心,当初便没有对外公开他的身份,又不负责任地将小宝儿扔给她照顾。这些年都没有一个好好当人家爹的样子。
所以,她很快便将那份愧疚给掩盖了。
先过完眼前这关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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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内,光线明亮。两大一小的组合,竟有点一家三口的味道。
“老公,你看啊,这小宝儿你也见了,咱们什么时候去趟温哥华让老夫人见见宽宽她的心?”见完了之后赶紧将这一茬给揭过去吧。
左汐为两人做完介绍,忙腆着脸询问着靳司晏的意见。
早死早超生,赶紧将靳老夫人那一关给度过吧。
反正他也说了,靳老夫人无意来国内定居。以后相间的机会应该不多。既然她现在执意想要让小宝儿认祖归宗,那就先满足了她,让她见一面小宝儿,亲眼瞧见他和靳司晏的名义绑定在一块儿。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反正靳司晏应该心知肚明小宝儿绝对不可能会是他的,他连这种事都打算和她一块儿瞒天过海了,那以后的事情他应该也会帮衬着一块儿料理善后吧。
相比于左汐急急忙忙想着一下子解决完眼前大麻烦的态度,靳司晏倒是并不急着给予她回复。
这些天他故意避开她,她不是没察觉。所以,他晚归,她便熬夜,等到他进书房,她便找各种理由串门子。
当然,串门子的时候,基本都是沐浴之后。
可想而知她当时那凹凸有致的身子包裹在睡裙下的风采。
想到她的月事,他能忍住没将故意作怪的她轰出去,已经是他自制力的极限了。
“回头我和老太太打个电话问问她意见。究竟是我们过去还是她过来。”
靳司晏简短地将这一事情和左汐沟通。
视线落在左小宝身上,好些日子没见,小家伙除了小肚腩明显些,个子也蹿高了。
将人给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嗯,体重似乎也提高了。
“爸比,我们真的要去验DNA吗?我不想被拔头发啊。”左小宝还想着这事呢,小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抱着他的人,企图使小美男计。
“知道的东西不少啊。”靳司晏笑睨着他,这么点大就知道亲子关系的证明需要做DNA鉴定。
“没办法嘛,我们家大宝儿有时候比较笨,我就只能聪明些什么都学一点。”小宝儿在他怀里耸了耸肩,一副人小鬼大样。
被这小不点给这么编排,左汐只觉得丢人。
有这么骂自个儿亲姑姑的吗?
“好了,你们也认过亲了。现在很晚了,小宝儿,你该回房睡了。”
“噢。”弱弱地应着,小家伙明知故问,“是跟大宝儿你睡一起吗?”
“你说呢?”
“我才刚认爸比哎,不是应该和爸比睡一起吗?”
“那你自己问他。”
左汐当真是头疼。这小子,就不能安分点吗?她让他来是来配合她的,不是来给她添乱的啊。
没见她和靳司晏的关系有点不同寻常吗?没见人家靳司晏故意晚归不着家吗?
他一个小屁孩添什么乱啊。
左小宝哪儿管这些,下手扯了扯靳司晏那条抱着他的手臂:“大晏,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大晏……
原以为早就告别了这个称谓。
可左小宝再喊出来,靳司晏还是不免恶寒了一下。
“你叫我什么?”压低了嗓音,他故作威严。
左小宝立刻嘻嘻笑:“爸比,你儿子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我保证,我会很乖的,绝对不抢你的床位,而且也绝对绝对不会尿床!”
左汐当真是不忍心拆穿他,保证绝对绝对不会尿床的人,左宅那阳台上今天还晾着他尿过的床单。
“大宝儿你那是什么眼神?怀疑我是不是?”
“我看得不差的话,今天阳台上那床单……”
小家伙挺直了脊背:“那是郑姨觉得床单好久没洗帮我洗了!”还不忘鄙夷给左汐扔过去一个白眼,“小爷三岁之后就告别尿床了!亏你还和小爷朝夕相处,竟然还这么怀疑我!”
一口一个小爷,反复强调着自己告别尿床的历史。
这一大一小围绕着尿床一事如此折腾,不禁让靳司晏生出了趣味。
那张俊脸上,唇度上扬。他捏了捏左小宝的脸蛋:“既然你都这么卖力保证了,那今儿晚上就和我睡。”
“大晏万岁!”左小宝忙不迭欢呼,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太阳穴一跳,靳司晏有将他给丢下地的冲动。
左小宝却不知反省,还兴匆匆地为左汐谋求福利:“爸比,那大宝儿也和咱们一起睡吧?要不然她多可怜了,只有一个人睡。”
只有一个人睡就可怜?
这是什么逻辑思维?
对于左小宝这么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左汐当真是懊恼万分。她这将他给接过来究竟是不是给自己找来了一个小麻烦啊。
“别听他瞎说,我……”
靳司晏眸光焦灼在她身上,唇畔的弧度辨不出喜怒:“你也一起。”
左汐脸色一滞。
他用不用得着这么惯着小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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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汐不是没睡过靳司晏的床。
可那会儿,是被他给抱过来强制放上去的,毕竟两人差点就磨枪走火,所以睡的时候,感觉便有些澎湃。
这会儿再睡,中间虽然隔着个小宝儿,可难免她还是想入非非起来。
已经午夜,小宝儿已经抱着她的胳膊睡着。
至于靳司晏,洗完澡便去了书房。
那样子,大有在书房内忙通宵的意思。
既然如此不愿意和他们睡一起,干嘛非得答应下来?左汐心里闷闷的。
感受着这些日子里他对她的规避态度,说不失落是假的。在有过那样的亲密之后他反倒将她一点点推远,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甚至有种无能为力感,明明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所以,她才那么急切地想要促成左小宝这件事。
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离婚的阴影笼罩。
她真怕某天下班回到家,他一开口便说老太太不同意这桩婚事,两人去民政局将婚给离了。
那般轻描淡写的语气,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越是心里恐慌,做出来的举动便越是迅速。
不顾一切地将左小宝带了回来,企图维系这场她都不知道为何就惹得靳司晏一直避开她的婚姻。
胡思乱想间,卧室的门开了,靳司晏一身睡袍走了进来。
床头灯光昏黄,照亮了大床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女人的手臂被孩子给紧紧抱着,那般被全身心依赖。若不是早就知晓两人是姑侄关系,他甚至都要怀疑他们真的是母子俩了。
眼见左汐的眼睫微动,似乎是听见了响动有醒来的趋势。
他没有做声,等待着她的睁眼。
结果,她似又睡了过去。只不过,那张在灯光笼罩下水润白皙的脸,却是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也没拆穿她的装睡,靳司晏躺到大床另一侧。
关掉床头灯。
霎时,一片黑暗。
静谧的黑暗中,呼吸便显得格外明显。
左小宝那小小的鼾声充斥其中,倒是打破了那份尴尬。
“睡吧。”靳司晏道了一声,“晚安。”
左汐抿紧了唇,生怕自己泄露出半分呼吸的沉重感。
听得他那句晚安,她没有接口。
只不过,心里头却似放下了什么。睁开眼,借着黑暗,瞧着大床另一侧的人,描绘着他的脸型,她突然觉得,其实这样能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似乎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