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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墨凛显然是顾忌他和杨漱玉的兄妹关系,与宛妤商谈的时候,频频走神去看他的反应,可杨慎恍若未闻。
宛妤在桌下握住了杨慎的手,语气柔软:“谨行?”
杨慎在宛妤掌心里发抖,顾不得商墨凛在场,直直问了宛妤一句:“这件事,你一定要追查到底?”
宛妤对他微笑,轻声问道:“你希望我就此罢手?”
杨慎的语气里已经有些许哀求的成分:“她是我妹妹。”
宛妤把脸转过去,不再看他:“那也是我弟弟。”
杨慎道:“可他安然无恙。”
宛妤道:“这不是我可以原谅她的理由。”
杨慎激动起来:“她从未以他为敌,也从未真心实意地试图至他于死地!”
宛妤叹了口气,不再接他的话,反而问商墨凛道:“他们见过面了吗?”
商墨凛却答道:“但何心隐已经承认,他向敕勒出卖了我方军报,致使陛下身陷祁原。”
杨慎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墨凛!够了!”
商墨凛苦笑了一声,饮一杯酒,对杨慎道:“你要阿妤原谅她,就此不再追究她的过错,将这桩陈年往事掩盖起来,那我怎么办?”
“我要对着一个曾经试图陷害帝王的女人,那个女人是我的妾。”
“你以为陛下不知道这件事?你以为陛下不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你以为陛下不会就此防备她,顺便也防备我?”
“谨行,我是陛下的长兄,先帝在世的时候我为了避夺嫡之嫌远离长安,二十余年,只见了我母亲六面。”
“我不想为了一个女人,毁掉我苦心维持的安稳。”
杨慎张了张嘴,想要为杨漱玉辩解,可理智却让他哑口无言。
宛妤道:“她与先皇后达成了交易,在她还在我府中服侍我,知道我是如何在先皇后的威胁下步步为营的求生时,要出卖我赖以生存的弟弟,为全心中的一己私欲。”
她说着,语调变冷:“杨慎,我与你妹妹,你不妨选一个。”
杨慎震惊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宛妤表情冰冷,语调里似乎不带一丝感情:“这件事我一定要查到底,查到她亲口认罪,并且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如果你无法接受,始终想要回护她。”
“你会怎样?”
宛妤深深呼吸,放任自己流露出软弱疲惫的表情:“你不要我了吗?”
杨慎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在她身边慢慢坐了下来。
商墨凛大略看懂了宛妤的用意,她本不是专程为与他商讨案情,而是逼迫杨慎接受这个事实。
她即将对他的胞妹下手,而且,必不会手下留情。
他又饮了一杯酒,问宛妤道:“你打算怎么做?”
宛妤道:“我明日去刑部大牢。”
商墨凛闻弦歌而知雅意:“梁王?”
宛妤点了点头。
商墨凛蹙眉道:“梁王不一定会知情,也不一定会对你据实相告。”
☆、伍捌。姐弟
宛妤在第二日清晨去了刑部,梁王已经在牢中呆了几个月,商墨凌下旨不许苛待他,故而梁王的牢狱生活虽然不比王府,却依然悠闲惬意。
他的牢房甚至没有上锁,宛妤用指尖推了一下木门,并没有进去,只站在栅栏之外:“梁王殿下。”
梁王正背对着她写什么东西,被木门的“吱嘎”声惊动,见到是她,惊讶的表情蓦然化作平和的笑意,颔首道:“卫王。”
宛妤被他的现状惊讶,仿佛看到一个自己从来不认识的人,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梁王漫不经心地活动手腕,翻阅他已经写好的一叠纸张,静待宛妤开口,然而他等到的只是细微的呼吸声,不由催促:“卫王不是来探望我的罢。”
宛妤定了定神,道:“有一个积压很久的疑问,向要向梁王殿下求问真相。”
梁王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开口。
宛妤道:“浙王的侧妃杨氏,与先皇后做的那个交易,是什么?”
梁王呼吸一滞,又极快地恢复如常,微笑起来:“卫王说什么?”
宛妤冷声道:“此事你必然知晓,不必装模作样。”
梁王轻笑起来,点头道:“不错,我自是知晓。”
“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说着竟然微微笑了起来,带着几分狡黠的促狭之意,仿佛在与她说一个笑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你!”
“卫王殿下,”梁王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然后发出声音,最后竟然到了前仰后合的地步:“如果你不满意,大可以杀了我。”
“我不杀你,”宛妤做了个深呼吸,声音冷的发硬:“我母亲答应过你,让你得以王爵善终。”
梁王深以为然地点头,夸张地表演:“多谢皇太后宅心仁厚。”
宛妤又道:“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究竟是谁,险些害了我的丈夫。”
梁王却道:“但金銮殿的那位却并不关心这件事,他想要的,是另一个结局。”他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宛妤皇姐,我们都是宫廷养出来的人,有些事情你可以自己去调查,却永远都不可能从我口中得出什么答案。”
宛妤道:“告诉我答案,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应允。”
梁王眉眼挂满了笑意,忍俊不禁地看她,调笑道:“我想要那个皇位,你能应允?”
宛妤皱起眉心。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我很清楚。”梁王笑眯眯道:“宛妤皇姐,我在夺位之争里失败,能活到今日,不过是依仗皇太后的鼻息,可你以为这能威胁我?这王位虚名你随时可以拿去,这身荣华、乃至这条命,你都可以随时拿去,这是我应得的下场,决不会有半分怨言。”
宛妤便冷笑:“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梁王向她拱了拱手,笑意如三月春风,莺飞草长:“多谢皇姐赞誉。”
宛妤里冷眼看着他,又问:“你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件事的真相带进棺材里?”
梁王道:“倘若杨漱玉承认了,我也不会为她辩驳。”
“好,”宛妤点头道:“看来,我需要前去梁王府,和我的旧识聊上一聊了。”
梁王面色一变。
宛妤捕捉到这个变化,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软肋,便微微冷笑起来:“再会。”
她说着,作势转身,用余光观察他的神态变化,然而他却只是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拳头握紧,却始终没有叫住她。
宛妤诧异地顿住了脚步。
“你走吧,”梁王语气里的淡定自若消弭无踪,咬牙切齿道:“也不必再来,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宛妤有些惊讶:“你不怕我真去找她?”
梁王苦笑一声,反问她道:“礼烈侯与皇太后,你选择哪个?”
宛妤静静地看了他一会,低声问道:“你既然孝悌,当初为何对先后毒杀父皇一事无动于衷?”
梁王别过脸,沉声道:“愿今日之后,你我死生不复相见。”
宛妤久久注视他,注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对他口中的“死生不复相见”毫不怀疑,她想说些什么作为告别,却发现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她走出牢狱大门,浙王正侯在二十步远的地方等待她,看到她的脸,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你怎么了?”
宛妤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眼泪便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她有点惊讶,急忙抬手拭去,对商墨凛道:“我小时候,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时候,那时我母亲已经离开我去沂国,有一次我到先皇后宫里请安,遇到梁王,他只有这么高,”她在自己膝盖高一点的地方比了比,道:“好像只有四岁。”
商墨凛点头回应她,表示自己正在听她说话。
“他给了我一块麦芽糖。”宛妤低下头,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掌心,想了一会,又补充道:“皇后不知道。”
☆、零零。上架
今天就上架啦。
按照计划,这次的篇幅可能会刷新纪录的……短。
所以保守估计,约莫看完一本书可能还不到一顿如大份黄焖鸡米饭加汤的午饭钱。
然后我去吃早饭啦么么哒。
本公告就是这么短小精悍。
☆、伍玖。小产
桓宓驾临长公主府的时候,宛妤正在向公主府的管家安排各种应酬。自她抵达长安的那日起,各种各样的邀请和拜帖简直纷至沓来,定国侯的夫人、勤成伯的长姐,今日有戏班开戏、明日去内苑看水,花样繁多,简直让人不堪其扰。
她没有在长安发展人脉根基的想法,也不欲从这些世家大族里为自己的儿子择选妻子,自然无需与这些官太太们应酬。管家照着她的意思,安排得体的方式将她们一一回绝。
全部处理完毕,管家向她欠身告退,宛妤叫住他,想了一会,道:“府里可有麦芽糖?”
管家有些愕然,恭敬地回答:“眼下没有,您如果需要,仆这就派人去采买。”
“算了,不必劳动,”宛妤兴致缺缺道:“没有就没有罢。”
管家不知道她为何忽然提起麦芽糖,却仍然打定主意派人去买,当下便告退而去。出门碰到等在门边的桓宓,大吃一惊:“皇后娘娘!仆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屋内的桓宓也吃了一惊,急忙起身出门,桓宓正示意管家起身:“本宫乃微服,不必行此大礼,也不必声张。”
桓宓便只对她欠了一欠身,询问道:“怎的忽然出宫?也不提前告知我。”
桓宓对她微笑,搀着她的手道:“宫里太闷,出来走走,又不知去哪里,便来寻你了。”
宛妤顾忌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路小心地将她扶进去:“快要临产了罢?”
“九个月,应当快了,说不定会生在你的公主府。”她舒舒服服的坐下,对着宛妤微笑:“我方才听你说想要麦芽糖。”
宛妤不动声色地点头:“偶然兴起罢了,并不是一定要吃。”
桓宓笑道:“可你却把我的馋虫勾起来了,阿姐,我想吃麦芽糖。”
宛妤无奈,只得传管家来遣人去买,满足皇后娘娘的口腹之欲。将人打发走,宛妤亲自给她煮茶斟饮,就连煮茶的水都是她亲口尝过,确认无误后才用。
桓宓看她处处小心的动作,懒散地笑:“你生孩子的时候,也这般小心?”
“你与我不一样,”宛妤道:“宫里宫外,应该有很多人不希望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公主府也不是无懈可击,还是小心一点好。”
桓宓撇了撇嘴:“难怪皇家子息艰难,听闻先北魏朝时,为防止外戚乱政,确立太子后会立即杀掉他的母亲,倘若本朝也有这个规矩,想必后宫会安宁很多。”
桓宓为她言语里若隐若现的冷漠而惊讶,不由道:“你……”
桓宓的眼神瞟过来:“怎么?”
“如果是这样,那皇家的子息就更艰难了,”宛妤不动声色地将情绪压下去,拿热水将茶末过了一遍:“我听说慎婕妤有喜了。”
“约莫有三个月了罢,”桓宓道:“吴院正荐了一位精通妇科的太医服侍她,我甚少过问。”
宛妤点了点头:“甚少过问是对的,免得出了什么意外,脱不开干系。”
“阿姐,”桓宓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问宛妤道:“你期待慎婕妤的孩子,还是期待我的孩子?”
宛妤愕然:“这是什么问题?”
桓宓对她讨好地笑:“我私心想要知道,你告诉我,我一定不对外人讲。”
宛妤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反问她:“你呢?”
桓宓也不隐瞒,大大方方道:“我自然期望我的孩子平安降世。”
“那么,慎婕妤呢?”她原本想问桓宓,是不是并不是希望慎婕妤能平安生产,然而这句话的把柄太危险,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问出来。
桓宓的笑容慢慢敛去,很仔细地思考:“也不是不希望……”
她皱着眉,似乎是在挑选一个合适的词汇形容心情:“我希望她腹中怀着的是位千金公主。”
宛妤眉心一动:“哦?”
“我不知道我的孩子会不会做皇帝,也不知道该不该鼓励他去做皇帝,”桓宓道:“但如果他是皇帝,我不希望他的牢狱里住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
宛妤眼神一暗,急忙低下头去看煮茶的锅。
“我知道你前些日去见梁王了,”桓宓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阿姐待人向来宽厚,必定会为梁王的现状感到难过。”
宛妤不欲在这个问题上表述太多,便转移话题道:“倘若来自你的儿子没有登基,想必你作为皇太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桓宓诧异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做皇太后?”
宛妤惊讶地挑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为什么要在没有他的宫廷里生活?”桓宓微笑起来,道:“他若先我而去,我自然会随他同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总要与他在一起。”
宛妤笑容僵在脸上,慢慢掉了下来:“这可真是……”
桓宓饶有兴致地追问:“真是什么?看你的表情,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宛妤仓促笑了一下:“我曾经听两人说过这句话。”
桓宓更加兴致勃勃:“第二个是我,那第一个是谁?”
“母后。”
宛妤小心地将煮好的茶斟在杯中,茶沫浮在水面上,形成一幅梅花图:“第一个说这话的人,是母后。”
皇太后至今还安然生活在皇宫,这句话显然已经成为了笑谈。
是曾经情深被人弃之如履,还是当初假意从未打算承诺成真?
于是桓宓的眼神也落寞下来。
管家在这个档口为她二人奉上了麦芽糖:“仆已经亲身试毒,并无异状,请娘娘与殿下放心食用。”
桓宓便扬起笑容,拿过一块来送进口中,惊喜道:“是恬棠斋的!”
管家笑着点头:“娘娘慧眼识珠,这正是恬棠斋的麦芽糖。”
她笑着往宛妤掌中塞了一块,道:“我幼时最爱这家的麦芽糖,常常央求父亲下朝时为我带一块。”
然而宛妤却仿佛被烫了手一般,猛地将那块麦芽糖扔了出去。桓宓从未见她如此失态,当下便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失声道:“阿姐!”
宛妤立刻用左手紧紧捏住右手掌心,狼狈地喘了口气:“不,我不爱吃这东西。”
桓宓立刻将她口中的那块糖吞下去,示意管家退下:“阿姐。”
宛妤闭了闭眼睛,情绪恢复正常,对桓宓欠身:“让你受惊了。”
桓宓摇了摇头,将她面前的茶盏奉给她:“不碍事。”
宛妤接过来,慢慢啜饮:“你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桓宓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似乎不宜久留,结结巴巴道:“并……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
她只说到一般,阿默便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娘娘!宫里出事了!”
桓宓听到这一句,竟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急忙扶着椅子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叨扰阿姐了。”
宛妤伸手制止她的动作,蹙眉问阿默道:“什么事?”
阿默哆哆嗦嗦地回答:“慎……慎婕妤……小产了……”
桓宓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急忙伸手扶住桌案:“怎么会突然小产!”
阿默道:“听说是……吃了平妃娘娘赐的一块糕点。”
平妃……
她自然不会相信平妃会加害慎婕妤,但平妃刚刚有求于她,与她结成联盟,立刻就……
桓宓勉力镇静情绪,对宛妤点头致意:“阿姐请自便,我先回宫了。”
宛妤跟着站起身,担忧地看着她:“可要我与你一同回宫?”
桓宓摇了摇头:“内宫之事,不劳动阿姐。”
她赶到漪澜殿的时候,就连商墨凌都出现在殿中,王泽之正为慎婕妤施针,商墨凌面沉入水地坐在殿中,看不出情绪。
她路过跪地请罪的平妃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商墨凌看到她的动作,皱了一下眉:“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桓宓低声安慰了平妃一句,施施然在商墨凌身边落座,答道:“陛下已经找出确凿证据,证明是平妃做的手脚?”
商墨凌道:“慎婕妤食用她遣人送来的百合酥后,才出现小产迹象的。”
桓宓道:“酥里有东西?”
商墨凌道:“吴临已经判断出其中掺有少量红花。”
桓宓冷笑一声:“如此拙劣的手段,不像是可以害人,反倒像是苦肉计。”
“阿宓,”商墨凌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个揣测罢了,”桓宓撑着后腰:“陛下揣测平妃陷害慎婕妤,我自然也能揣测慎婕妤使了个苦肉计,诬陷平妃。”
商墨凌不悦道:“她区区一个婕妤,陷害平妃,能获得什么好处?”
桓宓反问道:“那么,平妃陷害区区一个婕妤又有什么好处?”
商墨凌道:“慎婕妤怀着孩子。”
桓宓道:“妾也怀着孩子。”
商墨凌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阿宓,此事不当你管,你先回去。”
桓宓又冷笑一声:“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