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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之妾-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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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这一声立刻变作淘气的语调,傅瑶当即清醒过来,暗恨自己定力不足,居然被元祯的美色迷惑了去。
  她摇摇头,“没什么,咱们上去吧。”
  登山而已,就当舍命陪君子。何况西湖气氛甜蜜旖旎,住久了耳畔尽是靡靡之音,的确需要清醒一下。
  元祯命侍卫在山底下守着,自己携了傅瑶的手,挑了一条最稳妥的山径,拾阶而上。
  山道上有前人凿出的浅浅凹痕,尽可以落脚,但因山势陡峻的缘故,爬起来还是颇为吃力。还没到半山腰,傅瑶就已经气喘吁吁起来。
  元祯也不知怎么回事,平日里为人最是体贴,专好卖弄殷勤,今日却好像变作了瞎子,老婆累得半死,他还一个劲的往上爬呢。
  傅瑶想不到别的缘由,最终只好归结为他变了心。她故意放慢脚程,将山径边的石子踢得刮咋作响,意图引起前面的注意。
  元祯总算觉得了,回转身皱眉道:“这点路就难倒你了,是不是还要孤背着抱着?”
  傅瑶没指望他拉上一把,但是出言安慰几句也行啊,谁知却是这样冷冰冰的语调。她的气性也上来了,忽然就加快了速度,脚下仿佛也不痛了,愤愤地扔下一句:“殿下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三脚两步追到元祯身后。
  元祯睨了她一眼,“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终究得自己走完,可比走这山道难多了。”
  “有殿下陪着,我怕什么。”傅瑶恨恨道。
  她说这句话也许是无意识的,然而元祯心里震了一震,情不自禁地追随着她的目光。只见虽在昏昏晨光中,傅瑶的脸庞也是明净滋润——因为卯足了劲爬山,看起来反比车上有精神。
  玉皇山究竟不高,傅瑶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先元祯一步登上山顶。她已顾不得去想元祯是否有意让着她,只顾呼吸着山间清冽的空气,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薄薄的雾气依山而绕,看去如在琼楼玉宇。元祯拉着她在一块巉岩上坐下,一言不发的望着天际,专候太阳升上来。
  傅瑶恐怕晨露沾湿了衣裳,忙忙碌碌的用手绢擦拭那块镜岩,一直到它表面不染纤尘,才放心坐下。元祯则干脆一撩衣襟,理直气壮的霸占她半壁江山,傅瑶虽恨他坐享其成,也只得有口难言。
  两人静静地并肩坐了片刻,傅瑶渐渐觉得局促不安。元祯有时候行事极其古怪,完全搞不懂他的用意是什么。譬如今日,一大早就将她叫醒,巴巴的说看什么日出,换平时,他不是早该跟那位曲大家品乐听曲了么?
  傅瑶想了半天,总算挤出一句话来,“殿下,咱们出来了,等会如何向父皇母后请安?”
  她此时骤然想到这个问题,心中十分急切,元祯这个杀千刀的,仗着太子身份做护身符,就敢偷溜出来,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更无人为她保驾护航。
  想到这个至关重要的疏忽,傅瑶恨不得拼命摇撼元祯的肩膀,质问他为何陷自己于不义。
  元祯声音平和的安抚她,“不必着急,我已向父皇告过假了,他不会追究的。”
  原来他早有准备,傅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的不满有增无减:元祯也不跟她说一声,她若提前知道,就可以早些休息,睡个好觉了。
  元祯压根不管她什么心事,只沉默的盯着水天相接的地方。傅瑶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边是靛青的水,一边是深蓝的天,好似浓淡不一的墨汁泼洒在一起,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两片颜色渐渐分离开来,显出疏淡的轮廓。而在那堆积的层云之中,隐隐有金色的锋芒露出,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操纵那些金线,一点点将它们扯出来。
  光是画笔恐怕还难以描摹这绝美的画面,还得有音乐辅佐。傅瑶忍不住想起曲无衣来,倘若是她与元祯在这山巅相对,才子佳人,又有琵琶声与箫声相伴,那才是动人心魄之象。
  这一刻,傅瑶起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妒忌之心。她望着身侧问道:“殿下不是与曲大家有约么?等日头升起,再赶回去怕就迟了。”
  元祯瞅了她一眼,“你如何知道?”
  还能如何,还不是昌宁故意说给她听的。事实上,即便昌宁不来炫耀,傅瑶也早已探听到此事——她一直在派人暗中留意,可一直隐忍不发,或者说,今日的局面本身就是她故意纵容的结果。
  如今她也吃到苦头了。她终于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来一个贤良的大妇。
  傅瑶讪讪道:“曲姑娘心高气傲,殿下不该失约于她。”
  元祯认真听完这句话,忽然俯下身,微微抬起她的下巴道:“你希望我去吗?”
  他紧紧盯着傅瑶的双目,似乎要从那漆黑的瞳孔一直望进她心里去。
  傅瑶被迫与他对视,半晌,才干巴巴道:“殿下……”
  那后半句展示自己贤良得体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扪心自问,纵然元祯并非全心对她,纵然为了保住自己太子妃的地位,她也做不到将美人往元祯怀里送,那样不止是对元祯的侮辱,也是对自身的侮辱。
  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份纯粹的感情,哪怕再短暂也好。
  她心中千回百转,最后还是低了头,“我不愿意你去见她。”
  元祯重重的吁了一口气,紧紧揽着她的身子,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怀里的。他的声音有如释重负的忻悦,“阿瑶,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傅瑶轻轻皱眉。
  元祯松开她,两手搭着她肩膀道:“你以为我真对那曲大家动心了么?没有的事。我之所以假做亲近,无非试一试你,看你是否真如外表那般平静无波罢了。”
  原来元祯也和她一样,都是在考验彼此的真心。傅瑶倒觉得几分好笑,两个人兜兜转转,把一件简单的事变得这样复杂,真是互相折磨。
  只是元祯虽这么说了,并不代表里头就全是真的。若曲无衣对他无半分吸引力,他又怎会选中她来做这个利用的对象?
  傅瑶犹豫着道:“可曲姑娘生得的确美貌,也的确才气出众,倘若殿下有意,不如……”
  元祯恨得揪她双颊,“你还说这样的话!你就这么没有信心、自甘认输?曲无衣的美貌还不如你十分之一呢,你倒好,什么歪瓜裂枣都往我这儿塞!”
  这说法也太夸大其词了。
  傅瑶被他捏得脸庞发痛,连连告饶,“殿下松手。”
  雪白粉嫩的脸颊起了红痕,看上去倒像是羞怯导致的红晕一般。元祯蹂躏的尽了兴,方肯大发慈悲,同时警告她道:“以后别事事憋在心里,也别想着赚那不值钱的贤惠名声,否则孤的心哪天真被人拐走了,你后悔还来不及!”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情话,听起来却像个大孩子稚气的宣言。傅瑶揉了揉酸胀的面颊,心里都替这位太子殿下感到羞耻。
  傅瑶小声嘀咕道:“那人又不是我引来的,还不是殿下你……”
  还不是你请人到船舱里的,现在倒一股脑泼到我头上,好一个无赖!傅瑶在心里骂道。
  元祯老实不客气地在她额头敲了两记,“安静坐着,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得,现在又摆起太子的谱来了。傅瑶认命地随他正襟危坐,再不多话,只一心一意地观察天上的景象。
  也不知等了多久,眼睛都瞪得发涨,总算见到一轮红日冉冉从天边升起,看起来像个巨大的鸭蛋黄。
  起初它的光泽十分柔和,傅瑶甚至觉得缺少了些震撼的效果,但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万道金光迸发,仿佛一团炽烈的岩浆从中间炸开,傅瑶只觉得眼前一片光亮,什么都成了金色的幻影。
  就在这暂时失明的当儿,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靠过来,两片柔软的嘴唇在她脸颊上轻轻碰了下,随即又立刻缩回去。
  傅瑶用袖子遮着脸,待双目的不适感过去后,才转头看向身侧,只见元祯已经起身背对着她,“咱们回去吧。”
  太子的耳朵尖仿佛有些微微发红,也许是阳光在上头的折射。
  原来他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呀,说是来看日出,结果还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找机会偷亲来了。
  傅瑶本可以借机调侃他一番的,想一想还是不说了,只在心底偷笑。
  两人收拾了仍要沿原路下山,元祯回头张望了一番道:“那里有一座道观,里头的香火十分灵验,你想不想去看看?”
  傅瑶摇头,“神明无知,更不会泽被苍生,有那功夫求神拜佛,还不如顾着眼下,抓紧自己所拥有的更好。”
  元祯站定了望着她,笑了笑,“你倒是越来越有老庄的风范了。”
  傅瑶脸一红,“不敢,只是有些事多想还不如多做,或者干脆就不要想,更加自在。”
  这也是她的切身之谈。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叫高贵妃那番话弄得魔障了,为何不相信自己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反而去相信一个外人的挑拨之语?元祯对她的好,她样样都铭感于心,若说是作假,哪有这样面面俱到的戏子?真心与假意,她还是分得清的,若还在这里自寻烦恼,那就真成了矫情了。
  事实上,她仍旧不清楚元祯究竟喜欢她哪一点,或许她即便当面问了,元祯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但元祯已经用实际行动给了她答复,她选择相信,其余的也无须去追究了——有什么追究的必要呢?在感情之中,两人由于莫名其妙的缘由互相吸引,这样的事还少吗?
  下山的时候,傅瑶嚷嚷着肚子饿,无力行走,一屁股瘫倒在草坡上,作势耍起赖来。元祯无奈,只好亲自背她下山,但也少不了指责她,说她这位主子娘娘的派头比皇帝还大了,连皇帝都没让他背过呢!
  傅瑶心满意足地趴在他背上,两手紧紧抱着他脖子,只作充耳不闻。她当然不敢自比皇帝,可是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撒撒娇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她知道元祯口里虽然抱怨,心里还是十分喜欢的——夫妻间不就这点情趣么?
  两人下了山,仍旧坐马车回去,才一上船,就见昌宁大公主气咻咻的上来质问:“太子你跑哪儿去了,曲大家等了半个多时辰都不见你,我好说歹说送她回去,不知赔了多少小心,你倒好,现在才回来!”
  元祯心平气和的道:“皇姐放心,我明日就派人去妙音阁为她赎身,以作补偿。”
  昌宁一喜,“你的意思是……”
  莫非这位皇弟开了窍了,懂得欣赏美人了?
  但是元祯下一句就打断了她不切实际的妄想,“只是脱籍之后何去何从,就是那位曲姑娘自己的事了,与你我再无瓜葛。”
  昌宁的脸垮下去,两道眉毛却竖起来,“曲姑娘一个弱女子,你让她去往何处?皇弟,你一向最有仁爱之名的,几时变得这样狠心了?”
  说着便看向傅瑶,怀疑是否这位太子妃眼里揉不得沙子,连一个可怜的歌姬也不放过。


第135章 身世
  傅瑶很及时的将自己变作哑巴; 根本不掺和这件事。
  元祯却被昌宁弄得不耐烦了; 甩袖道:“姐姐若觉得她可怜,就接她去你府上好了; 何必强迫别人好心?”
  胡说八道!她收留一个歌姬做什么; 曲无衣生得再美; 对她这个寡妇也毫无吸引力。昌宁还欲再接再厉,那两夫妻却目不斜视的从她身旁走过去了; 将她气了个倒仰。
  后面几日昌宁就躲在船舱里不肯出来,一来是计划破败后灰心丧气,二来也是没钱开销。由于周淑妃不肯提供支援,她拉拢曲无衣用的都是自己的体己银子; 现在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好不憋屈。
  她不出来也好; 傅瑶落得眼不见心不烦。和元祯在山顶那次谈话过后,她觉得心底的郁结纾解了许多; 仿佛阳光驱散了阴翳。
  倒是昌平来找过她几回; 情绪有些闷闷的,说自己想同大姐叙些姐妹家常,可昌宁非但不见她; 还让仆妇将她赶出来。
  她跟傅瑶一向走得近; 昌宁大概以为她是故意来嘲笑自己的。自然,昌平小妹妹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罢了。
  傅瑶回回看见这女孩子就心有感慨,明明是一个爹生的,容貌也多有相似; 怎么性情却南辕北辙?明明李昭仪与周淑妃都是性子极好的人,可李昭仪教养出来的就天真烂漫,另一个却怨气缠身,好像人人都欠了她三百万似的。
  傅瑶也无暇去做和事佬了,生分就生分吧,她本就与昌宁大公主没有来往,以后也不见得有求于她,就这样断了也好。
  她现在唯一操心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容貌。以前因为心事重重,整天照镜子也不觉得难看,现在心思一闲下来,再看时便有许多值得挑剔之处。
  她几时变得这样瘦了呀?傅瑶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按了按两腮,指头都不能弹起,从前双颊饱满,笑生两靥便媚态横生,现在却空洞的像个骷髅。肌肤也没有从前那般雪白,这几天晒多了太阳,还有些黄黄的,简直是名副其实的黄脸婆。
  真难看。
  傅瑶烦恼地放下镜子。都说情人的眼是自带滤镜的,可若元祯一旦清醒过来,大概就要嫌弃这番姿色了。
  小香端着水盆进来,一眼就瞧见这位主子正嘘声叹气。她机灵的很,竟神乎其神的猜出傅瑶的心事,“姑娘可是觉得近来消瘦了,不及从前貌美?”
  傅瑶狐疑的回头,“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女人哪,还是得脸上有点肉才好看。”小香得意的摸了摸自己圆嘟嘟的脸颊,“就拿婢子来说吧,您瞧瞧,走出去谁也不会说我有十八呢。”
  那是,看着倒像八岁。傅瑶心道。
  但是小香的话貌似也有点道理,年轻的时候,越是水嫩丰润,姿色也会蹭蹭的往上涨,等老了再忧心发胖还不迟。
  “你有什么办法?”傅瑶诚心诚意的向她讨教。
  小香立刻来了劲儿,偎着她道:“主子我跟你说,这西湖的鲫鱼最是补人的,或是将香醋红烧,或是清蒸煮汤,不仅味道鲜美,还能滋养肌肤,使容颜更加艳丽。”
  说着说着,她口水都恨不得下来。
  傅瑶总算看出来,这丫头哪是为她考虑,分明是自己嘴馋了。但试一试也可,何况听人说,鲫鱼汤还能丰胸呢。傅瑶低头看了看渐渐缩水的胸部,觉得自己一介妇人还不如小香这个处子。
  于是窄小的船篷内,终日飘荡出鲫鱼汤与牛肉羹的香味。
  元祯很快觉出异样,得空拧着她的腰道:“你不是不喜欢大鱼大肉吗,怎么最近开始进补了?”
  他恍然大悟,“莫非你又有了身子?”
  傅瑶恨不得照脸啐他一口,这人满脑子转的都是什么念头,她要有了身孕,还能瞒着他吗?
  傅瑶冷着脸道:“让殿下失望了,只是这一向体虚得很,才想着补补身子。”
  从前为了保持身材,她才有意控制荤腥的摄入。但是她现在才发觉,对一个生了孩子的妇人而言,丰腴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她现在就是太干瘪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北蕃第一美人赫连漪,不就是仗着一对酥胸才在草原上横行无忌么?她就是个榜样。
  元祯咬着她的耳朵道:“你怎么会虚?你夜夜采阳补阴,孤的阳气都快被你吸尽了。”
  傅瑶听得毛发森竖,忙推开他,竖眉道:“照你这么说,我就是谋财害命的狐狸精了。”
  她又在元祯胸口推了一把,“去找那冰清玉洁的曲大家去吧,人家才对你大有裨益呢!”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元祯嬉皮笑脸地说道,反而顺势挨得更近。
  哪怕是狐狸精也抵不过人类的死缠烂打,不看聊斋中修行千年的狐精也会栽在人类书呆子手上?
  傅瑶由他紧紧抱着,但听他在耳边呵气,轻言细语道:“阿瑶,孤倒是想着,得再要个孩子才好。”
  “殿下觉得笃儿不好么?”傅瑶的心提起来。元祯一向对皎皎最为疼爱的,反而是笃儿有些淡淡,难道父子间竟有了嫌隙?
  “好是好,可是笃儿的性子太沉稳了,反而衬得皎皎形单影只。若是再生一个,不管是男是女都好,也能多一个人陪着她玩。”
  听起来似乎一本正经,但傅瑶一下子就捕捉到他话中的漏洞:果真是为了女儿着想么?等她怀上珠胎,再待瓜熟蒂落,孩子长得能跑能跳,皎皎都不知多大了,两个人恐怕都有了代沟,还能一起玩呢?
  恐怕元祯还是从自己的私心考虑。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听元祯悄声道:“只是这生孩子也不是一人能完成的,孤也得多多帮忙你才好。”
  说着就捉住她的玉臂,另一只手伸进她薄薄的夏衫里,神乎其技地解下她的肚兜。
  他力气颇大,摁着人的时候就像一堵墙。傅瑶挣扎了一下也就不挣扎了,正定定的望着这堵有血有肉的一堵墙,望着墙面上英挺的眉目与勾起的唇角。
  元祯被她看得心有戚戚,疑心是否自己的举动太过鲁莽惹人讨厌,便放松她,有些尴尬的道:“你若不喜,今日便算了。”
  谁知傅瑶轻轻一笑,主动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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