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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之妾-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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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大哥。”傅瑶淡淡说道。
  秋竹险些将食物摔下来,“大公子进宫来了?”
  傅瑶接过那盏羹汤,从前觉得它气味普通,今日却觉得异常甘美,令人闻之欲醉。她浅浅笑道:“哥哥是来告诉我,殿下打了胜仗,就快回京了。”
  此刻她满脑子之中,就独有一个元祯,旁的什么都装不下。至于傅湛快要做父亲这件事,当然也被她抛诸脑后了。
  秋竹瞧着她一脸幸福,就知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人不便打扰,只能小声嘀咕道:“大公子什么时候净身做太监了呢?”
  傅瑶正含着的一口汤险些喷出来,都说一孕傻三年,怎么这丫头好似比她还傻?
  *
  自从知道元祯快要回来的消息,傅瑶就日盼夜盼,恨不得时间加速流动,三天变作一天才好。她命人将院门打开,每日站在廊下翘首以盼,指望元祯回来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她。
  她又想着,谁知道元祯白天回来还是晚上回来,怕他进门的时候自己已睡着了,因此每晚燃烛到深夜,强打起精神候着,秋竹等苦劝也不听,结果往往是傅瑶趴在桌上睡熟了,她们几个才合力将人抬上床去。
  如此也过去了十来日,东宫的宫人起先还和她一样有劲,可惜久等不至,渐渐便松懈下来。独有傅瑶展现出了极强的耐心,每日坚守着那一方固有的阵地——烛台边上。仿佛那赤红的蜡烛里住着一个精灵,每日向她祷告便能心想事成。
  这一晚到了宵禁时分,傅瑶还是耿耿不寐,秋竹等着都觉得困了,打了个呵欠道:“小姐,您还是上床睡觉吧,都这么晚了,殿下他不会回来了。”
  傅瑶有些痴缠的道:“说不定他已经进了宫门,正在朝这边走呢?”
  哪会有这样的巧合?秋竹觉得很无语,正欲深劝,忽见那蜡烛哔啵一声,竟然爆出了一朵极大的烛花来。
  傅瑶喜道:“灯花爆,喜事到,看来殿下要回来了。”
  那也不会是在今夜。秋竹瞟了她一眼,不便打消自家小姐的热情,只好陪她一起候着。
  夜渐深,有孕在身的人毕竟容易发困,傅瑶虽有心守候,头还是一下一下的点着,显见得困意渐渐上来,眼睛也渐渐睁不开了。
  看样子不出一刻钟就会睡着。秋竹想着,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还是出门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回头再将小姐安置到床上。
  秋竹走到偏殿的大水缸前,直接舀了把凉水匀了匀面,觉得精神振奋了不少。
  等她擦干了脸回来,就看到傅瑶果然已趴在桌上睡着,只是在她身前,却还立着一个高大的影子,幽幽的如鬼一般。
  巨大的恐惧立刻攫取住她的心神,秋竹险些惊叫出声,那影子却悄悄的回头,摆了摆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噤声。
  似曾相识的情景,果然是太子殿下。
  秋竹认出来人,也不敢做声了,蹑手蹑脚的阖上门,匆匆往阶下跑去。
  真好,这样以后不止小姐能睡安心觉,她们这些下人也能睡安心觉了,秋竹想着,又打了个呵欠。
  *
  傅瑶小睡了片刻起来,只觉光线比方才昏暗许多,眼前好似有一座山挡着烛光。
  她以手挡眼,片刻后才放下,这才看出那并不是山,而是一个“人”。
  她呆呆的看了半晌,才伸手去摸他的脸,“我是在做梦吗?怎么你竟没胡子的?”
  她记得电视剧里,但凡久别重逢的爱人相逢,尤其像这种打仗归来,男的多半都是一脸络腮胡,再不济也得是山羊胡子,少有这样光溜溜毫无髭须的。
  看来真是做梦。
  她困倦的伏下身,居然还打算再睡。
  元祯都快被她气笑了,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道:“你以为孤回来见你,事先会不刮胡子么?”
  傅瑶木愣愣的看着他,“哦,原来殿下是这样臭美的人。”


第143章 结局
  元祯好不容易回来一场; 就没听见几句好听的话; 心下难免不服,当下发狠抓着她的肩膀; 顾头不顾尾的往她嘴上亲去。
  傅瑶感到唇畔有些刺痒痒的; 敢情元祯嘴边还有未剃净的胡茬; 那样一圈淡青色,不凑近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越是躲闪; 元祯就抱她愈紧,存心在拿胡子扎她,一心等她求饶。
  傅瑶能不告饶吗?不能。
  “我再也不说你臭美啦!”她说道,其实元祯臭美哪里能比得过她呢?
  元祯松开手; 傅瑶又慢理云鬓的笑道:“其实留点胡子也好,不然摸上去光溜溜的; 我还以为殿下成了太监。”
  这人真是给点颜色就放光彩,轻狂得不像样; 元祯又去掐她的腰; 边还说道:“我倒要让你瞧瞧是不是太监!”
  放在平日,傅瑶也许就放开身段由他嬉戏一般,但现在的时机可不允许这么做。她伸出食指抵住元祯的唇; 似嗔似怨的说道:“殿下忘了; 我肚子里的孩儿可经不起折腾。”
  元祯便向她下腹望去,因这一向清减的缘故,那肚子只有一点小小的凸起,不仔细瞧还不易察觉。他随口问道:“几个月了?”
  “已经四个多月了。”傅瑶很爽快的回答。
  元祯狐疑的皱起眉头; “我走的时候你就说有了身孕,怎么到现在才四个月呢?”
  傅瑶支支吾吾不能作声,她有点后悔,早知道就该将秋竹留下,也好帮忙圆这个谎——然而秋竹此刻正在呼呼大睡呢!
  元祯的心思比那在深宅里浸淫十几年的妇人还要敏感些,他立刻觉察出不对来,紧紧盯着傅瑶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当时根本就没有身孕?”
  傅瑶干巴巴的笑了笑,“我这也是为了殿下着想,人只有依靠点什么才能活下去,这不是殿下你常说的吗?”
  道理归道理,可撒谎终究是不对。傅瑶也知道理屈,所以心虚地低下头。
  她就是恃宠生娇惯了,元祯看着颇觉恼火,但她现在有着身孕,元祯当然不便指责——傅瑶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
  元祯在她耳垂上重重咬了一下,哑声道:“来日我再跟你算账。”
  这一下其实咬得不太重,可是傅瑶肌肤柔嫩,已经觉得微微的疼,她估摸着上面应该有几个牙印了。
  傅瑶苦着脸,也不敢强辩,急忙转移了话题,“殿下究竟是怎么打赢北蕃王的?快说给我听听。”
  她做出很有兴趣的模样。
  元祯一眼就瞧出她表里不一,但现在两人都需要一个台阶下,他也就顺水推舟,将自己如何假装伤重不治、引得那北蕃王自投罗网,再反而击杀之,如此种种,都一一道来。
  过程应该是很惊险的,但因了他那淡然的口吻,听起来反倒平平无奇。傅瑶知道他是怕自己受到惊吓,心里既感动又愧怍。
  “那如今北蕃是谁在掌权?”傅瑶问到这个问题。
  “北蕃王一死,他的儿子们都乱作一团,其中又以二王子赫连海与三王子赫连治相争得尤为厉害。”元祯沉着的说道,“长幼有序,看去还是二王子更得人心。”
  “可是殿下支持的还是三王子,对么?”傅瑶巧笑嫣然。
  元祯瞟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二王子得势是情理之中,而非殿下你的功劳,若你扶持三王子登位,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势必会依附于你,依附于大历,如此一来,殿下想操纵北蕃也就方便多了。”傅瑶语中颇有得意。
  元祯哼了一声,“难为你想得到。”
  其实事情哪有这样简单,操纵北蕃谈何容易,但最要紧的是让赫连治常怀警惕之心,别学他父王那样妄动干戈,这天下也就能太平了。
  傅瑶默默地想着:赫连治做了北蕃的大王,那么江诚如就是北蕃的王妃了,她也真算得求仁得仁,谁能想到当初执意和亲的壮举,能助她成就如今的地位?再对比一下昌宁大公主,虽然侥幸躲过和亲,如今却样样都觉得不如意,可见人的命途,还真不能由一时来决定。
  元祯揉了揉她的头发,“夜深了,早些睡罢。”他自己却向门外走去。
  傅瑶眼巴巴的看着他,“殿下……不想留下来?”
  尽管什么也不能做,她下意识仍希望元祯能陪着她,声音里甚至还带上一点点委屈——明明元祯以前都是这样做的,怎么出去一趟就全忘了?
  元祯晒黑的脸上有些羞恼的红,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傅瑶神奇的理解了他的意思,看来他在外头清心寡欲,憋得太久,需要自行纾解一下——这种事当着人还真不好意思。
  傅瑶生怕他难堪,忙摆了摆手,扭过头去,“殿下快去快回。”
  这句话成功令元祯的脸又黑了一度:他几时快过?这不分明瞧不起他么?
  元祯恢复了贤者模式回屋来时,看到傅瑶已经仰面朝天的睡着了,青丝拢成一束,拨到枕头的另一边,越显出乌黑分明的眉目,雪白动人的肌肤。
  元祯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才掀起被褥躺上去,他安稳的阖上眼——连夜跋涉赶回来,身子也的确觉得累了。
  模模糊糊中,旁边那温暖芳馨的肉体动了动,傅瑶勾紧他的胳膊,细声道:“殿下,你走的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元祯一转头,正对上她澄澈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元祯不语,只稍稍往旁挪了挪身体,含住她两片柔嫩的嘴唇,这便是他的全部回答——他也很想她。
  *
  元祯既已平安归来,改立太子的事自然也就略过不提了。只是周淑妃的野心不死,她筹谋了许久,怎甘心就这样轻易放弃,遂与骠骑大将军孟河同谋,欲掀起叛乱扶持三皇子元福登位。
  元祯在灯下阅毕孟扶男的来信,皱眉道:“孟河已连同恒亲王等人,意图于后日起兵逼宫。”
  傅瑶忧心忡忡的道:“殿下可有对策么?”
  对策当然是有的,孟河兵力虽重,但元祯也有从北地带回的大批将士,这些人曾与他一起同甘共苦,浴血奋战,其忠诚更胜过旁人。加之还有傅湛统领的冀州武装,对付孟河未必没有胜算。
  只是这么一来,势必得造成血流漂杵之祸。大历才刚经历了一场外战,若又起内讧,恐怕民心难平。
  元祯悠悠说道:“看来,孤还是得想个两全之策才行……”
  傅瑶立刻来了精神,“殿下想怎么做?”
  元祯笑眯眯的说:“只好请姐姐来帮忙了。”
  明明是很亲切和善的微笑,傅瑶看了却觉不寒而栗:看来那位跋扈的大公主要倒大霉了,还是被自己的亲弟弟背叛,不知她会怎样咬牙切齿呢。
  然而昌宁再不甘心也罢,还是被迫当了元祯的人质,答应劝说周淑妃归降。事实证明元祯赌对了,周淑妃虽然颇有野心,可是对女儿也是真真切切的深爱,不忍将其舍弃。
  傅瑶此时倒有些明白了她当年的心情,或许在昌宁看来,周淑妃是一个相当强势且不知体贴的母亲,可是周淑妃将她嫁给陈宏,也正是看中了陈宏的软弱。昌宁这样蛮横的性子,夫婿但凡骄傲一点儿,都不见得容得下来。然陈宏官职低下,为人又小心谨慎,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与昌宁共度一生的人选。
  只是周淑妃也没想到,佳偶终究会成怨偶。就连陈宏这样胆怯如鼠的人,也敢在外头包养外室,背叛公主,周淑妃一怒之下,命陈宏写了放妻书,心犹未足,还暗中施计陷害,让陈家倾巢覆灭——她当然以为是为女儿好。
  可是昌宁丧偶之后仍郁郁寡欢,并突发奇想,想与傅瑶联姻,为自己寻得终身依靠,这大概就在周淑妃的意料之外了。傅瑶现在也想明白,周淑妃那样心疼女儿,为何不肯帮她做说客——她当然以为,等自己掌了权,一切荣华都唾手可得,那时她已将傅瑶视为必将铲除的敌人,自然不会同意结亲。
  当然现在周淑妃的计划已经破产了,傅瑶也不再顾忌她,倒是孟河那里仍是个麻烦。男人与女人不同,爱情不会是男人的全部,她深信孟河同意举兵不单是为了周淑妃,一定也有他自己的私心在内。现在周淑妃虽然住手,可是孟河未见得肯善罢甘休。
  傅瑶将这顾虑一提,元祯却说:“不用担心,安王妃会料理的。”
  他向来言出必行,果不其然,某日深夜,孟河整顿了麾下兵力意图秘密起事,才发觉他们之中的大半已不再听从他的号令,而是转投入他女儿的阵营中去了。
  元祯说道:“孟氏还做姑娘的时候就跟随她父亲南征北战,在军营中的威信不下于其父,因其仁爱聪慧的缘故,众人甚至更听信与她。早在得知孟河有叛乱的意向后,孟扶男就暗中收集凭证,并伺机分化她父亲的兵力,那些人虽然老实,却并不愚忠,如今强弱易势,又怎甘心白白跟着孟河送死?”
  傅瑶带着醋意道:“殿下是怎么得到安王妃鼎力相助的?她为何一心一意地帮你?”
  总不单是出于对父亲的怨恨吧?
  “瞧你这酸溜溜的劲儿,”元祯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当然不止是因为孟河与周淑妃有私情的缘故,别人可不像你,一天到晚在男女之事上钻营——”
  元祯瞟了她一眼,傅瑶很不服气的撅起嘴,却见他正色道:“孟扶男要的,是女将军的职衔。”
  傅瑶顿感自惭形秽,觉得元祯说的一点不错,她的境界还是太小。不过确实,孟扶男那样的才干与智慧,整日守在内宅也太委屈了些。
  只是这女将军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系到制度的变革,元祯区区一个太子就能决定么?
  傅瑶望着他,“殿下已经答应她了么?”
  “答应了。”元祯点点头,又补充道:“当然,这得在我登基之后。”
  好一个精于算计的小骗子!
  出乎傅瑶意料的是,元祯实现诺言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了。皇帝昏迷多时,经太医用银针救醒,可是生机衰败难以复苏,看样子活不了多久了。
  元祯坐在父亲床头,细细向他回禀这些时日的风波,也将那些叛逆的处置让皇帝一一过目:恒亲王全府都被贬为庶人关押起来,孟河削去官职流放北荒,至于周淑妃,则是被打入了冷宫,等候皇帝发落。
  元祯本以为皇帝会将她赐死,谁知皇帝听毕,却只是静静说道:“不必杀她,送她去道观清修便是,以后别再出来了。”
  毕竟是伺候他多年的女人,哪怕并非真心实意,皇帝还是会心软——或许这心软并非对于周淑妃,而是对于年老衰败的自己。
  元祯点头,“是,儿臣会按父皇说的办。”
  成德帝凝视着他年轻英俊的轮廓,依稀在他脸上寻得赵皇后的影子。虽说他并非赵皇后亲生,可是母子俩相处久了,总会有几分相似。
  成德帝看了半日,元祯的脸上始终平静无波,他这才慢慢说道:“这江山交给你,朕很放心。”
  再多的提防与忌惮都化为乌有,到了垂死关头,一个父亲所记挂的只有基业的传承,这一点,他相信元祯会做得比他更好。
  元祯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妥帖、挑不出纰漏,“父皇怎么说这样的话,太医都说了,您这病看着急,其实治也容易治,等您养好了身子,还得请您来为阿瑶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呢。”
  成德帝仿佛累了,疲倦的转过头去,“朕累了,你先告退吧,让朕好好歇一下。”
  然而等元祯退下,他也并未阖目安眠,而是起身将那碗乌黑发苦的药汁倒进净桶里。他知道这些药并不能治好他的病,只是让他苟延残喘、多活几日而已——但那并非他想要的。包括别人的宽慰之语,哪怕来自自己的的亲儿子,他也一句都不想听。
  他只想安安心心、无牵无挂的赴死。
  成德帝仍旧躺回床上,安静注视着发灰的帐顶,唇畔却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
  他隐约瞧见眼前有一个俏丽而倔犟的身影,那是他年轻时所深爱的女人。
  阿媛,朕来陪你了。
  *
  皇帝死在三日之后。
  为着操办成德帝的丧仪,傅瑶少不得又有一番忙碌,这一回可没人来帮她了。虽说有前头江太后与赵皇后的例子比着,可国丧的规制又要高出许多,除了应付内廷琐事,还得与礼部那边磋商,傅瑶整个人忙得团团转。
  傅瑶只好去求李昭仪帮忙,李昭仪却如抓着了烫手山芋般,忙不迭地推脱,说她既非皇帝的宠妃,也不曾诞下皇子,实在当不得这件差事。
  傅瑶苦劝无力,末了还是元祯亲自去向李昭仪央求,说她怀着身孕实在辛苦,还请李昭仪体谅则个。李昭仪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但却提出了一个额外条件——那就是昌平的婚事。
  昌平眼看着就要成老姑娘了,却还八字都没一撇。李昭仪本指望成德帝为她寻一户好人家,可是这一向宫中多事,皇帝又病了,不得不耽搁下来。如今更惨,皇帝一撒手竟去了,叫她一个深宫妇人依靠谁去?
  她只能指望未来的新君。
  元祯听了这话便笑道:“庶母怎这样见外,昌平是我的亲妹妹,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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